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露露
摘要:基于编码、抽象与扩散的三维信息空间理论,文章首先分析了档案信息在审视、解决问题、抽象、扩散、吸收和影响等6个阶段的特征;其次,提出了档案需要在信息空间模型中寻找合适的价值开发区域,并延长其驻留时间;最后,揭示了档案在市场、官僚、宗法和采邑制度下的代表类型与特征。通过上述分析,可以得到如下启示:一是关注档案信息扩散与社会效率之间的关系;二是关注档案信息扩散与抽象编码的关系;三是关注档案信息扩散中制度结构的作用与影响。
关键词:档案信息;信息空间理论;扩散;编码;抽象
分类号:G270
Archival Information Diffusion Based on the Information Space Theory
Wang Lulu
(School of Information Resource Management, Renmin University of China, Beijing, 100872)
Abstract:Based on the three-dimensional information space theory of coding, abstraction and diffusion, this paper first analyze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archival information in the six stages of examination, problem-solving, abstraction, diffusion, absorption and influence; secondly, it proposes that archives need to find the appropriate value development area in the information space model and extend its residence time; finally, it reveals the representative types and characteristics of archives in the market, bureaucracy and patriarchal clan system, and the fiefdom system. Through the above analysis, we can get the following enlightenment: first, pay attention to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archives information diffusion and social efficiency; second, pay attention to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archival information diffusion and abstract coding; third, pay attention to the role and influence of institutional structure in archival information diffusion.
Keywords:Archival Information; Information Space Theory; Diffusion; Codification; Abstraction
2020年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防控期间,贺岁电影《囧妈》放弃了线下盈利模式,转而投向在线视频平台,引发了人们线下院线与线上平台的信息产品流通问题的广泛关注。究其根本,与物质产品不同,信息产品的稀缺价值与可应用性之间存在悖论。档案作为重要的公共文化信息,也存在同样的价值悖论。信息空间理论(Information Space Theory)是分析信息问题的重要概念工具,文章借助该工具对档案信息的价值、生产与转换等问题进行了探索与思考。笔者以“信息空间”+“档案”为组合关键词,仅检索到1篇相关参考文献。该文引入信息空间理论,提出突破历史档案生存危机的关键是历史档案知识社会化,强调对数字历史档案的数据化开发和利用。[1]而笔者认为,历史档案的开发与利用并不局限于数据化,尤其是对档案而言,扩散效用受到了社会制度、文化背景和历史惯性等非技术因素的极大约束,这为本文提供了研究意义与研究空间。
