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稿

2020-04-24 09:25储劲松
湖南文学 2020年1期
关键词:史书文章

储劲松

半池塘的残荷,茎枯叶蜷,像美妇人的暮年,耷拉着,或者匍匐于水面,几个空空的莲房黑黑的,貌似胡蜂的旧巢,曾经立在上头的豆娘不知去向。没有人来,除了偶尔的北风,世上的人都爱繁华,爱秾丽,爱女子二八,没有几个人喜欢破碎和凋零。盛夏的时候我来过,这个山野里名叫斯桥村的地方,莲花何亭亭,莲叶何田田,远近几十里看景的人乌央乌央。想起《红楼梦》里的荣国府,破落时还恋恋不舍来看的,只有刘姥姥。

我不是刘姥姥,不是专门来看残荷的,只是那日偶然路过,走乏了,坐在池塘边歇歇脚。太阳已落山坳,天还蓝着,淡月印在天边,像半个褪了色的吻痕。有青峰数座,池塘数亩,残荷倒映水面,四野只剩下黑白二色,黑山白水,黑荷白月,如一幅写意水墨的草稿,风不刮时还是有些味道的。

大概是嫌枯荷太过寂寥,前人画作中的残荷以及枯荷,多画一两只鸟。南宋的《疏荷沙鸟图》画沙鸟,宋无名氏《枯荷鹡鸰图》画鹡鸰,元人张中《枯荷鸳鸯图》画鸳鸯,明人吕纪《残荷鹰鹭图轴》画苍鹰和白鹭。画中的鸟,要么站在莲茎上婉媚而歌,要么俏立于石上凝视水中鱼虾,要么张翅嗔目生猛扑杀猎物,生动是生动了,热闹是热闹了,观画者的眼睛却被活物吸引,枯残的荷倒是仿若不存。实景中,鸟未必有。中国画多是写意写心,质直浑朴如秦汉画,雄健超迈如唐宋画,清虚萧散如元明清画,崇尚的都是心意,心意如此,大意如此,襟抱和志趣如此,所謂“意足不求颜色似”。残荷里画一眉月也蛮好的,月亮鸟更别致,月明惊残荷,水寒醒肥藕,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画。

是夜过访村里一户人家,吃了一顿酒肉茶。肉是野兔土鹅,酒是家酿的八角烧,茶是一壶浓酽甜涩的夏秋炒青。肉可以果腹,茶可以清心,一俗一雅,本来足可以慰藉风尘,但许多场合酒也是缺少不得的。酒大俗大雅,是红尘里的一卷诗经,是塞上尘烟里的一只飞鸿,是药与红袖,是江湖一叶舟,小饮可疗沉疴。中国上古文章、诗歌辞赋、书法绘画、音乐舞蹈乃至荒寺风铎和僧道闲谈,多有清冽冷傲的酒气,酒气事实上也是山林气,清冽其姿,冷傲其质。这几天读《太平广记》,重温秦汉魏晋人物的清言谐语,以为都是酒泡的。

二十五岁之前,我基本是不沾酒的,只喝自家茶园里亲手采的茶,茶叶放很多,茶泡得很浓,没有学会品,只求咕噜一饱。这些年酒喝得稍多一些,白酒红酒米酒黄酒药酒啤酒洋酒鸡尾酒,浅尝辄止,胃里没有酒虫勾挠。偶尔还是会醉。最妙的是酒喝到微醺,襟怀被酒一洗,头脑被酒一浇,身非我有,思维飘飘然逸出人间,自以为胸间三五丘山历历然。东晋王蕴说,“酒正使人人自远”,自远,远离自己,忘掉自己,大致是这个意思。

年少不经世事,好大言,好鼓吹,好侈谈人生和理想。有一天在护城河的沙洲上,五六少年男女在月光下各抒己意,当时不假思索,给了自己一个定位:高雅地思想着,世俗地生活着。起初原是不足为外人道的私话,本可以不算数的,最后却演变成咒语、怪力乱神,许些年总在有意无意之间暗示和提醒着自己。张爱玲说得好,同学少年都不贱。而今已然不惑,不再为难别人,也不再过分为难自己,但如果硬要再给自己一个遵循,差不多也还是这个意思。一个性情固执的人到了中年索性固执到底。

