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港澳大湾区背景下珠澳航空产业良性互动发展研究

周梁 李瑛珊

〔内容提要〕《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发布之后，区域内的城市纷纷抢抓机遇，进行新一轮的产业布局。在此背景下，本文从大湾区建设珠澳极点的视角，将珠澳航空产业，作为一个整体进行研究。通过SWOT模型法，找出珠澳航空产业突出的优势、劣势、风险、机遇，结合以往珠澳产业合作中存在的突出问题进行剖析，并提出了对航空产业良性互动发展的政策建议。

〔关键词〕粤港澳大湾区 航空产业 极点

注：本文系珠海市课题“世界级机场群视野下珠澳航空产业错位和良性互动发展研究”（项目编号：2019ZD007）；李瑛珊系本文通讯作者

2019年2月18日，《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以下简称《纲要》）正式公布，作为国家层面的顶层设计，成为指导当前和今后一段时间粤港澳大湾区各项事业发展建设的纲领性文件。有关航空产业发展方面，《纲要》明确提出建设世界级机场群，其中要增强澳门、珠海等机场功能，推进大湾区机场错位发展和良性互动；提出支持澳门机场发展区域公务机业务，支持珠海建设通用航空产业综合示范区等指引性意见。在粤港澳大湾区加速建设的背景下，区域内航空产业的发展外部环境已经发生了显著的变换：一是产业发展总体面临重大机遇期和快速增长期。随着大湾区建设提升成为国家战略，明确世界级湾区的建设目标，为航空产业发展提供了巨大的增量空间。二是珠海与澳门产业合作发展的重要性凸显。《纲要》提出要极点带动，其中澳门—珠海要形成大湾区发展的极点，带动整个珠江西岸的发展，引领粤港澳大湾区深度参与国际合作。三是进一步丰富“一国两制”实践内涵。随着港珠澳大桥的建成使用，珠海成为唯一陆路连接港澳的城市，必须建设互利共赢的区域合作关系，为港澳发展注入新动能，拓展新空间。本文尝试在大湾区背景下，将珠海、澳门的航空产业进行一体性的研究，提出良性互动的产业发展建议。

一、珠澳航空产业特点SWOT分析

航空产业一般来讲是指与航空业务直接或间接相关的设计、研发、制造、维修、销售、运营、服务，包含不同分工的业态总称。一个地区要发展航空产业，首先要有航空运输的基础设施，能够提供现代航空运输的各项服务；其次，产业链要延伸到航空器及零部件的生产制造、维修等高端制造业，才能挖掘创造出更大的产业价值。从航空基础设施看，粤港澳大湾区内已经形成广州、香港、深圳、珠海、澳门五大机场。通过表1可以看到，大湾区航空产业具有良好基础条件。《纲要》第三章中提出，大湾区发展要采取极点带动，深化港深、澳珠合作，加快广佛同城化建设，香港—深圳、广州—佛山、澳门—珠海强强联合，形成大湾区发展的三大极点。以此为基础，可采用SWOT分析法将珠澳航空产业与另外两个极点，即港深、广佛的航空产业进行比较，从而掌握珠澳航空产业的特点。

（一）珠澳航空产业的竞争优势

中国国际航空航天博览会每两年一届，在珠海举办，已经连续举办12届，是唯一代表中国的世界级航展。珠海航展提升珠海在航空产业内的影响力，对于航空产业招商引资提供极好条件，是珠澳航空产业相对大湾区其它极点独特的竞争优势。

珠海拥有广东省唯一一家国家级航空产业园。航空产业园成立于2008年，经过11年的建设已经具有一定规模。引进了我国通用航空產业的龙头企业“中航通飞”，在园区建设了“一总部、两中心、三基地”，形成了通用航空全产业发展体系平台，正在逐步建立了较为完整的通航产业链。

澳门具有国内领先的公务机业务。公务机属于通用航空的主要类型之一，主要满足高端客户的私人出行需求。得益于澳门经济水平及博彩业的发达，澳门公务机市场多年来取得稳定增长，同香港、广州、深圳一道跻身国内公务机市场前列。澳门机场建设3个公务机库及15个公务机位，举办的公务机航展也成为亚太区第二大公务机航展。

（二）珠澳航空产业的竞争劣势

城市规模不足是珠澳航空产业最大的竞争劣势。澳门属于微小型城市，陆地面积仅有32.8平方公里，总人口数量为67.2万，人口密度大，城市发展受到极大限制，没有空间发展航空制造产业。珠海紧邻澳门，面积1711.24平方公里，人口数量为189万，按照人口规模看，也仅为国内中小型城市。从表1可看出，珠澳地区人口规模小制约了珠海、澳门机场的客流量，珠海、澳门两个机场客流量相加也不到深圳机场的二分之一，广州、香港机场的三分之一。

（三）珠澳航空产业的发展机遇

粤港澳大湾区建设机遇重大。如前文所述，《纲要》发布本身对大湾区内的各个城市、产业发展都是重大的机遇。特别值得注意的是，由于特殊的政治原因，《纲要》尤其提升了对澳门的城市定位，将澳门与香港、广州、深圳并列为四大中心城市，提出要增强对周边区域发展的辐射带动作用，其中航空产业也势必成为重点。