1995年,马克斯·布瓦索(Max H. Boisot)提出了信息空间理论,用于考察社会系统内知识和信息的生产与交换问题。在传统经济学的视角下,信息一直被当做物品交易的支持要素,而不是凭借其自身价值成为独立的交易对象。然而,随着产业结构调整不断加快,信息在市场交易中的地位发生了转变,开始成为具有投资价值和交换价值的产品。布瓦索认为,这一转变背后体现的是自然界和社会都普遍遵循的省力原则。通过从数据中提炼出信息,减少物质资源(时间、空间和高级能量)的消耗,可以达成生产最小程度的熵。[2]从上述逻辑出发,档案作为人类各项社会活动的历史记录,与各项交易活动都有极强的关联性,因此,档案信息具有极高的提炼价值,档案信息的扩散与共享则可以极大地减少物质的消耗。从整个社会数据管理层面来看,档案信息已然经历了一定程度的简化处理,是从不可计数的社会数据中提炼出来的精华。因此,信息空间理论作为信息经济学的重要分析框架,可用于分析档案信息的价值和扩散等问题。
1.1核心概念界定
在信息空间理论中,数据、信息与知识之间的关系对应了后续提出的信息空间模型,三者之间的转化也代表了社会学习周期的主要阶段,因此,必须首先对它们进行概念界定与分析。布瓦索认为,数据可以被认为是世界不同物理状态之间可辨别的差异,即在空间、时间和能量方面可描述的状态,也可被理解为事物的属性。信息是从数据中抽取出来的数据子集,通过受先验知识左右的知觉过滤和概念过滤工具,可以修正相关事件概率的分布,相应地对认识主体的先验知识进行再调整。知识是认识主体持有的一系列期望,并会随着信息的到达而改变。这些期望体现了认识主体与世界之间的先验互动,简而言之,即知识主体的先验学习,最终允许认识主体在物理世界中以适应性的方式行动。[3]三者在社会自组织过程中表现为:人们从外界环境中获取数据,然后数据经过处理,可以提炼出精华(即信息),用于节约物质资源,而知识的创造也可减少物质资源的消耗,尽量控制自组织过程中所产生的熵(具体参见图1)。
基于上述分析,档案是从外界物质环境中选择性留存下来的数据,但相对于其他类型的数据,一方面,归档是对数据的最直接过滤,较为客观地记录了各类事物的属性与系统状态,且从数据到档案信息的处理过程(即归档)为人类社会活动极大地减少了时间与空间的消耗。譬如,浙江省政府推出的“最多跑一次”改革,通过提高行政文档流转效率,解决企业和群众到政府办事难、环节多、费时长和成本高等物质能量损耗高的问题;另一方面,档案与知识之间存在密不可分的联系,借助档案可以促进知识的沉淀、积累、传播、交流、理解、挖掘,加强知识产权的保护。尤其是档案对来源的尊重,使得文档在记录“内容知识”之外,还隐含了更深层的“背景知识”。这种“背景知识”可以帮助人们更好地理解“内容知识”,也可以为人们提供寻找知识的线索和评价知识的依据。[4]
1.2信息空间模型
布瓦索认为,信息和知识实现生产与交换的重要方式有两个,分别是编码(Coding)与抽象(Abstracting)。编码是从所有以不同效率进行的可能性中进行选择的行动,感觉上是对数据进行的分类与综合,目的在于提高信息的效率。而抽象是产生概念,是具体的反义词,它反过来又可以减少感觉分类,将表面上不同的类别联系起来,将它们作为单一的实体以某种目的加以处理。[5]在编码(Codification)、抽象(Abstraction)两个维度之外,加上扩散(Diffusion)这一结果维度,共同构成了该理论的核心分析框架——信息空间(Information Space,简称I-Space)模型(参见图2)。
信息和知识的生产与转换实际上激活了I-Space的三个纬度,而且可以被描述为一种定向的、周期性的流动或行动序列,称为“社会学习周期”(Social Learning Cycle,SLC)。布瓦索认为,在流动过程中,可分为六个步骤:审视(Scanning)、解决问题(Problemsolving)、抽象(Abstraction)、扩散(Diffusion)、吸收(Absorption)、影响(Impacting),前三个步骤属于价值创造阶段,后三个步骤则属于价值利用阶段[6](如图3)。
档案学本身已有基础较为牢固的文件生命周期理论。基于ISpace模型,档案在整个社会学习周期中呈现新视角下的流动规律(参见图3),具体来说如下:
(1)审视(数据捕获)
