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评性语篇分析视域下中医院校公共英语课堂教学设计

马 莹

（南京中医药大学 公共外语部，江苏 南京 210023）

批评性语篇分析（Critical Discourse Analysis， CDA）兴起于西欧，是在批评语言学理论基础上建立起来的一种语篇分析模式，它所关注的是从语篇的角度研究社会问题［1］38-82。而中医是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代表，中医坚持四诊并重，诸法参用，所谓“望闻问切，医之不可缺一”，问诊的基础性和必要性直接促使了中医临床医患会话语篇的产生。

疫情期间，各地上演的医患纠纷受到大众媒体的广泛关注。研究医患会话近10 年来，医患矛盾并没有得到缓解，反而在危急时刻愈演愈烈，这是值得大学教育思考和重视的问题。医学院校的学生需要提高意识形态敏感性和批评性分析能力，以便在将来与病患构建和谐的医患关系。

本文从批评性语篇分析视角审视中医临床医患会话，旨在从语篇的角度揭示医患权力和意识的隐含关系，从根本上增强医学生的语言意识敏感性和批评性分析能力，探索整合性的语言学科建设在大学课堂上的必要性和可行性。

一、批评性语篇分析研究现状

批评语言学认为，语篇是说话者在形式结构和意识形态意义两方面进行选择的结果。语言层面的分析主要采用Halliday 的系统功能语法理论。近年来的批评性语篇分析热衷于对新闻语篇的研究，以Halliday 的系统功能语法为方法论基础，以Fairclough 的三维分析法（Three Dimensional Model）为理论框架［2］83-122，从描写（Description）、阐 释（Interpretation） 和 解 释（Explanation） 三 个维度展开分析。同时用Thompson 提出的语篇意识形态分析模式，即“深度阐释学的方法论框架”（Methodological Framework of Depth Hermeneutics） 对Halliday 的系统功能语法进行补充和发展［3］。

医患会话作为社会机构（social institution）话语的一个组成部分，一直是语言学者研究的重点之一。国外语言学家有的从话题控制方面阐释了医患之间的权力差距；有的基于医患问答中存在的不对称性，揭示医患之间的权势关系［4］。在国内，研究者多从语用学、会话角度和西方修辞学的视角探讨医患关系，揭示医患交际背后所涉及的语言、社会、文化等因素，分析医患对话中的社会心理学现象［5］。从研究结果看，以往对国内外医患会话的研究，单方面强调了作为医务工作者在权势上的优势，他们需要在语言上进行自我反思和调整，以加强医患沟通，完善医患关系［6］。研究并没有挖掘语言沟通能力、逻辑思辨能力缺失的源头——大学课堂的语言教学。本文将细化理论依据，从批评性语篇的角度对医学院校大学英语课堂教学进行深入思考和分析。

二、公共英语课堂语言教学的思考和设计

中医院校需要探索整合性的语言学科建设，在大学的课堂上，合理引入语言学的基本内容和分析方法，探讨语言、权力意识形态的内在关系，提高医学生的语言意识敏感性和批评性语篇分析 能力。

（一）课前语料准备与问卷设计

语料可以来自课本，教师要充分利用教材。教师、教材、学生之间的对话，构成了中医院校公共英语阅读教学的课堂。教学过程实际上就是对话的过程，是教师、学生对教材阅读、感悟的过程。这一过程的立足点是教材，而学生与教材的对话质量很大程度取决于教师与教材的对话质量。教师首先要具备对阅读文章也就是语料的敏感性和批评性分析能力。比如在“They preach idealism whereas we advocate materialism”（他们讲唯心主义，我们讲唯物主义）这一句中，从语义上看，“preach”的内涵是贬义的，有说教、鼓吹的意思；“advocate”则为中性偏褒义的词，表示主张、拥护。此外，教师还需要对表示人际功能的情态动词进行分析。他们“they”、我们“we”这两个人称代词的分类强烈地表现了说话人的立场。批评性语言学将之称为“同中心主义”（homocentrism）。以此为例，教师要培养学生对语言的敏感性和批评分析能力，向学生传达这样的信息：人称代词的选择往往受到交际双方的社会地位、权力关系和亲疏程度的限制。

语料也可以来源于门诊的医患对话，可通过录音收集［7］。比如，南京中医药大学就可以使用自然真实的语料，采集于自己的附属医院。如江苏省中医院、江苏省第二中医院、第二临床医学院负责的朝阳模拟医院、南京中医药大学校医院等的真实语料。录音后，根据国际统一的转写规范和转写符号，将语音转写成书面文字，对此进行系统的现象分析和数据分析。对语料的语言特征进行描写，尤其是概念功能（ideational）、人际功能（interpersonal）和语篇功能（textual）的描写［1］。

