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逢平
歲月,竹子一节一节地生长。
母亲微笑着说,绿是健康的象征,竹篮子可以装绿色植物,一年可以装满365篮,让绿七上八下,让绿走来走去。
父亲低着头说,刚好我的爱与它肩并着肩……
仿佛母亲的竹篮子,出现在一月的路口,悬挂在十二月的彼岸。
自底部晃了一下,至顶端也晃了一下,生活便有波浪般的排比。
母亲的竹篮子,把自己描摹在母性的大地上,没有细嫩的枝叶,只有像竖起的耳朵那样完成倾听,从来不打水。
因为母亲,她还活着——
母亲的竹篮子,可以放置呼唤、空气,可以盛满海鲜、谷雨,以及绿做的生命。
因此,竹篮子的梦红了,我们的梦红了。你想要赞颂生命,那先用这只竹篮子吧,它的体积:大地乘以海洋,再乘以天空,但比一个人的心小,比一个人的爱大。
只有海鸥,了解浪花的雄心——
浪花,与牛羊见高低,与风筝鸥鸟比远大。
岸上的牛呀,羊呀,不经意间啃着类似伤心的咸草。木麻黄不断随风寻找自己喜欢的姿势。孩子贪玩。牛低头,羊吃草。而他们的爱和错误都会得到大地疼惜。
在海边。那一阵阵潮水不甘被大海边缘化,用浪花将沙滩敲敲打打,发出动静,发出声音。呵,孩子们,踏浪,奔跑,就像踊跃的鱼儿,不知道能否得到大海包容?孩子们一边招手,一边叫喊:浪花们,别把太阳给予你们的红肚兜,弄丢了!
而浪花不知天高地厚,但懂得抱团……
我坐井里,像一个没见过旷野的人。
同样说不清这里的天空,我抬头观天,看看天空有多大有多远,旁边的石头裸露锐利的棱角将一条想喝水的光,出手刺伤——而自己被水没顶。
是方,是圆?井里的天空是最近的天空,伸手可触。除了麻雀,还有屋顶……
一朵云在麻雀的翅膀上散步,一阵下雨无意提示仰望的高度,一片青苔将长茎草换黄转绿……
我坐井观天,已不重要。在时代面前,只是转换坐姿,我或是一只想喝水的青蛙,试着多看见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