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
驮了一片绿色的鸟鸣声,那朵云,是一棵飞翔的树。
一阵风,又一阵风,把它撕裂成一縷缕,为一种信念的旗幡。
风停的时候,天空呈现宗教般的湛蓝。
而那朵云,已经无影无踪。
那棵飞翔的树,化成灰烬,亦无影无踪。
这是儿时的现实,今日的梦境。
仲秋之夜,我们仰望的星空,已然消失。
我们背依的那个温暖的胸膛,如同被砍伐掉的那棵桂树,也消失了她的影子。
我们看不见,那只黑色陶罐里,究竟有些什么?
是一段消失了的时间?
还是一阕没有写完的词?
抑或,是被黑暗藏匿起来的一缕红颜?
我们所能看见的,是它的裂痕,是一朵火燃烧的样子。
是它置放的这个空间,简约主义与繁复意象如此契合,如同那一支细长的草叶,不着一丝颜色,但说尽了一整个春天。
也许,你会在突然之间,被一缕隐藏的酒香,牵引至辽阔的旷野,牵引至初夏的江南,仿佛回到大唐或大宋。
这是靠近流水和鸟儿的地方。
爱人啊!就在这里建造我们辉煌的殿堂。
选择一处向阳的山坡,种下我们最初和最后的爱。
流水环绕而过,鸟鸣声布满天空。
寂静而芬芳的炊烟,从草地上,唤回嬉耍的儿子和女儿。
不用担心老去,身后的青山,会一直青翠下去。
山坡上有四季花卉,它们是你的唇红和胭脂。
爱人啊!在靠近流水和鸟儿的地方,我守着你,一如天空,守着千年的月光。
三尺长的水袖一甩,南来北往的人生,顿时大雨如注。
与柳枝齐长的手臂,垂在一条秋水里。
看戏的人,甩一把泪,喝一杯酒。
酒至酣处,留下一声轻叹,留下一轮孤月悬在天空。
最后一次,已是在千年之后。
那时,你已不能出声;那刻,也不再有观众。
一袭青衣,在风声里化为了灰尘。
坐在城市的边缘,如坐在时光的断裂处。
你已经知道,那个黄昏,你摘下的那朵玫瑰,依旧别在回忆的衣襟上,但已不能留住一颗多汁的心。
穿过峡谷。
穿过阴郁的日子。
一一清点善良和丑恶的姓名。
但实际上,你哪里也没有穿过,你就坐在城市的边缘,坐在一个寻常的黄昏。
生活原本是一本白皮书,被任意打开。
夕阳下,你平静地读着。
不喜,也不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