雅俗自古难以兼美,我自然是做不好的,微醉时却有些相仿佛了。酒后写过一些文章,半夜醒来掌灯再读,多是不相干的风马牛,但也常常会有意外的惊喜,于是觉得酒也不是很坏的东西,不妨喝一点。周作人喝苦茶,未必只是茶苦;刘伶荷锸喝酒死便埋,未必只是嗜酒;刘邦无赖泗水亭,未必是真无赖;曹操横槊大江赋《短歌行》,加九锡封魏王乘金根车,也嫌云天太冷人生寂寞。兴之所至,盗也不为盗,情之所至,醉也不为醉。茶是君子,酒是名士,茶喝得多的不一定是君子,酒喝得多的也不一定是名士,虽不能至,心向往之。譬如写文章,哪怕是眼高手低,只写了一个残篇,一个草稿,也到底是写了,强过一字未着的白纸许多。蛮荒时代先民刀耕火种,收成不丰,总还会有一些,人世的事,分野往往不在想与不想,只在做与不做。

这些日子阳光总是很好,有阳光的日子都是好日子。立冬过了,小雪过了,大雪也过了,岁暮的时间是墙头上的老猫,走动迅捷而无声无息,每每看日历如惊鸟,对镜如对宿仇。早晨上班的时候,明艳的阳光铺在大半个桌子上,一盆绿萝静女其姝,几摞书和杂志温文尔雅,一杯刚泡的绿茶冒着腾腾的水汽,不堂皇,因为镀着金色,却又实在是富丽的,心情大好。忙碌,或者偷闲读一点诗书,窗外市井嘈嘈切切,红尘光芒万丈,卖栗子的、卖甜米酒的、卖老鼠药的、卖油炸鬼的,野着喉咙把生意当歌唱,想起十二三岁时骑永久牌二八大杠拖着一个木头箱子走街串巷卖冰棍,一根赚钱三五分,于是觉得市廛的热闹和卖浆者流的叫卖也自有其可爱处,心里简净如一页书。在阳光灿烂的日子,很容易忘记流光容易把人抛。

午间吃过饭,把孩子送到校园,到城后的小山上寻一块茅草茂盛向阳的山坡,躺倒就睡。草已然枯了,仍然很香,泥土也很香,葱葱松林忽忽作响,是风走动的声音。天作帐,地作床,阳光比棉被暖和太多。山坡上睡着很多故去的人,有些还是旧人,他们安静,不争,比活在世上时更有风度和涵养。我不怕鬼,有时需要与人世隔一点距离,墓地是理想的隙地。如果有浓稠的阳光照耀,在草坡上午睡实在是一件很痛快的事。

到了下午三四点,阳光开始退却,收敛的速度如同盛夏沙地上的水迹,如同热烈奔放的爱情草草收尾,如同一场宝莱坞电影错愕的结局。北风起了,天地混沌下来,街市上人物的面目模糊不清,陡然想起东坡先生的诗,“人生到处何所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苏子二十四岁写的诗,老辣如夏蒜冬姜,读之令人景仰,继之气馁。林语堂著《苏东坡传》,说苏子一生被政治漩涡席卷,屡伏屡起,屡起屡伏,却活得光风霁月。四十岁的苏子,官做得也不算小了,诗词文章名满天下,兼擅翰墨丹青,法书之妙自不必说,墨竹、枯木、怪石也都有造诣,人得之以为宝货,尽管齿摇发稀,一肚子不合时宜,有“知我者”朝云一路生死追随,也算得尘世半神仙,是很可艳羡的。凡人的中年是不可比也不能比的,凡人的中年不过是半塘残荷。

