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悦 叶广宇
【摘要】知识管理已被众多学者、专家和企业界人士视为应对激烈市场竞争和环境变化的有效手段,组织必须充分利用内部和外部的知识才能在复杂的外部环境变化中获得竞争优势。目前,学术界对知识管理这一领域的研究大多聚焦于组织内部,对跨组织知识管理的研究存在概念界定和类型不清晰等问题。因此,系统回顾关于跨组织知识管理的相关研究文献,对54篇文献的发表时间、发文趋势和研究情境进行分析,基于对战略管理、经济学、社会学和信息技术等多学科交叉领域的跨组织知识管理文献的梳理,归纳总结跨组织知识管理的内涵与类型。对跨组织知识管理影响因素中的障碍因素进行分析,进一步探讨跨组织知识管理的激励机制,以及跨组织知识管理与组织创新绩效的关系,最后有针对性地指出现有研究的不足,并提出未来研究的发展方向。
【关键词】跨组织;知识管理;障碍因素;管理机制;创新績效
【中图分类号】F27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0994(2020)05-0109-7
一、引言
资源基础观强调企业对独特的内部资源和能力的需求,包括稀缺的资源、有价值的资源、不可模仿的资源和难以替代的资源。其中,知识资源能够帮助企业适应复杂的动态环境变化并获得持续竞争优势[1] 。因此,对组织来说,管理知识与管理其他资源同样重要。目前,学术界已经形成了一个较为完善的组织内部知识管理的研究体系,但是许多企业的知识管理活动并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在知识经济全球化和技术全球化的新兴环境下,一个组织的外部关系网络已成为企业技术创新的根本来源和企业竞争优势的主要因素[2] 。同时,由于企业的竞争优势越来越依赖于与合作伙伴的资源共享[3] ,因此,从跨组织层面来理解企业知识管理活动具有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
目前,学术界对知识管理的研究重点聚焦于组织内部,而对于跨组织边界的研究还存在一定的局限性。比如,对跨组织知识管理的内涵界定不清,导致概念的混用、定义缺乏一致性、研究情境单一等。上述不足制约了研究者之间的学术交流,同时也阻碍了学者们对跨组织知识管理的进一步理解。近年来,学者们已经对跨组织知识管理的研究做了相关综述,但大都聚集于某一狭窄的主题,整体比较零散,比如关于供应链管理和复杂系统的创新,或者讨论跨组织知识管理的某一影响因素,或者从跨组织知识管理的某一流程进行论述等,都无法准确地反映跨组织知识管理的研究进展。
综合考虑到跨组织知识管理这一研究领域的重要研究意义和现有研究的不足,本文对选取的54篇文献的发表时间、发文趋势和研究情境进行系统分析与梳理,归纳总结跨组织知识管理的内涵与类型,在此基础上探讨跨组织知识管理的激励机制,以及跨组织知识管理如何影响组织的创新绩效,进而提出未来的研究方向,以期能为相关理论与实践的发展提供思路。
二、样本选取和研究方法
1. 数据来源。本文以美国 Web of Science 、中国知网为检索数据库,具体检索方式如下:①本文将检索期间设置为1986年1月 ~ 2019年4月,检索日期为2019年5月6日;②通过阅读相关文献,考虑到知识管理这一概念包含知识创造、知识转移、知识共享、知识交换等诸多类型,为了从整体概念出发,本文立足于现有文献, 将跨组织、组织间、cross-organizational、inter -organizational 分别与知识管理(knowledge management)进行组合,同时在Web of Science、中国知网等电子数据库的标题、摘要或关键词中进行检索。最终得到61篇文献,其中包括37篇中文文献和24篇英文文献。通过分析上述文献的篇名、关键词和摘要,谨慎考虑后将与知识管理相关度较低的文献剔除,确定了54篇文献,其中包括35篇中文文献和19篇英文文献。
