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中,汪国新
(1.常州开放大学,江苏 常州 213001;2.杭州市职业教育与成人教育研究室,杭州 310003)
共同学习始终长期伴随着人类社会实践,在各种学习场域均有着丰富的应用。相比过去经验理性生发的萌芽状态,现代意义上的共同学习研究应用,则基于建构理性,更加系统呈现不同场域应用的独特价值。几千年来,传统的教育理念已经隐含了共同学习理论基因,而现代意义的共同学习概念的提出还是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是心理学家和教育学家们共同智慧的结晶。[1]提出共同学习定义比较著名的学者主要有罗伯特·斯莱文和尼尔·戴维森,两位曾经担任国际共同学习研究会主席。罗伯特·斯莱文认为,所有的共同学习都包含了这样一种思想:学生们在一起学习,对自己和组内其他成员的学习都要负责。也就是说,在学生小组学习方式中,学生的任务不是全组做些什么而是全组学些什么;尼尔·戴维森在他的定义中列出“小组共同完成、讨论、解决(如果可能)难题”等七个要点。[2]两种定义均强调共同学习的混合编组、过程互助、合作技巧,以及个人责任与集体责任,二者的区别是前者间接教授合作技巧,强调奖励刺激,后者直接教授合作技巧,并认可有组织的相互依赖。上述界定表明,现代意义的共同学习是基于班级授课制的教学策略优化,已经把共同学习上升到一种教学模式予以重视。
现代意义的共同学习更加注重理论与方法的统一,比如:以杜威的哲学创造出来的是小组调查法,以行为主义心理学创造出来的是小组成绩分享法,以社会心理学创造出来的是组合阅读,以及以认知心理学作为理论基础创造出来的是MURDER法。[3]上述方法及其理论基础在教师如何培养学生合作意识、小组学习活动如何策划、小组成员之间如何配合、合作学习效率如何提升,以及如何发挥评价的引导作用等诸多方面均有指引意义。从社会元素论角度来看,个人存在群体之中,群体是个人存在的普遍形式,是人类活动的基本单元,具有共同活动、共同评价与情感、相互作用和时间的持续等基本要素。[4]每个人都依赖社会群体而存在,梭罗在瓦尔登湖畔隐居,仍然不能断绝群体关系,离群索居、甚至与世隔绝不可能成为人类生活的普遍形态,这是共同学习易于发生的重要前提。当然,群体生活并不必然发生共同学习,基于社会关系理论可知,群体关系中“习惯性防卫”广泛存在,只有互助多于互争,则共同学习才有更适宜的培育土壤。通过剖析群体关系,我们就有可能在更广阔的视野中、从集体学习的各种形态中去发现、引导和培育共同学习,并从不同场域,以及不同群体的微观结构中去探寻共同学习理论的应用方法。
《第五项修炼》把团体学习作为学习型组织的第四项修炼,彼得·圣吉相信“团体确实能够共同学习”,“当团体真正在学习的时候,不仅团体整体产生出色的成果,个别成员成长的速度也比其他的学习方式为快”。[5]从学习科学的角度来看,彼得·圣吉深入观察和深刻把握共同学习理论在工作场域中的应用价值;汪国新和项秉健的《社区学习共同体》另辟蹊径,不仅填补了学习科学在社区场域中的研究空白,而且在机理建构、愿景整合、团体培育、功能预设等方面对共同学习理论进行了体系性的深掘与重构。徐明祥评价认为:“《社区学习共同体》的学术地位处于中国和世界的前沿,在某种意义上是对《第五项修炼》的超越,实践上将会引发一场成人学习的重大变革,理论上实现成人学习理论和城市建设理论的新突破,或将成为中国当代学习文化的经典之作。”[6]笔者认为,《社区学习共同体》所呈现的研究成果让我们重新认识共同学习理论对成人学习变革的重要意义,通过共同学习的场域剖析,进而展开《社区学习共同体》与《第五项修炼》比较研究,将进一步增强我们在学习科学领域理论创新的自信。
学习科学致力于社会真实场景中的学习研究,马西娅·林指出,将学习研究置于真实场景,突出了学习者模型的几方面特点:一是合作,二是基于共同体的科学实践,三是专业实践知识,即深层知识或真实性问题的解决。[7]共同学习场域分析的价值在于,共同学习研究需要与真实场景贯通,才能实现理论与实践的统一。
