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鲁迅小说为例研究汉英主客体意识差异及翻译策略

2020-04-20 10:48陈思雨
锋绘 2020年1期
关键词:主体意识

陈思雨

摘 要:英汉两种语言在思维方式上存在显著差异,本文对照鲁迅小说多个译本,着重研究汉英主客体意识差异。汉语注重主体意识,重“心”,英语注重客体意识,重“智”。在汉英翻译中,可以通过删除和调整等手段实现该思维方式的转变,包括删除主观臆测的整个事件、具体元素以及非主观臆测但凸显主体意识的元素,调整对事件的认知状态,调整时间、空间距离界限、调整情感距离界限、调节参与者指称范围的非客观界限等。

关键词:汉英思维方式差异;主体意识;客体意识

鲁迅是中国现代文学的奠基人,他的小说使用富有创造力的形式对中国人的国民性、中国社会的弊端予以深刻的阐释,具有批判精神,对后世影响甚大,本文以鲁迅小说的王际真、杨宪益戴乃迭、Lyell和蓝诗玲译本为例分析英汉主客体意识差异,及在汉英翻译中如何转化这种思维方式。

刘宓庆(2006:48)认为,主体意识往往会从自我出发来理解、演绎、描写客观环境这个外在世界中的事物,因此使语言表述带有各种特征的“主体性”。他认为汉语注重主体性描述,英语倾向于客体性描述。连淑能(2002,42)指出,国人的思维以主客一体实现“尽善尽美”的整体和谐境界为目标。西方思维注重从事物的本质来把握现象。潘文国(2014:362)也认为,认为与只强调主体意识的汉语相比,英语经常强调客体意识的特点非常突出。汉语主体意识强,重“心”,英语客体意识强,重“智”。

1 主客体意识在汉英翻译中的具体转化

王建国认为,在汉英翻译中,可以采用删除和调整两种方式将汉语中表现的主体意识转化为英语中的客体意识。

1.1 删除整个事件或具体事件中的元素

汉语中,经常在客观描写时添加带有很强主体性的表述,主要分为主观臆测的虚构表述,以及虽非主观臆测但带有很强主体性的表述。在汉英翻译中,我们需要删除汉语中主观臆测的事件或具体元素,以及带有强烈主体意识的表达。若说话者(叙述者)主观臆测或想象的整个事件都是虚无的,可能发生也有可能不发生,则可考虑删除掉整个事件。

例1:《记念刘和珍君》“我终于从她言动上看出,她大概已经认定我是一个忍心的人”中的“我从……看出”体现了中国人的主体意识强。Lyell译为“Judging from ... I ...”保留了这种主体意识,而蓝译为“her tone and body language told me”采用非人称主语,实现了向客体意识的转化。

另外,从语言心理上说,“只见”、“只觉得”等反映了汉语的主体性思维定势,似乎一切都出自说话者(叙述者)的直感、体验和观察(刘宓庆,2006),这也反映了汉语注重主体意识这一特点,在翻译中可以考虑将其删除,以体现英语的客体意识。

1.2 调整整个事件或具体元素

要解决汉语和英语的主客体意识的差异的问题,除了删除之外,还可以进行适当调整。

(1)调整对事件认知状态的表述方式。

虽说相比较西方人来说,中国人在表达方式上会更加直接,但有时候我们会通过主体意识故意模糊或弱化某一事实的真实性,以求减弱因该事实而产生的不良后果。而汉英翻译中,汉语这种故意模糊的描写往往要调整为英语精确的表述。

例2:《在酒楼上》的“但听母亲说,是一个很可爱念的孩子,和我也很相投,至今她提起来还似乎要下泪”。

杨、戴译:... Even now it brings tears to her eyes to speak of him.

Lyell译:... Down to this very day, her eyes mist up whenever she speaks of him.

原文中友人虽然说“似乎”,但“母亲还会哭”这是既成事实,“似乎”一词只是增加了自己的主观性,以求弱化事态的严重性,若直译会扰乱译文读者对事件状态的认知。因此在二個译本中,均调整为精确的判断。

(2)调整时间、空间距离界限。

王建国认为,汉人会通过自己的主体意识,拉近客观产生的时间空间心理距离,但英语不会通过拉近时间距离而拉近说话者之间的距离,所以英译时,还需将其还原成客观的时间空间距离。

例3:《在酒楼上》中的“所以我这一夜虽然饱胀得睡不稳……”本是友人跟“我”讲很久之前的一个夜晚,而友人表述为“这一夜”,拉近了时间距离。但王、杨戴和Lyell均译为“that night”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按照客观事实调整了时间距离。蓝则直接略译了这个时间点。

(3)调整情感距离界限。

中国注重集体主义,崇尚“和”的理念,而西方更加注重个人主义,个体标签更加鲜明。这在称呼语上体现得尤为明显。在中国,大家称呼的小哥哥、小姐姐、姐妹、嫂子等人可以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甚至在某些行业中也逐渐形成了固定称呼,如警察叔叔、保洁阿姨。中国人习惯用这些称呼语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而在西方,即使是面对自己的亲属或长辈,他们都更习惯于直呼其名,在情感上保持相对客观冷静的距离。所以,在汉英翻译时,需要调整情感距离界限。

例4:《风波》中的“一次是曾经砸烂他酒店的鲁大爷死了的时候”。这里的“鲁大爷”几位译者均译为“Mr. Lu”,还原情感距离,蓝译本用“one Mr. Lu”,更体现了说话者与“鲁大爷”之间并没有很多交情。

(4)调整参与者指称范围的非客观界限。

中国人交谈时,喜欢用“我们、大家”等泛指一群人的指称词来代替“我”,以拉近彼此距离,通过主体意识调整客观事实。汉英翻译时,需要进行调整。

例5:《祝福》中祥林嫂说的“叫我们的阿毛坐在门坎上剥豆去 ”显然阿毛只是祥林嫂自己的孩子,用“我们的”称呼,模糊了“我”和“我们”之间的指称差异。Lyell及杨氏夫妇都译为“our Ah-mao”仍保留了汉语的主体意识,而蓝译本“Ah-mao”不仅没有用“我们的”,甚至省略了“我的”,进一步还原了客观事实。

3 结语

汉语习惯模糊主客体界限,将主体意识加至客观事实之上,以自己为潜在的主语,出现很多主语省略句,常常想象或臆测事件或事件中的一个细节,习惯拉近交谈双方之间的时间空间情感距离,主体意识凸显,而英语主客分明,各种表达都受严谨的语法框架约束,在英译时要注意删除臆测事件,分清主客,还原至客观距离。

参考文献

[1]刘宓庆. 新编汉英对比与翻译[M].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6.

[2]连淑能.论中西思维方式[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2,(02):40-46,63-64.

[3]潘文国. 汉英对比纲要[M].北京:北京语言文化大学出版社,2014.

[4]王建国. “汉语话语中的主体意识及英译策略”[J].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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