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健脾通痹系列方治疗类风湿关节炎的药学研究进展

刘晓闯 刘健 姜辉 王颖

【摘 要】 在新安医学“脾虚致痹”理论指导下，以健脾益气、化湿通络法创立的新安健脾通痹系列方治疗类风湿关节炎疗效良好。通过查阅相关文献，综述新安健脾通痹系列方在治疗类风湿关节炎方面所进行的药代动力学、药效学、药理学、毒理学及组学研究，以期为新安健脾通痹系列方进一步研究提供参考。

【关键词】 关节炎，类风湿;新安健脾通痹系列方;药学研究;综述

类风湿关节炎（rheumatoid arthritis，RA）是一种临床常见的易引发关节病变的自身免疫性疾病，其特点是滑膜增生，新生血管和白细胞外渗导致关节破坏和功能障碍[1]。RA属中医学“痹证”“历节病”“尪痹”等范畴[2]。患者以手、足小关节的多关节、对称性、侵袭性关节炎症为主要表现[3]，还可累及关节外心、肺、肾等多种器官及神经组织，导致多系统损害[4-5]。新安地区气候潮湿多雨，痹证发病率居高不下，在新安医籍中关于治疗痹病的立论较众，著作甚丰，特色明显。安徽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刘健教授在新安医学理论基础上，认为脾虚在RA的发生发展过程中起着关键作用。脾气亏虚，运化失常，水液代谢障碍，水湿停聚，郁久成痰，而致痰湿壅盛;脾气亏虚，生化乏源，引起气血不足;脾气亏虚，卫外不固，易受外邪尤其是湿邪入侵;湿性黏滞，湿邪积聚，日久生瘀，瘀阻经络使气血运行不畅而使痰湿兼血瘀。痰瘀互结，阻痹经络、关节加重瘀血而致关节疼痛、肿胀，反复发作，缠绵难愈或关节周围出现结节、瘀斑。因此，以“脾虛致痹”为指导，遵循健脾益气、化湿通络的治则，创制出新安健脾通痹系列方制剂新风胶囊（又名复方芪薏胶囊，XFC）、五味温通除痹胶囊（WWCC）、黄芩清热除痹胶囊（HQC），应用于临床治疗RA 20余年，疗效确切，受到医生和患者的一致好评。本文通过查阅新安健脾通痹系列方的相关文献，综述新安健脾通痹系列方治疗RA的药学研究进展，包括药代动力学、药效学、药理学、毒理学及组学研究，以期为新安健脾通痹系列方的进一步研究提供参考。

1 药代动力学研究

中药及其复方的药代动力学系指依据中医药理论指导，结合动力学原理和数学处理方法，定量描述单味中药、复方中药、中药有效成分或有效部位通过不同用药途径进入人体后的吸收、分布、代谢、排泄等过程的动态变化规律。目前，常见的药代动力学研究方法有药物浓度法、生物效应法及药动学-药效学结合模型法，而其中药物浓度法的应用最为广泛[6]。胡顺莉[7]采用超高效液相色谱串联质谱法（UHPLC-MS/MS）同时测定佐剂性关节炎（AA）大鼠血浆中XFC的6种药成分的含量，并将这些成分归类为生物碱类（ALS）和萜类（TPS）两类，建立药代动力学研究模型，从而得到分类整合药动学参数。结果表明，该法能准确灵敏地测定XFC的6种药主要成分，6种成分药-时曲线浓度和曲线下面积均有良好的线性关系，精密度高，标准曲线相关系数、回归率及稳定性均良好，方法验证项目均符合要求。

2 药效学研究

RA的药效学研究一般采用经典的免疫性炎症动物模型[8]及AA大鼠模型，其组织病理学变化与人的RA有相似之处。

2.1 XFC对AA大鼠的疗效研究 XFC组方中药物均有不同程度的抗炎、消肿、止痛功效。姜辉等[9]研究了XFC对AA大鼠的关节、滑膜组织影响，结果表明，XFC可明显降低AA大鼠滑膜增生程度，减少炎性细胞浸润，减轻软骨损坏，抑制血管翳的形成。刘健等[10]通过研究XFC对AA大鼠心功能、心肌细胞超微结构的作用，探讨XFC作用的形态学基础，结果表明，XFC能减轻心肌组织超微结构的损伤程度，从而改善心肌收缩功能。

