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海琪 肖海峰
(中国农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北京 100083)
我国是羊肉生产大国,也是羊肉消费大国。羊肉作为我国重要的畜产品之一,近年来产量持续增长且长期居世界第一位,2017年在经历羊肉价格三年低迷期后羊肉产量再创新高,增长至471.07万t。同时,随着国内居民收入水平的提高与膳食结构的改变,我国的羊肉消费量逐年增加,2017年我国居民人均羊肉消费量为1.33 kg,较2013年增加了41.5%[1],且根据2018年《中国住户调查年鉴》[2],我国居民羊肉消费支出占畜肉类(猪肉、牛肉、羊肉)消费的比例增长至10.60%,较2013年增加了2.16个百分点。羊肉市场价格作为反映我国羊肉市场供需情况的信号灯,自2000年以来出现3次大幅上涨,第1次从2006年10月—2008年2月,羊肉价格在经历长期低位盘桓后首次出现较大幅度上涨,每kg突破30元;第2次从2009年8月—2014年2月,羊肉价格由32元左右增长至67元以上,这次羊肉价格上涨是迄今为止持续时间最长,增长幅度最大的一次;第3次从2017年8月至今,羊肉价格经历3年低谷后回升,并保持较稳定的上涨趋势,并在2018年12月达到67.77元/kg,突破历史最高值。
在当前我国与新西兰、澳大利亚等国自贸区建设积极推进、草原生态补奖政策等环保政策执行更加严格、居民膳食结构调整升级的背景下,羊肉价格大幅上涨究竟会对羊肉供给、城乡居民羊肉消费以及居民消费价格指数(CPI)造成多大程度的影响,这些问题都值得进行分析研究,从而为我国肉羊产业的可持续发展、产业发展政策的战略性调整以及提升居民生活水平提供经验参考和理论依据。
羊肉价格上涨的经济效应是广泛的,不仅对羊肉的供给、需求产生较大影响,同时,羊肉作为我国居民重要的消费品,也会对CPI产生一定的影响。文章对羊肉价格上涨(波动)对羊肉的供给、需求以及CPI等的现有研究进行梳理,发现羊肉价格上涨(波动)对羊肉供给影响的研究最多,且多采用经济计量模型进行定量研究;羊肉价格上涨(波动)对羊肉需求影响的研究相对较少,多针对新疆、内蒙古等西部地区的羊肉消费研究;而羊肉价格上涨(波动)对CPI的影响研究最少。具体情况如下:
农产品价格波动对农产品供给影响的研究非常丰富,结论一致认为价格上涨能够刺激农产品供给的增加[3-5],而羊肉价格上涨(波动)对羊肉供给影响的研究,随着肉羊产业的发展与相关领域研究视角的拓展,研究成果也逐渐丰富,研究结果与其他农产品供给反应研究结果基本一致,亦认为羊肉价格上涨能够促进羊肉供给的增加,但具体来看各研究结果由于研究时间、研究对象等的不同有所差别。例如,耿仲钟等[6]在宏观统计数据基础上,采用适应性价格预期模型估计羊肉短期价格弹性与长期价格弹性分别为0.31和0.76,认为无论是短期还是长期羊肉供给均对价格变动反应迟钝,并不能及时随着价格变动而进行调整;而林欣等[7]使用Nerlove模型估计短期价格弹性与长期价格弹性分别为0.06和4.08,与耿仲钟等[6]的研究结果有很大不同,认为羊肉供给在短期内难以及时进行调整,但是长期来看该反应还是较为灵敏的。王纪元等[8]采用微观数据,将自繁自育与专业育肥两种养殖模式区别开对肉羊的价格弹性进行估算,结果显示自繁自育模式的肉羊短期价格弹性与长期价格弹性均缺乏,而专业育肥模式肉羊短期价格弹性低于1,长期价格弹性高达4.5,虽然该研究针对肉羊供给,但其计算结果仍可作为羊肉供给反应研究的参考。综上所述,可以得出羊肉供给对羊肉价格变动的反应在短期与长期有所差别,不同养殖模式也有所不同,究其原因可能由于随着肉羊产业的发展,专业育肥养殖逐渐成为羊肉供给的主要力量,在专业育肥模式下肉羊养殖规模对肉羊价格、仔畜价格、饲草料价格以及政策环境等因素变化的反应更加迅速,因此能够提升羊肉整体长期供给反应的灵敏度。
