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龙,张建华,林仲源
1广州中医药大学广东省中医药健康服务与产业发展研究中心,广州中医药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广东广州,510006;2广州中医药大学,广东广州,510006;3深圳中兴飞贷金融科技有限公司,广东深圳,518000
习总书记说中医药既是“中国古代科学的瑰宝”,又是“打开中华文明宝库的钥匙”,几千年来在守护我国各族人民的身体健康方面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为促进我国中医药的产业化和现代化,加强中医药科技创新已然成为重大战略选择。我国政府先后出台《国家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纲要》、《中医药发展战略规划纲要(2016-2030年)》和《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促进中医药传承创新发展的意见》等纲领性文件,均把中医药科技创新作为国家发展的重点领域,许多学者亦对此加强研究[1-3]。2020年4月,广东省委、省政府印发《关于促进中医药传承创新发展的若干措施》。如何科学有效地评估广东中医药科技创新的效率并据此组织和管理广东中医药的科技创新资源,提升中医药科技创新效率,具有重要现实意义。本文采用参数估计方法随机前沿生产函数法(Stochastic Frontier Analysis, SFA)评估2017-2018年广东21个地级市中医药科技创新的静态效率,采用非参数估计方法核密度估计法(Kernel Density Estimation, KDE)评估各地级市中医药科技创新的动态效率演化趋势,从静态与动态相结合的视角全面评估广东中医药科技创新效率,为提高中医药科技创新效率提供参考。
中医药科技创新效率评估涉及到科技投入和科技产出,其中科技投入主要包括科技人力资源投入和科技经费投入,科技产出主要包括科技创新项目(课题)立项数量、科技论文发表数量等。本文选取的广东21个地级市中医药科技创新投入与产出数据,均来源于2017-2018年《中国中医药年鉴》、《全国中医药统计摘编》和《广东省中医统计信息汇编》。
依照中医药科技创新活动的逻辑,实际转化的中医药科技创新成果也应当是衡量中医药科技创新效率的重要维度,因此,可以将中医药科技创新整个过程划分为中医药科技技术创新和中医药科技创新转化两个阶段。基于科学性、适用性和可得性的原则,从中医药科技技术创新效率和中医药科技创新转化效率两方面来测度和评估中医药科技创新效率。对于中医药科技技术创新效率,选取体现科技人力资源投入的高学历人才数量和体现科技经费投入的科研项目经费作为投入指标,选取代表中医药科技技术创新产出能力的科研项目数量作为产出指标;对于中医药科技创新转化效率,选取代表中医药科技创新转化能力的科技论文发表数量作为产出指标,由此构建中医药科技创新投入与产出指标。见表1。
表1 中医药科技创新投入与产出指标
1.2.1 随机前沿生产函数(SFA)法。Aigner等(1977)、Meeusen等(1977)和Battese等(1977)提出的随机前沿生产函数是目前科技创新效率测度中比较常用的参数估计方法[4-6],而Cobb-Douglas生产函数是古典经济学中应用最为广泛的一种生产函数,从人力资源和资本资源以及技术进步等视角深入刻画投入与产出之间的函数关系。本文根据科技创新投入与产出指标的数据构造其生产前沿面,选择对数Cobb-Douglas随机前沿生产函数,通过测度每个决策单元(Decision Making Units, DMU)与其生产前沿面之间的距离来衡量该决策单元的绝对效率值。
1.2.2 核密度估计(KDE)法。由Rosenblatt(1955)和Emanuel Parzen(1962)提出的核密度估计法是一种非参数估计方法[7],这种方法无需预先设定生产函数的具体形式,仅从统计数据本身出发而对其概率密度分布进行估计,在模型运算过程中具有很好的操作性。本文采用高斯核密度函数(Gaussian Kernel Density)形式,其窗宽(Bandwidth)设定为h=0.9SeN-0.2(其中Se为随机变量观测值的标准差)[8-9]。通过绘制科技创新效率的核密度分布曲线,判断在不同的时间阶段中各决策单元科技创新效率水平的分布状态。
2.1.1 中医药科技技术创新效率。使用Frontier 4.1软件对模型进行估计,参数估计值及相关检验结果见表2,广东21个地级市中医药科技技术创新效率值和统计分析结果见表3-表4。
2.1.2 中医药科技创新转化效率评估。使用Frontier 4.1软件对模型进行估计,参数估计值及相关检验结果见表2,广东各地级市中医药科技创新转化效率值和统计分析结果见表5-表6。
表2 随机前沿生产函数参数估计结果
表3 广东省各地级市2017年中医药科技技术创新效率及排序
表4 广东各地级市2018年中医药科技技术创新效率及排序
表5 广东各地级市2017年中医药科技创新转化效率及排序
表6 广东各地级市2018年中医药科技创新转化效率及排序
应用Stata 13.1软件对广东21个地级市的中医药科技创新效率进行核密度估计法测度,其核密度分布图如图1-图2所示。其中,纵轴表示密度,横轴表示中医药科技创新效率水平。
图1 广东各地级市2017-2018年中医药科技技术创新效率核密度分布
图2 广东各地级市2017-2018年中医药科技创新转化效率核密度分布
