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重阳
【摘 要】本文通过对商朝青铜器纹饰、战国和汉代墓葬帛画、汉代画像石砖的浅述探析中国古代宗教艺术。在文中,笔者对商代青铜器纹饰的社会作用及图腾含义做了探讨,并对青铜器上人与兽的艺术形象关系做了分析;笔者还对战国和汉代墓葬帛画的社会作用做了说明,对墓葬帛画各个时期的典型作品做了梳理;在汉代墓葬画像石砖的部分,笔者介绍了画像石砖的作用、时代意义及受黄老思想和儒家学派的影响,在此部分,笔者还梳理了汉代画像石砖中常出现的艺术形象,并试析了这些艺术形象背后蕴含的文化意义。
【关键词】宗教艺术;青铜器纹饰;帛画;画像石砖
中图分类号:B916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20)05-0213-02
宗教艺术是以表现宗教观念、宣扬宗教教理,跟宗教仪式结合在一起或者以宗教崇拜为目的的艺术。它是宗教观念、宗教情感、宗教精神、宗教仪式与艺术形式的结合。宗教艺术,一般来说是宗教思想的艺术表现,是宗教教义的外化形式。不同时期的宗教艺术的再现正是当时人类的宗教观念及其终极关怀。笔者认为,商朝时期的青铜器纹饰、战国和汉代墓葬帛画、汉代画像石砖是中国古代宗教艺术的典型代表。下面笔者将根据对三者的浅述来探讨我国古代宗教艺术。
一、商朝青铜器纹饰艺术探究
根据青铜器的铭文与甲骨文推测,商代青铜器多用于祭慰祖先神灵。商朝的至上神是上帝,商王的祖灵“宾于帝”,是人类和上帝沟通的中介,“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商朝事事问天,利用龟卜,通过祖灵来传达上帝的旨意。祖先之鬼被商人想象为戴着动物面具的跪拜者(见于青铜器铭文),故祈求王室之鬼的仪式需要佩戴动物面具(面具象征着动物神灵,背后有变形力量的象征)。商代青铜器的纹饰多以兽面纹和蝉纹为主。兽面纹是饕餮的形象,传说中龙的九子之一,是中国古代传说中的神兽,其有首无身、能吃善吞、贪得无厌。青铜器时代其地位在龙之上。商人受蝉从幼虫、蛹缓慢蜕变为长翅、高声鸣叫的成虫的启发发明了蝉纹。蝉纹作为一种变形、灵魂再生的象征,表示商王的灵魂实现了从人到兽、从尘世到灵界转变的力量。在青铜器上兽与人的形象关系表现为“虎食人卣”。对于“虎食人卣”的形象,目前学术界主要有五种看法:一、表现统治者的专横残暴,以此造型来威吓奴隶,虎是奴隶主阶级的象征,人是奴隶的代表;二、虎代表自然界,象征着人对自然的恐惧,但又必须附着自然,表现人性的软弱;三、将人兽关系看作是人借助动物的力量去沟通天地;四、象征人的自我与具有神性的动物的统一,以便获得动物的保护;五、虎食人实际上反映了“虎食鬼”的神话,即以威猛的虎驱逐恶鬼,取避邪之用。
二、战国与汉代墓葬帛画艺术探究
目前发现的战国和汉代时期的墓葬帛画主要都是招魂幡。招魂幡又叫灵旗,古代招引亡魂的旗子。湖南长沙子弹库楚墓出土的《人物御龙帛画》,长37.5厘米,宽28厘米,于战国中晚期制作,画中描绘了墓主乘坐龙舟飞升天界的场景;同样是湖南长沙子弹库楚墓出土的《人物龙凤帛画》,长37.5厘米,宽28厘米,于戰国中期晚期制作的,画中描绘了墓主在凤凰的引领下飞天的场景;在长沙马王堆一号汉墓出土的帛画,上宽92厘米,下宽47.7厘米,全长205厘米,为“T”字形,画面完整,形象清晰,自上而下分段地描绘了天上、人间和地下的景象。
三、汉代墓葬画像石砖艺术探究
东汉盛行厚葬和崇饰祠墓,以画像石装饰成为时尚,通常装置在墓门上或镶嵌在墓室四壁,起着镇墓、避邪驱祟的作用。所谓画像砖,就是用拍印和模印方法制成的图像砖。画像砖起源于战国时期,盛行于两汉,多在墓室中构成壁画,有的则用在宫室建筑上。多数画像砖为一砖一个画面,也有一砖为上下两个画面的。画面内容非常丰富,有表现劳动生产的,有描绘社会风俗的,有神话故事。因此,它们不仅具有葬俗意义,也是记录当时社会生产、生活的实物资料。在汉朝初期,为了让国家和人民从战乱中休养生息,统治者使用了道家黄老思想的无为而治,而在汉武帝之后,以董仲舒为代表的儒家学派把儒家思想推向高峰。儒家的伦理(孝道)导致了汉代盛行厚葬之风。同时,道家思想以及先秦的阴阳五行和神仙方术形成了秦汉时期的仙人崇拜,汉朝时期人们主要崇奉西王母,寻求长生不老药,并向往死后升天(通过天门进入仙界,死后成仙)。这些原因都导致了汉朝画像石艺术的兴盛。