羊肉价格上涨(波动)与羊肉需求之间关系的研究,更多集中在羊肉需求对羊肉价格的影响[9-10],而羊肉价格波动对羊肉需求影响的研究较少。目前已有羊肉价格对羊肉需求影响的研究中,一部分是针对某一特定省份、地区的羊肉价格变动对该省(地区)羊肉需求影响的研究,这些地区多为西部少数民族聚居地区,如李捷等[11]对新疆羊肉消费情况进行分析,认为在新疆羊肉是刚性消费,羊肉价格对穆斯林羊肉消费影响并不显著,对非穆斯林居民则有轻微影响;李宁等[12]对内蒙古地区城镇居民肉类消费需求进行研究后发现,羊肉自价格弹性较大,即需求受价格影响较大。另有一部分研究是针对全国羊肉价格对需求影响的研究,如耿仲钟等[6]将我国羊肉消费地区划分为牧区省份、南方农区省份、北方农区省份3类,分别对羊肉消费支出占居民消费总支出比重进行比较,认为羊肉价格上涨对农村居民尤其是西部边疆少数民族聚居地区有较大影响;时悅等[13]对我国羊肉价格变动趋势与影响进行分析,认为羊肉价格提高对居民的羊肉消费需求有一定的影响,但由于消费习惯、居民收入逐年提高的作用,其影响是有限的。
长期以来受饮食习惯影响,我国除部分地区以外,大部分地区居民并不以羊肉作为主要的肉类消费品,因此研究人员对羊肉价格上涨影响CPI变动的问题关注较少,更多关注粮食、猪肉等在居民食品消费中占有较大比例的农产品[14-15]。在鲜有的研究中,耿仲钟等[6]通过对羊肉价格和CPI关系的分析,认为羊肉价格是CPI的格兰杰原因,并估算羊肉价格上涨对CPI的贡献率在0.5%~2%。
综上所述,关于羊肉价格上涨(波动)的经济效应研究已经取得一些成果,为本研究奠定了基础,但是也存在一些不足,主要是以上研究采用数据仅截至2016年,在2016年以前,羊肉价格经过长期连续上涨后出现较大幅度下降,到2017年8月羊肉价格才开始第三次上涨,而此次价格回升,羊肉的供给、需求和CPI核算形式均发生了较大的变化。在供给方面,由于受羔羊紧缺,饲料、运输等养殖成本的较快上升,更加严格的环保政策以及较长的养殖周期等原因,在此次羊肉价格上涨之时,养殖户没有立即扩大养殖量,而是处于观望状态,导致肉羊生产恢复较为缓慢,也对羊肉供给产生一定影响;需求方面,羊肉不再是部分地区特殊需求的肉类与“奢侈”食品,而是被更多的消费者接受,成为居民日常消费的重要组成部分;CPI核算,从2016年1月开始国家统计局对CPI基期定期进行调整的同时进行了CPI调查目录的重大调整。因此,在以上背景下,当前对羊肉价格上涨经济效应进行研究更具有时效性,以应对羊肉产业提质增效、居民消费升级以及稳定居民消费价格的需要。
通过对比各省羊肉价格数据可以发现,3次羊肉价格大幅上涨并非某个地区特殊情况,而是全国普遍存在的,各个省区羊肉价格波动与全国羊肉价格波动状况基本保持一致。因此本研究将以2000—2017年宏观统计面板数据为基础,采用Nerlove模型等方法分别对羊肉价格上涨对羊肉供给、居民羊肉消费的影响进行分析,并对羊肉占CPI的权重进行估算,以期较全面的分析近期羊肉价格上涨所产生的经济效应,为羊肉产业提质增效、居民消费升级以及稳定居民消费品价格提供政策建议。研究数据主要来源于2001—2018年的《中国统计年鉴》[1]、《全国农产品成本收益资料汇编》[16]、《中国畜牧兽医年鉴》[17]以及中国畜牧业信息网等,具体情况在以下每部分分别进行详细介绍。
