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英语语音超音段音位学习偏误的实验研究

尚春雨

(兰州财经大学 陇桥学院，甘肃 兰州 730101)

语言是人与人之间交流的最有效途径，构成语言的三要素—语音、语法、词汇中，语音是表达说话者思想最直接的交流方式，因而语音的习得也是英语学习的关键。随着全球一体化和我国对外贸易的发展，英语，尤其是口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英语学习者努力提高英语发音，不但能提高自身涵养素质，也是满足社会时代发展的要求。因此，英语语音的习得在英语学习中占有重要地位，因为语音是表达思想和交流感情最为便捷的媒介，语音学习是英语学习的基础。然而，学好英语发音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学习者受到母语迁移的影响或者传统教学手段的制约，发音或多或少都会出现一些问题。

传统意义上，英语语音的研究一般从音段音位(segmental phonemes)和超音段音位(suprasegmental phonemes)两方面着手，英语语音的研究也主要从音段音位和超音段音位着手。正常的英语语流中音位及其变体构成了大小不等的发音单位。这些大小不一的语音单位在正常语流中有先后顺序，往往呈线性组合。语音学上，根据语流线性组合的先后顺序而切分出来的语音单位各自分别占有一定的时间段落，这种语音单位也被称之为音段。语流中最小的音段是音位，因此音位可以叫做音段音位。音段音位是指从音色角度划分出来的音位，是从音质角度来分析的，英语中的音段音位主要分为元音音位和辅音音位，又称为音质音位。然而，语音单位的构成除了音段音位，还有一种非线性的共时组合，这种非线性的共时组合的特征是在语流的某一时段上同时出现，或附加到某个音段上与这个音段共同出现。当音位前后连接起来组合成较大的音段时，往往具有原来所没有的某种语音特征。这种较大音段所具有的语音特征超越了原来较小音段的线性组合，因而具有超音段的性质，因此语音研究中就把它们叫做超音段音位。超音段音位则是指比音段音位大的语音单位。如图1所示，超音段音位在英语中包括重音(词重音、句重音)、语流音变(包括节奏、连读、省音、同化)以及语调(含调型应用、调群划分、调核位置)。“这些语音现象共同构成英语的旋律，和音段音位一样具有表达意义的作用”[1]。长期以来，我们的英语教学以音段音位为重点，对超音段音位知识的教学还不够重视。对兰州财经大学陇桥学院英语专业的大一新生进行教学前测，发现大多数学生对英语语音音段音位的知识有所了解，但是对超音段音位的知识却知之甚少。很多学生认为学会44个英语音标就掌握了英语的发音。诚然，学会了44个音标，好比学习汉语时掌握了汉语拼音，但是这只是英语语音的一个知识点，不是知识面。实际的英语发音中，重音、节奏、语调等超音段特征更能表达说话者的感情，传递“言外之意”。掌握不好英语超音段层面的发音特征，英语语音习得效果势必大打折扣。很多学生在英语语音超音段音位层面出现不少发音偏误，但是又意识不到这些问题，亟需英语教师的指导和教学手段的更新。

图1

一、语音实验研究

(一)实验背景

随着英语教学方法和二语习得理论的不断发展演变，英语教学界对于英语语音教学开展了新一轮的探索研究，语音教学的重点和难点也有所转移，从以往侧重研究汉语方言对英语音段音素负迁移影响的研究，慢慢转向了研究中国英语学习者在超音段学习层面出现的偏误。“从某种程度上说，较之音段音位特征，英语的超音段音位特征如重音、节奏、语调能承载更多的语音信息及情感表达”[2]。传统的英语语音习得方法以模仿和听读为主，撇开具体语境来说，通过这样的练习，英语语音习得者单个单词发音、词重音、句重音或语调也许能够达到准确的标准，但是这种单纯的模仿往往脱离了语境，不利于形成自然流利的英语发音。较为满意的学习模式是英语语音习得者能够将自己输出的发音与标准的发音进行多次比较，直到能达到满意的训练结果。通过反复操练对比能够熟练掌握英语语音方面的内化知识。假如英语习得者的目的是能较为自然、流利的用英语进行交流，在此前提下多媒体辅助英语语音训练就显得必不可少。近些年涌现出一系列语音训练方面的计算机软件，可以较为直观地分析出英语语音习得者的发音偏误。通过这些软件，英语学习者能够将自己英语发音的音高、音强、音长、重音清晰地显现出来。“可用于英语语音分析的软件有Better Accent Tutor，Praat，Pronunciation Power，Vi-sipitch等。这类语音分析软件提供录音、保存、分析等功能，可以对语音进行可视化处理，显示波形、基频、能量等可视化界面，还可以提取相关的语音数据作分析”[3]。通过视觉和听觉的结合，学习者可以感知更加直观的语音信息。