港珠澳大桥建成使用，提高了珠海、澳门的区位优势。港珠澳大桥将珠海、澳门同香港之间的陆路交通时间从3小时缩短为30分钟，尤其是香港、澳门、珠海三座机场之间的交通时间，缩短到1小时之内。在简化过境签证手续后，旅客的中转换程将极为便利，为机场协作提供了十分有利的基础条件。

（四）珠澳航空产业的发展威胁

2008年美国金融危机之后，世界经济始终没有走出低迷状态，中国经济虽然保持增长，但由于经济体量已经世界第二，因此增速也在逐年放缓，推进产业发展必然面对更大的困难和压力。航空产业涉及产业链广、技术要求高、资金投入大，面临的风险不可小觑。从国际上看，航空产业核心技术和环节长期掌握在西方发达国家。中美贸易战以来，美国高科技领域市场的技术封锁日益明显。从大湾区内部看，深圳、广州近年来也注意到航空产业的价值，除加紧建设机场设施提高客流量之外，也逐步向航空制造等领域加大投资，城市之间对航空产业争夺的威胁必然存在。

二、珠澳航空产业的问题分析

珠海、澳门陆地相连，从地理关系上看，两座城市是无缝衔接的。但由于政治制度的区别，珠澳两地在航空产业发展方面依然是各自强调自身利益，各自发展，表现出竞争关系大于协作关系。分析其中主要原因如下。

（一）澳门的单一产业格局牢固，难以撼动

澳门发展博彩产业由来已久，2006年澳门超过美国拉斯维加斯成为全球赌场收入最高的城市，并一直保持至今。由于博彩业属于政策性垄断的行业，澳门又是整个中国唯一可以合法博彩的城市，收益极高，于是长期形成博彩业单一产业独大的格局。博彩业一方面形成澳门经济的支柱；另一方面由于澳门城市规模小，资源有限，博彩业也限制了其他产业的发展。从航空产业来看，澳门航空产业主要是为博彩业服务，提供客源，提升博彩客户消费体验服务的。澳门对整个地区航空产业的规划发展，并无更多的筹划和思考，也缺乏与珠海航空产业协同发展的战略思考。

（二）珠海的政治地位、经济地位难以对接澳门，无法有效合作

一方面，珠海城市面积、可开发土地远远大于澳门；另一方面，珠海人口规模、经济规模都远远落后于珠江东岸，同为经济特区的深圳市。珠海提出建设珠江西岸核心城市，发展航空产业，特别是通用航空产业是更加迫切和明确的产业方向。

澳门城市虽小，但是在政治上属于特别行政区；珠海是广东省内下属的地级城市。虽然珠海热衷于发展地区航空产业，但是单靠其自身的行政权限很难影响到澳门的产业决策及产业投资。由此原因可见，推动珠澳地区航空产业的协同发展，还需借助国家层面、中央层面的战略部署来进行推动。

三、珠澳航空产业良性互动发展建议

以《纲要》发布為契机，笔者认为，珠澳航空产业有望打破原有各自发展的竞争格局，形成良性互动的发展模式。

（一）形成共识，推动珠澳航空产业成为大湾区极点建设的重点

如前文所述，珠澳要建成大湾区极点，当务之急就是做大城市经济规模。澳门博彩业不具有对外复制性，难以支撑澳门作为大湾区核心城市的定位。而航空产业的前期建设基础良好、行业空间巨大，有希望成为珠澳合作建设大湾区极点的重点。

过去一段时间，珠海、澳门都有学者对航空产业的进行研究，但是大多是基于自身城市利益，将对方作为主要竞争对手研究。尤其珠海、澳门机场距离接近，常常出现航线重叠、客源竞争的研究观点。以《纲要》为指引，珠海、澳门的政府、学者、行业企业都应该领会中央部署，按照顶层设计，重点思考并推动珠澳航空产业整体发展。珠澳航空产业发展，合则两利，分则可能错失良机。

（二）利益融合，推动建设珠澳航空产业集团

产业发展归根究底还要通过经济手段予以解决。在2019年粤港澳大湾区五大机场高层联席会议上，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产业规划部部长王福强提出，大湾区五大机场之间恶性竞争和资源浪费的根源，就在于背后的利益主体不同，可以尝试让广东省机场集团、香港机场管理局、深圳市国资委、澳门机场管理局四方进行适当比例的机场股权置换，甚至还可以考虑一起组建大湾区机场管理集团。

借鉴以上的思路，珠澳之间不但可以加强机场之间的合作，还可以推动建设珠澳航空产业集团，澳门方面充分发挥其资金优势、国际地位以及公务机市场优势进行投资入股，珠海方面则提供既有的珠海航空产业园作为基础入股，保障产业发展的土地供应，从而在经济上形成发展航空产业的利益共同体。

（三）以通用航空为突破口，加快形成珠澳航空产业优势

大湾区内广州、香港、深圳都已形成国际枢纽机场，珠海、澳门难以直接竞争，而通用航空市场，由于受到政策管制，起步晚、相较美国等西方国际差距明显，市场潜力巨大。

2019年，珠海莲洲通用机场建成使用，是珠海航空产业园区的配套基础设施和广东省重点项目之一，有望成为大湾区乃至全国通用航空的重要平台。另外，澳门博彩业带来的高端客户众多，公务机使用频繁，具有非常明确的市场需求。可以说，珠澳的通用航空产业并不落后于广佛、港深两个极点，只要珠澳打破现有的体制限制，主动合作、共同开发，一定可以在通用航空产业领域率先取得突破，建立产业优势。

（作者单位：广东科学技术职业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