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丽
摘要:我国高校开展的信息素养教育一般以信息检索为主,学科信息素养教育有很大的发展空间。鉴于此,文章通过解读美国RUSA《历史专业学生信息素养及能力指南》的内容及特点认为:我国应当结合本土实际情况,制定符合国情的整体性和学科性信息素养教育指导文件;学科教师和图书馆员需要协同合作推进学科信息素养,嵌入式发展学科信息素养教育;在信息素养教学内容方面,应当注重理论和技能相结合。
关键词:信息素养教育;历史学科;图书馆教育;RUSA
中图分类号:G252.7 文献标识码:A
1 引言
随着信息时代的到来,信息素养已经成为高等院校学生的一项必备能力,高等教育中的信息素养教育也得到了广泛关注。关于信息素养,美国的研究起步较早,信息素养的概念最早由美国信息产业协会主席P.泽考斯基于1974年提出;1989年美国图书馆协会从有信息素养的人应当具备何种能力方面来对信息素养进行了定义性阐述;1998年,美国学校图书馆协会和美国教育传播与技术协会从学生学习的角度,进一步将具有信息素养学生的标准分为信息技能、独立学习和社会责任等三种类型并细分为三个标准[1]。2000年,美国大学与图书馆员学会(Association of College and Research Libraries,ACRL)从高等教育角度颁布了《高等教育信息素养能力标准》[2](下文简称《标准》)。该标准由5个一级指标、22个二级指标和86个三级指标构成,较为全面地反映了信息素养的内涵。由于不同学科有不同的研究方法和途径,研究者在信息素养能力的偏重上会存在较大差异,为了适应各个学科对信息素养的不同要求,在《标准》设立后,ACRL下的各个专业学科组又陆续出台了相应学科的信息素养标准或指南,如:2006年《科技与技术信息素养标准》、2007年《英美文学专业研究能力指南》、2008年《人类学与社会学学生信息素养标准》、2010年《心理學信息素养标准》、2011年《新闻专业学生信息素养标准》、2013年《护理专业信息素养标准》等等。历史学科的信息素养文件并不是由ACRL下的学科组出台的,而是由美国图书馆协会下的参考与用户服务协会(Reference and Users Service Association,简称RUSA)下的历史学部(History Section)制定。RUSA的历史学部一直致力于服务历史学科的信息参考服务,在《标准》发布后,该部门下的教学与研究服务委员会(Instruction and Research Services Committee)于2009年开始讨论历史学科的信息素养文件, 参考了《标准》和其学科的信息素养标准,并于2012年6月完成了初稿并提交RUSA。次年5月,《历史专业学生信息素养及能力指南》[3](以下简称《指南》)获得批准,正式由RUSA发布,它将信息素养的能力融入到历史研究的各个环节,具有很强的实践指导作用。
2 《指南》的主要内容
《指南》的内容由两部分组成,第一部分为概述及目标,二部分为文件的主体内容,详细列出了历史研究应当具备的能力及其具体体现。概述部分提出文件的目的是为了让学生知道进行历史研究的基本技能,为教师和图书馆员提供获取这些技能的框架,为教师进行探究性课程设计、工作和项目课题提供帮助,鼓励图书馆员和教师在教学、课程设计以及历史本科教育评估方面进行合作等。
2.1 概述部分
概述部分为文件的总体介绍,是文件的总体基点。它首先从历史研究应当具备的能力为切入点,认为历史研究需要研究者在信息处理、学科伦理、探究精神方面有不同程度的能力:在信息处理方面要求较高、比较全面;在历史学科伦理方面则是要求了解和遵守,强调行为准则;最后在探究精神方面提出了要注重对历史知识和文章的探究(具体见表1),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指出以上三方面的能力同《标准》提出的信息素养标准一同构成了衡量大学生是否掌握历史研究必备能力的标尺。