(二)研究准备

对兰州财经大学陇桥学院英语专业大一学生的英语发音提取声学参数，将他们有偏误的英语发音和标准英语发音进行对比。研究主要从英语发音的超音段音位入手，因为超音段音位特征是英语语音所表现出的显著声学特征。相比较音段音位，超音段音位更能表达说话者的情感、态度特征。常见的超音段音位特征有重音和语调，重音和语调对于英语二语习得者来说更为容易习得和掌握，但受汉语负迁移影响，这两个超音段音位也最容易出现问题。此外，英语发音过程中的连读、省音、同化是在快速、较为随便的语言环境中才出现的，往往出现“稍纵即逝”的特征，其声学参数的提取需要更为苛刻的条件，因此研究主要关注和分析中国非英语专业大学生在重音和语调方面出现的问题并提出改正意见。研究前期首先选择发音人，并将他们的录音作为语音分析的语料。录音对象为兰州财经大学陇桥学院英语专业大一学生男生和女生各20名。这些学生从小学三年级开始正式学习英语，身体和发音器官都很健康。学生所朗读的语料文本来自于《剑桥国际英语语音在用》(2012年8月第一版)一书，所选取的与中国学生语料进行对比的语料亦选自该书，皆为现代英语标准发音(RP)。RP(Received Pronunciation)是英国东南部尤其是伦敦人的发音，它已经成为公认的标准英语发音。录音地点选择在兰州财经大学陇桥学院专业录音室，录音软件为Auditiona1.5，语料文件以“*.wav”格式保存。用于语图分析的软件为Praat。Praat语音分析软件是由荷兰阿姆斯特丹大学人文学院语音科学研究所的教授大卫·威宁克和保罗·博尔斯玛共同研发的跨平台软件。Praat语音分析软件具有以下优势：可以免费下载，下载后在电脑中所占用的空间很小，大约4M。操作界面友好简洁，使用方便。此外软件更新及时，可移植性好，是目前语音学习者普遍使用的一款跨平台软件。通过可视化软件分析英语语音发音现象，英语学习者可以较为直观地观察到所录语料元音的共振峰、舌位高低，辅音的清浊噪音、VOT(噪音起始时间)、摩擦等声学特征。超音段层面，利用语音可视化软件则能较为清晰地观察到学习者英语发音的声调、语调的走势，重音、音高、音强的强弱等。

二、实验过程

语音分析软件Praat应用于英语语音评测，可以对中国学生英语语音超音段音位出现的偏误进行可视化研究。Praat在重音、语调等英语发音超音段层面，通过显示基频、音强、时长等参数值勾勒受试者具体的语谱图，为英语语音偏误分析提供技术支撑。基于实验语音学的语音偏误研究，可以直观看到音的高低、音的长短及音的强弱等可视化参数，并根据图像进行数据分析，对所录数据进行归纳和总结。语音实验分为两个步骤。第一步，首先测试受试者能否凭借自己已有的语音、语调知识准确把握语料的语速、重音和语调。给每名参与实验研究的录音者五分钟时间提前熟悉朗读材料，在此期间录音人员调试录音设备以期取得最佳的录音文本。录音结束后对所录语音材料进行归类，并利用语音实验分析软件自动生成语谱图，以便提供给受试者进行语音实验研究第二步所需的对比材料。在实验过程第二步中，给受试者讲解他们有偏误的英语超音段音位特征在语谱图上呈现的特点，并与之和本族语者正确的发音语谱图进行对比，并让受试者根据本族语者的录音并对照发音无偏误语谱图进行反复跟读，提高他们的英语发音水平。

三、结果分析

(一)重音偏误分析

在英语超音段音位中，单词重音是很重要的一个概念。英语的每个词，至少有一个音节读的别重而且清楚，而其它的音节则在听感上轻而含糊。读得重而清楚的音节，叫做单词重音，又叫重读音节。重读音节的响度要比非重读音节要响亮，听感上也要比弱读音节要突出。单词的音节重读是英语很重要的一个声学特征。重读音节发音时长较长，音节中元音的音质发的为完整，且该音节音调的变化也较为明显。与之相反的是，非重读音节的时长较短，该音节的元音音质有削弱现象，也没有较为明显的音调变化。