从静态效率视角来看,在中医药科技技术创新效率方面,效率值超过0.60的决策单元数量从2017年的10个上升至2018年的16个,全省平均水平从2017年的0.506提高至2018年的0.699;在科技创新转化效率方面,效率值超过0.60的决策单元数量从2017年的5个上升至2018年的17个,全省平均水平从2017年的0.466提高至2018年的0.721。
从动态效率视角来看,无论是中医药科技技术创新效率还是科技创新转化效率,其2017-2018年核密度分布曲线都整体向右平移,也都表明各决策单元的效率值呈现逐年上升的趋势。
广东全省2018年中医药科技技术创新效率平均水平比2017年增长38.14%,而全省2018年中医药科技创新转化效率平均水平比2017年增长54.72%,比科技技术创新效率多增长16.58%。同时,全省2018年科技技术创新效率值超过0.60的决策单元数量比2017年增长60%,而全省2018年科技创新转化效率值超过0.60的决策单元数量比2017年增长240%,比科技技术创新效率多增长180%。
另外,从各投入要素的产出弹性来看,中医药科技技术创新效率测度模型的高学历人才数量、科研项目经费的产出投入弹性系数分别为0.53和0.22,都低于中医药科技创新转化效率测度模型中的产出投入弹性0.61和0.43,这表明在均质化的投入要素下,要素投入的增加对科技技术创新效率的提升作用要低于对科技创新转化效率的提升作用。同时,这个结果也表明人力资源的投入对提升科技创新效率的推动作用要超过资本资源的投入。
因此,总体上来看,广东中医药科技技术创新效率的提升速度滞后于中医药科技创新转化效率。相比较而言,中医药科技成果转化应用效率较为容易提升,而科技技术创新效率的增速则较为缓慢。一方面,这反映出在均质化的投入要素下,科技成果转化应用的成果丰富,产品的经济效益有显著提高,另一方面,科技创新研发周期较长和研发成本较高的现象依然存在,导致科技技术创新效率增速相对缓慢。
从核密度分布图可见,核密度分布曲线存在着左拖尾现象,说明广东部分地区的中医药科技创新效率远低于全省平均水平,核密度分布曲线左右两侧分别出现有峰度较低的副峰和峰度较高的主峰,表明局部地区出现科技创新效率极值集聚现象,效率值较低的地区集中于左侧副峰区域,效率值较高的地区集中于右侧主峰区域,科技创新效率区域间明显发展不平衡。
另外,从核密度分布图可见,2017-2018年核密度分布曲线左侧尾部在逐步收缩,表明效率水平不平衡的程度逐步下降,效率相对落后地区的中医药科技创新效率增长速度正在提高,同时,核密度分布曲线峰度特征从2017年的宽峰转变为2018年的尖峰,说明随着时间的推移,区域间科技创新效率逐步趋同并呈现更强的集中趋势,亦即科技创新效率区域间发展的不平衡正逐步得到改善。
与英国、德国等发达国家的医药科技创新体系相比,我国医药科技创新体系无论是在经费还是高素质人才以及平台基地等基础研发的创新投入,尤其是在重点领域的基础性创新投入严重不足[10],虽然目前我国中医药科技活动多以仿制战略为主,但科技创新经费的投入不足已导致研发投入环节受阻,继而发展动力不足,不利于实现中医药科技的创新驱动[11]。
中医药科技创新是中医药科技成果转化的源头,没有技术创新,科技成果转化将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因此,要实现中医药科技的创新驱动,必须采取有力措施,建立以市场为取向的政府引导的以企业为主体的全社会参与的多渠道多层次和全方位的中医药科技创新投入体系[12],持续加大中医药科技基础性创新投入,尤其是对回报周期较长和研发成本较高的重要项目的资金扶持,以着力提高科技创新能力。
中医药领域具有知识技术密集、高附加值等特点,技术准入门槛高。前述结果表明人力资源的投入对提升中医药科技创新效率的拉动作用要强于资本资源的投入,而科技技术创新效率的提升速度滞后于科技创新转化效率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科技创新人员研发动力不足[13]。
据此,应想方设法培养更多的中医药科技创新人才并激发他们的研发动力,包括完善科技创新成果转化机制,实施科技创新人员技术参股和股权激励等政策,扩大其科技创新的获得感和成就感;健全完善科技创新人员的流动制度,完善其考核评价制度、技术职务晋升制度以及中医药科技奖励制度;健全完善中医药知识产权保护政策,加大对科技创新成果的保护,大力打击科技创新的侵权行为,鼓励中医药科技创新人员为自己的科技成果申请专利,激发其的研发动力,推动科技创新效率的提升[14]。
我国以及广东的中医药发展规划统筹还不够,城乡之间、区域之间发展不平衡的问题还没有得到根本性的解决,这其间的深层次原因是市场机制的作用。我国社会主义市场机制通过企业或研发机构的以自身经济效益最大化为目标的选择性行为而对人力资源、资本资源、科技信息等中医药科技创新资源和创新活动进行空间区位配置,从而造成区域间中医药科技创新发展的不平衡[15]。
为此,政府应加强统筹与规划,实施结构性的中医药财政科技投入政策,向中医药科技创新效率较低的地区倾斜性地加大投入,通过“有形的手”来弥补市场机制造成的科技创新投入的区域差异,同时发挥财政科技投入对社会中医药科技资源流动方向的引领功能,鼓励区域间中医药科技企业与相关高校或科研院所之间加强合作,从而促进中医药人力资源和资本资源在全省的优化配置,加速提升中医药科技创新效率较低地区的科技创新能力,从而协调区域间中医药科技创新的平衡发展[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