钦慕之余,读苏子《黄州寒食帖》,“空庖煮寒菜,破灶烧湿苇。那知是寒食,但见乌衔纸。君门深九重,坟墓在万里。也拟哭途穷,死灰吹不起。”其孤愤与苍凉,其郁郁与穷蹙,恰好是光风霁月的反义词。对照其此前在密州任上写的《江城子·密州出猎》,情怀与气象判若霄壤。萨特说他人即地狱,其实更多的时候,他人是神鹰盘桓的天堂,甚至一个人也会追慕当初的自己,痛恨自己的现在。《寒食帖》不单是天下第三行书,也是穷愁之书,悲凉之书。

少年是一个草稿,只着几字,中年也是一个草稿,几字未着。中年,毕竟是一个萧瑟的词,苏子也不能例外,需要一场雪来静静地覆盖。

雪还没有下,雪还在途中。

夜里拥被读先秦两汉的诗,古歌、诗经、楚辞、乐府,一首首一篇篇不紧不慢地读,坐则披阅,卧则品藻,圈圈画画,点头摇头,得大意趣。人生如朝露,去日何其多,正因光阴短暂,不如从容一些,静一些,慢一些。尘世多羁绊,倦鸟思投林,山林又远又高投不得,书卷多情似故人,不如闲读些诗书,自己娱自己的性情。世上的人,世上的事,来的来了,去的去了,都有其无可辩驳非如此不可的理由。埋怨、憎恨、误解也会随着时间流逝,只剩下美好,时间也不总是一无是处。夏花秋叶也好,幻梦泡影也好,如露如电也好,我作如是观就好了,荣枯自守就好了。

我送舅氏,曰至渭阳。

何以赠之?路车乘黄。

我送舅氏,悠悠我思。

何以赠之?琼瑰玉佩。

《诗经·秦风》里的《渭阳》,说的是秦康公嬴罃送舅氏公子重耳归国即位的故事。舅有母相,见舅思母,舅在如母在,古风苍苍,古意茫茫,辞简而意浓,其间深情更可为之揾一把英雄泪。

先秦诗歌,今天看来一味晦涩高古,在当时很多只不过是传唱在民间的歌谣,俚词俗语,渔樵童叟传唱于山泽街巷,人人会唱,人人都懂,一如红楼里的《好了歌》。商周甲骨卜辞,以及与之基本同时代的竹木简书,图形符号刀刀纵横笔笔错杂,如李太白诗《题舒州司空山瀑布》所说“玉案赤文字,世眼不可读,”在当年,也不过如今日地志部门的大事记,最起码士大夫是一看了然的。更古的《尚书》,本是原始部落先民的口语,千载之后,读音既有参差,语义更是大相径庭,性情却是一以贯之的。

古今文章,无论是祭祀山川神祇的祝辞,还是征伐血战之前的咄咄动员令,无论是江湖草泽的私人笔记,还是紫袍鱼袋的牙笏遗章,无论形式如何流变,文字如何繁简,词形词性词义如何变迁,都不外乎性情。

性是本性,情是人情。前人说,诗、书、礼、易、乐、春秋,六经皆史,王世贞进而说,“天地间无非史而已。”他说的应当也包括草木山川,哪一块石头不是远古的石头,哪一条河流不是现成的史书?法不外乎人情,留存世间的典籍也都是性情,千百代万亿人的性情,万岳归宗,万水朝海,积聚成浩瀚的文章山海。

文章如此,艺术也如此。譬如绘画,宗师法祖纯正的中国画也好,昂然独步乘兴涂鸦的文人画也好,大红大绿福禄寿三星齐齐团聚的年画也好,满月脸樱桃唇慵懒如海棠春睡起的日本肉笔浮世绘也好,都是性和情的彰显与抒发。

有一年在丽江古城,偶然遇见一蹒跚老者用竹笔在东巴草纸上写东巴文兜售,笔力遒逸有古风,明知有些字是东巴古文字写不出来的,仍然请他写了一首诗。他依性情写,我依性情读,如此便好。