即数据被赋予文件形式的阶段。文件形成者感知到外部环境所传递出来的数据,使之成为一份份独立的、承载个人捕获数据的文件,其中也包括文件形成的背景数据。在这个过程中,低编码和具体的数据分散在不同文件中,各个文件之间总有差别与独立性,因而不具有关联性。
(2)解决问题(文件归档)
即文件被赋予结构与一致性的过程。也就是按照来源原则,将文件进行归档与分类的过程,通过归档行为,可以消除文件分散带来的不确定性,建立一定的分类。这是进行编码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具体的数据开始转换成高编码的归档文件。
(3)抽象(信息集成)
即档案信息进行整合与集成的过程。这一过程以最终的利用与传播为导向,通常与解决问题环节一起由档案管理机构进行统一处理。抽象需要提炼出档案最本质、最简化的特征,最终形成具有概括性、关联性的档案管理工具。在这个过程中,高编码、具体的档案信息开始转换成高编码、抽象的档案资源。
(4)扩散(信息利用)
即档案信息提供利用的过程。这个过程一般发生在互联网上,解除了时间与空间等条件的制约之后,经过转换处理后的档案资源可以高效率地傳递给接收者。在这个过程中,高编码、抽象的档案资源走向扩散,与之前确定的目标群体进行信息共享。
(5)吸收(知识应用)
即高编码的档案资源实际应用的过程。档案资源作为业务活动的原始背景信息,被用于支持决策、辅助交易和提供证据等特定场景,即“边干边学”。在这个过程中,档案资源在扩散中聚焦于特定的目标,从原先高编码的信息状态转为低编码。
(6)形成影响(固化惯例)
即将抽象的档案资源嵌入惯例的过程。档案资源开始作为知识资产,通过融入实物资源中、对实物资源进行组织和将知识嵌入人类个体的头脑或组织中等三种方式[8],实现对实物资源(空间、时间和能量)的节约使用。在这个过程中,抽象的档案资源开始内化到具体的物质资源层面,从而通过档案信息到知识的转化,实现档案对生产活动的支持。
信息不同于物质,稀缺性与可供应用之间形成了对立,确保应用的同时就无法确保信息的稀缺,确保信息稀缺的同时就无法确保广泛应用。鉴于稀缺性与扩散程度直接有关,可以构成位置函数关系,同时,信息的扩散也受到编码和抽象两个变量的影响,用于评估信息是否具备充足的扩散条件(具体参见图4)。在这个过程中,布瓦索引入了“熵”的概念,用于描述信息的不确定性:熵越大,信息不确定性就越强,信息价值就越低;反之,熵越小,信息不确定性就越弱,信息价值就越高。
基于信息价值评估模型,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档案的价值并不完全适用于上述的信息价值评估方法,因为档案不仅仅有作为信息的知识价值和历史价值,还有权力所赋予的符号力量,即证据价值。具体可以做出如下分析:
(1)适用情况
当档案表现出知识价值与历史价值时,所遵循的规律可参照布瓦索的理论,表现为两个方面:一是信息的所有权问题。在预估档案内容的价值时,任何对档案的描述都是对档案信息所有权的部分转让,这样一来,越多的描述越会促进所有权的转让。二是信息的效用问题。档案信息的效用不会因为一系列的转让行为而失去,它在信息流转过程中都可以享有平等的内容价值,也就是说,档案信息效用是持续传递的。
(2)特殊情况
当档案表现出证据价值时,档案信息的效用就受到制度的认可与对来源的依赖等影响,导致信息的效用在扩散维度受到了极大的压缩。由图4可见,档案价值最高的区域是信息处于已编码、抽象、未扩散的状态时,越趋于该区域,信息熵的产生率就越低。鉴于档案价值在I-Space中有连续的波动范围,在扩散过程中,需要一定的时间来发挥效用。因此,需要在I-Space中寻找到最合适的价值发挥区域,提高在该区域的驻留时间,从而整体上使档案的价值达到最优化。
布瓦索认为,信息在I-Space模型中的分布受到了所处制度结构的极大影响。因此,他引入了经济学关于“交易”的概念,提出信息是以支持处理者及其环境之间的交易而告终的,社会和经济交易作为信息创造和信息应用的推动力,为其在数据场中的流动与发展提供目的与逻辑,可以说,如果金钱推动经济交易,那么信息推动一般的交易。[9]譬如,档案长期保存的激励力量来自未来工作中查考利用的潜在需求,而政务信息的公开获取则是为了建设公开透明的服务型政府,等等。为了提高交易效率和减少冗余的代价,就出现了从交易结构中结晶出来的制度,如同磁场一样,在信息场中吸引不稳定的信息活动进入稳定的制度轨道。这样一来,在信息分析与文化分析之间建立强有力的关联,有助于明确地理解信息所处的制度结构与文化空间。基于上述分析,布瓦索总结出I-Space中存在四种类型的交易结构(参见图5):一是市场(Market),即公共信息;二是官僚制(Bureaucracy),即专有知识;三是宗法(Clans),即群体知识;四是采邑(Fiefs),即个人知识。[10]
