荣超 菏泽学院
非正式制度存在是相对于正式制度来说的,而正式制度具有官方性特点,稳定性相对较强,当然它是从非正式制度随着时间的变迁,逐渐发展而来的;而非正式制度来自民间,灵活性相对较强,是正式制度的基础和渊源。“非正式制度通常包括传统文化、行为准则、伦理道德、风俗习惯和惯例等,是人们在长期社会交往过程中逐步形成,并得到社会认可的约定俗成、行为规范和行为准则,它构成了社会文化遗产的一部分,并具有强大的生命力。”[1]
在传统社会中,非正式制度中的运行机制有两种。第一种就是传统复制。其主要的特点就在于具有历史悠久、稳定传承。比如长老制、家长制、寨老制等,在传统社会里都是世袭的传统拥有权力方式、统治方式,言外之意,在传统社会,具有一定的封闭性和自给性,社会成员的言谈举止,依据是遵守传统惯例的准则,社会成员将传统的遵循、天神和祖先的信奉等当作是权威,这种根深蒂固、深入人心的道德教化的传统思想,形成某一时期传统社会价值观的核心。比如礼仪礼俗、村规民约等,也有民俗文化、节日仪式,这些内化在人们的内心,反映在言谈举止之中。如云南“跳月节”(彝族阿细人)、云南“新年”(沧源佤族),形成了地方民俗文化的系统,又如:广西“蚂拐节”(河池壮族)、内蒙古“那达慕”(蒙古族)等,传承至今,这些文化符号的系统,总的来看在发展中创新,在继承中发扬,无论怎样,总的趋势是规制了地方区域风俗习惯、行为准则、道德伦理、价值观念,逐渐成为有机统一、一脉相承的文化传统。
第二,乡村成员之间共同尊崇的舆论共识,这样共识是潜移默化的。世世代代在一起生活的乡村社会成员,相互之间是熟悉的,外出机会少,与外界人士接触的少、难以受到外界的价值观影响,因而有自身的生存、生活价值观,成员之间按照惯例互相监督;存在于氏族内部的惯例及规则,由于时间长,约束力大,在成员之间发挥着重要的管控作用,人们为了生活生存严格地遵守着秩序,一旦有人破坏秩序,往往受到别人的讥笑、谴责等;面对怙恶不悛的成员,严重的话有时候被逐出氏族以外,或者被处死。总之,非正式制度来发挥作用,是传统社会治理其中的一种方式,有独具特色的家族制度,或者村规民约、也有道德伦理、风俗习惯等,通过这些来缓和、调节出现在人们之间纠纷和纠纷矛盾,社会治理的生命力得到强化。[2]
民俗体育文化是指在特定场合,社会群体成员以此来巩固自我、共同互动的一种仪式性活动,是在共同交流、沟通、协商的基础上,彼此通过合作,利用肢体活动进行的一系列程序表演,是区域群体成员独特的传统“社会记忆”,有的也被称为“文化记忆”,因此它具有地域性、周期性和节令庆典性特征。
坐落于山东省的西南部的菏泽市,地处黄河的下游,乃中华民族发祥地之一,区域面积以平原为主,地势较为平坦,土层深厚,毋庸置疑的是以农业生产为主。人们的生活是一种集体群居生活,由于传统社会的生活环境较为恶劣,以及个体自身的弱小,迫使群居的人们在耕作、狩猎、渔猎中必须加强协作,由此培养了他们思想和行动的一致性。
人们的生活中,也包括娱乐部分,众多的娱乐方式中,作为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民俗体育,如舞龙、舞狮、赛龙舟、斗鸡、斗羊活动等,这些项目活动是一种非正式关系结构体系,是靠血缘关系、乡土关系联络起来的,传承与发展是在特定的民俗体育文化场域里,称为民俗体育仪式。从某个角度看,体现了一种身体行为、一种集体行为、一种组织关系,从体育精神文化的视角审视,是人们的协作与分享行为,是增进地方安全、稳固和团结的重要形式。
