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海燕, 杨兴柱, 杨 周, 朱 跃
(安徽师范大学 地理与旅游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2)
21世纪初,受到去工业化和全球化的影响,西方发达国家的一些城市出现显著的人口流失与经济衰退现象,这种现象被学术界定义为“城市收缩”[1]。“城市收缩”一词最早出现于20世纪70年代德国政府文件中。约20年后,Häußermann在关于德国鲁尔地区实证研究中,提出了“城市收缩”概念[2]。国际上,人们对城市收缩的定义尚存在争议,但普遍认为人口减少是城市收缩的重要量化依据。国际研究网络SCIRN定义城市收缩为人口规模大于10000且经历了超过两年以上人口流失的地区[3];Oswalt认为城市收缩是人均人口流失率大于1%的地区[4];Schilling等人认为城市收缩是在40年间,人口持续流失超过25%的地区[5]。当前关于城市收缩的原因已经形成了一系列解释:欧洲老工业基地大规模经济结构的调整导致失业率上升、人口外流[6];日本人口老龄化以及社会家庭结构变迁带来人口结构的变化[7];美国大城市空间结构的变化导致了区域内人口的流失[8];此外,资源枯竭和政治因素也会引起城市收缩,如美国杨斯顿矿业的城市收缩[9]。“城市收缩”作为后增长时代出现的新生事物,对正处于工业化时代的发展中国家来说研究相对较少,国内城市(城镇)收缩在相关研究范式、概念界定、评价指标以及动力机制等方面与国外尚存在较大的差距[10]。近些年,随着我国经济发展深化,城市收缩现象不断涌现,相关学者尝试运用定量[11-13]、定性[10,14,15]的方法探讨了国内城市收缩的现象与问题[11]。基于第五次和第六次人口普查资料,毛其智、龙瀛等发现我国不同尺度的城市与城镇存在较为明显的人口流失[12,15]。杨东峰、龙瀛等指出在快速城市化背景之下,一些城市呈现人口流失和建设用地增长的态势,进而提出人口流失和空间扩张的悖论[13]。与此同时,部分学者开始关注县级与乡村地区的人口流失,刘彦随、龙花楼等围绕“空心村”获得了一系列的研究结果[16-18]。在此基础之上,赵明、游猎等提出要寻找城镇人居空间的“精明拓展”和农村人居空间的“精明收缩”之道[19,20]。总的来看,我国城市收缩的研究尚处于初步阶段[21],从以城市为尺度扩展到以乡村为尺度。但从研究区域上看,国内研究较多集中于以资源为导向的东北老工业基地以及东部发达地区,对山区研究较少;从研究内容上看,关于城市收缩特征研究较多,却较少关注城镇化发展背景下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并存的空间现象。
基于此,本文以安徽省皖南地区为例,在借鉴相关研究成果的基础之上,以皖南地区35个县级行政单元为研究对象,采用数理统计和GIS空间分析相结合的方法,探讨皖南地区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的空间特征,同时借助SPSS软件,分析皖南地区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的主要影响因素。借此丰富中国城市收缩的研究案例,并为未来皖南地区发展提供借鉴与参考。
皖南地区位于安徽省长江以南,区域内总面积为2.35万平方千米,包括芜湖、马鞍山、铜陵、池州、宣城和黄山六市(图1)。该地区为中国著名的旅游资源富集区,区域内拥有闻名中外的黄山风景区与九华山风景区,2010年皖南地区常住人口共计964.76万人,常住人口与旅游人次比为1∶2.84。总体上来看,自2008—2013年皖南地区常住人口增长速度明显放缓,始终维系在0.35‰左右(图2),与安徽省平均水平有较大差距。而皖南地区国民生产总值发展速率与安徽省保持较高的一致性,2010年达到峰值15.38%后,后因内需不足、市场疲软等原因,GDP增速放缓,下滑明显。基于此,选取皖南地区为研究的案例地,具有一定的典型性。
图1 研究区概况图
图2 皖南地区与安徽省人口指标与经济指标变化对比