对于档案信息制度结构而言,档案本身在内容上具有综合性,尤其是在社群档案、私人档案逐渐兴起的时代,档案信息的形成、管理与利用所寄托的目的更加多元化,对于经济与社会交易的作用方式愈加深刻。因此,在信息交易上表现出来的类型包括:
(1)采邑
代表类型是私人档案。最基本的属性是私人所有,与该类档案建设相关的一切问题都要以这一性质为基点,除国家特别有规定之外,一个家庭收藏什么、怎样管理、如何利用、如何处置,一般都应该由所有人自主决定,取决于所有人的自觉自愿。[13]由此,个人权威自由赋予了档案的真实性,个人也可自由定义档案的价值。私人档案所支持的交易也是个性化的,譬如,家庭保存的记账簿可能是为了后期进行家庭开销核对,也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转变为家庭记忆。由于没有外界的约束与规范,档案信息在内容上也是未编码、具体的,扩散也是随意的。
(2)宗法
代表类型是社群档案。社群档案的形成、收集是有意识的主观行为,往往是为实现特定政治、经济或者社会交易行为而做的准备性工作。因此,社群档案首先对狭义社会(即带有宗法色彩的小团体)产生价值,而在社群成员与社群外部交互时,社群成员的自身行为与价值取向或然地对广义社会形成冲击与颠覆,由此对广义社会产生价值。[14]譬如,澳大利亚“强制收养历史项目”的开展,就是澳大利亚公益团体通过社群档案,不知疲倦地宣传强制收养政策和实践对孩子和家庭所造成的伤害,呼吁政府为自己的行为负责。[15]社群为档案赋予了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因此,在“小社会”之内,尚无公共力量进行干预之时,档案信息是未编码、抽象的和在小团体内扩散的。
(3)官僚
代表类型是政府信息公开下的档案工作。政府信息公开工作要求档案管理部门负起责任,依据档案管理的有关规定和规范,对政府文件形成部门进行业务指导,以保证政府文件收集齐全,并及时整理归档。[16]总之,档案部门作为官僚制度的中介结构,依靠法规标准和专业职责等非个人条件来从事相关档案业务活动。围绕该制度结构,档案信息通过专业的处理之后,得到了充分的编码和抽象,但其擴散则处于严格的集中控制之下。
(4)市场
代表类型是档案文创产品。档案文创鼓励关注和加强个人档案意识的培养,研究各种类型档案的保管要求和满足多层次档案内容的文化需求。尽管档案在文创领域的发展尚处于起步阶段,暂未形成规范有序的产业市场,但是,经过文创处理的档案信息,必然会进行高度的编码与抽象,因此,档案信息同时也得到了广泛的扩散。
5.1关注档案信息扩散与社会效率之间的关系
人们每天都在进行信息的输入与输出,各种信息行为可能与社会活动有着或强或弱的联系。这提示我们需要关注档案信息与经济、社会交易之间的关系,也就是档案的“有用性”,即档案信息对社会效率的贡献。在档案“有用性”的基础之上,信息空间理论其实促使“有用性”向社会维度进行了延伸,即档案作为信息,同样也适用于省力原则,可以为社会、经济交易活动节约物质能耗。譬如,档案信息可用于构建信任关系,通过提供个体、组织的真实背景信息,可以为陌生人社会中的交往行动提供决策依据,也就是节约了原本需要在时间和空间上花费的沟通成本。在此基础上,任何交易行为都要付出代价,因此需要进行投资,即提前评估信息的价值。在日常生活中,信息投资行为不完全依靠理性来评估,采邑制度下档案信息投资目的和预期就是不明显的,可能仅仅是为了当下抒发自己的心情而写日记,或者是为了日后查阅相关历史信息,也可能两者兼而有之。而宗法、官僚和市场制度下的档案则目的性明显,信息投资行为也开始注重回报率。具体到这些档案如何评估投资预期,可以理解为评估档案信息“潜在可用性”[17]的值,这个值的大小肯定是波动的。譬如,在资料室的潜在可用性可能要大于在档案馆,显现时间也是不确定的;再如,底图、蓝图等基建材料在文件阶段已经表现出可用性,因而需要进行归档。
5.2关注档案信息扩散与抽象编码之间的关系
