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中国德育基本理论的一次前沿探索

金家新

立德树人是学校教育的根本任务，德育是学校教育的重要工作。中国德育是不是一种独立的德育范式，是否具有自己的德育理论体系，是否具有自己的核心德育假设？这些问题一直都是中国学术界亟待回答的重要问题，也是德育领域中的重要研究课题。

基于这种学术思考，重庆师范大学冉亚辉教授撰写了《中国德育基本理论体系研究》一书。该书探索性地建构了中国德育的基本理论体系，并从历史和比较的视野深入分析了中国德育的实践逻辑。中国德育基本理论体系主要涵盖中国德育的伦理基础、中国德育的人性假设、中国德育的个体发展路径假设、中国德育的价值观体系、中国德育的目标体系、中国德育的方法论与思维体系、中国德育的基本社会假设、中国德育的政治哲学等领域。在建构中国德育的基本理论体系的同时，该书还重点分析了中国德育智慧、中国德育思维、中国德育实践理性等领域。

在科学研究中，关键的一步就是把一个想法概念化，并进一步提炼有研究价值的问题，而最终判断一个科学假设和猜想是否成立，要看它是否有足够的实证依据。基于中国德育的中国特色，并依据中国德育的实践范式和中国德育的伦理基础，该书提出一个重要的理论假设：中国德育是一种独立的德育范式，具有自己的理论体系和逻辑体系。

虽然现代中国教育在发展中学习了大量他国的教育理論和经验，这其中美国教育和前苏联教育都对现代中国教育发展产生过重要影响，但我们发现，现代中国教育仍然具有自己的独特性。与此相对应的，中国德育在现代发展中也走出了一条自己的道路。中国德育并未完全类同于任何一个西方国家的德育，与前苏联的德育也有着明显差异。中国德育的特色不只是体现在学校德育的实践上，还体现在中国德育理论体系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中国德育有着明显的中国特色，如中国强调核心价值观的学习，德育体系中道德与政治紧密结合，在德育理念上注重防微杜渐等。这些德育特色一方面决定了中国德育的地位和发展不同于其他国家;另一方面也印证了该书的基本判断，中国德育是一种独立的德育范式，在基本理论假设和实践范式上均有别于他国。

基于以上认识，该书力图对中国社会文化传统和道德价值观体系深入思考，分析中国德育的基本范式、基本假设和基本价值观体系，在此基础上建构中国德育的基本理论体系。虽然这一任务极为艰巨，也将面临极大的理论挑战和理论争议。但提出问题，即使是提出一个有争议的问题，也仍然有其必要性。无论是从中国德育实践发展的维度，还是从中国德育理论建设的维度，这都是一个有益且重要的理论探索，有助于我们理解中国德育的深层构成要素，并在此基础上给中国社会和中国教育提供一个基本的中国德育理论体系。

基本理论是教育研究者对教育现实的抽象表述和对教育世界的理论表征，德育基本理论主要指在德育中起着基础性、全局性和理念性的教育观念、教育假设和教育思想，其构成要素大都对德育起着潜在、全面和持久的影响。中国德育理论研究不能仅仅满足于对中国古代传统德育理论的研究，也不能局限在对西方德育理论的复制学习上。我们需要主动研究当代中国德育实践体系，同时积极研究中国德育理论体系中的基本构成，即使这种构成仍然具有一定的中国传统德育理论和西方德育理论的成分，但我们认为这种构成部分已经成为了当代中国德育理论体系的有机构成部分，而不是简单的延续继承和复制的结果。

中国德育基本理论体系的建构，必须具有中国文化视野，理解中国社会逻辑，并承接中国德育传统。中国德育的特色不只体现在中国德育的现实实践中，还表现在中国社会对德育的定位、德育的基本人性假设、德育的内容体系、德育的个体发展路径等维度。所以在研究中国德育的基本理论体系时，既需要理解和分析中国德育的特殊构成，同时也决定了不可通过复制西方德育理论体系框架，来建构中国德育基本理论体系。

在该书的概念体系中，德育范式是指围绕和建构中国德育而产生的概念体系、假设体系等构成的理论体系，以及与理论体系保持密切关系的中国德育实践体系。两者是德育范式的一体两面，理论体系是抽象的观念领域，德育实践体系是具体的实践领域，两者共同构成中国德育范式。该书认为，德育理论的研究不能仅局限在德育自身的范围之内，还必须延伸到社会文化、思维、价值观、社会结构等层面。德育范式的存在，本身并不是完全源于德育自身的规律，一定程度上看，德育范式是源于社会的存在及其规律。因为任何一种德育都不是独立的存在，而是依存于社会的多种因素。如社会结构、政治哲学、文化传统等，这些都是德育必要的支撑因素。

该书的一个基本研究假设是：德育基本理论源于现实德育，是研究者对德育现实实践的抽象表述和建构。从这一学术思想出发，认为中国德育实践背后必然有自己的基本理论体系和逻辑体系。在研究路径上，摒弃了从已有理论范式出发去规整现实德育实践的传统路径，而致力于从现实德育实践出发去建构德育基本理论体系。简言之，该书并非从已有理论范式去改造现实德育实践，而注重从中国德育实践出发，建构中国德育基本理论体系。

在研究的理论价值上，中国德育基本理论研究是建构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中国教育理论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分析中国德育现状、提升中国德育质量的理论基础。同时，中国德育基本理论体系研究是认识中国德育智慧、理解中国德育思维、探索中国德育实践理性的重要前提。

对中国德育理论发展来说，需要批判，更需要发现和建构。中国德育基本理论研究在性质上主要是一种探索和发现，因为德育基本理论本身就在中国德育实践中。这种基本理论体系不是建构的，只是发现的。正如力学定律，本身就存在于宇宙中，牛顿不是创造了力学三定律，而只是发现了它们而已。面对中国德育的历史智慧和实践智慧，德育研究更多的只是对中国德育智慧的一种探索。

该书提出了一些中国德育的理论论点。如认为在个体的道德认知发展上，中国德育呈现出感性、知性和悟性的三阶段发展模式。在具体的德育内容的设置路径上，分析指出中国德育呈现出两个明显的规律：其一是从道德到政治;其二是从生活到社会。

该书是作者的“中国教育基本理论体系”三部曲的第二本，系列研究的目的在于系统探索中国教育基本理论。在当代中国德育发展中，中国德育理论界需要思考自己的历史使命，担负自身的历史责任，建构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的中国德育理论体系。在这一过程中，既需要仰望星空，理解和探索道德与善的理论法则，也需要脚踏大地，探索和建构道德实践理性和德育实践智慧。

（作者单位：西南政法大学重庆   400031）

责任编辑   余志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