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利刃出鞘》的符号学阐述

张子扬

摘要：电影《利刃出鞘》作为2019年的悬疑片佳作自上映后便引起众多关注。影片扣人心弦的剧情和别具特色的人物形象设定都令人称道，而导演在电影中有意添加的各种符号也为影片增色不少。文章运用符号学的相关理论来解析探究电影《利刃出鞘》。

关键词：《利刃出鞘》 符号学 阐述

2019年由导演莱恩·约翰逊指导的悬疑电影《利刃出鞘》一经上映便收获了票房口碑双丰收的好成绩。本部影片在中国取得了2亿元的票房成绩，成为2019年票房第二高的美国影片，仅次于第91届奥斯卡最佳电影《绿皮书》。同时该片也被世界知名杂志《时代周刊》评选为2019年度十佳电影。

没有刻意营造的反转故事，没有华而不实的故作玄虚，《利刃出鞘》仅凭借扎实出色的剧情便俘获了观众的心。本部影片讲述了一位知名犯罪小说家在其85岁生日之际遇害，在侦探调查案件时发现该家族中的子女都觊觎父亲的大笔财产，因此似乎每个人都有嫌疑。就在凶手即将被判定为照顾他的护工时，侦探却发现幕后的始作俑者其实是小说家的孙子。影片的叙事风格类似阿加莎·克里斯蒂式经典探案，即细节贯穿全片。电影当中导演有意而为之的运用各种符号对本部影片的故事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为此，本文运用符号学的相关理论来探究《利刃出鞘》的精妙之处。

物象符号的能指和所指

符号学创始人之一瑞士语言学家弗迪南·德·索绪尔认为：单一符号分成“能指”和“所指”两部分。“能指”是与概念和观念相对立的物质性外壳或物质形态，“所指”是一个符号包含的概念或观念。①通俗地讲，玫瑰这个符号它的能指便是花的一个品种，玫瑰的外形、样貌，而它的所指便是象征爱情、浪漫，而这二者相加就构成了表示爱情的玫瑰花这一符号。那么，在电影《利刃出鞘》中出现的很多物象符号代表的能指和所指意义也都在无时无刻揭示影片的内涵。

一、脸谱模型和小说家画像。在影片开头，导演通过快速剪辑的手法向观众展示了遍布在小说家哈兰屋内各个角落的11个脸谱模型以及挂在屋内大厅的巨幅小说家的半身画像。而自画像上小说家哈兰则严肃的不带一丝微笑的用眼睛注视着家中的客厅。表面上看这些脸谱模型和小说家的半身画像的能指都仅仅只是家居装饰品，但结合电影剧情分析来看，这些符号的能指的所指便是家中发生的一切都在哈兰的注视和掌握之中。

电影中哈兰的每一个子女在哈兰生日当天都和他有着或多或少的矛盾，哈兰的大女儿琳达靠着从父亲那里借来的100万美元成为成功的企业家，她和他的爱人理查德同时觊觎能从父亲死后的遗产中多分一杯羹。而理查德因为出轨被哈兰发现，哈兰让他去向大女儿说明一切否则他便自己去向女儿说明，而理查德生怕事情暴露从而离婚导致他分不到一点财产所以和哈兰大吵一架。哈兰的小儿子沃尔特常年经营父亲的出版社，他多次想得到父亲的小说版权从而获得巨额资金。在哈兰死后，众人都将焦点聚集在哈兰的巨额遗产上。但当他们得知哈兰在一周前就已经将遗嘱变为全部留给护工之时，哈兰的子女们都开始不断想办法让护工放弃拥有财产或是将哈兰的死变成他杀，这样财产便可以重新分配。

本部影片所发生的一切其实一直都在哈兰的掌握之中。从脸谱模型和哈兰的自画像的所指中也明显能看出，子女们自作聪明的争夺财产的小举动，都在哈兰的注视和意料之中。值得一提的是，在本片末尾，当侦探最终确认护工无罪，哈兰财产依旧属于护工之际时，镜头给了挂在大厅的哈兰自画像一个特写。从镜头里观众明显可以看出，此时的画像上哈兰的嘴角已经从影片开始时的严肃变成带有微笑了，也说明了这个结局是哈兰满意的结果。

二、棒球。棒球道具在影片中也起到推进剧情的作用，这个棒球原本是放在哈兰办公桌上的小物件，在影片中哈兰在办公室和子女谈话时手中都握着这个棒球。而在哈兰死后，大女儿的爱人理查德偷偷跑去哈兰的办公室寻找哈兰掌握他的出轨证据，他顺势将放在哈兰办公桌上的棒球扔向窗外，由此棒球代表的能指的所指也呼之欲出。棒球的所指便是哈兰本人，当理查德将棒球扔出窗外的一瞬间，也代表了在哈兰死后，整个家族的主人已经被这些子女们视而不见了。哈兰的核心位置由此消失，子女们不再为父亲的死而难过，而是各个都觊觎着父亲的财产。

戏剧性的是，在影片最后当侦探公布探案结果，哈兰属于自杀，哈兰的遗嘱不能更改之际，大女儿在哈兰养的狗的嘴里又发现了这个棒球，并把它重新摆在哈兰办公室。这也代表了子女们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自己父亲的用心良苦，父亲在家里的核心地位是没有人能撼动的，因此棒球归位，父亲的威严重新在家中树立。