2.2 WWCC对AA大鼠的疗效研究 WWCC具有祛邪散寒，温里止痛之效，对RA、风湿性关节炎、骨关节炎、强直性脊柱炎等寒湿痹阻型所致的关节肿胀、疼痛、畏寒怕冷等症状有一定的疗效。姜辉等[11]通过研究AA大鼠的继发性足肿胀和关节炎指数评分变化，探讨WWCC对AA大鼠的治疗作用，结果表明，WWCC不仅可减轻继发性足肿胀度，还可显著降低大鼠的多发性关节炎指数，对AA大鼠有明显疗效。姜辉等[12]研究WWCC对AA大鼠踝关节病理组织损伤程度的影响，结果表明，WWCC对AA大鼠关节组织的病理改变均有不同程度的改善作用。

2.3 HQC对AA大鼠的疗效研究 HQC具有清热化湿，健脾通络之效，常用于风湿热邪侵袭人体，或由素体阴虚阳盛、邪从热化所致的RA。江莹等[13]

通过研究AA大鼠的体质量、一氧化氮、超氧化物歧化酶、病理组织等指标变化，探讨HQC对RA的治疗作用，结果表明，HQC能显著减轻大鼠滑膜细胞增生及滑膜组织充血水肿症状。葛平等[14]通过观察AA大鼠继发性足肿胀度和血清细胞因子的变化，探讨HQC对RA的治疗作用，结果表明，HQC组大鼠足趾体积明显减小，血清白细胞介素（IL）-1β和IL-6含量明显降低。

3 药理学研究

刘健教授研究团队以新安理论为指导，从整体试验、组织器官、细胞及分子水平，再从机体免疫系统、心功能、细胞凋亡、自噬作用和蛋白质代谢等方面对新安健脾通痹系列方药理学进行系统评价。

3.1 对机体细胞免疫状态的影响 RA是一种免疫介导的疾病，其特点是逐渐对称的多发性关节炎[15]，不仅可致关节畸形，还常伴有除关节以外的其他脏器病变。万磊等[16]通过复制AA大鼠模型，观察新安健脾通痹系列方XFC对AA大鼠血清中Th1/Th2细胞极化及Treg细胞表达的影响。结果表明，与正常组比较，模型组大鼠血清中Th1/Th2比例升高（P < 0.01）;与模型组比较，治疗组大鼠Th1/Th2比例降低（P < 0.05）;与XFC组比较，阳性对照药TPT组Th1/Th2比例升高（P < 0.05）。姜辉等[12]研究WWCC对AA大鼠细胞因子的调控作用，结果表明，WWCC对AA大鼠有一定程度的治疗作用，其可能机制与促进抑炎因子并抑制促炎因子的产生，细胞因子网络平衡的调控有关。刘健等[17]运用AA大鼠模型，探讨血清补体在RA发病机制的作用及XFC治疗RA的作用机制，结果表明，XFC治疗RA的部分作用机制可能通过升高体内过低的血清补体水平而调节体内紊乱的免疫反应。

3.2 对细胞凋亡的影响 细胞凋亡障碍会引起关节滑膜细胞的异常增生，在RA发生、发展过程中起着重要作用。刘健等[18]选用AA大鼠观察XFC对滑膜细胞凋亡的影响，结果表明，XFC可促进滑膜细胞的凋亡并抑制滑膜增生，以消除关节滑膜的肿胀，降低关节炎指数。

3.3 对细胞自噬的影响 自噬是细胞接受自身微环境变化或外界刺激时，产生的“自我消化”过程，参与多种病理生理过程。新安健脾通痹系列方可通过调节机体细胞自噬状态，改善RA疾病临床症状与指标。WANG等[19]研究AA大鼠滑膜中自噬相关基因的表达水平变化及XFC对其的影响，结果表明，AA大鼠因滑膜细胞自噬水平的下降，导致滑膜细胞过度增生、促炎因子增加和抑炎因子减少，而引起关节肿胀，引发关节的炎症反应。姜辉等[20]研究WWCC促进AA大鼠滑膜组织细胞自噬活性及可能机制，结果表明，WWCC通过抑制信号通路PI3K/AKT/mTOR的表达，上调模型大鼠滑膜细胞的自噬活性，达到减轻关节软骨损伤的目的。

3.4 对血瘀的影响 西医学研究表明，血瘀证的病理状态常伴有血小板活化、动脉粥样硬化、血液流变学、炎症反应等病理基础改变[21]。血小板活化在RA的发病机制中起着重要作用[22]。葛平等[14]观察HQC对AA大鼠的治疗效果，并研究其作用机制，结果表明，HQC可抑制AA大鼠的继发性足肿胀，其作用机制与AA大鼠血清的IL-1β、IL-6含量降低有关。纵瑞凯等[23]采用流式细胞仪检测并观察大鼠血小板CD40L的变化，发现XFC可下调大鼠外周血中血小板GMP-140、CD40L的表达，抑制血小板活化引起的炎症反应，降低PLT、PCT，从而改善大鼠的足趾肿胀度和关节炎指数。

