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霞 关艳楠 罗 艳
(辽宁省本溪市中医院,辽宁 本溪 117000)
哮喘是儿科常见呼吸系统疾病之一,具有病程迁延、易反复发作等特点。流行病学报道提示,我国小儿哮喘发病率达1%~5%,发病人数逐年增加,已成为影响儿童生活质量及生长发育主要疾病[1]。哮喘患儿在外界因素诱导下急性发作时可出现阵发性咳嗽、气喘等症状,如未及时控制易引起气道分泌亢进甚至呼吸衰竭,严重威胁生命安全[2]。现代医学对于小儿哮喘发作期临床治疗常规采用激素雾化吸入治疗,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呼吸道症状,但总体病情控制效果欠佳,难以有效缩短病程,患儿治疗依从性较差[3]。中医学中并无哮喘特定病名,多根据其临床症状及病因病机将其归于“哮病”“痰饮”范畴。近年来中医药疗法凭借自身辨证施治、多环节干预等特点,已被证实在呼吸系统急症治疗方面与西医联用可发挥协同增效作用[4]。本次研究旨在通过观察小儿止咳定喘汤配合普米克令舒雾化吸入治疗小儿哮喘发作期热哮证临床疗效,为中西医结合方案在小儿呼吸系统急症治疗中的应用积累更多循证医学证据,现报告如下。
1.1 病例选择 诊断标准:西医诊断标准参照《小儿内科学》[5],中医诊断标准参照《中医儿科学》[6]。纳入标准:符合诊断标准;病程≤3 d;年龄≤14岁;方案经伦理委员会批准,且患儿及家属知情同意。排除标准:合并其他肺部疾病者;呼吸系统先天畸形者;生命体征不稳者;重要脏器功能障碍者;过敏体质者;精神系统疾病者;临床资料不全者。
1.2 临床资料 选取本院2017年11月至2018年12月收治小儿哮喘发作期热哮证患儿共90例,以随机抽签法分为对照组和观察组,每组各45例。对照组男性25例,女性20例;平均年龄(7.17±1.63)岁;平均病程(1.79±0.53)d。观察组男性27例,女性18例;平均年龄(7.30±1.67)岁;平均病程(1.72±0.50)d。两组临床资料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
1.3 治疗方法 全部患儿均给予抗感染、氧疗、纠正内环境紊乱等对症干预,其中对照组给予普米克令舒(Astra Zeneca Pty Ltd生产,批号20180346,规格2 mL∶1 mg)雾化吸入,即普米克令舒2 mL加入0.9%氯化钠注射液3 mL中配置为雾化液,采用鱼跃402AI型雾化器,雾化时间每次15 min,每日2次。观察组则在此基础上加用小儿止咳定喘汤:麻黄10 g,杏仁10 g,桔梗10 g,桑白皮15 g,黄芩15 g,紫苏子10 g,葶苈子10 g,莱菔子10 g,前胡10 g,枳壳6 g,川贝母6 g,甘草6 g。每日1剂,加水300 mL煎至150 mL,早中晚分3次温服,两组疗程均为7 d。
1.4 观察指标 记录患儿咳嗽咯痰、喘息、湿啰音、哮鸣音及呼吸困难消失时间,计算平均值;主要证候评分包括咳喘痰多、喉中痰鸣、发热口渴及气粗息涌,每项评分0~6分,分值越高提示症状越严重[7];肺功能指标包括用力肺活量(FVC)、第1秒用力肺活量(FEV1)及呼气高峰流量(PEFR),检测仪器采用日本CHEST HI-101型全自动肺功能检测仪;IgE、白细胞介素-4(IL-4)及γ干扰素(IFN-γ)水平水平检测采用免疫比浊法,试剂盒由北京中杉金桥生物技术有限公司提供;不良反应类型包括头晕头痛、腹泻及味觉减退。
1.5 疗效标准 参照《中西医结合儿科学》拟定[1]。治愈:主要证候评分减分率>90%。显效:主要证候评分减分率≥70%,<90%。有效:主要证候评分减分率≥30%,<70%。无效:未达上述标准[7]。