国内对于县域人口收缩识别的争论主要集中于从常住人口、户籍人口、就业人口、城镇人口等人口指标中找出能够刻画城市人口数量真实变化的指标。国内对县域人口收缩在人口和空间范围上的定义具有广义与狭义之分。广义上以市或县域的常住人口和户籍人口为研究范围,反映人口分布的总体变动状况[22-24];狭义上以城镇化水平大于80%的中心城区为研究范围,准确反映人口在城市空间中的集聚度[25]。本文以皖南地区县级行政单位(包含区、县级市、县域)作为研究单元[11,24,26,27],以皖南地区2010年的县级行政单元为基准,考虑到期间皖南地区行政区划变化和区域的完整性,加入了枞阳县、无为县、含山县以及和县,具体操作为:将从原县(区)划分出来新县(区)进行忽略处理(马鞍山博望区是从当涂县划分出来,在本研究时段内无数据,因此对其进行忽略处理);将原有的县(区)并入另一县(区)的按另一县(区)处理(如将马鞍山金家庄区并入花山区,铜陵市狮子山区并入铜官区,芜湖新芜区并入镜湖区)。最终,确定35个研究单元作为研究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的基本空间单元。
在数据采集方面,较多学者选择五普、六普的人口普查数据。本研究沿用此类方法,采用全国第五、第六次人口普查报告以及2018年《安徽统计年鉴》中常住人口和户籍人口数据,以此度量皖南地区2000—2017年的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状况。此外,以各县(区、市)的国民经济与社会发展统计公报和芜湖、马鞍山、铜陵、池州、宣城以及黄山6市2001年、2011年、2018年城市统计年鉴作为资料补充。
1.4.1 测度方法 国内测度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通常采用常住人口和户籍人口两个指标。常住人口指实际经常居住在某地一定时间(半年以上)的人口(通常称为“实有人口”),既包括有户籍且实际在住的(即“户籍常住人口”),也包括无户籍但实际在住的(也就是“外来人口”和“本地其他行政区流入人口”)。户籍人口是指具有该行政区域户籍的人口(包括实际在住和已经流出的),因此,“常住人口”和“户籍人口”两者在统计上存在一定的交叉,将其结合能较为全面的反映人口变化情况。据此,本文参考吴康、龙灜、刘风豹等学者的做法[11,15,23],使用常住人口和户籍人口的指标以及两者的比值来判定皖南地区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程度。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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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 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类型Figure 3 Categorization of county population shrinkage and growth
1.4.2 城市收缩与增长类型界定 根据已有研究成果[14]并结合上述公式,将皖南地区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界定为:在所研究期限内,人口指标小于零的地区为县域人口收缩,空间尺度上表现为县级行政单元的收缩;反之,则表现为增长。将2000—2017年划分为两个阶段:2000年至2010年为第一阶段、2010年至2017年为第二阶段。同时假设第一阶段为X轴,第二阶段为Y轴,将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划分为四种类型(图3):持续收缩型,第一阶段与第二阶段同时表现为收缩;显著收缩型,由第一阶段增长状态进入第二阶段收缩状态;持续增长型,第一阶段与第二阶段同时表现为增长;显著增长型,由第一阶段收缩状态进入第二阶段增长状态。
目前国内外研究对于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程度的划分并未形成一个明确的标准,借鉴相关研究成果[24-25],结合实际计算结果和皖南地区县域发展实际状况,采用自然断裂法,将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程度划分为五个等级:重度收缩、轻度收缩、轻度增长、中度增长、高度增长。
2.1.1 2000—2010年皖南地区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的空间特征 从2000—2010年皖南地区常住人口指标的空间分布可知(图4-a),在35个县级行政单元中,有19个收缩单元、16个增长单元,县域人口收缩在区域内占多数。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在研究期限内出现以下特征:
