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勇辉,陈志波,陈钦昌,田圳銮,陈镇宏,黄楷*
下肢深静脉血栓(deep venous thrombosis in lower extremity,sDVT)是严重危害人类健康的一种疾病。在急性期,血栓可脱落导致肺栓塞[1]。在慢性期,血栓尚可通过破坏静脉瓣膜及阻塞深静脉回流导致静脉高压,从而可导致下肢深静脉血栓后遗症,后者可表现为浅静脉曲张、下肢水肿、色素沉着甚至溃疡等一系列症状,严重影响患者的生活质量[2]。指南推荐,对于急性下肢深静脉血栓患者,可通过置管溶栓的方式改善患者的症状,减少下肢深静脉血栓后遗症的发生[3]。亚急性期下肢深静脉血栓(subacute deep venous throm⁃bosis in lower extremity,sDVT),是指病程在15 天至1 月内的下肢深静脉血栓。一般认为,溶栓对于急性DVT 有良好的效果[4]。然而,对于sDVT,其效果尚不明确。本文通过回顾性分析本中心使用溶栓治疗sDVT 的病例,探讨溶栓治疗sDVT 的可行性。
回顾性收集2014 至2019 年期间在中山大学孙逸仙纪念医院诊断为sDVT,并接受溶栓治疗患者的临床资料和随访资料。包括人口学资料、临床表现、影像学结果、手术记录等。
术前根据临床表现、彩超或者造影检查结果诊断sDVT。典型的下肢深静脉内实质性回声,压迫试验无法压扁静脉或者部分压扁静脉。DVT 定义为15 天到1 月的下肢深静脉血栓形成。
腿围的测定:大腿腿围:定位于髌骨上方15 cm;小腿定位于髌骨下方15 cm。溶栓效果的判定:使用彩超或者血管造影:完全溶解定义为:几乎所有的血管均溶解,血流通畅;50%~90%血栓溶解,则定义为部分溶解;小于50%的血栓溶解,则定义为无溶解,认为溶栓失败。
下肢深静脉血栓的分型包括中央型:局限于髂静脉和/或股静脉的;外周型:局限于腘静脉和/或小腿深静脉的血栓;混合型,病变累及髂股和腘静脉或者小腿深静脉。
溶栓过程中,予以低分子肝素100 U/kg 进行抗凝或者使用华法林进行抗凝治疗。应用华法林期间,定期监测INR,调整剂量是INR 维持在在1.8~2.5之间。溶栓的入路包括病变同侧足背静脉、腘静脉、大隐静脉分支,也包括对侧的股静脉和股动脉;溶栓入路也可能联合足背静脉和腘静脉入路。溶栓药物均使用尿激酶,用量20~120 万/d。应用尿激酶期间,每日监测凝血常规,纤维蛋白原<1.5 g/L时,应减少尿激酶用量,纤维蛋白原<1.0 g/L时,应及时停用尿激酶。出院后,患者使用拜瑞妥20 mg qd 或者华法林继续抗凝治疗。
所有患者尽可能在溶栓前植入滤器,操作如下:患者取平卧位,Seldinger 法穿刺健侧股静脉或者颈静脉,置入6F 穿刺鞘(泰尔茂,日本)。导丝配合导管,送至下腔静脉进行造影,明确下腔静脉是否通畅,明确双侧肾静脉开口水平。更换滤器使用的鞘管,将下腔静脉滤器(Cordis)放置于肾静脉以远的下腔静脉。撤除输送鞘管,局部加压包扎。
计数资料采用例数(%)进行统计描述。正态分布的数值变量采用(±s)表示。偏态分布的数值变量采用中位数(P25~P75)表示。计量资料采用t 检验进行统计学分析。
2014 至2019 年间,共有23 名患者接受溶栓治疗,平均年龄35.2±11.7 岁,男性患者有11 名(47.8%)。有吸烟史的患者4 名,既往有对侧DVT病史2名。
绝大多数患者因为下肢肿胀入院。在病变分型方面,5 例为中央型,18 例为混合型病变。1 例合并下腔静脉的短段血栓,无患者合并肺栓塞。在血栓诱因方面,4 例为肿瘤手术,2 例为局部肿物压迫,2 例考虑为易栓症,1 例外伤,1 例长期卧床,11 例无明确诱因。
溶栓过程中,所有的患者的抗凝均为低分子肝素,3 例在溶栓过程中,逐渐转换为华法林。最常用的溶栓入路为足背静脉和腘静脉,分别为8 例和7例。1例患者使用股动脉入路,3名患者使用了联合足背及腘静脉入路,另有3 例患者溶栓过程中调整了溶栓入路的方式。使用术中使用球囊(Mustang,Boston Scientific 或者Powerfex,Cordis)6 例,使用支架(Wallstent,Boston Scientific)2例。平均使用球囊3.5 枚/人,使用支架1 枚/人。1 例患者使用了AngioJet血栓清除装置(Boston Scientific)。