1.工作场域
彼得·圣吉充分肯定了共同学习理论在学习型组织建设中的实践意义,在工作场域中,学习型组织是一种新型组织形态,通过共同学习可以使工作场域中的组织提升创新能力。近年来,国内多位学者聚焦学习型组织学习方式的研究,比如:陈国权指出,学习型组织就像大脑一样,能够通过不同人在一起交汇不同的信息和知识而产生碰撞,形成新的知识和观点,而且具备多种思维方式和创新能力。[8]黄爱玲强调组织中的学习是“学习怎样学习”,[9]温恒福、张萍则认为应当采取更加丰富的学习形式,特别是团队学习、行动学习、生成性学习、双环学习和未来学习。[10]上述研究聚焦组织学习方法,强调群体互助的力量,认可共同学习的作用和价值,认为共同学习可以使组织形成系统思考的能力,最终促成学习型组织走向创新型组织。但是,从价值取向的角度看,成为学习型组织的目的不是为了学习,学习以及学习如何学习只是方法、途径、手段,正如壳牌石油公司企画主任德格所说:“惟一持久的竞争优势,或许是具备比你的竞争对手学习得更快的能力。”[11]将组织学习的本质指向竞争优势的获得,强调共同学习的工具性,也导致工作场域中的共同学习并不总是积极高效。以解决组织问题为导向,而忽视个体生命成长和个体尊严的学习方式往往成为组织发展的隐形障碍。
2.社区场域
与工作场域不同,社区场域是以人们居住区域重叠而生成的。虽然不同的社会场域因不同的利益而具有不同特征,但是,重叠的场域因为人们居住在同一地方而存在,并能够在这一地域范围实现不同团体之间的相互依赖。[12]社区结构与内涵的变迁,以及社区居民的相互依赖对社区治理与学习生态培育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催生了政府的教育供给、社会的教育供给与草根互助学习互补发展。继瑞典“学习圈”之后,社区学习共同体就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孕育而生的一种新型学习组织形态,是生活在社区中的居民由本质意志主导的因共同学习而结成的能实现人的生命成长和建立守望相助关系的群体。[13]社区学习共同体本质上就是没有门槛没有歧视的社区互助学习形态,有着广阔的生长空间,其蓬勃兴起是共同学习理论的新应用、是对社会学共同体特征的新诠释。研究表明,即使现代信息技术的迅猛发展,数字化学习只能作为社区共同学习的辅助手段,“社区人”更向往包容性的群体生活。因此,社区学习共同体不仅是居民对社区各种公共场所的重新“占领”,而且代表着陌生人社会的精神回归。社区学习共同体主要特征是“通过学习”和“为了学习”,这与传统意义上的学习型组织有着本质区别。
共同学习理论在学校场域应用分析不是本文重点。在理念变革上,学校教学由注重单向传授的集体学习,转向师生互动与生生互助的共同学习是一种进步。但是,这种教学方式往往被结果性评价驱使而异化。共同学习在学校场域之难不仅在于合作的技巧与方法不易掌握,而且如何激发每一位学生内心对群体互助行为的信任与包容也是一个难题。在学校场域中,那些没有根据情境需要被应用的“共同学习”,表面上非常热闹,本质还是一般意义的集体学习,难以达成预设效果。
相对学校场域,宗教场域的共同学习在中国语境下往往为研究者所忽视是情理之中的事。其实,共同学习在宗教场域也有着广泛的应用。公元11世纪,俄·洛丹协绕以桑普寺为中心,建立了辩经院,革新论式,规范学风,通过辩难、讨论,进一步强化了因明学这一学科注重逻辑思维训练的特质,并整整影响了几代学人。[14]“辩难、讨论”是辩经的重要方式,对宗教的学风建设、僧侣的逻辑思维强化具有引领作用。朱涛在《“个人学习”与“共同学习”》一文中指出,辩经是藏传佛教重要的学经方式,僧人为了强化学习效果,经常采用问答辩论的方式交流学习心得、攻克学习难点。藏传佛教的辩经,为该理论提供了具有悠远历史的实践支撑。[15]宏大的辩经场景,相互诘问应答,激烈辩论,氛围熏陶使僧人思绪沸腾,每一位参与者都有自由发言的机会,基于包容性而且相互激发学习动力,享受思辨过程,并形成和完善自身的逻辑思维能力,这是共同学习理论在宗教场域实践应用的生动写照。