(1)县域人口收缩呈“S”型布局。在“S”区域内,芜湖县、繁昌县、旌德县、义安区呈现严重收缩,约占人口收缩县域总数的21.1%,轻度收缩县域大致呈东北—西南走向的条带型分布,沿着当涂县、宁国市一带朝东至县方向延伸,约占人口收缩县域总数的78.9%。
(2)县域人口增长呈集中布局。多集中于各市辖区及其周边地区,主要包括芜湖市辖区:镜湖区、三山区、弋江区以及鸠江区,马鞍山市辖区:花山区与雨山区,铜陵市辖区:铜官区与郊区(义安区在此阶段内是铜陵县,并不是市辖区),以及黄山市辖区:徽州区与屯溪区。花山区与镜湖区为高度增长,花山区的增长主要与南京市经济辐射和带动作用密切相关;镜湖区为芜湖市传统的市中心,商业、购物等设施发达,人口集聚。轻度增长县域达10个,占出现增长县域数量的60%以上,说明皖南地区县域人口增长较弱。
(3)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呈中心地区增长、周边地区收缩的态势。主要集中在三大片区:一是以马鞍山市辖区花山区、雨山区和芜湖市辖区鸠江区、弋江区、镜湖区、三山区为增长中心,周边的含山县、和县、当涂县、无为县出现轻度收缩,芜湖县、繁昌县出现重度收缩;二是以铜陵市辖区郊区、铜官区和池州市辖区贵池区为中心地区,周边的青阳县、石台县、东至县等出现轻度收缩;三是以黄山市辖区徽州区与屯溪区为增长中心,周边的歙县、祁门县、黟县等出现收缩。其原因可能为城市中心快速发展导致周边人口流向市中心,人口增加,而周边地区由于交通、经济等条件的限制,造成人口流出。
图4 2010—2017年皖南地区县域常住人口(Cr)指标和户籍人口(Ch)指标变化
2.1.2 2010—2017年皖南地区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的空间特征 从2010—2017年皖南地区常住人口指标的空间分布可知(图4-b),在35个县级行政单元中,6个县级单元出现收缩态势,29个县级单元出现增长态势,仅17%的县域出现收缩,说明该阶段县域人口以增长为主。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在研究期限内呈现以下特征。
(1)县域人口收缩呈西北角与东南角地区分散布局。主要包括出现严重收缩的当涂县、和县、无为县、绩溪县以及轻度收缩的徽州区和休宁区。皖南地区县域人口收缩程度西北部明显高于东南部,这可能与区域内其他城市快速发展产生的虹吸效应和自身条件的不足相关,如教育基础落后、社会福利较差等方面的原因使得人口外流,县域收缩。
(2)县域人口增长呈斜“I”布局。在29个增长的县级单元中,有19个县域出现轻度增长,主要集中于区域中部,呈现出斜“I”状布局,即带状式发展,主要从广德县、郎溪县向枞阳县、东至县以及祁门县方向延展。花山区、鸠江区、旌德县、铜官区出现高度增长,吸引人口流入。
(3)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呈南北收缩、中部增长的特征。县域人口收缩主要集中于皖南的南部与北部地区。北部地区主要包括无为县、和县、当涂县,且分布在芜湖市辖区人口高度增长的县域周围;南部地区主要包括休宁县、徽州区以及绩溪县,休宁县、徽州区分布在轻度增长的屯溪区边缘,绩溪县分布在高度增长的旌德县周围。增长县域主要分布于皖南地区东北部至西南部,呈中部条带状发展。
2.1.3 阶段之间的转化关系 对比2000—2010年、2010—2017年两个阶段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的特征发现:第一阶段以轻度收缩为主,呈现出县域人口收缩的态势;第二阶段,轻度增长占较大比重,同时第二阶段人口增长的县域数量远超过第一阶段人口收缩的县域数量。
根据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类型划分标准(图3),将皖南地区35个县级行政单元进行了类型划分(表1)。当涂县、和县、无为县在两个阶段中始终保持收缩状态,属于持续收缩型;绩溪县、徽州区、休宁县由第一阶段增长状态进入第二阶段收缩状态,将其划分为明显收缩型城市;马鞍山市、芜湖市、宣城市、铜陵市、池州市、黄山市的较多县域(共计16个)由第一阶段收缩状态变为第二阶段增长状态,表征为明显增长型;花山区、镜湖区、铜官区等在两个阶段中始终保持增长,将其划分为持续增长型。