供给反应是基于供给视角了解价格杠杆发挥作用机制的基础,它研究了农产品价格发生变化时农户如何调整农业资源来实现利益最大化的动态调整过程,实际考察了农户面对价格变化调整生产决策的能力。该部分基于Nerlove供给反应模型,采用面板数据来测算羊肉的短期和长期供给弹性,以探求近期羊肉价格上涨时羊肉供给如何变化。
Nerlove供给反应模型是供给反应应用模型,其假定农户根据预期价格调整产出以对外部刺激作出相应反应,核心仍是适应性预期模型,但能够兼顾局部调整。在模型中,产出作为被解释变量,预期价格、产出调整和其他外生变量作为模型中的解释变量,该模型是动态自回归模型,形式如下:
(1)
(2)
(3)
St=δ0+δ1Pt-1+δ2St-1+δ3Zt-1+vt
(4)
式中:δ1是短期供给弹性,δ2是预期系数,那么长期供给弹性就是δ1/(1-δ2)。
在该部分实证分析中,包含的变量有羊肉产量、羊肉价格、羊肉替代品价格、肉羊主要饲料价格以及政策变量。羊肉产量作为模型的被解释变量,采用我国羊肉年产量,数据来源于2001—2018年《中国统计年鉴》[1];羊肉价格是本章研究的核心解释变量,采用年度平均价格,数据来源于2001—2017年《中国畜牧兽医年鉴》[17]与中国畜牧业信息网的集市价格;羊肉替代品价格,一般认为牛肉是羊肉最主要的替代品,因此本模型选择牛肉价格作为解释变量之一,数据来源与羊肉价格来源一致;肉羊主要饲料价格,玉米、牧草等是肉羊养殖过程中需求量较高且极其重要的饲料,但是由于长期以来我国肉羊养殖牧草多来自天然草场、农户自种或者秸秆利用等,商品化程度较低,导致国内牧草价格未纳入统计,因此模型仅采用玉米价格代表饲料价格作为解释变量,数据来源同上;政策变量,肉羊养殖主要分布在牧区与半牧区省份,从2011年开始草原生态补奖政策实施对肉羊产业发展影响较大,由此设定虚拟变量D,实施草原生态补奖政策D=1,没有实施该政策D=0。
基于以上设定,本研究构建羊肉供给反应模型,并取对数,结果如下:
lnSt=δ0+δ1lnSt-1+δ2lnPt-1+
δ3lnCt-1+δ4lnZt-1+δ5D+vt
(5)
式中:St表示羊肉当期产量,St-1表示羊肉滞后一期产量,Pt-1表示滞后一期羊肉价格,Ct-1表示滞后一期牛肉价格,Zt-1表示滞后一期玉米价格,D为草原生态补奖政策实施的虚拟变量,vt为随机误差项。
为扩大样本量以提高模型估计的准确性,本章研究采用面板数据,内蒙古、新疆、山东、河北、四川、河南、甘肃、云南、安徽、湖南、黑龙江、青海、宁夏和陕西14个省份为我国肉羊的主要产区和生产优势区,2016、2017年羊肉产量合计占全国羊肉产量均超过84%,因此选择以上14个样本省份2000—2017年数据,并利用历年CPI对价格进行平减。
使用Stata 14.0对上述模型进行面板数据分析。面板数据中,由于个体效应以固定效应和随机效应两种不同的形式存在,需要进行Hausman检验,检验结果表明P=0.000 0<0.01,拒绝原假设,因此采用固定效应模型,具体估计结果如下表:
表1 固定效应估计结果表
注:*,**,***分别表示在10%、5%、1%水平上显著,下同。
Note: *,** and *** represent significance levels of 1%,5% and 10%, respectively.The same below.
