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教师志愿者岗前培训教育研究

陶 冶 沈 毅

（云南师范大学国际汉语教育学院，云南昆明 650000）

随着汉语国际教育的推广，截止2019 年，我国已在162个国家建立了550 所孔院和1172 个课堂，汉语教师志愿者承担着孔子学院及课堂重要的工作。近年来，汉语教师志愿者岗前培训问题研究的文献日渐丰富，吴雁江、俞勤伟、方熹（2010）、江傲霜、吴应辉、傅康（2011）、田然（2012）、刘柳（2016）、赵忺（2019）通过问卷调查分别对赴泰国、墨西哥、拉美志愿者的岗前培训进行调查，发现志愿者认为现有培训课程讲座比例太高、汉语教学实践效果差、缺乏针对性。王建喜（2014）发现汉语教师志愿者普遍存在专业差别大、学历多样、汉语本体知识、教学法知识、课堂管理能力、跨文化交际薄弱的问题，但通过有针对性的培训，都能在一定程度上加以提高。此外还发现文献主要集中于：志愿者培训的课程设置、所需提升的能力、现存问题。本文将从参训志愿者需求和授课教师培训目标的双重角度出发，讨论这些问题。

一、研究方法和研究对象

本文根据《汉语教师志愿者培训大纲》（300 课时版本），按汉语教学能力、中华文化与传播、赴任指导、志愿者精神四个方面，共20 题，每题均为5个选项，按李克特5 度量表，1 为非常不同意，5 为非常同意，制定了“岗前培训需求”问卷，分数越高，说明对该项的需求越大。对2018 年在云南师范大学参加“汉语教师志愿者岗前培训”赴亚洲、欧洲共349 名志愿者进行了岗前培训需求调查。其中有效问卷338 份，我们按照赴任国别进行了统计，进一步分析对培训的需求分布。

同时还参考了陆俭明（2005）、张和生（2006）对汉语教师应有能力、素质的界定以及《国际汉语教师标准》、《国际汉语教师证书考试大纲》，制定了“汉语教师志愿者岗前培训授课教师培训目标”问卷，分为汉语教学能力、中华文化传播与跨文化交际、赴任指导、安全教育四个方面，共20 题，每题均为5 个选项，1 为非常不同意，5 为非常同意，分数越高，说明授课教师认为该目标重要。对承担2018 年云南师范大学承办赴泰国、赴亚洲其他国家、赴欧洲三期志愿者岗前培训的授课教师，共计62 人进行了问卷调查，以找出培训目标的分布情况，从而制定相应的培训模式。

二、志愿者岗前培训的需求分析

如上表所示，左边第一栏为统计分组，N 为样本总数，均值为需求平均值。从标准差、标准误和95%置信区间的检验，发现在置信区间内不含有0。从标准差看出，三组数据内部波动较小，说明数据较稳定。我们发现三组志愿者总体的需求平均值为3.647，说明对岗前培训的需求非常明显。具体表现为哪些方面的需求呢？我们又对三组进行了需求归类的统计，结果如下：

表2 三组需求类别结果统计

发现三组志愿者各类培训需求显示出一致性：汉语教学能力＞中华文化传播能力≥赴任指导＞志愿者精神，并没有因为赴任国别的不同产生明显的差异。三组志愿者对“汉语教学能力”的需求均为各组最高需求，说明“汉语教学能力”提升是志愿者在培训中的最强需求。

三、岗前培训授课教师培训目标分析

表3 授课教授培训目标统计描述统计量

结果发现，授课教师认为培训目标应有所侧重，而并不是均衡的。表现为：汉语教学能力＞中华文化传播与跨文化交际能力＞赴任指导＞安全教育。其中数据显示“汉语教学”能力最为重要，这是因为教授汉语是汉语国际推广的首要任务，志愿者赴任后最主要的工作为“汉语教学”，所以志愿者必须具备专业的、扎实的教学基本功，岗前培训应突出“提高志愿者汉语教学能力”展开，兼顾其他能力。