2. 统计分析。上述样本文献的发文数量如图所示。
通过对54篇文献进行整理和汇总,在2000年以前文献发表量为0,这表明,早期学者将跨组织这一概念引入到知识管理中的行为并未引起重视,对知识管理的研究一直致力于组织内部,而忽略了从不同组织角度进行知识管理。在2000~2005年,相关研究文献有10篇,说明该研究仍处于探索起步阶段;在2006 ~ 2011年,相关文献已经达到了19篇,说明该研究已经引起了国际学者的关注;在2012 ~ 2017年,相关文献数量已经达到了35篇,说明有关该研究的议题引起了学者的广泛关注。
从期刊来源来看(如表所示),有17篇(31.5%)发表在CME、JIT等国际重要期刊以及《管理学报》《科学学研究》等重要中文期刊上,这说明跨组织的知识管理研究已经成为理论界高度关注的学术问题。另外,从文章内容来看,对于跨组织知识管理的研究主要集中于企业管理(战略管理)以及经济学领域,还涉及教育学、社会学、情报学和信息技术等学科,表明跨组织知识管理是一个多学科相交叉、相融合的研究领域。
3. 研究情境。对以上文献的研究情境进行汇总分析,其中,有6篇文献是基于供应链背景下对成员组织进行研究,成员组织间存在广泛联系,这种联系体现在组织间的资金流、信息流和知识流中[4] ,成员间有极大的信任度。通过从战略层面系统管理供应链中上下游企业的知识流,以供应链企业间知识管理取代企业内部的单一管理,将上下游企业作为一个整体来提高企业的生产效率,降低成本,从而提高供应链整体竞争优势。有7篇文献是在复杂系统创新过程中对跨组织知识管理进行研究,成员组织间是基于一个共同的目标聚集形成网络组织,网络组织间彼此存在利益关系,通过知识管理活动配置正确的资源和人员以帮助整个组织做出正确决策,达成组织目标[5] 。有3篇文献是研究政府部门与企业间的跨组织知识管理。政府积极与企业开展知识共享和交流,目的是解决日益复杂的社会问题,提高政府执政效率。同时,企业通过知识管理活动获得隐形知识,从而提高企业自身竞争优势。
此外,文献中还有3篇是基于教育学背景的、有4篇是关于信息技术领域的、有3篇是关于情报学领域的。综合分析以上研究情境,本文发现一个共同的特点:跨组织的成员组织之间存在广泛的联系,这种联系包括资金、知识、信息、风险、物流、利益、组织目标等多个方面,这种联系的存在是组织间进行知识管理的前提。
三、跨组织知识管理的内涵与类型
1. 知识管理的内涵。知识管理的内涵涉及交叉学科和领域,但学术界内主流研究仍集中在组织内部的知识管理活动, 忽略了跨组织层面的知识管理,对知识管理的定义仍以企业内部为主要着眼点[6] ,对跨组织知识管理的内涵还缺乏一个统一而清晰的界定。为解决这一问题,本文追本溯源,从知识和知识管理的定义出发,结合现有文献归纳整理出跨组织知识管理的内涵。最后通过分析跨组织知识管理的几种类型,进一步丰富其内涵。
知识作为一种无形资源在現代企业的竞争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不同的文献赋予了知识不同的内涵。从数据的层级上看,知识被定义为已被证实过的消息[7] 。同时,这种信息可分为隐性知识和显性知识,由此又可以细分为描述性知识、过程性知识、结果性知识、条件性知识以及关系性知识等[8] 。显性知识可被编码和度量,并通过语言、文字、符号、程序等不同形式表现出来。隐性知识则指与经验相关,难以编码和度量,并以常规方法进行收集和传播的知识[9] 。Bartezzaghi等[10] 创造性地赋予知识“流”的内涵,即知识可以在供需双方之间相互流动转移,而隐性知识的跨组织共享相对会比较困难。由于知识已经渗透到各行各业,随着文化的多样性和社会信息化的持续推进,知识呈现出交叉性和复杂性的特征。