非正式学习是一种广泛存在于个体日常活动中的有效学习方式,近年来正逐渐成为国际学习科学领域的新兴研究热点。[16]通过《社区学习共同体》与《第五项修炼》比较表明,共同学习理论在社区场域、工作场域中的广泛应用对非正式学习的兴起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作为新兴研究热点,二者在共同学习理论创新方面存在一定的差异性,剖析这些差异性将有助于我们克服共同学习理论在不同场域应用的壁垒,并进一步提升社区学习共同体的实践价值。
1.机理建构:基于学习科学研究的新场域
《社区学习共同体》对学习科学研究的独特贡献主要有:一是现象选择——创新了社区场域中共同学习理论的应用模式。《社区学习共同体》融合了社会学、教育学、哲学、学习学和生命学的理论,把视野聚焦到社会变迁最深刻的社区——这一独特领域,并进行了概念界定。研究表明:本真的学习难以发生于企业,因为企业更多的是鼓励有助于企业赢利和组织发展的学习;本真的学习甚至也难以发生于传统的学校,因为学生难免被学校纳入一个择优分等的排序系统;本真的学习却可能发生于社区,因为社区或是一个可以与功利活动保持距离的诗意栖居的地方。[17]尊重人的学习天性和潜能是共同学习容易忽视的方面,特别是工作场域往往以任务驱动学习、学校场域注重比赛竞争与分数排序,比较而言,社区是居民享受诗意栖居的地方,更易发生和深化共同学习;二是特征建构——梳理了共同学习的内在运行机理。社区学习共同体的“自觉(同自觉)—自主(共做主)—自给(互为师)—自评(自评价)”四个环节依次递进、循环上升,与彼得·圣吉以“深度会谈—善用冲突—习惯性防卫—演练”为学习机理完全不同,如果再加上圣吉提出的“团体学习的三个面向”等集体修炼的前提条件,从可操作性角度看,团体学习虽然捕捉到共同学习的某些深层次问题,但是没有更多的有说服力的案例对理论假设形成支撑,彼得·圣吉自己也认为:“尽管团体学习很重要,我们对它的了解却非常贫乏,对它的许多理论和实践方法,也都尚在试验阶段。”[18]而社区学习共同体理论是基于大量团体学习案例的原创性建构(据不完全统计,仅杭州市有文化与艺术、生活与休闲、健康与娱乐、公民与公益、科学与技术等五种类型的社区学习共同体6 000个[19]);三是范式生成——验证了共同学习理论在社区学习中的资源生成机理。因为有良好的社区群体互助关系,社区学习共同体的成员基于心灵契约而来,不仅关注学习内容、学习方式和学习结果,更重要的是“个体时间分配结构的合理化”,从而享受充满互助本质的共同学习过程,在平等、互助、共享的过程中生成新资源,并获得实质性的归属感。[20]《社区学习共同体》重塑教学资源观,深层次的原因是社区学习共同体比一般的学习型组织更适切具体学习情境,而后者带有一定的竞争压力,每位成员难以放下“习惯性防卫”的保护外壳,成员难以成为真正的学习资源。
2.愿景整合:共同学习价值判断的新取向
回到共同学习的起点,只有通过愿景整合、在价值观上达成一致,才会认同组织目标,并有所作为。所以共同学习的愿景整合非常重要,而愿景整合又受到价值取向的制约。比如:学习型企业中的共同学习要服务企业的生存和发展,这是企业的首要社会责任,因此,共同学习的价值取向属于“经济取向”;社区学习共同体更加注重社会关系的合意,对平等的社会交往倍感珍惜,因此,价值取向往往表现为“生命价值取向”;而由学校师生组成的学习共同体关注知识习得和目标达成,往往表现为“成绩取向”。上述分类并不是为了将不同的组织形态的价值取向绝对化,而是为了方便价值判断和价值排序,以便更加清晰愿景形成之前的价值碰撞。实践中,价值取向会对愿景达成形成干扰,而这种干扰往往易被忽视,比如我们容易将领导者个人的要求直接等于共同愿景,而忽视了每个人发自内心深处的坚信,这时个体的价值判断和价值排序就需要及时予以引导。