云淡风轻的日子,可以谈谈性情,也可以写一写性情文章。写文章的人三日不写技痒,三月不写彷徨,这也是性情。曹丕说文章是经国之大业,曹植说文章是雕虫小技,两人的观点貌似相左,其实说的是同一个意思。经国大业都懂,雕虫却非小技,雕是雕刻,虫是虫书,原是秦书八体之一,西汉童蒙所习,直到老朽不堪,也不一定能写得好。

近日写了一篇小文,不长,做一回文抄公:

山中夜寒,拥炉读《晋书》,炉暖,书静,人古,风日淡美。

金圣叹说,“雪夜闭门读禁书,不亦快哉。”清初国初定,朝野多樊笼,人间多禁区,也多禁书,最是文人不自由。风雪大作之夜,柴门犬不吠,纸窗莹白,一灯焕然,此时读禁书,既有偷的刺激和违禁的快慰,又无官府查抄砍头的忧虑,得肉身和思想的大自在。毛泽东先生《沁园春·长沙》词云,“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自由有时远比衣饭甚至性命重要。

古人雪夜读的是禁书,我读的是《晋书》,看曹魏司马晋匈奴鲜卑羯氐羌混战,霜刀雪剑,风云满纸。书中多故实,多故人,多诗酒,多妙言,多文章,可以聊慰中年。

这几年劳劳碌碌,文章写得少了,零零碎碎的余隙里,书倒是用心读了几本,尤其是史书。中华书局出品的史册,竖排繁体,浅绿封皮,古意彬彬可人心意,又兼纸张柔软,厚薄适中,盈盈恰好一握,宜枕上读,宜厕中读,宜坐着读,宜逆旅客栈中读。读多了,读久了,渐渐成了不可缺少的日课。

“汉建安六年,郡举上计掾。魏武帝为司空,闻而辟之。帝知汉运方微,不欲屈节曹氏,辞以风痹,不能起居。魏武使人往密刺之,帝坚卧不动。及魏武为丞相,又辟为文学掾,敕行者曰:‘若复盘桓,便收之。帝惧而就职。”

史书如璞玉浑金,一团混沌之气,是最简的也是最有味道的文章。春与秋的笔法,藏与露的把握,文与质的兼美,寥寥数语,草蛇灰线,伏脉千里,非目有山川胸有丘壑者所不能。寫文章的人都应当读一读史书,不单是为了让自己明智,更重要的是涵养襟抱,打通筋脉,体悟技法。何况,一味明智并不总是明智之举,有时候需要做一只葫芦。家祖父暮年,仍然精力强健,耳聪目明,说他好话眉开眼笑,说他坏话装聋作哑,村里老少男女无不欢喜这个老头。

史书又如汉瓦秦砖,消尽了烟气和火气,是最淡的也是最绝妙的文章。良史不仅要集史识、史才、史德于一身,还要有一颗史心。所谓史心,是秋水之心,素绢之心,淡云出岫之心。任他铁马冰河鸣镝霜戈,任他天下崩合宫廷安乱,任他盛世咸熙国势飘摇,修史者但秉一管笔蘸淡墨从容写来,晴明烟雨两由之,成王败寇两由之。司马迁、班固、范晔、陈寿、房玄龄他们,是冠绝古今的大文章家,好文章不一定是作家写的。

酒要醇和肥厚,文章却不妨清淡一些,笨拙一些,浑朴一些。就像恋爱,浓烈的如宝黛,如陆游唐婉,如刘兰芝焦仲卿,最终大多作鸟兽散,波澜不惊的往往得到白头。就像园中晚菘,只有简净纯一的白菜之味,存世长久可与日月同辉。吃白菜吃了几十年,才真正懂得了白菜的婉好,写文章写了几十年,才略略觉悟到清浅的佳妙。