通常理解认同是人在特定情境下,把个人自身归属在某个社会群体。民俗体育文化在培养和激励文化认同情感、培育民族品质与精神方面具有重要的作用。菏泽包括较多的民俗体育项目,比如舞龙舞狮、马术、飞刀、车技、爬杆、蹬技、飞人、魔术、走钢丝等,人们通过有节律的互动实践获得情感,从而相互吸引、相互参与动作匹配的仪式活动中;很多项目还具有敲锣打鼓的节奏,这种一致性表现在仪式上所身体动作之中,集体的心理共鸣被身体动作与节奏的一致性唤醒,使成员不断在追求活力和激情,长此以往,人们的身心和乡土社会得以完全融合,表明身体动作和乡土社会道德秩序有机结合起来,不断强化族群的价值观、伦理观,沉淀民俗体育文化记忆,这种对家族族群真实的认同感来引导自身的行为,人们共同的认识和行为,并最终形成了共同的秩序以及社会,也提高了社会成员的进取心和民族担当,增强了对民族的归属感和认同感,从而为乡土社会治理提供精神支撑。
民俗体育文化是社会文化的子系统,所蕴含的理想信念、精神追求、道德规范等体育精神文化,也是社会理想的重要组成部分。民俗体育具有传统性质的、一种身体性文化的表演活动,为了把乡土文化和社会记忆再次展现,通常在节假日时间进行。如舞龙舞狮、赛龙舟、斗鸡、斗羊、踩高跷、竹马、传统武术、秋千、秧歌等,这些带有历史印记的行为和象征物的程序仪轨,展现了乡土社会历史的重现,也加深了对祖先、前辈的认识,强化了社会成员的历史记忆。从另一个角度分析,通过身体文化的展示,也诠释了农耕人民吃苦耐劳、乐观向上、纯朴稳健的民族特征和精神。这些在激发人们不懈奋斗、凝聚集体智慧和力量、推动社会前进方面,具有强大的动力,进而推动社会的进步与发展。
“仪式是人们的各种行为姿势相对定型化的结果,用以形成和维护某种特定的社会关系”[3]。民俗体育文化也是一定的仪式活动,参与者运用身体语言展现的一系列的动作,譬如斗鸡、斗羊、踩高跷、竹马、传统武术、秋千、秧歌项目,通过手势、舞蹈、歌唱、演奏、角色扮演等身体行为进行展示,表达了人们对民俗体育文化的一种崇敬,同时也让他们获得了心理上的慰藉以及精神上的安慰,也是对人类、前辈的行为举止规范认可。人们的行为根据日常生活言谈举止与仪式场合的不同是存在差异的,为不断提醒具有正确行为的意识而举行仪式,每项民俗体育文化仪式活动,都包含一定的程序,许多的身体动作组成组成了这些程序,从而成为仪式上的行为动作和模式,以此重温过去,感受民俗体育文化的传统记忆,把自身的价值意义与乡土社会具有统一性和一致性,约束与规范自身的行为,使之与乡土社会区域保持社会秩序的同步性和一致性。
随着社会的发展、时代的变迁,以及多元民族文化的融合,菏泽部分农村民俗体育项目在人们生活演进的过程中,逐渐脱离了原有的形态,很多项目逐渐相互融合,向着多元化方向发展,逐渐具有多重社会功能和历史价值。
乡土社会的善治,目的在于建设魂根同存的发展的乡土社会。作为文化重要组成部分的民俗体育文化,需要传承和吸纳优秀的民俗体育文化,体现民俗体育文化及内涵精神价值。菏泽在城镇化社会建设过程中,通过重塑当地民俗体育文化,对传统文化主题价值、乡村精神以及乡村信仰进行恢复与建构,不断地推动乡村振兴,并形成独具特色的乡村传统文化价值,对乡村所拥有的独特传统文化的魅力进行延续与保存,满足乡土社会成员的文化精神生活、风俗习惯等需要,对凝聚人心也具有积极作用。如:武术、舞花棍、甩飞盘、跳皮筋、打鸡毛球、拍纸片、蹦蹦球、老鹰抓小鸡等。“将相关村落连接成一个社会互动共同体,密切了村落间的联系,强化了地方的归属感和村落间的生活秩序,增强了地方文化及民族文化的认同感和凝聚力,成为当地人精神生活世界的基本逻辑”[4]。也利于建设一个具有和谐、文明有归属安全感的现代化乡土社会。