对学习型组织来说,由于成员对愿景的认同程度有所差异,会“掩盖了人们的真实感受”,这是经济取向应当重视的事实,罗伯特·路易斯·弗勒德指出,圣吉关于共识的信念明显存在错误,一个可能的解释是,关于各种力量因素的理解有限,未意识到它们会破坏达成共识前的讨论和深度会谈。[21]对社区学习共同体来说,共同愿景的出发点虽然与学习型组织不同,主要是成人更多地以自主、自助的方式解决自己的学习问题,但是也要避免忽视共同愿景与个体价值取向之间的融合。由此可见,学习型组织与社区学习共同体的愿景形成在价值排序上存在一定的差异:前者的共同学习是“单位人”的职场学习,是一种效率意识的彰显,必然要把为组织的生存服务排在优先次序;而后者所追求的是本质意志的学习,享受的是学习过程,更多的是一种生命意识的觉醒,必然将对生命价值的追求排在优先次序。
3.团体培育:突破共同学习障碍的新范式
达成共同愿景之后,“组织学习障碍”又成为共同学习的常见瓶颈,圣吉称之为“学习无能”。而要克服“组织学习障碍”,首先必须解除组织的习惯性防御机制。具体来说,有的障碍仅需一项修炼,有的却要综合几项修炼。[22]由此也可以认为,所需求的修炼越多,共同学习的组织实施越复杂,也就越难取得实效。《社区学习共同体》就如何克服“组织学习障碍”提出自己的独到见解,研究发现:核心成员有发现潜在动机、推动活动开展、联系成员、丰富学习资源、沟通社会关系、评估学习活动等七项功能,而且核心成员还可以发起成立新的社区学习共同体。[23]上述发现为共同学习的过程性管理提供了实操性方法,这种基于核心成员培育机制的团体关系建构比瑞典“学习圈”仅设立一名牵头人更能有效地组织学习活动。[24]这也是《第五项修炼》对传统管理机制和人际关系处理比较含糊的地方。郑伟、郑春岐反思“五项修炼”后指出,《第五项修炼》存在着忽略了人员参差不齐的影响、忽视了修炼和做人的关系,特别是对如何建设学习型组织不完全清楚等诸多局限性。[25]与社区学习共同体成员全部来自社区不同,具体到一个学习型企业,人员职位等级的差异、学习成果的归属、经济利益的再分配,以及领导在团体学习中的角色定位,这些都会增添问题的复杂性,学习型组织往往以领导为天然的核心成员,一定程度上制约了学习型组织发展的内生动力;而社区学习共同体以能者为师,尊重核心成员人格魅力和服务精神,而且能够让核心成员各司其职,充分发挥自己的长处,团队关系更为融洽。因此,在共同学习进程中,如果没有理顺团体关系,没有积极发挥核心成员的天然向心力,共同学习的有效开展是有难度的。注重在共同学习进程中培育核心成员,并依托核心成员的组织智慧,适时分裂增殖新的学习团体,进一步扩大互助共学的受益面,是社区学习共同体对共同学习理论的又一贡献。
4.功能预设:回应社会现实问题的新举措
是否达成组织目标是判断共同学习理论应用有效与否的标志之一,除此之外对社会责任的回应也是理论创新的重要考量。《社区学习共同体》是大量翔实案例验证的理论成果,特别是对物质文明社会生存困境等现实问题的积极回应,把破解文明病、城市病,以及个体对陌生人社会的焦虑,作为自己的时代担当,从而推动人们重拾共同生活的温暖。而彼得·圣吉没能涉及社会科学的中心问题——知识-权力和社会变革。[26]其理论建构局限于学习型组织的学习障碍破解,追求企业自身“问题悬挂”中的“根本解”,对社会问题关注不够;而社区学习共同体就是要让居民在回归社区生活的过程中找到幸福的本源。同样以需求为导向,从显功能的角度看,社区学习共同体可以进一步强化社区居民对共同学习的预期;从正功能的角度看,也促使各地采取积极行动,对这种草根式学习给予必要的扶持。随着《教育部等七部门关于推进学习型城市建设的意见》(教职成〔2014〕10号)等文件的出台,这种功能预设在制度上引导社区教育参与社会治理正在成为可能,比如在老年教育方面,社区学习共同体将老年人组织起来老有所学、学有所乐,回应人口老龄化带来的社会问题,它是化解老年人的负面感受(孤独感、无聊感、无意义感等)的一种新的方法,是满足老年人的学习需求的一种新思维。[27]不仅如此,社区学习共同体还有极强的同化功能,成员一旦加入,往往被同化到共同学习的熟人社会之中,共同追随积极生活的力量。以此为出发点,社区学习共同体与社会环境的互动更加密切,所有的学习行动都有积极助力社会治理的能量。显功能是思想预期,正功能是行动预期,二者推动更多的社区学习共同体有序发展。当然,如何发挥其在社会治理中的助力作用,各级相关部门还需要进一步统一认识,给予其适切的关照和引导。
