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化环境下皖方言语音对英语语音语调的负迁移

王 嫄,金 晶

(马鞍山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教师教育系，安徽马鞍山 243041)

一、皖方言语音概述及研究现状

在人类社会发展过程中，汉语渐渐发生分化，产生了分布在不同地域上的方言。各种方言之间的差异，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即语音、词汇、语法，其中语音方面尤其突出。基于当前中国语言学界对方言的划分，安徽地区的方言除了包括徽方言、吴方言、赣方言，还有中原官话和江淮官话次方言的部分特点[1]。可见，安徽地区方言分支多，分布繁杂，方言语音呈现出多样性。通过对高校英语教师的访谈，笔者了解到安徽生源的英语口语能力普遍存在发音问题，对英语语言的输出质量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大部分学生英语语音夹杂着比较浓重的方言语音，往往一个班级的英语口音各异，“百花齐放”，很多学生没有意识到英语口语发音不标准所带来的消极影响。

笔者通过查阅最近十年的文献，发现学界关于皖方言对学习英语的影响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安徽方言对于语音的负迁移上，如郑红以方言对英语学习的负迁移为出发点，得出其与英语语音自我概念显著相关；张丽红等以安徽中原官话区为研究侧重点，对大学生语音学习进行了实证研究；黄晓琼以阜阳、亳州方言为研究对象，分析其对英语语音的负迁移作用；陈易基于对比语言学理论，对负迁移作用提出了有针对性的训练策略；王文玲、赵芹等都以实证研究为抓手，提出了一些对于英语语音教学的衔接方法。以上研究者偏向于研究负迁移作用本身，笔者基于领域内的研究成果，拟针对已经存在的负迁移作用，设计出信息化环境下如何克服和改善方言的负迁移作用，解决语音语调中因安徽方言导致的错误和标准英语语音语调之间的差距，从而提升英语口语的流利和准确性，达到高质量语言的输出。

二、负迁移作用分析归纳

导致高校学生英语口语能力发展滞后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学生本身方言语音的负迁移。“第二语言的语音习得所遇到的最大障碍就是以前的语音习惯对第二语言语音的干扰，即语言迁移(language transfer)”[2]。所谓负迁移(negative transfer)，指第二语言习得者在学习第二外语时，掌握与母语的不同之处时有困难，或者运用母语的发音来输出英语[3]。对于安徽籍英语学习者而言，由于受方言发音音素的影响，或者方言里缺乏的某些音素，从而造成英语语音语调和英语节奏等方面的困难和错误。

赵芹、王文玲等以安徽高校中的安徽籍大学生为研究对象，利用英语语料库资源作为学生语音的测试资源，实证研究发现：安徽方言的学生在英语口语发音方面的错误具有一定的普遍性，有些错误是方言浓重的学生所特有的[4-5]。综合以上学者的调查结果和笔者语音语调的教学经历，笔者将方言语音的负迁移作用归纳如下：