在市场经济日益成熟的今天,乡土社会无疑也充满了各种竞争,但民众仍遵循平和的气度维系乡村社会的稳定发展。在乡村社会里,民俗体育是集群性的体育文化社会活动,人与人的体育文化互动交流,无形中形成了一种稳定的人际关系,如民间的舞龙舞狮、划龙舟等习俗,参与活动的每个人,情感上不由自主地实现了群体认同,不同民众成员也相应凝聚成一个集体。民俗体育活动中,人们之间的这种频繁交往,形成了民众之间友谊的情感基础,并通过这种民俗行为方式,将乡土的人情暖意世代传承,滋润人们的内心灵魂,这种行为是无须思考的,是一种行为的自觉。同时,由于乡土社会的族群关系多样化,并且相互交错,民俗体育项目活动也常被邻村之间、异族村落之间相互效仿,也为生存架起了支撑的桥梁,充分诠释了“求同存异、异中求存”的价值观。[5]对民众心中的血缘以及地缘情结进行了固化,让他们一起来维护所在村落所拥有的地位以及声望,通过民俗体育方式的交流,形成一种稳定的乡土共存,维系在一个和谐共存的乡村环境中。
无论在什么时代,各级政府、社会团体、民间组织等,在体育发展方面做出了积极的贡献,不过它们分别起的作用侧重不同而已,二十一世纪的今天,民俗体育文化活动的发展和传承,民间组织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这些民间组织的成员大多是德高望重的家族长辈组成,代代相传,其形式有老人协会、传承协会、武术世家等,他们在组织活动中渗透社会经验、伦理道德,进一步增强社会体育资源的利用率,促进乡村社会的合作、协作能力,提升了民间组织的运作效率。不仅为民俗体育文化的传播提供相对稳定的文化氛围以及良好的社会环境,而且还能在此基础上进行民俗体育文化旅游运作机制,形成乡村独特的体育传统文化产业,如武术协会、武术社团、武术俱乐部、武术影视、武术竞赛表演、武术服装、武术器材设备等。在乡村振兴背景下,要进一步加强民俗体育组织建设、体育文化建设,将乡村社会发展与本村特色民俗体育文化结合起来,为推动乡村文化发展繁荣贡献力量,营造“一村一民俗体育文化品牌”的新时代乡村家园。[6]
道德是公民精神的支持,维系社会发展的底线。在市场竞争激烈的情况下,人们忙于生活、工作,菏泽在城镇化建设过程中,人们之间的交流、交往相对减少。好多传统的民俗文化逐渐流失或者淡化,要维系村民道德修养,建设公民道德,必须有文化的公共平台与空间,因此重拾、重构民俗体育文化,是对乡村社会“善治”有效途径之一,运用其中有益的部分,并与现代体育文化相融合发展,共同推动公民道德建设。如武术、舞龙舞狮、健身气功、太极推手等民俗体育文化活动,不仅说明了人们对社会活动积极参与的意识,也加深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而且还能够缓和邻里关系、减少邻里的纠纷和对抗等,化解城镇化发展中所带来不和谐、不文明、不健康的行为,从而构筑乡村核心价值,形成乡村的文化认同感。从宏观上看,民俗体育文化中所体现的道德准则,譬如人们之间能够互爱互敬、团结协作、互相宽容、和谐相处等道德准则,这些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具有高度的一致性或者一脉相通的。[7]
民俗体育文化作为一种非正式制度,在促进由单向社会管理,向社会管理与治理转型过程中,也能够发挥事半功倍的效能,是构建菏泽和谐农村的重要手段之一。因此要发挥菏泽民俗体育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治理功能,形成当代菏泽乡村社会治理形态,将区域乡村治理协调、持续互动起来,把促进社会善治实现作为最终目标,进而达到菏泽乡村社会更加和谐、健康。
把菏泽民俗体育文化“粘合剂”的作用在乡村社会治理实施中充分体现,增多了乡村社会治理途径,缓解与正式制度、调节社会治理出现的矛盾,村民自治进程得以推动,多元主体、多元文化参与以及民主、互动的善治局面快速形成,这正是当代中国乡村社会善治的现实意义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