信息空间理论所构建的三个维度可进行组合。一是将抽象维与编码维组合,成为认识论空间(Epistemology Space),这是档案信息以某种目的为导向进行处理的环节。一般来说,档案信息越趋于高编码和抽象的结构化状态,档案信息便越容易进行扩散,也就是走向由市场制度支配。两者之间的关系是必然的,除非处于市场状态的档案信息发生壟断行为,则可能再次滑入官僚状态或者宗法状态。二是将编码维和扩散维组合,成为文化空间(Culture Space),有助于引导我们关注到档案的局部封闭化现象。编码是信息扩散的第一道门槛,档案信息几乎可以涵盖各行各业,对于不具有某特殊领域的基础技能与知识的人来说,会自然形成局部封闭。譬如,作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女书档案,因其语言的特殊性,在扩散维度上是对外封闭的。另外,封闭现象也可能是由于知识产权保护带来的,档案在宗法与采邑状态下可能与知识产权发生关系,这种封闭是有计划的限制扩散,通过提高档案信息的稀缺性来提高档案的价值。三是将抽象维和扩散维组合,成为效用空间(Utility Space),代表着对档案信息的结构化整合过程。大数据时代的到来为档案信息整合带来了质变的契机,新技术环境导致的数据驱动模式使得信息的处理由相对冗余和庞杂的文件尺度开始降维到更容易解析和处理的数据尺度[18](此处的“数据”指的是计算机领域的术语,而非信息空间理论所提出的“数据”)。降维之后的档案数据可以整合成共享性更高的数据集合,而且数据抽象程度高,更易于被更广范围、更多层次的用户所共享。
5.3关注档案信息扩散中制度结构的作用与影响
信息的扩散是特定文化制度提供向心力作用下的波纹效应,所带来的文化偏好会极大地左右信息的扩散程度与共享层次。这一观点也为档案价值所蕴含的主客观关系做了佐证,档案主体的需求与客观的属性相结合才能体现出档案的价值,一味地刺激并不存在的市场需求,单方面追求档案信息的扩散程度,并无法在与公众的档案意识衔接后形成一个可以螺旋上升的闭环。而信息空间理论提供给该问题的思路是,应当因地制宜地关注到档案信息所处的社会文化环境。采邑、宗法、官僚与市场这四类制度随着国家与社会的发展、技术的进步,通过标准、法律、规则、体制等的积累,将档案与国家之间的关系、档案塑造社会记忆和档案的证据价值等,固化为一种历史惯例。如今,档案可以在文化、政治等领域发挥着特定的功能。依据省力原则,在需要进行大量的、重复的档案信息交易活动时,文化制度可以为其提供特定的基础设施。譬如,政府信息公开需要一个官方的公共场所,档案馆便成为不二之选,该项行动便离不开官僚制度这一向心力。从整体上看,官僚制度毫无疑问是档案信息的强势制度文化,可以吸引大部分档案信息活动围绕该制度运转。当然,也存在弱势的制度文化,尤其是市场制度在档案信息扩散中可能不具有较强的吸引力。在竞争关系之外,档案信息扩散中,不同制度之间的相互转化也是可能发生的,宗法制度下的社群档案可能转向官僚制度下的档案公共文化服务。譬如,“强制收养历史项目”中,澳大利亚国家档案馆(政府力量)成立了专门的工作小组,并通过网站征集、捐赠、购买等方式获得数字资源或各种形式的实体档案素材。[19]
总之,从社会经济学维度,信息空间理论为档案信息的形成、管理与利用提供了目的与逻辑,即省力原则为档案信息的抽象、编码与扩散提供了激励机制。同时,启示我们在思考档案信息的扩散程度时,还要分析档案信息的抽象、编码程度,以及背后的社会文化制度结构。信息空间理论并不直接指导实践,但是可以引导我们以更加理性的视角,思考在省力原则主导下的档案信息相关问题,也有利于更加深刻地认识档案现象及其价值规律。
*本文系中国人民大学2019年度拔尖创新人才培育资助计划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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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该图参考了马克斯·布瓦索在《信息空间探索:知识、主体、组织(Explorations in Information Space: Knowledge, Agents, and Organization)》(第130页)一书中提出的“I-Space”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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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该图参考了马克斯·布瓦索在《信息空间:认识组织、制度和文化的一种框架》(第328页)一书中提出的“交易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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