3.5 对心功能的影响 RA是一种自身免疫性疾病，长期反复发作的免疫炎症反应会使得心肌受损，是心脏并发症的易感因素[24]。曹云祥等[25]研究XFC对AA大鼠心功能的影响及对T细胞、血清细胞因子调节作用，结果表明，AA大鼠具有不同程度上的心功能变化，XFC能改善AA大鼠心功能，其可能作用机制与XFC抑制异常的炎症免疫反应相关。刘健等[10]观察XFC对AA大鼠心功能、心肌超微结构变化的影响，结果表明，AA大鼠存在心功能降低和心肌超微结构被破坏情况，其机制可能与XFC上调血清抑炎因子的表达、下调致炎因子水平，从而保护心肌细胞改善心肌细胞超微结构有关。

3.6 对肺功能的影响 肺组织含有丰富的结缔组织和血管[26]，更易被累及而发生病变。孙玥等[27]采用AA大鼠为模型，检测AA大鼠肺功能参数，观察AA大鼠关节及肺组织的病理结构变化，结果表明，AA大鼠除了关节滑膜病变外，还有肺功能损伤，XFC能够同时改善关节病变和肺功能，其机制与抑制氧化应激反应、调节异常激活的Keapl-Nrf2/ARE通路有关。

3.7 对脂蛋白代谢的影响 RA是一种慢性免疫性疾病，常伴有脂蛋白代谢紊乱，此种病变是由RA本身引起;但其具体机制尚不明确，目前此方面相关报道甚少。有研究显示，活动期与非活动期RA患者相较于正常人群均出现高密度脂蛋白（HDL）的降低[28]。胡兵等[29]研究发现，RA患者HDL、ApoA1与红细胞沉降率、C-反应蛋白（CRP）呈明显负相关，经抗风湿治疗后，如果能有效控制RA，则CRP降低，HDL、ApoA1的浓度亦升高。

4 毒理学研究

XFC组方雷公藤中雷公藤甲素为其主要毒性成分，而XFC临床应用多年来并未发现明显毒性反应。张静[30]通过建立雷公藤甲素的含量测定方法，研究不同配伍间雷公藤甲素溶出度的差异，筛选雷公藤甲素溶出度的配伍组方，结果表明，黃芪与雷公藤配伍后，能显著降低雷公藤中毒性成分雷公藤甲素的溶出度。成遥等[31]分别研究雷公藤和XFC对大鼠肝、肾亚急性毒性的影响，结果表明，XFC组方配伍可明显降低雷公藤所致的肝、肾毒性。

5 组学研究

5.1 代谢组学研究 代谢组学的特点与中药的“多组分、多靶点、整体调节，协同作用”的特点相吻合[32]，其技术对于中药复方多靶点、整体性作用机制、复方配伍规律及安全性评价具有重要研究价值[33]。代谢组学研究通过GC-TOF/MS技术，探讨新安健脾通痹系列方治疗RA的可能作用机制，研究表明，XFC治疗AA大鼠的代谢组学机制可能与调节紊乱的能量代谢、氨基酸代谢、嘌呤代谢等有关。

5.2 基因组学研究 基因组学系指通过研究基因的调控、修饰及表达，对中药进行多靶点、多组分及多环节的体内研究。基因组学的研究思路与中医学整体观、辨证观有许多异曲同工之处。基因组学运用基因芯片结合生物信息学技术，研究新安健脾通痹系列方的药效物质基础对AA大鼠特定RNA表达谱的调节作用，以期从RNA角度阐明新安健脾通痹系列方治疗RA的可能机制。

6 药学研究的不足及展望

中药复方制剂的药效发挥存在多途径、多靶点协同作用的特点，基于“新安医学”理论所创立的新安健脾通痹系列方制剂XFC、WWCC、HQC，前期已经开展了一系列的药学研究，但研究多局限于模型建立后药效学指标的检测，今后还需从血清药物化学角度研究其入血成分的指纹图谱，并考察含药血清中化学成分与其药理作用的相关性;结合整体性思路的代谢组学方法，从整体试验、器官组织、细胞、细胞器以及分子水平，对机体免疫系统、心功能、细胞凋亡及自噬作用以及蛋白质代谢等方面进行药理系统评价，揭示中药成分结构-代谢-活性的相关性，将组方中药、制备工艺、化学成分、药理药效间关联起来，充分挖掘新安健脾通痹系列方制剂发挥药效的物质基础和作用机制，将有力促进新安健脾通痹系列方的实验研究和临床应用的推广。

参考文献

[1] FEARON U，HANLON MM，WADE SM，et al.Altered metabolic pathways regulate synovial inflammation in rheumatoid arthritis[J].Clin Exp Immunol，2019，197（2）：170-1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