1.在音段层面的负迁移。(1)皖北中原官话片区的寿县、利辛、宿县、蚌埠、太和等地，大多数学生//和/n/发音不分。如ink/ik /读成/ink/；think/ik/读成/ink /。皖中江淮官话区的合肥、滁州、庐江、桐城等地,皖南宣州吴语区的宣城、宁国、铜陵、泾县等地，皖南徽语区的屯溪、黄山等地，超过一半的学生/n/和/l/经常混淆，如将night读成light；no读成low，这一语音现象比较严重。(2)皖中区域的江淮官话区，其中青阳、广德等地，小部分学生/tʃ/和/ts/不分，/d/和/dz/不分，/ʃ/和/s/不分，//和/z/不分。如teach/ti:tʃ/读成/ti:ts/， job/db/读成/dzb/，shine读成sign，she读成sea。(3)皖北中原官话区的砀山、阜阳、淮北等地，皖中江淮官话区的青阳、枞阳、肥东等地，皖西赣方言区的潜山、宿松，还有皖南徽方言区的休宁、宁国地区，小部分学生会把塞擦音/ts/读成/ts/，把/dz/读成/ds/。如gates读成/geits/，goods读成/guds/。(4)皖北中原官话区的蚌埠，皖中区域讲江淮官话的合肥，皖南区域的宣州吴方言区，皖南徽方言区的黄山，少数人会把半元音/w/读成长元音/u:/或者唇齿摩擦音/v/。如wet读成vet；west读成vest。(5)皖北中原官话区的阜阳，皖中江淮官话区的合肥、庐江、桐城，皖西赣方言区的望江、东至、太湖，皖南宣州吴方言的繁昌、铜陵、贵池、宁国等地，皖南徽方言区的宁国、黄山，绝大多数学生分不清/i/和/i:/，//和/:/，//和/:/，/u/和/u:/，也就是某些英语语音的长音和短音，如feel读成fill；sit读成seat；fool读成full；poor读成pull。这一现象比较突出。(6)皖北区域讲中原官话区的寿县、蚌埠，皖中江淮官话区的合肥，皖西赣方言区的潜山、东至，皖南宣州吴方言区的铜陵、当涂，皖南徽方言区的屯溪、黄山，超过一半学生会把/t/读成/t/，如Kate/keit/读成/`keit/；把/d/读成/d/，如bad/bd/读成/`bd/；把/k/读成/k/，如look/luk/读成/luk/；把/g/读成/g/，如log/lg/读成/lg/； 把/p/读成/p/，如lip/lip/读成/lip/；把/b/读成/b/，如Bob/bb/读成/bb/，这一语音现象是非常典型的中国式英语发音错误。(7)皖北中原官话区的阜阳、蚌埠，皖中江淮官话区的合肥、滁州、桐城，皖西赣方言区的潜山、宿松，皖南宣州吴方言区的芜湖、青阳、当涂，皖南徽方言区的屯溪、宁国、黄山，超过一半学生分不清////和/s//z/。如thing读成sing；thought读成sought；thank读成sank。(8) 皖北区域讲中原官话区的利辛、宿县，皖中江淮官话区的枞阳、肥东等地，皖西赣语方言区的桐城，皖南宣州吴方言区的芜湖、当涂，皖南徽方言区的屯溪和黄山，将近一半的学生会误读舌侧辅音/l/，尤其是/l/出现在辅音前和词的末尾，发音错误尤为普遍。如apple/｀pl /读成/｀p:/。(9)皖北区域讲中原官话区的阜阳，皖中江淮官话区的合肥、桐城，皖西赣方言区的望江、东至、太湖，皖南宣州吴方言区的铜陵、当涂，皖南徽方言区的屯溪和黄山，超过1/3的学生会误读/r/。如famous/`feims/读成/`feimrs/，造成此误读的原因是与/l/这个音混淆，还有在没有卷舌音的地方加入/r/音。

2.在超音段方面的负迁移。超音段是语音学和音系学中用来指覆盖话语中不止一个音段的发声效应，包括声调、语调、轻重音、音长、音高、音渡、节奏、响度和韵律单位等[6]。皖五大方言区大多数学生无法准确识别爆破和不完全爆破现象。其次是同化和连读问题，如meet you /mi：tʃu:/中/t/和/j/没有同化，这类现象最普遍，连读比如a cup of tea中/p/和//没有连读，还有英语中讲究的句中冠词、介词、助词、连词等需要弱读，安徽方言区将近一半学生没有注意。再次是语调方面的问题，安徽方言区学生往往不会使用升降调，句子说得平铺直叙。还有重音和节奏问题，安徽方言区学生在英语口语表达中不注意重音和节奏以及语音衔接的方式，这是因为汉语是音节节拍语言(syllable-timed)[7]，节奏和音节数是有关系的，每一个音发音时间大致相同。而英语是以重音为节拍(stress-timed)[8]，英语口语表达时轻重音交替出现，抑扬顿挫。安徽方言区的学生中，皖北中原官话区和皖西赣方言区的学生喜欢将最后一个音拖长，皖南吴方言区和徽方言区学生语速快，句中缺少停顿。负迁移作用在超音段层面的英语口语表达中尤为明显。