在Halliday 的系统功能语法中，人际功能由语气和情态构成［1］。语气包括祈使、陈述、疑问和感叹。基于批评性语言学课堂分析问卷的设计可以从语气的4 个维度（陈述、祈使、疑问、感叹），以及医患会话言语行为的5 个类别——提问类（questions）、应答类（answers）、指令类（directives）、阐述类（statements）、表诉类（expressions），对医生话语作统计分析，如表1 所示。此外，也可以从及物性、人称代词、情态和有主位选择的角度结合医患会话言语行为类别，细化统计量表。

表1 医患对话模拟中语气使用情况分析量表

（二）翻转课堂——医患会话模拟

医生的权力体现在传输性的言语行为中。课堂模拟训练时，医生扮演者要自信果敢地表达阐述类的言语行为，在这种语境中，医患会话是正式的语体。医生应该掌控6 个阶段的话轮转换，即建立医患关系、询问应诊原因、口头检查/体检、医患一起考察病情、详述诊疗细节方案、医生结束诊疗［8］。医生在体现自我权力的同时，坚守自己的主体性，秉持中医的价值理念、思维方式和人文内涵，才能让患者信服。

在模拟交际性的言语行为中，医患对话由权力不对称的医学语篇向不拘礼节的生活语篇转化，医生扮演者选择降低自己的权势性［9］，注意语气（祈使、陈述、疑问、感叹）和措辞，选择委婉的表达方式和交流。同时，也可以反向操作，让医生扮演者不断放大自己的权势，同学们观察结果，填写分析量表，比较交际结果的差异。

在用英文进行医患模拟对话时，教师应指导学生注意概念功能中名物化与被动化的使用情况，人际功能中情态动词的使用情况，对情态动词的量值和强弱进行分类，比较其在对话中使用的频率。

（三）课后分析与反思

医患模拟会话往往采用反转课堂的模式，由枯燥的灌输式转向评论式和讨论式的语言教学。公共外语课上融入对医患会话的批评性语篇分析，体现了学生的合作精神、自我管理和目标管理。小组成员除了扮演医务工作者和患者以外，还需要有学生扮演患者家属，甚至也可以有学生扮演医院领导。在课堂模拟医患会话活动中，学生变成了导演和演员，教师提供场外指导。基于学生原有的医患对话“剧本”，教师可以提出改编剧本的建议，反转剧情，增加医患矛盾事件。每组活动结束后，全班学生展开评论，并继续以小组为单位讨论解决的方法，最后形成心得小结，在全班做汇报，推动全体学生的思维参与和实质参与。

对语篇作批评性分析的主要目的是提高学生的语言意识和批评性语篇分析能力，反思语言中隐性的意识形态意义，在言语行为中作出更合适的选择。陈述语气的功能在于阐述讲话者的某种主张，体现传达信息的客观性；名物化与被动化的语篇功能相似，可以创造出一种非人格化的效果；情态则表明了说话者对话语命题真实性所承担的责任程度和对未来预期的义务。医学院校需要将言语交际、沟通方面的培训融入大学英语课堂，在培养并提高学生批评意识的同时促使他们站在语篇生成者和接受者的双重位置反思自己的话语，并作出相应的调整，以增强医患交流的有效性［1］。

结语

全球第三大人力资源企业万宝盛华在一项统计中显示，企业对人才的期待依次为沟通能力、合作能力、人际网络能力和学习研究能力；美国GMAC（管理专业研究生入学考试）的一项统计调查表明，雇主对即将走向工作岗位的毕业生最看重的能力亦是沟通能力。而批评性语篇分析能够从语篇的角度揭示文化、社会结构、医生权力和意识的隐含关系，增强学生的语言意识敏感性和批评性分析能力，从而提高他们的沟通能力和交际能力，使其更好地应对语言对大众生活越来越广泛的介入。

医生的权力体现在传输性的言语行为中，而在交际性话语中，医生应该放低自己的权势，这样才能促进医患有效沟通。中医院校需要将学校特色与学科优势相结合，将批评性语篇分析融入公共英语的课堂教学中，提高学生的语言意识、逻辑思维和批评性思维能力，以便在将来与病患更好地沟通，构建起新型和谐的医患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