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子凡 王源增 李 想 张 洁 张 慧 刘 燕,2△
(1济宁医学院精神卫生学院;2济宁医学院循证医学中心,济宁 272013)
大学生存在焦虑情绪的比例达22.57%[1-2],但寻求精神治疗的比例仅为15.7% (95%CI:10.2%,23.4%)[3-4]。学习压力、生活事件等心理应激易导致大学生产生焦虑情绪[5-11]。功能失调性态度作为一种潜在的、歪曲的认知结构,倾向于过多地采用消极方式来评价和解释发生的事件,使个体在遇见应激事件时更容易出现焦虑等症状[12]。目前,大多数研究主要是探讨功能失调性态度对应激事件与抑郁情绪的中介效应[8,13-14],较少研究探讨功能失调性态度对心理应激和焦虑情绪的中介效应[15]。本研究拟通过大样本调查,探索大学生功能失调性态度对心理应激和焦虑情绪的中介效应,为大学生焦虑情绪的心理干预和预防措施的制定提供科学依据。
于2018年3月30日至2019年10月25日,随机整群抽取山东省三市(潍坊、济宁、日照)在校大学生作为研究对象,以班级为单位进行问卷调查。共发放问卷13536份,回收有效问卷13060份,回收有效率96.48%。填写问卷前均签署知情同意书。
1.2.1研究工具 1)功能失调性态度问卷(Dysfunctional Attitude Scale,DAS)[13]。由Weissman和Beck编制,用于评估个体潜在、深层的认知障碍的严重程度。DAS包含40个条目,脆弱性、吸引和排斥、完美化、强制性、寻求赞许、依赖性、自主性态度、认知哲学8个维度,每个问题从完全不同意到完全同意,采用1~7分的7级评分,分数越高,认知障碍越严重。该量表具有良好的信效度,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 0.906,分半信度为0.866。2)青少年生活事件量表 (Adolescent Self-Rating Life Events Check List,ASLEC)。刘贤臣等[14]为了定量的评价青少年社会生活应激状况而编制的自评式量表,用于对应激性生活事件发生频度和应激强度进行评定,由27项可能给青少年带来心理应激的负性生活事件构成,用于评定青少年尤其是中学生和大学生生活事件发生频数和应激强度。ASLEC包括27个条目,人际关系、学习压力、受惩罚、丧失、健康适应和其他6个维度。评定期限为最近一年,回答方式先确定发生与否,若发生过,采用从没有影响到极度影响1~5级的5级评分。分数越高、个体经历的事件越多,对个体的学习和生活影响越大分数越高。该量表在大学生群体应用中表现出了良好的信效度[15-16],本次调查中,该量表总的Cronbach's α系数为 0.839,分半信度系数为0.799。3)贝克焦虑量表(Beck Anxiety Inventory,BAI)。由贝克等于1985年编制,共21个条目,采用1~4的4级评分,用于评估最近一周的状况。BAI以≥45分为判断界限,得分越高表示焦虑程度越重。该量表在大学生群体的研究中具有良好的信效度[14],本次调查中,该量表Cronbach's α系数为0.934,分半信度0.890。
未经旋转探索性因子分析中,特征值>1的因子共有14个,第一公因子的方差解释百分比为17.22%,<40%的临界标准,可以认为不存在严重的共同方法偏差。
13060名参与者,男生4860人(37.21%)、女生8113人(62.12%),性别缺失87人(0.67%);城镇户籍4752人(36.38%)、农村户籍8221人(62.94%),户籍缺失87人(0.67%);独生子女4836人(37.02%)、非独生子女8006人(61.30%),独生子女报告缺失218(1.67%)。平均年龄为(19.03±1.54)岁。
13060名参与者,BAI得分>45分(即具有焦虑情绪)的有288人,占总人数的2.2%。其中男生有154人(54.04%),女生有131人(45.96%),性别报告缺失3人(1.04%);城镇来源的学生113人(39.65%),农村来源的学生172人(60.35%),户口报告缺失3人(1.04%);独生子女122人(42.81%),非独生子女160人(56.14%),独生子女报告缺失6人(2.08%)。见表1。
表1 13060名大学生焦虑情绪检出率(n/%)
