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液免疫和细胞免疫在不同巴塞罗那分期肝细胞癌患者中的差异及临床意义

梁秀妹 周子寒 林秋伶 周先果 刘颖春 温秋萍 向邦德余红平

作者单位：530021 南宁 1广西医科大学附属肿瘤医院；2广西医科大学附属肿瘤医院疾病流程管理办公室；3广西医科大学公共卫生学院；4广西医科大学附属肿瘤医院实验研究部；5广西医科大学附属肿瘤医院肝胆外科

原发性肝癌是全球发病率和病死率较高的恶性肿瘤之一。据估计，2018年全世界新发肝癌病例数达84.1万例，死亡人数达78.2万例［1］，其中，中国新发病例数及死亡病例数约占50%，而广西是我国肝癌的高发地区［2］。肝细胞癌（hepatocellular carcinoma，HCC）是原发性肝癌中最常见的类型，约占90%。研究表明，乙型肝炎病毒感染是我国HCC发生的最主要危险因素，约85%的HCC患者存在乙型肝炎病毒感染［3］。巴塞罗那临床肝癌（Barcelona clinic liver cancer，BCLC）分期对HCC 的治疗有指导作用［4-5］。临床上可应用BCLC分期对HCC患者进行分类，并针对不同患者采取不同的治疗方法。

机体抗肿瘤免疫由细胞免疫与体液免疫二者共同参与［6］。机体的免疫水平与HCC的发生发展密切相关。既往研究表明，HCC患者中的细胞免疫功能受到抑制，如外周血T淋巴细胞亚群失衡［7］；而HCC患者的体液免疫功能增强，如免疫球蛋白、补体、C-反应蛋白（C-reaction protein，CRP）等体液免疫因子在血清中高富集［8-10］。陈佳佳［11］发现随着BCLC分期的升高，患者血清CD8+T细胞、CD4+/CD8+T比值等细胞免疫因子随着发生变化，提示细胞免疫水平可能与肿瘤的进展密切相关。王亮等［12］发现随着肝癌Child-Pugh分级的增高，患者血清补体C3和C4水平降低。上述研究提示细胞免疫和体液免疫状况因肝癌的分期不同而改变，可用于判断病情的进展并为免疫治疗提供依据［13］。因此，本研究旨在分析HCC患者中细胞免疫和体液免疫状况与BCLC分期的相关性，并探讨其临床意义。

1 资料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选择2014年1月—2017年12月在广西医科大学附属肿瘤医院入院治疗的HCC初治患者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⑴病理确诊为HCC；⑵未接受过任何形式的抗肿瘤治疗；⑶有明确的BCLC分期诊断；⑷接受体液免疫功能和细胞免疫功能的检查；⑸乙型肝炎病毒感染患者，即其乙肝表面抗原阳性。排除有糖尿病、高血压、甲亢、HIV感染和肺部感染等免疫系统疾病史者。本研究经广西医科大学附属肿瘤医院伦理委员会批准，所有研究对象均知情同意。患者入院后第1天空腹抽取外周静脉血3 mL，3 000 r/min离心5 min待测。所有标本均在血液样品收集完成后2 h内检测。

1.2 免疫比浊法测定体液免疫因子的水平

免疫球蛋白 G（IgG）、免疫球蛋白 M（IgM）、免疫球蛋白A（IgA）、补体C3、补体C4和CRP等体液免疫因子水平均通过免疫比浊法测定，严格按试剂盒说明书进行操作，试剂盒由浙江夸克生物技术公司提供，检测仪器为西门子ADVIA2400全自动生化分析仪，由德国西门子公司生产。

1.3 流式细胞术检测细胞免疫因子的水平

采用流式细胞术检测患者CD3+T淋巴细胞（总T细胞）、CD3+CD4+T淋巴细胞（Th细胞）、CD3+CD8+T淋巴细胞（Ts细胞）、自然杀伤细胞（NK细胞）和B细胞的水平。

1.4 统计学方法

采用R 3.5.2和SPSS 24.0软件进行统计分析。计数资料以n（%）表示，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计量资料以均数±标准差表示，若满足方差齐性，组间计量资料的比较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多重比较采用LSD检验；若不满足方差齐性，组间比较采用韦尔奇检验（Welch test），多重比较采用Games-Howell检验。采用Spearman检验分析免疫因子和BCLC分期的相关性。以双侧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不同BCLC分期HCC患者间体液免疫和细胞免疫的差异分析

本研究共纳入1 164例HCC患者，其中BCLC分期A期393例，B期210例和C/D期561例。表1显示，性别、肝硬化背景在不同BCLC分期之间的分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而年龄在不同分期HCC患者间的分布无统计学差异（P>0.05）。HCC患者体液免疫中IgG、IgA、C3、C4和CRP在不同BCLC分期中的水平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均P<0.05）。其中相比于A期或B期的患者，C/D期患者中IgG、IgA、C3、C4和CRP水平均增高（均 P<0.05）；而 IgG、IgA、C3、C4和CRP在A期和B期患者之间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见图1。在HCC患者细胞免疫中，总T细胞在不同BCLC分期中的水平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40），其中，相比于B期患者，C/D期患者中的总T细胞水平降低，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相比于A期，C/D期患者中的总T细胞水平降低，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图1。Spearman相关分析显示，IgG、IgA、C3、C4和CRP 水平与 BCLC分期呈正相关，而总T细胞水平与BCLC分期无关（P>0.05）。