表1 以常住人口为指标的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类型划分
2.2.1 2000—2010年皖南地区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的空间特征 从2000—2010年皖南地区户籍人口指标的空间分布可知(图4-c),出现收缩的县级行政单元共计12个,出现增长的县级行政单元为23个,轻度收缩县域的数量占收缩县域总数的75%,表明该阶段县域人口收缩程度较低。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在研究期限内呈现以下特征。
(1)县域人口收缩呈“J”状布局。由当涂县至义安区、南陵县至歙县、休宁县至石台县三部分构成,其中繁昌县、南陵县以及芜湖县由于频繁的行政区划调整,导致县域人口严重收缩。
(2)县域人口增长呈边缘条带状以及块状布局。人口增长的县域表现为两点:一是在西北部边缘地带呈现出条带状布局,主要由和县至东至县以及青阳至屯溪区两个部分构成;二是在东部地区呈现出块状布局,主要分布在宣城的大部分地区,即郎溪县、广德县、宣州区、宁国市。
(3)收缩与增长的县域存在“此消彼长”的关系,表现为人口收缩的县域周围出现人口增长的县域,同时人口增长的县域周围出现人口收缩的县域。县域人口收缩主要集中于中部与西部山区,在该区域周围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县域人口增长,表现为轻度收缩县域周围分布着大量轻度增长县域。同时,人口收缩县域距离核心城市越远,收缩程度越弱,如:以郊区为增长核心,铜官区为轻度增长,义安区为轻度收缩;以弋江区和镜湖区为增长核心,鸠江区与三山区为中度增长,含山县、无为县、和县为轻度增长。
2.2.2 2010—2017年皖南地区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的空间特征 从2010—2017年皖南地区户籍人口指标的空间分布可知(图4-d),在35个县级行政单元中,15个县级单元出现收缩,20个县级单元出现增长,相较于第一阶段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的数量,第二阶段县域人口收缩数量轻微增加且收缩程度增强。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在研究期限内呈现以下特征。
(1)县域人口收缩在空间上呈断“8”字型分布。人口收缩的县域由两部分组成:第一部分由无为县、繁昌县、镜湖区、当涂县、雨山区、和县组成的断“8”字型上半部分;第二部分由泾县、宁国市以及黄山市的大部分县域组成断“8”字型下半部分;断开的“8”字型中间由行政区划频繁调整而形成高度增长的旌德县截断。
(2)县域人口增长呈“哑铃状”布局。人口增长的县域主要分布在东北—西南一带,中间地区人口增长的县域由南陵县、三山区和弋江区构成。两端人口增长的县域数量较多,东北部主要由宣州区、郎溪县、广德县、芜湖县、鸠江区、含山县构成,西南部主要由郊区、铜官区、义安区、枞阳县、青阳县、贵池区、东至县、祁门县构成。
(3)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的关系:县域人口收缩集聚、人口增长片状并存。人口收缩的县域主要集中于区域的北部与南部,北部以重度收缩为主,围绕鸠江区、弋江区、三山区环形布局,南部以轻度收缩为主且收缩程度较弱,主要以旌德县为核心集聚发展。增长的县域主要分布在皖南地区东北部至西南部一线,呈现出片状发展的态势,仅有旌德县、屯溪区、花山区3个县域零星布局。
2.2.3 阶段之间的转化关系 对比2000—2010年、2010—2017年两个阶段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的特征发现:人口收缩的县域数量从第一阶段的6个增加至第二阶段的15个;人口增长的县域数量从第一阶段的29个下降至第二阶段的20个。且重度收缩、中度收缩、高度增长数量基本保持不变,仅轻度增长县域数量减少、轻度收缩县域数量上升,说明皖南地区以户籍人口为判断指标的县域存在收缩趋势。