在词重音方面，单词重音在英语中有区分词性及词义的作用。通过语谱图对比，研究发现学生在朗读实验设计中的100个单词语料时，50个单音节单词及多音节单词的重音出现的偏误较少，但是在发50个英语复合词时，重音常常出现偏误。英语复合词是指由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单词构成，能表达一个新意思的词。英语复合名词的重音一般在第一个音节上，例如'greenhouse意味温室，而green' house意为绿色的房子。图2和图3分别显示greenhouse作为英语复合词时正确的和产生偏误的语谱图。图中上半部分为窄带语谱图，下半部分为重读音节音高走势。由于复合词重读音节在单词第一个音节上，可以看出图2英语本族语者的窄带语谱图中只在左端有一个较强的基频分值，且重音走势由高到低自然滑落。从图3学生有偏误的语谱图可以看出由于朗读者将该复合词中的两个单词重音分别读出，窄带语谱图中出现两个较强的基频分值，下半部分的重音走势也出现了两次由高及低的下降趋势。重读音位置的不同，引起复合词和短语的意思完全不同。从语图对比中得出结论，在进行单词重读音节的朗读时，重读音节的基频相比弱读音节的基频高，且时长较长、音强也会相对较长。学生根据Praat软件反复对照模仿正确英语重音发音的语谱图后，能逐渐接近本族语者的英语发音，这说明英语习得的可视化能帮助学生更好地掌握英语单词的重音。

图2 图3

(二)语音语调偏误分析

语调，即说话的腔调，是一句话里声调高低抑扬轻重的变化。世界上没有一种语言是用单一的声调说出的。人们在说话或朗读时，声音时升时降，时高时低。这种声音的高低升降与句子重音结合在一起便构成英语语调。以英语为例，英语有五种基本语调：升调、降调、升降调、降升调以及平调。英语里最基本的语调有两种：降调和升调。对于刚开始学习英语的人来说，掌握三种语调即降调、升调、降升调就可以了，其中降调与升调是英语中的基本语调。英语中的一般疑问句通常情况下采用升调，特殊疑问句降调。但是如果特殊疑问句中包含有选择的意味时，则需要升调和降调的组合。为了研究学生在英语语调方面可能出现的问题，设计了一百个包含降调、升调、降升调、升降调的句子语料供学生朗读。通过观察学生的语调语谱图，研究发现大多数学生对英语句子降调掌握地好，但是在发其它语调的句子时往往和本族语者有显著差异。选择疑问句“Do you want to go out or stay home?”中，句末用降调，但是连词“or”前面表示选择，则用升调。图4显示出本族语者朗读该单词时的正确语调语图，语图中间有个明显表示升调的凸起，剩余部分句语调下降。而图5则显示发音者在朗读句子伊始就出现了降调的趋势，并一降到底。同时让学生朗读其它语调的英文句子，并做一对比分析，发现中国英语习得者出现的问题主要体现在两方面：第一，降调过度使用，二是不能灵活运用各种语调表达不同情感特征，语调模式单一。我们看到Praat软件能够将学生的语调轨迹呈现出来，能让学生从语图上直观地感受英语的韵律特征，通过对比自身的语图和标准发音的语图，分析自己的语调偏误，在对比中完善和提高自身的发音。

图4

图5

除了对中国学生单词重音和句子语调的实验语音学分析，还发现学生英语连读次数较少，需要连读的地方出现断层，发音不连贯。同样的句子，学生以正常语速朗读出来发音时长较本族语者长。

四、结语

论文初步揭示了我国非英语专业大学生在英语超音段音位的发音特征及偏误情况，通过对比他们的语谱图发现：在重音方面，学生对单音节词和大多数双音节词的重音位置掌握较为准确，但是对复合词的重音位置往往掌握不太准确。在语调方面，非英语专业学生呈现出过度使用降调的特点，不能准确使用不同语调来表达不同语气及态度。英语的言语交流除了要掌握好辅音和元音音素外，还需要掌握好超音段音位特征。随着英语语音学习手段的进步以及学生自学要求的提高，传统的英语语音习得的“口耳之学”学习手段已经渐渐不能满足英语语音习得者的学习要求。利用实验语音学的研究手段，将可视化教学软件应用到语音学习中，转变传统单一的学习模式，“计算机地语音合成和语音识别都是以人类自然语言地量化为依据的。人们对于音子的分析，成为语言学和现代科学相联系的重要一环”[4]。加上大量的语音发音练习，学生的英语超音段层面的发音定能得到改善和提高。基于实验语音学的英语语音偏误分析研究需要学生英语发音素质的提高，需要具备扎实的语音学、音系学理论。理论知识和实验语音学的研究方法两相结合，可以大大提高语音知识的学习效率，对提高英语语音习得者的发音水平，改善英语语音教学具有重大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