术后彩超或者静脉造影的结果显示,经过溶栓及介入治疗后,6 例患者实现了完全溶解,8 例实现了血栓的部分溶解,9 例基本无溶解。在腿围方面,治疗前大腿腿围为46.6(4.2)cm,术后43.9(3.6)cm,腿围减少2.8(2.4)cm(P=0.003);治疗前小腿腿围为38.6(3.7)cm,术后为34.7(2.6)cm,腿围减少3.8(2.9)cm(P=0.001)。在并发症方面,仅1 例出现了消化道大出血,该患者溶栓过程中,采用华法林进行抗凝,抗凝过程中,INR 水平高达3.72。但是经过停溶栓药物,调整抗凝药物、抑酸等治疗后,患者消化道出血得到了有效的控制。6 名采用辅助策略的患者均获得的部分血栓溶解或者完全溶解的效果。不同辅助策略、溶栓条件下的溶栓效果见表1。
表1 不同辅助策略和溶栓入路条件下的溶栓效果(n)
在诊断DVT 之后,即使接受规范的抗凝治疗,下肢深静脉血栓后遗症的发生率仍然可以高达23%~60%[2]。血栓后遗症一旦发生,通常有较为明显的下肢不适的症状。治疗上,也相对困难,从而严重影响患者的生活质量,因此,对于急性DVT的患者,有必要尽早实施溶栓治疗,以改善患者的症状,减少下肢深静脉血栓后遗症的发生[5,6]。
对于sDVP 患者,溶栓治疗相关的研究较少。此类患者由于血栓时间相对过长,部分血栓已经机化[7]。在理论上,溶栓的效果相对较差。尽管如此,溶栓治疗仍然有可能改善患者的症状,减少深静脉血栓后遗症的发生。顾建平等[8]对49 名亚急性期接受溶栓治疗的患者进行分析,结果显示:73.4%的患者能够获得不同程度的血栓溶解,其中完全溶解有24.5%。本研究中,经过溶栓治疗,60.8%的患者获得不同的血栓溶解,其中完全溶解者有26.1%。大腿及小腿的腿围较溶栓前有所缩小。这表明即使对于亚急性血栓的患者,积极的溶栓治疗仍然有重要的意义。
溶栓过程中的抗凝方案,最常用的为普通肝素。使用普通肝素过程中,需要密切监测活化部分凝血活酶时间,并根据活化部分凝血酶原时间调整剂量。也有部分研究使用低分子肝素作为溶栓过程中的抗凝治疗,具有较高的有效性,并且似乎有更好的安全性[9]。在介入协会的溶栓指南中,普通肝素、低分子肝素、华法林均可用于溶栓治疗[10]。在本研究中,大部分患者使用低分子肝素抗凝治疗,无出血并发症,表明低分子肝素和溶栓治疗的安全性。使用华法林抗凝者有3 例,其中1 例有出血表现,与INR 过高相关,这提醒我们,溶栓过程中,使用华法林进行抗凝,需要更加严密地监测INR,并及时调整华法林的剂量。
在溶栓入路的选择方面,足背静脉、腘静脉、对侧股静脉入路等均可用于sDVT 的溶栓治疗[10]。足背静脉和经股动脉溶栓,可以很好的溶解小腿静脉的血栓。而腘静脉、对侧股静脉置管溶栓可以很好地处大腿及髂静脉的血栓,并且可以实施介入治疗。本研究采用了更加灵活的溶栓方式,包括腘静脉联合足背静脉溶栓,足背静脉序贯腘静脉的溶栓治疗。溶栓治疗的关键,是及时实施彩超或者血管造影检查,并相应调整导管的位置或者针对性地改变溶栓的入路辅助策略,包括球囊、支架、血栓清除装置,在sDVT 中同样扮演着重要的作用。球囊扩张,可以增加血流速度,使得血栓碎裂,增加血栓药物的接触面积,可增加溶栓的效果。通过植入支架的方式,可以解决髂静脉狭窄或者压迫,进一步增强溶栓的效果。AngioJet 血栓清除,则可直接清除血栓,尤其对于难于溶解的血栓有较好的效果。Song 等[11]对总结了27 名sDVP 患者的治疗情况,结果显示,63.0%患者在使用AngioJet 后即可获得不同程度的缓解,在接受进一步的溶栓、球囊扩张及介入治疗之后,管腔完全再通可以达到92.6%。本研究也发现,采用辅助策略的6 名患者,包括1 例AnjioJet 血栓清除装置,都获得了不同程度的血栓溶解。这说明,亚急性深静脉血栓的溶栓治疗,球囊、支架等辅助策略进行干预,可能进一步提高治疗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