三、利刃。片名当中所提到的利刃在影片当中也多次出现，这一物象符号也是影片关键所在。在影片开头，侦探在房间里审问哈兰子女具体情况时，哈兰子女所坐的椅子后面是一个由上百把利刃组成的一个圆圈，每一把利刃的刀口都朝向圆心。而在审讯时导演给每一个子女的镜头都能很明显的看上他们的位置都不在圆心的中央，因此利刃能指的所指也就不言而喻了，利刃所指的就是真相。上百把利刃说明虽然案件复杂，但真相永远只有一个。显然，每个子女都不在圆圈中心，说明他们都不是杀害自己父亲的凶手，真相还未水落石出。然而在电影最后，当侦探坐在由利刃组成的圆心前开始破案之时，观众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正好就在圆心中央，因此这里也暗示真相终于水落石出。

当然，在电影中还有一把利刃观众不能忽视，这便是哈兰自杀时所用的那把。在电影中，在护工给哈兰注射药物之前，导演有意将镜头给了哈兰桌边的这把利刃一个特写，哈兰此时也拿起这把利刃并且插在桌上。这一细节举动也明确的表达了利刃能指的所指便是真相。其实在一开始真相就已经公布，这一切都是哈兰一手策划的。

四、 哈兰的杯子。在电影刚开始，导演便给了哈兰的杯子一个特写，这个杯子上印有三句话“我的房子”“我的規则”“我的咖啡”。很显然从这三句话中人们便可以看出哈兰的杯子已经给全片定下了一个暗示标准，即没有人能够更改哈兰的意愿，没有人能够违背哈兰的规则。很显然哈兰的杯子所指的便是主人的核心地位。在电影最后，当真相水落石出，哈兰的子女们都被赶出家门时，护工拿着哈兰的杯子在屋里的阳台上看着门外哈兰的子女们的时候导演又给杯子镜头一个特写。显然这是在再次强调，哈兰的意愿达成了，杯子的主人现在成为了护工。护工一人站在高处，哈兰的子女们都仰望她，也说明了哈兰的子女们在此时已经接受了护工现在的核心地位。

人物符号

在《利刃出鞘》中，除了上述物象符号所代表的能指和所指以外，影片中每一个人物形象都各具特色。也正是这些人物符号架构在一起，从而增添了本部影片的戏剧化张力，让观众在观影时沉迷其中。因为观众在看电影时，会把自己的目的和欲望投射到影片主人公身上，然后反过来再向主人公所体现的动机与价值同化，观众可以随故事情节的发展而产生新的同化。②

一、哈兰。小说家哈兰作为本片当中最为重要的人物，虽然在电影开头便自杀，但是他是贯穿全片的核心。正是他切断了所有子女的经济来源，希望他们不再做寄生虫，从而激化了子女们与父亲之间的矛盾。又因为哈兰将遗产全都留给了护工，从而导致了子女们与护工的矛盾激化。这样的双重矛盾让本片的故事内容更加立体更有层次。哈兰这一人物形象的塑造在电影中是具有戏剧效果的，但同时这一人物形象也是现实中那些希望子女可以獨立成长的父母们的一个缩影。

二、护工。护工这一角色在影片中的人物形象设定极具个性化。在电影中，护工一说谎就会呕吐，这一设定为全片故事的曲折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在电影中护工得知自己将要继承哈兰的遗产时遭到哈兰子女们的谩骂，而哈兰的孙子兰森又刻意诱导护工让她相信是她亲手杀害了哈兰。兰森还假装和护工联合想要破坏证据从而不让他人发现是护工杀害了哈兰，但要求护工必须分一部分遗产给自己。起初护工是同意兰森这一做法的，就在观众认为护工这一人物形象即将黑化之际，护工因为无法忍受说谎就会呕吐，内心向善的她还是没有听从兰森的计划，从而向侦探说了实情。也正是护工的善良帮助侦探获得了大量的情报最终成功解开了谜团。护工的人物形象和影片中哈兰子女们贪婪金钱、不思进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同时护工也代表了社会上的真善美。

三、侦探。《利刃出鞘》的侦探是串联整部电影故事剧情的关键角色，观众正是通过侦探不断调查案件发生的前因后果从而逐渐了解事情的真相。侦探作为游离于哈兰家族纷争之外的外来客，他沉着、冷静，善于通过分析细节来辨别是非，让观众在复杂的家庭矛盾关系中可以跟着侦探的步伐处理清楚层层关系。

结语

《利刃出鞘》这部电影通过物象符号和人物形象符号巧妙完美地向观众展示了不用刻意制造多次反转，悬疑片也能讲好故事。而影片当中导演有意而为之的各种符号也都有特殊的意义，更使得本片的各种细节都值得观众不断推敲和探讨。而通过符号学对电影艺术进行研究，也能更好的发现电影所承载的魅力。正如著名哲学家、符号论美学代表人物苏珊·朗格所说：“艺术是人类情感符号形式的创造。”③（作者单位：上海戏剧学院）

注释：①徐增敏：《电影符号学与符号学——关于电影符号的若干性质》，《当代电影》，1986（4）。

②远婴：《从符号学到精神分析学——当代西方电影理论学习笔记之一》，《当代电影》1989（4）。

③[美]苏珊·朗格著，刘大基等译：《情感与形式》，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6年版，第5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