2.2 主体内容
文件的第二部分为《指南》的主体内容,像概述部分提出的那样,它将历史研究应当具备的能力同《标准》相结合,将大学生进行历史研究应当掌握的基础能力分为了解历史信息结构、获取研究材料、评估和理解材料、利用信息发展观点和学科伦理规范等五个大项,并层层深入,每个大项下提出了4-6个具体表现,共计25个能力体现指标;同时《指南》由于不是标准和其他在《标准》中衍生出的其他学科信息素养标准不一样,《指南》并没有在每项能力的具体表现下设置“成果指标”,如《科学工程与技术领域信息素养标准》中“成果指标”多达104个[4],《指南》仅在涉及具体搜索技巧的第二项“能够通过适当的方法和技术、工具来识别和定位历史研究中史料的来源”下各个能力表现下单独设置了三级标题。可见,《指南》和《标准》不同,它并不是评价学生信息素养能力的一套标准,它更加精简,更注重为目标人群进行历史研究提供行为指导。
3 《指南》的主要特点
3.1 《指南》是《标准》在历史学科中的延伸
从框架上看来,《指南》是在《标准》的框架下发展而来,是《标准》在历史学科中的延伸。《标准》认为有信息素养的学生应当具有5个方面的能力:(1)能够确定所需信息的性质和范围;(2)能够有效获取信息;(3)能够批判性的评估信息;(4)能有效利用信息发展实现特别目标;(5)合理合法利用信息。可以看出,《标准》分别从对信息的定位、获取、评估、利用和法理五个方面来阐述学生应当具备的信息素养。而《指南》和《标准》基本框架相同,也从信息的定位、获取、评估、利用和法理五个方面来展开,如《指南》中的第一项“了解历史信息的结构和历史研究过程”是《标准》中标准一“确定所需信息的性质及范围”在历史学科中的具体体现,即对信息的定位;以此类推,《指南》中的第二条至第五条,分别对应《标准》中的标准三至标准五,即信息的评估、利用和法理方面。可见《标准》对《指南》具有指导意义,《指南》是《标准》在历史学科领域的延伸。
3.2 《指南》的实践指导性
《指南》具有较强的实践指导性[5]。在概述中,《指南》的目标有4个:让学生知道进行历史研究的基本技能;为教师和图书馆员提供获取这些技能的框架;为教师进行探究性课程设计、工作和项目课题提供帮助;鼓励图书馆员和教师在教学、课程设计以及历史本科教育评估方面进行合作。从此定位来看,《指南》着眼为其目标人群在历史研究、信息素养教育、历史教学等具体行为方面提供帮助,具有较强的实践指导性。这在指南的整体设置上也有所体现。《指南》将历史学科的研究能力分为5大部分,并具体列举了各项能力的要求,让内容更加具体,界定更加清晰。在第四项“能够有效地利用信息完成特定目标,并发展为历史论点”中,提出了多种发展历史论点的具体方法,如:用一手材料和二手材料中的证据佐证论点等;在第五项“理解并尊重历史学科的伦理规范”中,指出了各种历史学科的具体伦理规范,如不捏造、伪造或歪曲材料、证据和想法等;在涉及具体检索技巧的第二项“能够通过适当的方法和技术、工具来识别和定位历史研究中史料的来源”中,又在各项具体要求下通过举例来进行说明,如“在检索数据库和使用搜索引擎时,使用最合适的检索手段”下就设置了三级标题进行举例,如布尔搜索,关键字以及主题或受控词汇搜索,截断,通配符和短语搜索等。
3.3 《指南》的学科特点
