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书源 汤建磊 郑琦涵 许姣 周尧
肺动脉高压(PH)是以肺动脉压力增高为特征 的心肺血循环紊乱疾病[1,2]。肺血管重构是肺动脉高压的标志,病理可见肺血管外膜、中膜和内膜都有不同程度的增厚,包括成纤维细胞、平滑肌细胞和内皮细胞的肥大或增生以及细胞外基质沉积等[3]。其诊断标准为:海平面、静息状态下经右心导管检测显示肺动脉平均压(mPAP)≥25 mmHg,运动状态下,肺动脉平均压(mPAP)≥30 mmHg。肺动脉高压发病率高达15/1,000,000,平均年龄50±15 岁,5 年死亡率高达34%[4,5]。各种肺部疾病如肺间质性疾病、支气管哮喘、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OPD)等均可引起肺动脉高压。COPD 是呼吸系统常见病,已经成为与高血压、糖尿病、恶性肿瘤等量齐观的“第四大慢病”。PH 是COPD 发展成肺源性心脏病的关键病理环节,成为影响COPD 患者预后的独立危险因素[6]。目前COPD 继发PH 的发病机制尚未完全明确,低氧血症是COPD 和PH 共同的临床特征。机体氧平衡是生物进化的结果,其中低氧诱导因子(HIFs)家族成员发挥着重要作用。HIF-1 诱导血管新生、红细胞生成、氧摄取和运输等低氧反应性基因的表达,参与细胞内氧平衡状态的调节。HIF-2 主要在骨髓造血、血管生长、儿茶酚胺合成等方面参与氧平衡。本研究通过观察COPD 继发PH 患者中HIF-1α 的表达,以探讨COPD 继发PH 的发病机制,现报告如下。
1.1 一般资料(1)入选标准:符合COPD 急性发作(AECOPD)的诊断标准[7];PH 诊断标准[8];并签署知情同意书。(2)排除标准:其他疾病所致PH;心血管疾病患者;严重肝肾功能不全者;肿瘤患者;精神障碍者。2017 年1 月-2018 年12 月在江苏省常州市武进人民医院就诊的AECOPD 患者共160 例,根据有无PH 分为AECOPD 无PH 组(A 组,n=76)、AECOPD 并PH 组(B 组,n=84),B 组再分为AECOPD 轻度PH 组(B1 组,n=52)、AECOPD 中重度PH 组(B2 组,n=32)。
1.2 方法(1)血液标本的采集及测定:所有患者均于入院24 h 内进行桡动脉或股动脉血及肘静脉血。ABL90 血气分析仪测定氧分压,人低氧诱导因子1α(HIF-1α)ELISA 检测试剂盒检测血清HIF-1α。(2)肺动脉压力(sPAP)测定:由本院超声科医师采用彩色多普勒超声心动图仪(IE33,S5 探头频率2.5~4.0MHz)测定三尖瓣最大反流速度,再估测出sPAP。三尖瓣峰值流速>3.4 m/s 或sPAP>50 mmHg 为肺动脉高压的诊断基线值,sPAP 估测按改良版伯努利方程[8]。肺动脉高压超声分级:轻 度(50 mmHg≤sPAP<60 mmHg),中 度(60 mmHg≤sPAP<70 mmHg) ,重 度( sPAP≥70 mmHg)[8]。
1.3 观察指标(1)A、B 组年龄、性别、吸烟支数、病程和动脉血氧(PaO2)比较;(2)A、B1、B2 组PaO2、血清HIF-1α 比较及相关性分析。
1.4 统计学方法采用SPSS 16.0 统计软件进行数据分析,以P<0.05 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1 A、B 组一般资料和PaO2比较见表1。
表1 A、B 组一般资料和PaO2比较[例(%)]
2.2 AECOPD 继发PH 率及其分型本组160 例中并PH84 例,占52.5%,其中轻度PH52 例,占61.9%,中重度PH38.1%。