根据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类型划分标准(图3),将皖南地区35个县级行政单元进行了类型划分(表2)。当涂县、繁昌县、泾县、绩溪县、石台县、歙县、休宁县、黟县在两个阶段内始终保持收缩状态,将其划分为持续收缩型。雨山区、和县、镜湖区、无为县、宁囯市、黄山区、徽州区由第一阶段增长状态进入第二阶段收缩状态,将其划分为明显收缩型。芜湖县、南陵县、旌德县、义安区由第一阶段收缩状态进入第二阶段增长状态,为明显增长型。花山区、弋江区、宣州区、铜官区、贵池区、屯溪区等16个县级单元在两个阶段内保持增长状态,因此将其表征为持续增长型。通过对比表1和表2,可以看出以户籍人口为指标相较于以常住人口为指标划分的城市类型,收缩型县域数量有所增加,增长型县域有所减少。
表2 以户籍人口为指标的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类型划分
2.3.1基于以常住人口和户籍人口为指标的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时间变化特征 以常住人口为指标,皖南地区2000—2010年、2010—2017年这两个阶段呈现出增长的态势,说明该地域以常住人口的流入为主;以户籍人口为指标,皖南地区2000—2010年、2010—2017年这两个阶段呈现出收缩的态势,表明该地区以户籍人口的流出为主。总体来看,皖南地区这两个阶段呈现出外来人口流入、户籍人口流出的时间变化特征,其原因可能是户籍人口为寻求更好的发展机会,选择离开皖南地区,而外来人口的流入,可能由于皖南地区拥有优越的自然资源与人文旅游资源,并且政府支持旅游业发展,吸引了外来人口。
2.3.2 基于常住人口与户籍人口比值的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时间变化特征 常住人口与户籍人口比值Crh的变化反映地区人口的流入和流出状况。对比三个时间节点县域常住人口与户籍人口比值发现(图5):在2000年、2010年、2017年,皖南地区人口收缩的县域分别为26个、26个、27个,占所研究区域的比重均为75%左右,表明该区域以人口流出为主。增长的县域在空间上表现为集中与分散分布共存的特点,其中,雨山区、鸠江区、弋江区、镜湖区、铜官区、郊区等始终处于增长状态。
图5 2000年、2010年、2017年皖南地区县域常住人口与户籍人口的比值
通过查阅国内外大量的研究成果[5-7,14-16]并参考吴康[11]的做法,对常住人口Cr的影响因素进行分析。在遵循科学性、层次性、可操作性等原则的基础上,综合考虑人口结构、经济发展、基础设施、旅游发展四个方面,选取了17个指标,用公式(4)计算指标年均变化率,并用Spss软件的Pearson相关性方法,测算Cr与影响因素之间的相关系数(表3)。
(4)
表3 Cr指数与相关因素的Pearson系数
注:*表示在0.05水平(双侧)上显著相关;**表示在0.01水平(双侧)上显著相关。
3.1.1 人口结构变化对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影响 根据选取的人口变化指标与常住人口指标Cr进行相关性分析发现:①在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人口老龄化率变化对人口增长与收缩均存在显著的负相关,说明县域人口变化受到老龄化程度的制约。②从出生人口变化与Cr的相关性分析来看,出生人口变化在第一阶段Cr<0的收缩区域与Cr有着较为显著的正相关,说明该时段人口出生情况影响县域的发展。
3.1.2 经济发展对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影响 总体来看,城镇化水平和GDP对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有显著的影响。在2000—2010年、2010—2017年两阶段中,城镇化率变化与增长区域的Cr有着显著的正相关性,与收缩的区域无明显关系。在两个阶段内,GDP总量变化和Cr有着明显的正相关性,尤其是Cr>0的人口增长区域,说明县域人口增长对GDP总量有较强的依赖性,但对Cr<0的收缩区域无显著的相关性;在增长区域人均GDP变化与Cr显现正相关,表明人均GDP增长越快,越有利于促进县域人口增长,在收缩区域相关性不明显。
3.1.3 基础设施、旅游发展对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影响 从显著性来看,大多数指标对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影响不明显。 2010—2017年地方财政支出变化与Cr有着显著的负相关,并且对于Cr<0的人口收缩地区,Cr与地方财政支出变化呈现显著负相关,说明地方财政支出减少,基础建设不完善,人口流失加剧。在两阶段中,教育事业费与Cr>0的增长区域具有较为明显的正相关,说明对于教育事业投资的增加,使得人们为了孩子的教育愿意迁移至教育更为条件优越的区域。