在学习科学领域回望共同学习的概念界定、理论支撑和不同场域的应用,通过《社区学习共同体》与《第五项修炼》的比较,深掘共同学习理论在社区场域、工作场域中的机理建构、愿景整合、团体培育与功能预设,目的是进一步指明社区学习共同体在回应时代诉求、助力社会治理中的积极意义,及其在丰富社区教育发展形态、完善全民终身学习体系中的重要作用。彼得·圣吉的《第五项修炼》是一部公认的伟大的管理学经典论著,进行《社区学习共同体》与《第五项修炼》的比较研究发现,从学习科学的角度看,二者对真实场境学习研究均做出了重要贡献。
《社区学习共同体》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对《第五项修炼》的继承和超越。社区学习共同体继承了社会学共同体特征,成员的守望相助、心灵契约、本质意志等基本思想丰富了共同学习理论的内涵,并增添了成人学习理论和城市建设理论研究的新视域。同样是共同学习理论在社区场域中的实践创新,如果说从非正式学习的模式上受到瑞典“学习圈”的启发,那么,社区学习共同体在实践形态、机理建构等方面已经超越了瑞典“学习圈”,特别是核心成员培育机制的提出,更有助于进一步增强民间互助学习团体的凝聚力。需要指出的是,社区学习共同体理论的本土特色的形成一定程度上得益于大量基层实践的支撑,提出的方法措施要比《第五项修炼》更简易可行,是中国大地上“长出来”的草根自组织,像瑞典“学习圈”一样极具生命活力。
1.社会功能:《社区学习共同体》回应了时代的呼唤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只有聆听时代的声音、回应时代的呼唤,认真研究解决重大而紧迫的问题,才能真正把握住历史脉络、找到发展规律,推动理论创新。”[28]理论创新应当回应时代呼唤,社区学习共同体是中国学者踏着时代的节奏,自己在田野上走出来的新路,不仅仅填补理论研究的空白,而且怀有深厚的民生情怀。社区学习共同体在探讨共同体式微的缘由过程中,着重回应了如何破解文明病、城市病,进而重拾共同体生活、重建精神家园等时代命题。实践证明《社区学习共同体》提供的解决方案是可行的,新时代社区教育创新发展应当关注这一理论的发展前景,在各级党委和政府支持下,全体社会成员广泛参与,共同培育更多的社区共同学习组织,才能更好地激发、引导和满足居民的多元学习需求,切实增强人民群众的获得感和幸福感。社区学习共同体这种社区自组织学习形态,带着泥土的气息与浓浓的乡情,将会给中国未来社区建设带来积极影响。
2.价值导向:《社区学习共同体》突出个体生命成长
理论建构应当以正确的价值导向引领社会生活的实践本质,社区学习共同体以“自觉(同自觉)—自主(共做主)—自给(互为师)—自评(自评价)”为学习机理,坚持以心灵契约为共同学习的起点,以天生的中意作为选择学习内容和学习伙伴的原则,在核心成员的带动下,愉悦地享受学习的过程,积极地实现居民个体生命的成长,《社区学习共同体》最终落脚点是人和人全面自由的发展,对促进“社区人”生命意识的觉醒具有积极意义。同时,社区学习共同体注重非社会功利性,将群体关系中的互争转化为互助,让每一位成员成为生命成长的伙伴,通过自力更生、主动作为,在共同学习过程中源源不断地增进互助意识,并产生新的学习资源,优化社区治理生态。社区学习共同体的这种自强不息、共建共享的精神给社区教育和社区治理的重要启迪在于,她已经昭示出的平民性与草根性所蕴涵的强大力量源泉。社区场域学习共同体的普遍建立、共同学习文化的真正形成,或将成为中国特色社区治理“根本解”的一把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