四、志愿者岗前培训模式

根据上述对志愿者、授课教师的调查，我们发现志愿者的培训需求与培训授课教师的培训目标是相吻合的，志愿者最急需的，也是授课教师认为最重要的，培训应突出“汉语教学能力”，如何具体实施培训？我们首先必须直面两个现实：一是志愿者群体复杂。专业、学历差异较大，即使为汉语国际教育专业，也因缺乏教学实践缺少实践性知识，再加上还有三分之一及以上为其他专业，更是缺乏基本的汉语作为第二语言教学等各方面知识积累，所以基础性的知识梳理必不可少。二是培训周期短。培训仅有39 天，因此排课必须有所侧重，应最大化地利用培训时间，志愿者最急需的、授课教师认为最重要的，多排课。

1、以“讲授”为基础

区分“核心课”和“辅助课”。“核心课”是完全围绕“汉语教学基本功”展开的课程，涉及教学法、汉语本体知识、课堂管理、观摩、试讲，较为全面涵盖汉语作为第二语言教学的最基本理论和实操技巧，是培训的中心，应占排课的“主位”。“辅助课”是除教学以外，志愿者还需具备应在培训中得以提升的课程，涉及中国文化（含才艺）、跨文化交际、赴任国语言、安全教育、志愿者精神，应占排课的“辅位”。

目前现有的培训以讲座为主，小班课为辅，我们分别对志愿者、授课教师对教师们进行了授课形式倾向的调查，发现83%的志愿者希望在培训中增加小班课的比例，67%的授课教师认为小班教学对志愿者更有针对性、指导性。师生双方对小班课的青睐，并不是意味着讲座应被取代，而是明确哪些课适合讲座，哪些应该安排为小班课。讲座应对全体志愿者进行专业性、理论的基础梳理、前沿介绍，传递各领域最新的研究动向，让志愿者们知道基本的理论、概念有哪些，为后续各方面的实践开展做准备，因此讲座排课应遵循“少而精”。小班课以20 人左右分为一个小班，由专门的授课教师按班指导，以保证志愿者与授课教师、志愿者之间充分互动，以讨论交流为主，切实将理论知识转换为实践教学，给予志愿者充分的实践、操练、磨合机会，查缺补漏，完善实践能力的建构。因此，小班课排课应遵循“多而实”。

2、以“实操”为主体

由上述分析可知在岗前培训中需主要实操的是志愿者的“汉语教学能力”，“观摩”和“试讲”是最直接的途径。在排课量上给予足够观摩、试讲的空间，保证将讲座中听取的理论知识，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应用到操练当中去。

（1）加强“留学生汉语课堂观摩”，学习实际教学中的方法。

以云南师范大学培训基地为例，有丰富的留学生资源，同时每学期还有各国来华短期班项目，所涉及的留学生不仅国别丰富，汉语水平也包括初、中、高级，同时留学生的年龄段也从中学，到大学，能够囊括志愿者赴任后的教学对象。此外，有一支专业的师资队伍承担留学生教学，他们汉语课堂是最好的教学示范，应利用好这一“真实”汉语教学资源，让志愿者们走进这些课堂进行观摩。以问题为导向，观摩课程结构流程、课堂规则的实施与运用、操练形式及时间分配、课堂指令、课堂氛围等。观摩完后填写观摩报告，回到各自的培训小班，由各班专任教师带领讨论、分析，找出理论知识与教学实践中的相互对应，从中学习教学实际中的各项处理原则与方式方法，为后续的试讲做准备，形成“边学-边看-边想-边练”的模式。

（2）加强“汉语教学试讲”

“试讲”，是在一个模拟的教学空间内，由志愿者轮流担任教师，其他志愿者模拟学生，从而完成教学基本功训练的任务，既能给每个志愿者单独教学训练的机会，发现自己在试讲过程中的问题，同时也能提供志愿者之间相互学习、比较、取长补短的机会。但在岗前培训中，“试讲”的效果并不如人意。一是“量不够”。志愿者人数众多，在现有的整个培训期间平均每人只有2 次左右的试讲，要提升试讲效果，必须有“量”的保障。二是“质不好”。因志愿者自身学历、专业复杂，即使是汉语国际教育专业，也几乎没有实际汉语作为第二语言教学经验，因此在本就有限的安排里，志愿者的试讲问题重重，无重点、教学衔接混乱、教学法单一、教学术语繁琐等，该如何组织志愿者开展高水平的试讲呢？首先，需经过专业培训授课师资队伍统一、精心的设计、组织与安排，尤其是要对志愿者有指导性、针对性。能让每一位志愿者对赴任后的教学情况有所了解，并明白该如何展开教学，处理教学中相应的问题。需对志愿者进行分班，每班由汉语国际教育专业教师对此进行指导，带领各班完成高质量的试讲。具体指导流程如下：