《指南》具有鲜明的学科特点,其主体内容框架体现了历史研究过程的特点。柯林伍德在阐释“历史学是如何进行的?”时提出“历史学是通过对证据的解释而进行的”[6],马克思也在描述历史研究时曾经说过“必须充分的占有材料,分析它的各种发展形式,探寻这些形式的内在联系,只有这项工作完成后现实的运动才能适当地叙述出来”[78],尽管不同的历史流派使用不同的历史方法解读客观历史,但是历史研究的整个过程都离不开对“证据”的解读,要对证据进行解读就势必离不开搜集材料、分析整理材料以及叙述这三个重要环节。《指南》的具体内容也体现了历史研究的这一特性。其中第一项“了解历史信息的结构和历史研究过程”可以视为进行历史研究前对史学理论的学习,第二项“能够通过适当的方法和技术、工具来识别和定位历史研究的来源”是在学生信息时代进行历史研究时运用网络等技术有目的地进行中搜集材料的具体体现,是对“证据”的搜集;第三项“能够批判性地評估和解释历史研究的主体”则是对学生进行研究时运用历史思维能力进行历史解释方面的基本要求,也是对证据的“解释”;第四条“能够有效地利用信息完成特定目标,并发展为历史论点”则是对学生表达历史观点的这一实际写作过程方面的要求。可以看出,《指南》整体体现了历史学科实践研究中有关史料搜集、历史解析和观点表达方面的具体要求,具有很强的学科特点。
3.4 《指南》重视批判性思维的运用
《指南》十分重视批判性思维的运用。在史学研究中,史料实证和历史解释作为历史学科的核心素养在历史研究中占有重要地位,这主要是由历史学科本质决定的。历史学是“记录和解释人类从古至今一系列活动进程的历史事件、历史人物、历史现象的一门学科”[9],由此可见,历史研究需要研究者在史料实证的基础上做出符合历史客观事实的解释,而史料实证和历史解释映射到信息处理行为中就是对信息的评价和解释。《指南》中也特别强调了在评价和解释信息时要注重批判性思维应用,即第三项“能够批判性地评估和解释历史研究的主体”,还进一步指出批判性思维应用主要体现在六个方面(详见表2),要求学生从材料的性质、可信度、信息产生的历史背景、当事人的立场、态度、历史学背景等各个方面对材料进行考量,十分重视批判性思维的运用。
4 《指南》对我国信息素养教育的启示
在数字化时代,信息素养是终身学习的核心,其重要性已经获得广泛的国际认同[9],对于个人而言,信息素养是终身学习的基础,是参与信息化社会的基本素养和权力,对于社会而言信息素养能孕育知识型、学习型人才,进而促进经济的发展、社会的进步;对于国家而言,信息素养促进知识创新,推动国家发展,增加国家竞争力。为了促进信息素养教育的发展和普及,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分别在2003年和2005年召开了以信息素养为主题的世界性大会, 并发布了《布拉格宣言》和《亚历山大宣言》。发展信息素质教育既是我国适应外部环境的要求,也是我国顺应内部发展的需要。然而目前我国信息素养教育比较薄弱,各大高校开展的信息素养教育一般以通识性的信息检索为主,学科信息素养教育也停留在介绍、讨论国外经验的阶段,具体实践较少,难以满足大学生的需求。对此,我国应当结合本土实际情况,吸收国内外先进成果,加快深入发展信息素养教育。
4.1 多方合作制定具有中国特色的信息素养教育指导文件
美国、澳大利亚、英国、加拿大、德国、瑞典等国均拟定了自己国家高等教育信息素养能力标准,如1999年英国高校与国家图书馆协会发布了《英国高等教育素质能力标准》、2001年和2004年,澳大利亚大学图书馆员协会分别发布了《澳大利亚和新西兰高等教育信息素质能力标准》的第一版和第二版等[10]。整体而言,我国信息素养教育起步较晚,且尚未形成系统、权威性的标准或学科信息素养文件,这对我国信息素养教育发展十分不利,没有权威性和系统性文件,单单依靠个人力量或者某个图书馆的力量,信息素养教育难以得到普及和深入。纵观美国信息素养教育文件的发布,从ACRL《标准》这一纲领性文件的颁布到各个学科信息素养文件发布,及2015年《高等教育信息素养框架》的制定,无不融合了行政人员、图书馆员和学院专家的意见,是跨学科、多方位合作的结果,因此,我国相关部门也应当牵头征求各方意见,加快制定符合中国国情和中国社会主义特色的信息素养指导文件,并在此基础上结合学科特点,制定各个学科的信息素养指导性文件,推进我国信息素养教育发展。