1.6 统计学处理 应用SPSS24.0统计软件。计量资料以(±s)表示,采用t检验;计数资料用百分比表示,采用χ2检验。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1 两组临床疗效比较 见表1。观察组临床疗效显著高于对照组(P<0.05)。
表1 两组临床疗效比较(n)
2.2 两组症状体征消失时间比较 见表2。观察组症状体征消失时间均显著短于对照组(P<0.05)。
表2 两组症状体征消失时间比较(d,±s)
表2 两组症状体征消失时间比较(d,±s)
组别观察组对照组n 45 45咳嗽咯痰4.50±1.21△6.33±1.48喘息2.89±1.39△5.17±1.86湿啰音4.95±1.03△7.20±1.57哮鸣音3.62±0.34△6.24±0.50呼吸困难1.90±0.37△3.39±0.58
2.3 两组治疗前后主要证候评分比较 见表3。治疗后两组主要证候评分均低于治疗前(P<0.05),且观察组均低于对照组(P<0.05)。
表3 两组治疗前后主要证候评分比较(分,±s)
表3 两组治疗前后主要证候评分比较(分,±s)
与本组治疗前比较,∗P<0.05;与对照组治疗后比较,△P<0.05。下同
组别观察组(n=45)对照组(n=45)气粗息涌4.01±0.80 1.70±0.60*△1.05±0.26*△3.94±0.84 2.35±0.87*1.53±0.47*时间治疗前治疗后3 d治疗后7 d治疗前治疗后3 d治疗后7 d咳喘痰多4.22±1.00 1.49±0.39*△0.99±0.17*△4.29±1.04 2.30±0.66*1.44±0.46*喉中痰鸣4.23±0.99 1.57±0.37*△0.90±0.21*△4.17±0.95 2.01±0.78*1.41±0.38*发热口渴4.30±0.94 1.62±0.35*△0.97±0.18*△4.38±0.91 2.25±0.63*1.42±0.39*
2.4 两组治疗前后肺功能指标水平比较 见表4。治疗后两组FVC、FEV1及PEFR水平均高于治疗前(P<0.05),且观察组均高于对照组(P<0.05)。
表4 两组治疗前后肺功能指标水平比较(±s)
表4 两组治疗前后肺功能指标水平比较(±s)
组别观察组(n=45)对照组(n=45)时间治疗前治疗后7 d治疗前治疗后7 d FVC(L)1.00±0.21 1.55±0.39*△1.02±0.23 1.31±0.33*FEV1(L)1.47±0.28 2.61±0.55*△1.43±0.25 2.10±0.40*PEFR(L/s)1.46±0.42 2.36±0.77*△1.43±0.39 1.78±0.50*
2.5 两组治疗前后实验室血清学指标水平比较 见表5。治疗后两组IgE、IL-4水平均低于治疗前(P<0.05),IFN-γ水平高于治疗前(P<0.05),且观察组均优于对照组(P<0.05)。
表5 两组治疗前后血清炎症相关因子水平比较(±s)
表5 两组治疗前后血清炎症相关因子水平比较(±s)
组别观察组(n=45)对照组(n=45)时间治疗前治疗后7 d治疗前治疗后7 d IgE(IU/mL)475.88±95.64 220.10±37.52*△480.96±97.20 273.82±52.38*IL-4(pg/mL)320.23±53.75 209.47±28.50*△317.15±52.01 253.60±38.93*IFN-γ(pg/mL)38.31±4.97 68.08±9.37*△39.26±5.10 55.71±7.82*