盘古、三皇(伏羲、女娲、神农)、五帝(黄帝、颛顼、帝喾、尧、舜),这些中国的创世之神形象常出现在汉代画像砖之中。我们从画像砖中发现在汉代的信仰体系中,伏羲和女娲是一对夫妻的形象,他们的形象都是人首蛇尾,以螺旋交尾的形象出现在画像砖中,他们象征着人类的繁衍、婚姻和伦理规矩,在墓葬艺术中具有保佑子孙后代繁衍昌盛的象征意义。在汉代画像砖中,以西王母为代表的各种神祇内容的拓片就占汉代画像砖总数的五分之一。汉代人认为西王母掌管着长生不老的不死仙丹,供奉西王母,能让死者抵达神仙世界。由此可见,汉朝社会有崇拜西王母的风气。汉画像石中西王母往往坐在龙虎座上、斗形墩上或者山上。龙、虎等兽可以来往于天地之间,可以充当沟通天地交通工具。汉代画像石中的西王母常常还伴随着日精、月精、三足乌、玉兔、九尾狐、玄武、羽人等形象而出现。日精,亦称为金乌、赤乌,日之精(或为驾日车者);月精,《淮南子》记载:“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羿妻嫦娥窃之奔月,托身于月,是为蟾蜍,而为月精。”蟾蜍在汉代画像中的西王母身边出现时,有时表现为舞者的形象,有人解释说因为蟾蜍是女性所变,善舞,能以舞蹈取悦于西王母;三足乌,亦称三青鸟、青乌,《山海经》中记载:“有三青鸟,为西王母取食”;玉兔是制造仙药的能手,玉兔熟知百草性能,总是在西王母身边帮助捣药;九尾狐,《大荒东经》曰:“有青丘之国,有狐,九尾。”《孝经·援神契》记载:“德至鸟兽,则狐九尾”。将九尾狐配置在西王母身边,是以颂扬其德不仅可以至于人,还可至鸟兽。汉代视九尾狐为一种祥瑞神兽,隐喻多子多孙。《白虎通》云:“狐死首丘,不忘本也。九德至,则九尾能得其所,子孙繁息,于尾,明后当盛也”;玄武,又曰玄冥(武、冥古音相通)。“玄”是黑的意思,“冥”就是阴的意思。玄冥起初是对龟卜的形容,龟背是黑色的,龟卜就是请龟到冥间去诣问祖先,将答案带回来,以卜兆的形式显现给世人。玄武的形象又有龟蛇合一之意,《楚辞·远游》: 洪兴祖补注:“说者曰:‘宣武谓龟蛇,位在北方故曰玄,身有鳞甲故曰武”。北方属水、属黑。蛇是生殖和繁衍的象征,玄武以龟蛇合体的形状出现,被古人看作是雌雄交配、生殖繁衍的标志;羽人——汉代先民认为仙人均有羽翼,故曰羽人。各地汉画像石中都有身生羽毛或翅膀的羽人,往往伴在西王母身旁。羽人与不死观念的结合,早在战国后期就已出现。古人认为欲登仙,必须经过羽化而登仙:“为道学仙之人,能先生数寸之毛羽,从地自奋,升楼台之陛,乃可谓升天。”羽人不只体生羽毛,其耳上耸高出头顶。
四、结语
宗教——信仰的层面,宗教形式中含有大量的卓越艺术作品;艺术——审美的范畴,艺术殿堂中也充满了深刻的宗教信仰。艺术是生命创造出的形式,艺术的本质在于审美,审美使生命得到了满足。宗教是人的终极关切,宗教的核心在于信仰,信仰是人超越自我的内在本性的外现。宗教与艺术同样具有性能互补的特征,即艺术把抽象的宗教教理转化为具体的形式。宗教具有神秘性,需要通过一定的教化才可以使人们接受。但抽象的教理通过枯燥的说教常常很难达到满意的效果,这就促使宗教选取艺术来教化众生。宗教对艺术的深度利用形成了形形色色的宗教艺术。中国古代宗教艺术作为宗教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促进了世界文化的多元化和本土化。中国古代宗教艺术是中华古老文明的精神符号;是中华民族先祖敬畏情节的物化;是古人超凡浪漫想象力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