前几天尚是晚秋,礼拜天回故园木瓜冲小憩,下午的时光,和孩子、白狗一起躺在屋后的山坡上晒太阳。坡上茅草纷披齐人腰,经萧杀风霜之后,由墨绿而绛紫,而淡红,而暗黄,终于苍苍一片草白,清香却依旧如春日。草白是草的原色,是中年的颜色,也是文章的底色。

吾家有子初长成,喜读书,也喜捉笔做文章,浅白而时有风致。

抄自己的文章,是跟周作人学的。未庄的阿Q说,尼姑的头和尚摸得,我么事摸不得,这话是鲁迅写的。

这些年浸淫于古籍,渐成癖好,非古不乐。六经、子集、历代笔记之外,尤其嗜好史书,正史、野史、别史、杂史、家史,《尚书》《国语》《春秋》《战国策》《汲冢纪年》《帝王世纪》《逸周书》《世本》《吴越春秋》《越绝书》《史记》《汉书》《后汉书》《晋书》《明史》《石匮书》《清史稿》,一代代一册册地读下来,忘饥,忘倦,忘日月不淹春秋代序。

某年读两汉书,在书眉写到:乱世史最有味如牛蹄筋,平世史最无趣如温吞水,盛世史最明丽如晴方好,末世史最晦暗如阴雨天。一片欢场,鞠为茂草,草又返青,青而又枯,历史大抵如此。史书是写在草上的底稿。

史书是人写的,不是计算机自动生成的。是人,都有爱憎,有喜恶,有人情世故。前四史,人谓之史中式范,最初都是背着朝廷的私人修史,记录史实、褒贬人物也并非完全符合史实,并非完全公正公平,或多或少夹杂着著作者的私人好恶。更有意思的是陈寿,他写《三国志》,人称良史,然而为魏国丁仪丁廙作传,先向其子索贿大米千斛,其子不给,竟然不为之立传。又因與诸葛亮有私仇,在《诸葛亮传》中说孔明“将略非长,无应敌之才”,说诸葛瞻“惟工书,名过其实”。红口白牙,背弃史实,事见《晋书·陈寿传》。良史的另一面,竟是一副市井无赖相,可发一笑。

包括以正本清源为大任的国史,史书其实也是属于一个人的历史。江湖人写的私史和笔记,自不待言。东方的三皇五帝,西方的诺亚方舟,原是海山传说,无稽之谈,却堂而皇之列在史书的首页。在史书中追寻我们最初的来处,只在烟涛微茫之中。所谓传说,还不是莫须有,而是确确实实地没有。

为尊者讳耻,为贤者讳过,为亲者讳疾,春秋笔法,几乎算得史书的惯例。唐尧虞舜禅位让贤,诸多经史子集言之凿凿,然而韩非子说尧是被舜逼宫,古本《竹书纪年》说尧被舜囚禁,同时囚禁了他的儿子丹朱。所谓的舜主动让位给大禹,情形也相类似。再读《史记》的开端,“轩辕之时,神农氏世衰”一段,也隐隐感到有风霜之气,有可供琢磨的蹊跷和隐语。可以听一听顾颉刚的高论,“禅让之说乃是战国学者受了时势的刺激,在想象中构成的乌托邦。”可以想一想司马氏父子兄弟是如何逼迫曹操的后人的,可以读一读李煜的“春花秋月何时了”。

史书本意是让人记住来处,人们却用它来烛照现实、明天和归途,如同顾城那两行著名的诗歌。读史的人不一定明智,好庄子的人不一定鼓盆而歌,拜见老子的人如孔子仍孜孜于出将入相,天性使然,如莲花盛衰,阳光敛放,明月亏盈,如人事代谢成古今。

《诗经·采薇》里的句子,“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杨柳雨雪,述往思来,开场终场,繁华人间,好似一本精彩戏文的草稿,只差一副锣鼓铙钹。仓才才才,台才才才,仓才仓才仓才,才,披挂整齐的刀马旦亮相了,“人呐喊,胡笳喧,山鸣谷动,杀声震天。一路行来天色晚,不觉得月上东山。”

责任编辑:吴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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