2.6 两组不良反应发生率比较 见表6。两组不良反应发生率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
表6 两组不良反应发生率比较(n)
小儿哮喘是一类因主淋巴细胞、嗜酸性粒细胞等炎症细胞及相关介质共同介导的气道慢性炎症性疾病[8]。相关实验报道提示,小儿哮喘患儿在过敏原、环境、病原菌等因素刺激下易出现急性发作,如未获得规范治疗,病情反复发作后病情持续进展,肺部通气功能随之下降。小儿哮喘发作相关作用机制较为复杂,目前研究认为变态反应和炎症反应亢进广泛参与到疾病病理进展过程[9];而炎症因子已被证实能够趋化炎性细胞黏附聚集于气道上皮细胞,刺激气道高反应性,加快气道重塑进程[10];其中IL-4能够刺激淋巴细胞特异性IgE分泌,增加嗜酸性粒细胞(EOS)黏液合成量,进而加重气道高反应性;IgE可刺激气道上皮细胞外基质分泌,促进气道壁增厚和炎症介质释放,趋化中性粒细胞浸润气道,进而加重局部气道炎性反应水平;而IFN-γ则具有抑制IgE合成、降低气道炎症细胞浸润程度等多种作用[11]。普米克令舒雾化吸入是目前小儿哮喘发作常用治疗手段之一,通过快速紧密结合糖皮质醇受体,可有效抑制气道炎症反应,且作用时间较静脉滴注明显延长[12];但回顾性报道提示,对于该病患儿采用单纯西医方案治疗症状体征消失需要较长时间,相当部分患儿及家长无法接受[13];在此背景下越来越多学者将目光投向中医药疗法。
中医文献对于哮喘已有详尽论述,《素问·病因脉治》云“哮喘者……痰饮留伏,遇七情之犯,饮食内伤,则为哮喘之证”[14];小儿哮喘发生多因脏腑亏虚,水津分布失司,内聚成痰,久伏于肺,如外邪侵袭、疲倦过度、饮食不节等因素刺激,导致肺气难降,伏痰上引,阻滞气道而发为喘急症状[15];而小儿因属“纯阳之体”,外邪内侵后易从阳化热,同时痰阻久郁化热则进一步加重病情[16]。故中医治疗小儿哮喘热哮证当将清热宣肺、平喘化痰放在首位。
本次研究所用小儿止咳定喘汤为院内经验方,由三拗汤、苏葶丸、清金化痰汤及三子养亲汤化裁而来,方中麻黄宣肺平喘,杏仁止咳解痉,桔梗宣肺祛痰,桑白皮泻肺平喘,黄芩清热解毒,苏子降气行痰,葶苈子平喘化痰,莱菔子降气化痰,前胡解热祛痰,枳壳行滞消胀,川贝母清热润肺,而甘草则调和全方,共达标本兼治之功效。现代药理学研究提示,麻黄碱及挥发油成分能够有效松弛支气管平滑肌、诱导嗜酸性粒细胞凋亡,缓解气道痉挛状态[17];桔梗酚酸可显著延长实验动物喘息潜伏期,延缓气道重塑进程[18];桑白皮水提物在减轻气道痉挛、促进黏膜水肿消退及拮抗局部炎症因子分泌方面效应已被证实[19];而及葶苈子则具有阻断白三烯多肽合成,降低气道黏液分泌及减轻呼吸阻塞程度等多种作用[20]。
本次研究结果中,观察组临床疗效显著优于对照组;观察组症状体征消失时间均显著短于对照组;观察组治疗后主要证候评分、FVC、FEV1及PEFR水平均显著优于对照组及本组治疗前,提示小儿哮喘发作期热哮证患儿采用中西医结合疗法可有效改善病情控制效果、缩短临床病程及促进肺功能恢复;而观察组治疗后IgE、IL-4及IFN-γ水平均显著优于对照组及本组治疗前,则表明小儿止咳定喘汤辅助用于小儿哮喘发作期热哮证患儿治疗能够显著调节血清IgE、IL-4及IFN-γ水平,而这可能是该方案疗效更佳重要机制所在;此外两组不良反应发生率比较差异无显著性,则表明中药方剂联合西医治疗小儿哮喘发作期热哮证安全性良好,具有临床应用价值。
综上所述,小儿止咳定喘汤配合普米克令舒雾化吸入治疗小儿哮喘发作期热哮证较西医单用在减轻临床症状体征、加快病情康复及改善肺部通气功能方面具有优势,而这可能与该方案对于IgE、IL-4及IFN-γ表达更佳调节作用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