13060名参与者,其功能失调性态度、焦虑情绪、心理应激的平均得分分别为(123.07±25.13)、(25.12±6.52)、(43.98±12.62)分。其中,男生功能失调性态度总分(127.31±26.36)显著高于女生(120.42±23.95)(P<0.05);城市生源大学生总平均分(124.19±26.05)高于农村生源(122.32±24.51)(P<0.05),独生子女(124.42±26.19)显著高于非独生子女(122.17±24.42)(P<0.05);男生焦虑情绪得分(25.38±7.65)显著高于女生(24.96±5.68)(P<0.05);女生心理应激得分(44.44±12.20)显著高于男生(43.24±13.20)(P<0.05);非独生子女心理应激得分(44.21±12.56)显著高于独生子女(43.64±12.67)(P<0.05)。见表2。
表2 不同人口学特征功能失调性态度、焦虑情绪、心理应激的差异分析(分,
心理应激与功能失调性态度呈正相关(P<0.05);功能失调性态度与焦虑情绪呈正相关(P<0.05);心理应激与焦虑情绪呈正相关(P<0.05),相关关系均具有统计学意义 。见表3。
表3 功能失调性态度、心理应激、焦虑情绪相关分析
注:*P<0.05。
以焦虑情绪为因变量,分别以心理应激和功能失调性态度为自变量,再以功能失调性态度为中介变量,进行逐步回归检验分析。心理应激对焦虑情绪具有正向预测作用(β=0.305,P<0.05)。以功能失调性态度做中介变量,回归结果显示:心理应激与焦虑情绪之间仍呈显著性差异(β=0.263,P<0.05),且回归系数变小(F=1217.956,P<0.05)。功能失调性态度在心理应激与焦虑情绪间起部分中介作用。
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比例,其计算公式为:(β-β’)/β×100%,即:(0.305-0.263)/0.305)×100%=13.77%。见表4、图1。
表4 功能失调性态度对心理应激和焦虑情绪的中介作用分析
图1 功能性失调态度对心理应激和焦虑情绪的中介作用路径图
大学生面临繁重的学习压力和生活压力,易出现焦虑情绪。很多研究显示,功能失调性态度对大学生心理应激与抑郁情绪起中介作用[5,19-21],而探讨功能失调性态度对焦虑情绪影响的研究较少,尚无针对大学生功能失调性态度对心理应激与焦虑情绪的中介作用的研究。本研究首次利用大样本探讨功能失调性态度在大学生心理应激与焦虑情绪之间的中介效应。
通过对研究对象过去一年里经历的事件调查发现,得分最高的5个事件分别为考试失败或不理想、被人误会或错怪、与同学或好友发生纠纷、学习压力重、升学压力,这与以往研究结果较一致[22-23]。埃里克森提出,大学是一个人离开家庭独自在外学习和生活,并以寻找同一性为目的的阶段,人际交往问题对大学生造成的影响较大[5,21]。大学生与同学或好友发生纠纷以及被人误会或错怪的报告率有所上升,说明人际关系和学习问题仍是大学生的主要压力来源。
功能失调性态度在大学生心理应激与焦虑情绪之间起部分中介效应,可由Lyubomirsky等[24]的恶性循环模型解释其机制,即压力性的生活事件会导致个体无法集中注意力完成当前的活动,而反复的思考自己处于不良情境的原因,并且产生一系列的对问题、对自我以及对未来的消极认知,最终导致焦虑情绪产生。同时,恶性的循环导致个体无法冷静地用积极、客观的态度面对应激源,反而越陷越深[24]。另有研究表明,功能失调性态度与通过消极体验建立的消极自我模型有关[25]。
现实中, 经历生活压力事件越多的大学生,越易感到身心疲惫,认为自己无法处理每一件事情,容易对生活失去信心,更易倾向失调性态度,从而出现焦虑情绪[15,20-21]。男大学生功能失调性态度得分高于女生,这与朱丽娜等研究结果基本一致[14-15]。提示我们,男大学生在生活中更倾向于失调性态度或信念,从而造成相关的认知障碍,不利于其自身心理健康,需要特别重视。对大学生焦虑情绪进行干预,需要根据性别特征采取有针对性的措施。对男大学生进行心理干预时,既要关注其经历的压力事件本身,也要关注其功能失调性态度问题。
综上所述,有效预防大学生焦虑情绪的发生与发展,不仅要关注并尽可能减少大学生的压力来源,还要关注大学生的内在心理与认知,即对事件的正向看法与态度[26],还需要对功能失调性态度进行调控,纠正个体歪曲的认知[27-28],比如可通过心理咨询或心理辅导改善大学生功能失调性态度,增强大学生对生活压力事件的应对能力,降低大学生焦虑情绪,并不断加强其自身心理建设。
本研究的样本量较大,数据具有一定的代表性,但仍存在以下不足:1)本次调查采用自我报告方式,可能产生回忆偏倚;2) 只抽取了一省三地市部分大学生,推广性尚不足;3) 部分指标存在性别差异,需要进一步开展性别差异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