4.2 协同合作嵌入式发展各学科信息素养教育
目前我国各高校开展了形式多样的信息素养教育,但主要由图书馆馆员承担,主要以基础性的信息检索为主,学科融合少,难以满足大学生的深层次、多元化的需求。要改变这一局面,图书馆员、图书馆学专家及各学科高校教师应当以学生需求为中心,协同合作,共同推进各个学科的信息素养教育。从发展学科信息素养教育的人员上来说,图书馆员可能对学科知识了解相对较少,无法提供深入指导,学科专业教师对信息素养的了解也并不充分,无法系统提供信息素养教育,所以无论是单独让图书馆员或者是专业课教师担任学科信息素养教育都有一定缺陷,协同推进在目前信息素养教育起步阶段是最好的选择,在以后的发展中,随着信息素养教育和学科的深度融合,可加强学科和图书情报专业复合式人才的培养,使学科信息素养教育更加专业和深入。在如何协同推进学科信息素养教育上,《指南》为我们提供了很好的思路,《指南》突出了历史学科的研究实践特点,将信息素养融入历史学科的研究过程。鉴于此,图书馆员和专业教师也可以共同调查学科研究的过程,并以此为切入点,共同设计开发课程教学环节,嵌入式教学,在学生进行学术研究的过程中开展信息素养教育,开展探究式学习课程,让学生在实践中理解信息素养,掌握信息素养技能。
4.3 理论和实践相结合,丰富信息素养教育内容
我国目前的信息素养教育,往往注重于数据库的介绍,检索技能的讲解,内容比较单一,对理论和概念的介绍较少涉及,这容易导致知识点分散和繁复,聚集性不明显,教学效果不佳。随着信息素养研究的深入,以及教育学科的发展,2015年ACRL又颁布了《高等教育信息素养框架》,该框架不再拘泥于具体标准的制定,而是提供了一个总体的框架,这是一个基于互相关联的核心概念的集合,引进了阈概念、元素养等概念,框架提出了6大要素,并且每个要素都有“一个核心概念、一组知识技能以及一组行为方式”[11],是概念、技能和行为方式的集合体,体现了“授之以渔”的思想。鉴于此,我们在信息素养教学内容上应当注意理论和技能的结合。一方面要整合信息素养的相关概念、介绍信息素养的目的,聚焦批判性思维、注重终身学习能力的培养;另一方面,要结合各种标准、指南,将理论同技能相结合,让理论落到实处,让学生在掌握理念的基础上运用好技能。只有这样,学生才能真正理解信息素养教育的目的,正确掌握信息素养的技能,最终实现能力的提升。
5 结语
信息时代已经到来,信息正在快速增长累计,信息科技日新月异。如果将信息社会比喻成是一片汪洋大海,那么信息素养就是我们在这片海洋中生存的扁舟和船桨,有了它我们才能不被信息淹没,有了它才能获取我们真正需要的信息,达到我们的目标。纵观信息素养内涵和教育的发展,我们不难发现,信息素养的内涵不是一成不变的,发展信息素养教育的方式方法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每一個新的内涵的发展都是在继承前期成果的基础上结合了新的要素。美国RUSA《指南》是《标准》同历史学科相结合的产物,旨在帮助历史学科学生和研究者获取基本的历史研究技能,具有实践指导性、体现了历史学科的研究特点、重视批判性思维的运用,有较强的现实指导意义,有许多我们值得借鉴的地方。目前我国信息素养教育主要集中在基础性的检索技能上,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随着学术环境的网络化、信息化,学科信息素养的重要性也日益凸显,在推进学科信息教育上,我们不仅要博采众长,也应当结合自身需求和具体情况,探求符合我国国情的信息素养教育发展之路。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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