滞后一期羊肉价格对当期羊肉产量有正向影响,且在10%水平下显著。羊肉短期供给弹性为0.09,绝对值<1,说明羊肉供给短期内不具有弹性,即羊肉供给在短期内受羊肉滞后一期羊肉价格影响是显著的,但是该作用较小,羊肉价格每增加1%,羊肉供给仅增加0.09%;长期供给弹性为1.06,绝对值>1,说明羊肉供给在长期内具有弹性,即羊肉供给在长期内受滞后一期羊肉价格的影响显著且影响作用较大,长期稳定的价格增长能有效增加供给,羊肉价格每增加1%,供给增加1.06%。从2017年8月—2018年12月,我国羊肉价格上涨了24.62%,如果按照羊肉短期供给弹性来计算,将带动羊肉供给增加了2.22%,即2018年羊肉产量增加至482.15万t;如果按羊肉长期供给弹性来计算,羊肉价格上涨带动羊肉供给增加26.10%,即2018年羊肉产量增加至594.06万t。
以上结果可知,羊肉产量对羊肉价格的反应较为迟钝,羊肉价格的突然上涨并不能促使羊肉产量短期内快速增加,主要原因有两方面,就自繁自育户来讲,其养殖规模较小且养殖人员受教育程度较低,对羊肉市场价格变化难以做出准确判断并及时作出扩大养殖规模的反应,在价格上涨一段时间后,再决定增加能繁母羊数量扩大生产规模,而由于肉羊与生猪、家禽等相比生产周期较长,一只能繁母羊从出生到生育羔羊大概需要2年时间,因此在短期内能繁母羊与新生羔羊数量难以快速增加,外加农牧户会将价格较低年份的压栏能繁母羊淘汰,导致扩大规模速度更为缓慢;就专业育肥户来讲,其对市场情况变化反应较快,且能够快速增加羔羊与架子羊购入量进行育肥,进而提高羊肉供给量,但是养殖户要扩大养殖规模不仅需要资金、养殖设施、养殖技术到位,还需要羔羊供给充足,而羔羊供给又依赖于自繁自育户出售量,因此羊肉供给增速也不会太快。同时,我们对比研究结果,可以发现按照羊肉短期供给弹性计算的结果与按照2017年羊肉产量增速计算2018年羊肉产量基本一致,即均约为482.15万t,综上可以判断,受肉羊生产特征与我国肉羊产业发展水平的双重限制,我国肉羊生产仍处于“短期”内,虽然从长期来看,羊肉价格的上涨会较大程度促进羊肉供给的增加,但是“长期”的到来不仅取决于羊肉价格能否长期、持续保持上涨,更取决于我国肉羊产业发展水平的客观情况,因此羊肉产量仍将按照“短期”羊肉供给弹性保持缓慢增长。
除羊肉价格外,滞后一期羊肉产量对当期羊肉产量影响为正且显著,说明养殖户生产在一定程度上受过去生产的影响较大,可能由于肉羊养殖过程中的圈舍、机械设备等具有固定性,导致羊肉生产难以快速调整扩大。玉米价格对羊肉供给的影响为负,且在1%水平上显著,说明玉米作为主要精饲料,其价格能够直接影响肉羊养殖的成本,会对产量的调整产生显著负向影响,当玉米价格上涨1%,羊肉产量下降0.35%。草原生态补奖政策对羊肉供给的影响为正,且在1%水平上显著,即草原生态补奖政策的实施对羊肉供给产生积极的作用。草原生态补奖政策的实施虽然会限制肉羊放牧与饲草料的供给,但是从长期来看能够推动肉羊养殖方式的转变,转变后的舍饲或半舍饲养殖更加有利于机械设备的使用、疫病的防疫以及进行饲料的科学配比,提升肉羊养殖技术含量,增加羊肉的产量。与预期不同的是,滞后一期牛肉价格系数并不显著,说明牛肉价格的变动并不会显著影响羊肉的供给。
近些年,居民收入水平的提高与膳食结构的调整带动了羊肉的消费,羊肉价格的上涨在一定程度上能够抑制羊肉旺盛的需求,这种抑制作用会在居民消费支出结构上有所体现,羊肉消费支出在居民消费总支出中所占比重越高,羊肉价格上涨对居民羊肉消费影响越大,反之,则影响越小。
本部分参考耿仲钟等[6]的方法选择了3个牧区省份、2个南方农区省份和2个北方农区省份,其中牧区省份包括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内蒙古自治区和甘肃省,南方农区省份包括江苏省、广西壮族自治区,北方农区省份包括辽宁省、河南省,根据式(6)分别测算以上省份2017年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羊肉消费支出占居民消费总支出的比重。
羊肉消费支出占居民消费总支出的比重=
(6)