纵观相关研究,学者们主要从组织内部对知识管理进行定义,20世纪90年代,知识管理普遍被认为是微观层面的活动,包括学习知识、创造知识、扩散知识和应用知识[11] 。知识管理促进人们进行专业技术和企业内部结构的知识交流。组织通过管理企业内部的知识传播,包括创造和获取知识,以保证知识得到有效利用,支持组织获得长期利益,保持竞争优势。故知识管理也可以被定义为使知识来源和知识需求相匹配从而使组织获得竞争优势的过程。这些定义都有一个普遍的特征,着力点都是针对组织内部,而忽略了外部组织因素。
2. 跨组织知识管理的内涵。跨组织知识管理活动在不同情境下分别有不同的内涵:①从交易成本的视角出发,跨组织的管理机制是增加组织资产回报率、提高组织效率、降低组织间交易成本的有效方式[12] 。②从资源观视角出发,对于大部分组织而言,其组织内部都难以生成所有重要的资源,因此需要通过跨组织的活动来获得关键性资源,实现组织间的资源互补[13] 。③从战略决策的角度出发,跨组织合作被认为是产生组织效益并提升扩展市场能力的重要方式。有学者提出跨边界地吸收和利用知识,并将外部知识和信息应用于组织内部的管理,跨组织边界的知识管理才开始成为学术研究的新话题。Brown等[14] 认为,跨组织知识管理是在克服由于知识来源和知识应用相分离所造成的组织、时间和空间上的障碍的基础上,实现跨组织知识交流与合作的过程。
结合前文中所涉及的研究情境,发现跨组织的成员企业间必须存在一种广泛的联系。然而,现有研究中对跨组织知识管理的定义较为零散,仅基于某一特定领域,缺乏统一的表述。基于此,本文将跨组织知识管理概括为:存在一定联结关系的成员组织整合组织边界内部的各种知识资源,通过各种合作形式实现知识的相互渗透、相互影响,从而对知识进行系统管理,进而提升企业的竞争优势。
3. 跨组织知识管理的类型。学术界在不同层面对知识管理活动进行了分类。有学者认为知识管理遵循知识建构、知识内化集成、知识扩散以及知识应用四个步骤。Tiwana[15] 提出了三种基本的活动:知识获取、知识共享和知识利用。另外,学术界也存在一些更为细致的分类方式,将知识管理分为知识获取、知识选择、知识内部化、知识使用、知识更新、知识外部化等。本文认为,Pentland[13] 对知识管理体系的分类更符合跨组织知识管理的特征,其观点得到了学术界的广泛认同,故本文将跨组织知识管理体系分为知识获取、知识应用集成、知识转移和共享三种类型。
知识获取通常被认为是组织进行创新和知识管理的开端,与外界环境的沟通能力是组织进行知识获取的关键要素之一。组织通过接触拥有外部新信息的人员,对外部新信息进行辨认及评估,实现对外部新信息的获取[16] 。Nonaka[17] 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提出社会互动是获取新知识的渠道,而组织员工是该过程的主体。从组织层面出发,提出组织取得外部资源的方式是通过外部辅助内部,并指出了五个途径:内部组织发展、协助内部发展、外部购买、企业间合作、合并和并购。另外,知识获取的过程与环境也密不可分,重点是要建立组织的“ba”,即知识创造的共同空间。
知识管理是一个动态变化的过程。组织在不断获取知识的同时,也会不断地遗忘知识。故组织需要采取一定的措施将已经获取的知识储存在组织内部,将当前知识库与新知识进行融合,以供组织进行随时调用。信息技术的出现为迅速进行知识融合和储存提供了一个有效的平台[18] 。在应用方面,高层主管将新知识应用于组织日常管理的活动之中,通过这种方式在整体上改变组织,从而真正将知识整合到组织内部,帮助组织获得一定的竞争能力。因此,知识应用集成的过程即为组织融合新知识并将新知识整合到组织内部,帮助组织获得竞争优势的基本过程[19] 。