2.3 A、B1、B2 组PaO2、血清HIF-1α 比较见表2。
表2 A、B1、B2 组PaO2、血清HIF-1α 比较(±s)
注:与A 组比较,*P<0.05,与B1 组比较,#P<0.05。
组别A 组B1 组B2 组例数(例)76 52 32 PaO2(mmHg)70.66±9.02 65.10±7.65*57.08±4.83*#HIF-1α(μg/L)57.13±4.72 73.85±6.90*79.89±9.14*#
2.4 AECOPD 患者PaO2、血清HIF-1α、sPAP 的相关性见表3。
表3 PaO2、血清 HIF-1α、sPAP 的相关性分析
对氧浓度变化的感知和反应能力是所有生物生存的基本技能。在生理和病理生理条件下,肺都会出现局部或全身性缺氧的情况。适应缺氧需要大量基因的协调调节,HIFs 已经成为适应缺氧的关键介质。HIF-1 以异二聚体的形式存在,由HIF-1α 和HIF-1β 亚基组成。在常氧条件下HIF-1β 普遍表达,而HIF-1α 被泛素化,并受到蛋白酶体的降解,表达水平极低。因此,HIF-1α 是缺氧诱导HIF-1 转录活性的敏感和特异指标。HIF-1水平的下降可导致严重的血管和支气管发育不全,在非缺氧调节下,在胎肺中诱导HIF-1 蛋白可诱导肺发育,而用反义寡核苷酸诱导HIF-1 可减少肺分支形成和血管化[8]。急性缺氧时肺泡上皮细胞、支气管上皮细胞、血管内皮细胞、血管平滑肌细胞等肺部细胞均高表达HIF-1α,其中肺泡、支气管上皮细胞、血管内皮细胞表达最多[9]。在小鼠体内,7%O2暴露30 min 后,HIF-1αmRNA 水平升高[10]。当肺动脉平滑肌细胞(PASMCs)或内皮细胞急性暴露于低氧(1%O2)导致HIF-1α 蛋白水 平 和HIF-1 升 高[9,10]。本 研 究 结 果 显 示AECOPD 并PH 组PaO2明 显 低 于AECOPD 无PH组,且随sPAP 升高而下降,并与sPAP 负相关(P<0.05);AECOPD 并PH 组 血 清HIF-1α 明 显 高 于AECOPD 无PH 组,且随sPAP 升高血清HIF-1α 表达增多,与sPAP 正相关。本研究还发现AECOPD继发PH 发病率为52.5%,AECOPD 继发PH 主要表现为轻度肺动脉高压,占61.9%,可能是COPD 患者缺氧状态下更容易并发PH。内皮素-1(ET-1)、血管内皮生长因子(VEGF)、诱导型一氧化氮合酶(iNOS)、促红细胞生成素与糖代谢有关的酶等为HIF 调控的靶基因,均参与了PH 的形成[9]。ET-1是内皮细胞分泌的具有强缩血管作用的活性多肽[11]。研究发现,ET-1 基因启动子区有HIF-1α的结合位点,其作用机制可能为缺氧时HIF-1α通过激活ET-1 基因表达,使其分泌增多,sPAP升高[12]。用电刺激培养的心肌细胞可降低3-磷酸甘油醛脱氢酶和HIF-1α 的表达,反义寡核昔酸可显著降低HIF-1α 和ET-1 磷酸甘油醛脱氢酶基因的表达,提示HIF-1α 诱导ET-1 的产生,其机制可能与增强糖酵解有关。HIF-1α 可介导缺氧引起肺内皮细胞iNOS 基因的转录,诱导iNOS的产生。大鼠实验发现缺氧可诱导HIF-1α 及iNOS 的表达,提高内皮细胞iNOS 的活性,且其表达量与缺氧引起的肺动脉改建有正相关性,而HIF-1α 突变或丢失,这种情况就会消失,证明HIF-1α 可介导缺氧引起肺内皮细胞iNOS 基因的转录。
目前大多研究主要从基础实验或肺动脉动物模型观察HIF-1α 在肺动脉高压中的作用,本研究结果显示血清HIF-1α 参与了COPD 患者PH的病理生理过程,可作为评估病情严重程度和预后的指标。但本研究样本例数偏少,且为单中心研究,其确切结论有待进一步大样本多中心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