表1 HCC患者中细胞免疫和体液免疫在不同BCLC分期间的差异分析Tab.1 The differences in cell and humoral immunity status among different BCLC stage of HCC patients

图1 HCC患者中不同BCLC分期免疫因子的差异分析Fig.1 The differences in immunity factors among different BCLC stage of HCC patients

2.2 性别分层下体液免疫和细胞免疫与BCLC分期的关系

表2结果显示，在男性HCC患者中，不同BCLC分期患者的 IgG、IgA、C3、C4、CRP和总 T 细胞的分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均P<0.05）；而在女性HCC患者中，不同BCLC分期患者间仅有C3和CRP的分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

2.3 肝硬化史分层下体液免疫和细胞免疫与BCLC分期的关系

表3结果显示，无论在无肝硬化或有肝硬化的HCC中，不同分期患者间的IgG、IgA、C3、C4和CRP的分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均P<0.05）。在有肝硬化的HCC中，不同分期患者的总T淋巴细胞含量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而在无肝硬化的HCC中，总T细胞数与BCLC分期无关（P>0.05）。

表2 性别分层下不同BCLC分期HCC患者的体液免疫和细胞免疫的差异分析Tab.2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humoral and cellular immunity in different BCLC stage of HCC patients stratified by gender

表3 肝硬化背景分层下不同分期BCLC的HCC患者的体液免疫和细胞免疫的差异分析Tab.3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humoral and cellular immunity in different BCLC stage of HCC patients stratified by cirrhosis background

3 讨论

成熟T细胞是细胞免疫的主要细胞，主要分为Th细胞和Ts两个亚群。Th细胞主要可以调节其他T细胞的免疫应答并协助B细胞分泌抗体，Ts为细胞毒效应细胞，参与杀伤肿瘤细胞的过程，Th/Ts值可维持机体细胞免疫功能的稳定。既往研究表明，CD3+T细胞，CD4+T细胞、CD8+T细胞等淋巴细胞亚群含量在HCC中降低［14］，可能促进肿瘤细胞的增殖，加重病情并导致患者预后不良。在本研究中，C/D期HCC患者的T淋巴细胞总数减少，尤其低于B期患者。但在分层分析中，男性、有肝硬化的HCC患者中，不同BCLC分期的T淋巴细胞总数存在差异；而女性、无肝硬化的HCC患者中的T淋巴细胞总数与BCLC分期之间无相关性。以上结果提示细胞免疫功能不仅与BCLC分期有关，还与患者的性别、肝硬化背景密切相关。

血清免疫球蛋白IgG、IgA和IgM等是机体重要的免疫效应因子，IgA在机体抗感染的第一道防御中起重要作用；IgG可促进吞噬细胞吞噬病原体，还具备活化补体的功能，是人体含量最高的免疫球蛋白。IgM可通过激活补体，促进吞噬作用，在早期感染中发挥重要免疫防御作用。王烈等［15］发现，TNM分期Ⅱ期的HCC患者中的免疫球蛋白IgA、IgM、IgG水平高于TNM分期Ⅰ期的HCC患者，提示HCC患者的TNM分期越高，其体液免疫功能越紊乱。在本研究中，IgG和IgA水平随BCLC分期增高而升高，但其变化受到性别因素的影响。在男性HCC患者中，不同BCLC分期的IgG、IgA水平存在差异，而在女性患者中未发现IgG、IgA水平与BCLC分期的有关。提示HCC患者的血清免疫球蛋白水平与BCLC分期密切相关，特别是男性患者。

补体C3、C4是抗原-抗体免疫复合物反应中的重要因子，主要由肝脏合成，其活性与肝功能关系密切。张金彦等［16］研究发现HCC患者的血清补体C3水平高于乙型肝炎肝硬化组患者。周晓萍等［17］研究发现相比于健康对照组，C3水平和C4水平在HCC患者均升高。在本研究中，C3、C4水平随BCLC分期的增高而升高，不受患者性别、肝硬化背景等特征的影响。上述结果提示随着BCLC分期的增高，患者体内补体增加，可能是由于患者体液免疫增强或者补体消耗受阻造成的。

CRP是机体受到微生物入侵或组织损伤等炎症刺激时肝细胞合成的一种炎症反应因子。既往研究表明，在大多数恶性肿瘤患者中CRP水平升高，CRP高水平与恶性肿瘤的不良预后密切相关［18-20］。CRP可用于HCC或肝脏良性疾病的诊断和鉴别，有助于临床评估肿瘤发展进程，对患者的治疗和预后起重要作用［8，21-22］。王涛等［23］发现HCC患者TNM分期越高CRP水平增高，且随着分化程度的升高，CRP水平降低。在本研究中，在不同临床特征人群中均可以观察到BCLC分期C/D期HCC患者中CRP水平高于A、B期患者，提示机体CRP水平不受患者性别、肝硬化背景等特征的影响，随着肿瘤分期的增加而升高，其原因可能为BCLC分期增高，患者的肝组织损伤加重，从而导致CRP增加。

综上所述，随着BCLC分期的增加，HCC患者的体液免疫功能增加，而细胞免疫功能受到抑制。此外，不同BCLC分期HCC患者的体液免疫和细胞免疫水平，可能受到性别、肝硬化背景等因素的影响。对HCC患者进行免疫功能检测，并结合患者BCLC分期等临床特征可更好地了解HCC患者的病情，为患者预后评估以及免疫治疗提供参考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