实现知识自由流动的组织通常能以更低的人力和时间成本更快地提供产品。组织间知识的共享和转移是组织进行创新的主要来源,通过一系列的合作形式实现对知识的渗透和影响,从而将显性知识在组织间进行直接传递。同样,组织间也可以通过观察、对话和交流进行隐性知识的传递[20] 。或者将隐性知识显性化,并与其他组织的显性知识相整合,形成内部组织知识,最后将整合后的组织知识内化为组织本身的隐性知识[21] 。为实现知识的交互,成员组织间可以通过构建一个虚拟场所——知识管理系统实现对知识的搜索和匹配提供服务。知识转移是知识共享的基础,知识共享是知识转移的外在表现形式[22] 。虽然知识的转移和共享有利于组织获得竞争优势,但在现实生活中还存在诸多障碍,诸如技术障碍和制度障碍,同时与组织间的信任机制存在密切关系[23] 。
综上所述,跨组织知识管理的三种类型之间相互独立却又紧密联系,相辅相成形成一个循环。但是在现有研究中,对跨组织知识管理的不同类型之间的划分仍较为模糊,对其中的区别和内在联系也没有一个准确而清晰的阐述。同时,对于跨组织知识管理的测量,在这一领域的研究还存在大量空白。故本文希望,未来有更多对跨组织知识管理的类型和关系的进一步研究,并为该体系建立一个有效的测量方法。
四、跨组织知识管理的障碍
纵观现有文献,跨组织知识管理的影响因素非常多,目前学者们主要聚焦于障碍因素。与组织内部的知识管理活动相比,跨组织知识管理呈现出复杂、多样的特点。组织若要更有效地对组织内部和组织外部的知识进行管理, 就必须克服由于知识来源和知识应用相分离所造成的组织、时间和空间上的障碍。缺乏信任、责任感缺失、过于执着于组织边界、合作项目的复杂性以及文化的差异是成功构建一个跨组织联结网络最常见的障碍因素[24] 。Bennett等[19] 则认为跨组织知识管理存在五种障碍因素:文化、组织结构、组织规模、环境和知识管理手段。Lee等[21] 也提出在跨组织知识管理的组织环境中,组织文化、组织制度以及人员变动是重要的障碍因素。刘小枚等[23] 在Bennett的基础上通过实证研究发现文化和出于对知识技术的保护是实施跨组织知识管理最重要的障碍因素。
营造鼓励知识共享的文化氛围是进行有效跨组织知识管理的基础。语言上的交流障碍、不同文化之间的差异阻碍了知识的流动与共享。而成员组织之间本身就可能成为竞争对手,因此组织内部的人员由于排外心理等可能会造成人为的障碍而对信息知识的共享与否存在疑虑。一般情况下,组织更倾向于对组织知识实施严格保密措施,不愿意在成员组织间分享重要信息,一般只提供他们必须知道的微少信息。
部分学者基于成本收益的角度对障碍因素进行分析,认为通过跨组织知识管理活动来实现知识的转移和交换存在不少障碍因素,成本是阻碍这种行为最重要的因素。当市场机制缺乏效率时,交易成本会大幅增加。尤其涉及组织内部自有技术和能力时,提供信息的组织往往不愿意分享其真正有价值的知识[25] 。当参与跨组织知识管理活动所需成本越大时,组织的积极性就会越低。只有当期望收益大于成本时,组织才会愿意参与[26] 。
五、跨组织知识管理的激励机制
要形成稳定和持久的跨组织关系,就必须克服上述障碍,建立一种有效的激励机制以促进成员组织间进行知识的共享和转移。跨组织知识管理的行为实质上也是一把“双刃剑”,它在为组织带来经济利益的同时,也可能为组织带来严重后果[27] 。成员组织间在进行跨组织知识管理活动时可能会面临知识产权流失和商业秘密泄露等后果,故有学者提出建立一个完善的知识保护机制是进行跨组织知识管理的前提。通过法律途径、双方签订保密条款等多种知识保护活动对组织间的知识进行保护,并建立一个完善的保护机制,从而激励组织能真正将有价值的知识进行共享和转移[28] 。
大部分学者从组织内部讨论激励机制的建立。周敏等[29] 提出,满足组织内部员工的内在需求是成功进行组织间知识共享和传递的核心,员工进行跨组织知识共享行为的原动力来源于对自身潜力的发掘和自我满足的成就感。因此,建立跨组织知识管理的激励机制关键在于尽可能地满足组织内部员工内在的更高层次的需要。刘小玫等[23] 则从对组织员工的外在激励手段出发,从经济学和博弈学的角度进行实证分析,发现建立一个基于公平报酬的激励机制是成功实现跨组织知识共享必不可少的因素。刘冰峰等[30] 在此基础上将上述因素归纳为跨组织知识共享诱导因素,即员工可以在跨组织知识共享行为下做出符合组织期望的行动。