图一 试讲过程

另外，该流程不是“一次性”的，即教师对志愿者的指导是循环往复、递进变化的，试讲训练应贯穿于岗前培训的始终，通过“教师指导—备课—修改—试讲—点评—反思—再指导—再备课—再修改—再试讲—再点评—再反思”循环递进模式，不断帮助志愿者将理论转化为实践。

3、兼顾其他能力

志愿者除了汉语教学之外，还需适应海外的工作与生活，正如我们对志愿者和授课教师的调查，中国文化（含才艺）、跨文化交际、赴任指导、志愿者精神、安全教育也是志愿者应该具备的能力。培训中应该如何兼顾呢？采取“线上+线下”结合的模式。“线上”，将赴任国跨文化案例、赴任指导、志愿者精神、安全教育以“锦囊”的方式，整理成文档、演示稿、视频等形式丰富的电子资料包，发送给志愿者，要求按时线上查阅、学习，充分发挥志愿者主观能动性及学能作用。“线下”，将中国文化（含才艺）、赴任国语言、安全演练、急救演练等，安排为线下面授，指导志愿者掌握最基本的中国文化知识、才艺技能、赴任国语言基本日常交际、安全防范基本能力等。如此安排，既缓解了所有课程统一面授的排课压力，为培训中“汉语教学能力”的强化赢得实施空间，同时也充分给予志愿者自主学习的空间，根据自身的情况，查缺补漏。最终，通过主题策划活动、才艺比拼、中国文化知识竞赛、外语技能竞赛、赴任指导知识竞答、志愿者精神演讲比赛、安全模拟演戏等丰富的方式对“线上、线下”学习内容进行检验，以保证除“汉语教学能力”之外的其他能力，在培训期间得到兼顾。

五、完善汉语教师志愿者岗前培训的建议

我们基于参加岗前培训志愿者和授课教师的双重调查，围绕志愿者的培训需求及授课教师培训目标，设计了上述岗前培训模式，如何使岗前培训实施得更好？

1、培训前，统一标准、使培训更规范化

目前《汉语教师志愿者培训大纲》已是修订过，是否还需要完善？应由孔子学院总部牵头，组织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中国文化、跨文化交际、安全保护等领域的专家，尤其是教师培养及教师发展的角度，完善汉语教师志愿者培养方案、培训大纲，量化通过培训需要达到哪些基本的标准，课时安排应在什么范围内，以保证各版块的培训逐步展开。另外，还可建立、更新、完善“岗前培训专家师资库”，由这些专家分别指导各基地培训工作的展开，保证培训在理论层面的规范性、权威性和先进性，同时也使得全体志愿者在培训中享受培训资源的“公平化”、更大程度地实现“共享化”。

2、培训后，完善跟踪调查

岗前培训结束后，应建立并完善对志愿者赴任后的跟踪调查，关注志愿者赴任后的动态发展，是否能适应海外汉语教学？在教学中遇到什么问题？培训中所教授的理论、方法、技巧应对这些问题是否有效？除教学外，哪些方面还存在问题？培训中其他课程是否能够帮助解决？可在定量分析的基础上，对上述问题量化分析，发现志愿者在海外实际教学、工作中的问题分布，然后解释原因，助力今后岗前培训的进步与发展。

结语

本文对云南师范大学2018 年338 名赴泰国、亚洲其他国家、欧洲共3 期岗前培训志愿者及62 位授课教师进行了“培训需求”和“培训目标”的问卷调查，发现志愿者的需求与授课教师的培训目标一致，表现为：汉语教学能力＞中华文化传播能力＞赴任指导＞志愿者精神，其中“汉语教学能力”的需求最突出，因此培训在此基础上展开，“以讲为基，以练为辅”，强化“汉语教学能力”，尤其是强化观摩、试讲，同时通过“线上+线下”的方式兼顾其他能力，以保证志愿者在教学能力方面得到充分的锻炼，其他能力予以应有的保障，为赴任做好准备。最后从培训前统一标准、培训后完善跟踪，提出了完善志愿者岗前培训的建议。如能辅以对该模式的后测，调查按该模式执行志愿者的反馈、满意度，以及跟踪志愿者赴任后在实际教学中遇到问题的后测数据分析，将使现有的研究更完整，也是本文有待进一步思考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