其中假设各省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购买羊肉的价格是相同的,计算结果如表2所示,对以上7省的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羊肉消费支出占居民消费总支出的比重进行比较可以发现:第一,无论城镇居民还是农村居民,牧区省份居民羊肉消费支出占居民消费总支出的比重远高于农区,2017年内蒙古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羊肉消费支出占居民消费总支出比重分别为2.02%和3.25%,新疆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羊肉消费支出占居民消费总支出比重分别为2.11%和7.24%,甘肃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羊肉消费支出占居民消费总支出比重分别为0.66%和1.15%,均高于农区4省对应数据,可知羊肉价格上涨对以羊肉消费为主、少数民族聚居的牧区居民羊肉消费影响更大。第二,北方农区较南方农区居民羊肉消费支出占居民消费总支出的比重更高,北方居民对羊肉消费偏好大于南方居民,就农村居民羊肉消费占居民消费总支出的比重来说,2017年北方农区的辽宁和河南2省农村居民羊肉消费占居民消费总支出的比重分别为0.30%和0.33%,而南方农区的江苏和广西2省该指标分别为0.25%和0.26%,羊肉价格上涨对北方居民羊肉消费影响更大。第三,对于以羊肉为主要消费品的牧区来讲,农村居民较城镇居民羊肉消费支出占居民消费总支出的比重更高,2017年内蒙古、新疆以及甘肃城镇居民羊肉消费支出占居民消费总支出比重分别为2.02%、2.11%以及0.66%,而三地农村居民羊肉消费支出占居民消费总支出比重分别为3.25%、7.24%以及1.15%,由此可知羊肉价格上涨对收入较低的农村居民羊肉消费影响更大。
综上所述,城乡居民羊肉消费支出在其消费总支出中均占有一定比重,羊肉价格上涨对城乡居民羊肉消费具有一定影响。分区域来看,羊肉价格上涨对西部边疆少数民族聚居地区居民羊肉消费影响较大,对农区居民羊肉消费较小;对北方居民羊肉消费影响较大,对南方居民羊肉消费影响较小。分收入等级来看,羊肉价格上涨对高收入居民羊肉消费影响较小,对低收入居民羊肉消费影响较大。
表2 部分省份城乡居民羊肉消费支出占消费总支出的比重
注:数据来源:根据《中国统计年鉴》[1],《中国农产品价格年鉴》[18]。
Note: Data source:ChinaStatisticalYearbook[1]andChinaYearbookofAgriculturalPriceSurvey[18].
居民消费价格指数(CPI)是反映一定时期内城乡居民购买的生活消费品和服务项目价格变动趋势和程度的相对数,通过该指数可以观察和分析消费品的零售价格和服务项目价格变动对城乡居民实际生活费用支出的影响程度,因此,CPI既是衡量通货膨胀的重要指标,也是政府宏观经济调控的主要目标之一。
羊肉价格上涨对CPI会产生一定的影响,由于羊肉占CPI的权重在公开资料中难以获得,因此通过对国家统计局CPI月度报告新闻稿中的数据进行整理,获得每月“畜肉”价格变化幅度与畜肉项价格变化带动CPI变化的百分比,根据式(7)可以计算出畜肉项在CPI中的权重。
商品或服务占CPI的权重=
(7)
由于国家统计局新闻稿中数据均四舍五入获得,且只保留两位小数,为降低误差在计算畜肉项占CPI的权重时将2016年1月—2017年12月平均值作为 “畜肉项”的实际权重。计算结果如表3所示,畜肉项占CPI的权重为4.55%,即畜肉价格上涨100%,带动CPI上涨4.55个百分点。
进一步我们对畜肉项下属各细项进行推导。由于国家统计局新闻稿中并没有公开各个细项的相关数据,因此将各细项消费支出占畜肉项消费总支出的比重与畜肉项占CPI的权重相乘得出,具体计算公式如下:
i=1,2,…,n
(8)
畜肉项包括猪肉、牛肉、羊肉,计算2016—2017年全国居民人均各细项消费支出占畜肉项消费总支出比重如表3所示,猪肉消费支出占畜肉项消费总支出比重最高,其次是牛肉,羊肉消费支出占畜肉项消费总支出比重最低,取2016—2017年两年数据平均值,可以得到畜肉项中猪肉、牛肉、羊肉的消费支出占畜肉项消费总支出比重分别为73.88%、15.52%和10.60%。根据式(8)计算羊肉占CPI的权重为0.46%,即羊肉价格每kg上涨100%,影响CPI上涨0.46个百分点。
表3 全国居民人均畜肉各细项消费支出及占比
注:数据来源:根据《中国住户调查年鉴》[2]计算。
Note: Data source:ChinaYearbookofHouseholdSurvey[2].