根据Pearson相关性分析,选取有显著影响的因素,主要包括出生人口变化、人口老龄化率变化、城镇化率变化、GDP总量变化、人均GDP变化、第一产业增长值变化、地方财政支出变化、教育事业费变化、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变化 ,采取逐步回归的方法,建立多元回归模型(表4)。2000—2010年,R2=0.57,采纳城镇化率变化、第一产业增长值变化两个变量,结合Pearson相关性分析,可知城镇化率变化是影响皖南地区县域人口增长的主要因素,第一产业增长值变化率是影响县域人口收缩的主要因素;2010—2017年,R2=0.524,采纳人均GDP变化、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变化两个变量,结合Pearson相关性分析,可得:人均GDP变化是影响皖南地区县域人口增长的主要因素,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变化是影响县域人口收缩的主要因素。
表4 回归系数表
论文对2000—2010年、2010—2017年两个阶段的皖南地区35个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进行了判别,并分析了影响皖南地区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的主要因素。结果如下。
(1)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空间特征呈现出以下三点特征:①以常住人口为统计口径,2000—2010年,县域人口收缩呈“S”状布局、县域人口增长呈集中布局,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呈中心地区增长、周边地区收缩的态势。2010—2017年,县域人口收缩呈西北角与东南角地区分散布局、县域人口增长呈斜“I”布局,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呈南北收缩、中部增长的特征。以阶段转化关系将县域类型划分为13个持续增长型、16个明显增长型、3个持续收缩型、3个明显收缩型。②以户籍人口为统计口径,2000-2010年,县域人口收缩呈“J”状布局、县域人口增长呈边缘条带状以及块状布局,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存在“此消彼长”的关系。2010-2017年,县域人口收缩在空间上呈断“8”字型分布、县域人口增长呈“哑铃状”布局,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呈现人口收缩集聚、人口增长片状并存的关系。以阶段转化关系将县域类型划分为16个持续增长型、4个明显增长型、8个持续收缩型、7个明显收缩型。③从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的时间变化特征来看,皖南地区县域总体以人口收缩为主。
(2)2000—2010年,城镇化率变化是县域人口增长的主要因素,第一产业增长值变化率是县域人口收缩的主要因素;2010—2017年,人均GDP变化是县域人口增长的主要因素,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变化是县域人口收缩的主要因素。
(1)本文选取2000—2010年、2010—2017年两个时间段,跨度较大,未能详尽地描述皖南地区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的空间特征,在今后的研究中可以选取连续的时间点以详细分析皖南地区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变化特征。
(2)本文仅采用人口数据对皖南地区县域人口收缩与增长进行分析,在今后研究中需要采用以土地利用数据、社会经济数据、DMSP-OLS夜光灯光数据等多维度数据指标,对县域人口收缩进行更精准的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