换句话说,员工参与跨组织共享是由于这种行为能提供员工所需要的各种奖励,包括经济性奖励和非经济性奖励,而这些奖励就变成了产生该行为的诱导因素。组织文化作为一种组织内部长期形成的价值观已渗透到组织活动的方方面面,从而潜移默化地影响组织成员的行为。当组织所进行的跨组织知识管理活动与组织内部的文化相匹配时,会对员工产生激励作用。而高管在组织文化的培育中非常重要,为此高管需要建立相应的制度措施,并从组织的各个层面加以实施。
六、跨组织知识管理与组织创新绩效的关系
创新是一个产生新知识并获得利益的过程,包含着不同程度的知识管理活动[31] ,创新绩效则是对创新活动效率与效果的评价指标。学者们分别从跨组织知识管理活动的不同维度探讨其与创新绩效的关系。
部分学者就知识获取与组织创新绩效的关系展开研究。Yli-Renko等[6] 通过实证研究发现,通过从合作企业获取知识能够增加企业自身知识的深度和广度,并从加快上市进程与降低产品成本两个方面影响新产品的开发,进一步影响新产品的有形绩效。Simonin等[25] 认为,从合作企业中获得的知识与企业的有形绩效和无形绩效都有着相当密切的联系。Smith[32] 研究发现,知识获取提高了企业的创新能力从而影响企业推出新产品的效率。Tidd[33] 则指出,知识获取降低了技术和市场发展的成本和风险,而技术是企业进行研究创新的原动力。知识获取对企业创新绩效的提高有显著促进作用。Yang[24] 从知识应用集成的角度出发,认为知识应用在组织创新的过程中是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若是无法将组织获得的新知识和原有知识进行集成整合,就无法发挥知识的价值,从而造成知识的浪费。Lynn等[34] 从新产品开发的流程出发,通过实证研究指出,知识应用集成对新产品的销售量、市场份额和利润均有重要影响。
上述观点得到了其他站在组织内部的角度研究知识管理的许多学者的认同。在跨组织知识管理活动中,知识转移和共享转移同样可以促进企业创新绩效的提升。当企业将知识进行扩散转移时,可以帮助新产品開发从而达到更高的销售额或者提高产品的边际利润。
七、展望
现有学者对知识管理的研究已经逐渐从组织内部转移到组织间,但对于跨组织知识管理这一领域的研究还存在大量空白。因此,本文通过分析现有研究领域的不足,以明确未来研究的发展方向。
1. 概念、维度的清晰界定。虽然跨组织知识管理这一概念已经在战略管理领域中被广泛应用,但是截止到目前,理论界仍然没有对跨组织知识管理的界定达成共识,一个能够被学术界普遍认同的跨组织知识管理定义迟迟未能出现。普遍来说,要对概念进行清晰准确的界定通常需要基于大数据样本的实证研究,但目前国内学者大多从逻辑推导的角度界定跨组织知识管理的内涵,而国外学者则更严谨地运用大数据实证方法对其内涵和维度进行界定。不同学者在概念、维度上的界定不清也使得相关研究结果存在差异。
因此,未来我国学者有必要结合中国本土情境,拓展研究的深度,综合运用逻辑推导和大数据实证研究等方法对跨组织知识管理的概念、维度进行更加清晰和准确的界定,提高研究的信度和效度,构建跨组织知识管理系统的评价体系。概念的界定是研究的基础,因此准确的概念界定有助于推动相关研究的进一步发展。
2. 探讨边界的作用。跨组织知识管理包括成员组织间知识的转移和共享。双方之间的边界往往起着重要作用,因为它可能是知识转移过程中的障碍或促进因素。组织边界的概念在早期的管理文献中占有重要地位,然而跨组织知识管理的研究却很少明确考虑边界的性质。边界可以分为组织边界、国家边界和产业集群边界。虽然,一般情况下学者们都是鼓励组织单位之间的知识共享,以加强企业的创新能力,但由于某组织在与其他组织开展联合活动时,其更担心自身的能力削弱而对自身知识进行保护。因此,与组织间的边界相比,组织内单位之间的边界对知识的共享和转移更具渗透性。当知识管理活动涉及多个国家的企业共同参与时,其机制可能更加复杂,因为它涉及影响人们如何处理、解释和利用知识的不同文化。