根据以上结果,从2017年8月—2018年12月,我国羊肉价格上涨了24.62%,带动CPI上涨了0.11个百分点,此期间,所有商品与服务价格变动导致CPI上涨共4.03个百分点,即CPI在上涨的4.03个百分点中有0.11个百分点是受羊肉价格上涨影响的。
5.1.1羊肉价格上涨对羊肉供给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羊肉价格对羊肉供给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但是羊肉供给对羊肉价格的反应较为迟钝,羊肉价格的突然上涨并不能促使羊肉产量短期内快速增加,但是从长期来看羊肉价格的上涨,会提高肉羊生产者积极性,在促进其扩大生产规模、提高生产能力时,还带动新技术采用、管理方法改进等,会有效促进生产者提升羊肉供给。但是由于肉羊生产特征与我国肉羊产业发展水平的限制,我国肉羊生产仍处于“短期”内,即当羊肉价格上涨时,羊肉供给并不会大幅上涨。
5.1.2羊肉价格上涨对羊肉需求的影响因地域和收入不同而有所差别
分区域来看,在购买力不变的情况下,羊肉价格上涨对西部边疆少数民族聚居的牧区省份居民羊肉消费影响较大,对农区居民羊肉消费较小;对北方居民羊肉消费影响较大,对南方居民羊肉消费影响较小;分城乡来看,对于以羊肉为主要消费品的牧区来讲,对农村居民较城镇居民羊肉消费影响更大。由此,羊肉价格上涨到一定程度后可能对低收入群体和边疆少数民族聚居地区居民的日常生活产生更为明显的消极影响。
5.1.3羊肉价格上涨会带动CPI上涨,但是影响较小
在现行CPI调查中,羊肉占CPI的权重为0.46%,即羊肉价格每kg上涨100%,影响CPI上涨0.46个百分点,可知羊肉价格上涨能够带动CPI上涨,但是对城乡居民实际生活费用支出影响有限,即只要羊肉价格不出现极端大幅度上涨,就不会对城乡居民实际生活费用支出造成巨大影响,进而导致居民消费恐慌与生活不稳定性。
5.2.1加大对肉羊生产的政策扶持力度
肉羊价格上涨对供给的刺激是长期性的,目前我国肉羊生产尚在恢复期,国内羊肉供求仍处于紧平衡状态,因此,政府应继续支持肉羊生产,提高对肉羊产业的扶持力度。一方面继续加大对农牧民在棚圈建设、饲草草料、机械设施等方面的生产资料综合补贴力度,缓解生产成本增加带来的压力,提高农牧民的养羊收入,调动其生产积极性;另一方面要大力发展肉羊的标准化规模养殖生产,积极推广良种,提高肉羊产业整体的生产能力,增加羊肉供给量。
5.2.2给收入较低群体和边疆少数民族聚居地区居民提供羊肉消费补贴
由于羊肉价格上涨对收入较低群体和边疆少数民族羊肉消费影响较大,为保障居民生活需求、维护边疆少数民族地区的社会稳定以及维护民族团结,制定羊肉价格上涨预警线,当羊肉价格冲破预警线时,给予低收入群体和边疆少数民族一定的羊肉消费补贴;鼓励少数民族聚居地区健全地方肉类储备制度,在中秋节、春节以及少数民族重大节日等羊肉消费旺季,根据羊肉价格与居民消费实际需求投放储备肉,降低羊肉价格上涨对其生活造成的负面影响。
5.2.3加强羊肉价格监测和预警工作
政府要加强市场监测,健全完善反应羊肉市场供需信息的预警体系,及时掌握羊肉供求数量和市场价格变化趋势,做好羊肉价格信息发布工作并充分利用信息优势,改善羊肉市场信息不完全和不对称的情况,以市场之手为基础,按羊肉生产规律和羊肉市场运行规律进行科学调控,减缓羊肉价格波动的幅度和频度,从而稳定社会的羊肉价格预期,保障羊肉消费市场的健康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