另外,文化误解影响了当地合作组织的知识获取,地理距离也会影响组织间的知识管理活动。在一个国家边界内,企业可能在其他相互关联的企业附近运转,这些企业共同形成一個产业集群。在集群中发展起来的社交网络促进了知识的传播。有学者研究发现,产业集群内的地理邻近性为企业之间交流和创造复杂形式的知识提供了机会。在产业集群中发生的学习过程产生了专属于当地的专门知识,这些知识超出了企业的边界,但仍然在集群的空间边界内。对此,Simonin等[25] 大胆假设知识转移模式在产业集群中是不同的。也就是说,集群的边界标志着组织间知识转移的不同模式的划分,这意味着研究者可能需要确定边界的位置,并且在将研究结果推广到边界之外时要小心谨慎。故对于未来研究的重点需要明确注意不同边界的位置,并侧重于如何通过边界进行知识管理,而不是仅仅将边界作为现有单位之间的分界线。
3. 整合不同的相关因素。学术界目前大多是对跨组织知识管理的障碍因素进行研究,但事实上,组织内部的权力关系、信任和风险、结构机制以及组织外部复杂环境、社会联系均会对跨组织知识管理产生不同程度的影响,而大部分学者所做的研究都局限在某一特定因素。现实情况下,虽然整合不同的因素增加了研究设计的复杂性,并增加了实践的难度,但这样能从不同的层次洞察各种因素对跨组织知识管理的交互影响,为今后学术界的研究提供新的着眼点。
4. 拓宽激励机制在跨组织知识管理中的应用情境。已有研究主要以营利企业为研究对象,自然而然地也就忽略了社会经济组织中的非营利组织和第三方组织。而这两类组织的目标、战略和对知识管理的要求不同,所展现出的组织文化、组织环境和组织特征也会有较大差异。因此,将结论向不同类型组织进行推广的时候,需要考虑其适宜性和普适性。在今后的研究中,需要更加细化组织分类,分门别类地进行研究,以揭示不同应用情境下所特有的跨组织知识管理规律与激励机制的关系。
5. 结合创新的不同特征,深入探讨跨组织知识管理与创新绩效的关系。跨组织的知识是一个多样、复杂、广泛的概念。同样,创新作为一个被各界学者深入探讨的重要议题,极具复杂性与动态性,涉及组织活动的方方面面。要彻底明晰跨组织知识管理与创新绩效的背后关系,仅仅从知识的不同维度展开是远远不够的,得出的结论可能会片面和武断。不同的知识管理活动作用于组织并通过产品、工艺、管理等各个方面反映创新绩效。分别从跨组织知识管理的不同维度出发,结合创新的固有特征,探讨与创新绩效的关系,据此得到的研究结论将更具说服力和实践意义。
6. 跨组织和组织内知识管理的关系。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跨组织和组织内的知识管理机制是不同的,跨组织知识管理比组织内的知识管理更为困难。正如Van Wijk等[35] 的研究所指出的,国家文化差异对于组织内部的影响更加明显;而跨组织知识管理的权力问题则更为突出。但两者存在差别的同时也存在潜在联系。大多数组织都有横向和不同层次的内部边界,组织内信息流主要是纵向的,而组织间信息流主要是横向的,如果从外部获得的知识不能到达内部适当的决策群体,也就无法通过该知识获得相应的竞争优势。因此为了更全面地理解知识管理,未来可以考虑从企业层级结构方面研究企业内部与外部的知识信息流,以此为基础探讨两者之间的联系和区别,从而打开知识管理与组织绩效之间的黑箱。
【 主 要 参 考 文 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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