综合两方面的负迁移作用，方言对于英语语音语调的消极影响，直接影响了英语口语的表达。当今国际社会联系紧密，英语作为职场上使用频率较高的外语，失去了它的发音准确性和流利性，势必会影响职场的对话、谈判等，从而对就业者造成困扰。

三、信息化环境对于负迁移作用的积极影响及方法设计

教育部2018年4月13日公布的《教育信息化2.0行动计划》明确指出通过实施教育信息化2.0行动计划，以2022年为界，要基本实现“三全两高一大”的发展目标，“三全”即教学应用覆盖全体教师、学习应用覆盖全体适龄学生、数字校园建设覆盖全体学校，“两高”即信息化应用水平和师生信息素养普遍提高，“一大”即建成“互联网+教育”大平台，推动从教育专用资源向教育大资源转变、从提升师生信息技术应用能力向全面提升其信息素养转变、从融合应用向创新发展转变，努力构建“互联网+”条件下的人才培养新模式、发展基于互联网的教育服务新模式、探索信息时代教育治理新模式。在信息化大环境下，学生依靠信息化终端比如手机中各种app、小程序和互联网大平台等随时随地学习英语语音。

清华大学推出的蓝墨云班课、雨课堂，超星的学习通、MOOC等一些线上平台作为辅助工具教授英语口语，还有一些能够提高课堂吸引力的app学习应用软件，比如英语流利说、英语趣配音、可可英语、BBC Learning English等，以改善具有方言语音和提高口语流利度和准确性为目标，线上线下双管齐下，积极采用混合教学模式，改变原来传统课堂教授英语口语的单一模式。

首先从宏观角度看，由于中国学生缺少英语语言自然习得的环境，皖方言英语学习者语言的学习主要依靠课堂教学。笔者调查发现大部分英语专业会开设英语语调课程，部分学校经济类专业也会开设此课程。从信息化特色课堂教学背景下解决语音语调负迁移作用的实践措施。结合信息化教育教学而进行的英语语音语调课程，采用混合教学模式，其教学思路主要为以下几点：(1)以教师为主导的面授教学。第一步，教师要对皖方言学生进行混合学习策略的讲解培训，让学生知晓何为混合学习。第二步，教师对于语音语调课程的重点和难点要明确。语音语调课程的重点在于音标的读法和超音段部分的内容，难点是超音段部分，这在课程开始之初就应该讲解透彻，介绍全面，让学生头脑中有一个语音语调课程的框架。第三步，课堂教学过程中，课堂讨论、交流和答疑是不可或缺的。学生本身的语音等问题要及时发现，及时处理，师生之间的讨论交流也能发现学生的问题，使教学具有针对性。第四步，在线学习指导和效果检测。课堂时间毕竟是有限的，在线学习指导可以拓展课堂有限的时间，将课堂延伸至线上，利用QQ等聊天工具进行在线学习指导。同时也能在网络学习平台，如学习通中推送测试卷用于检测语音语调学习效果。后面三个步骤可以形成课堂教学活动观察记录，每次课堂上的情况都可以记录在案，以备后期查看比对。(2)以学生为主体的在线学习。第一步，网络教学平台自主学习。课前教师在网络平台提前推送预习内容，学生利用课前时间自学，发现问题，带着问题上课请教师答疑，这样语音语调学习效率会提高很多。第二步，网络教学课件、教学资源的学习。教师提前将课件发送给学生，学生可以自主学习课件，将课余时间利用起来，做到师生互动、生生互动。语音语调课程的教学资源也是非常丰富的，如音标的标准读音视频，元音和辅音的分类视频，汉语和英语节奏比较视频等，这些视频如果在课堂播放太浪费时间。有了信息化课堂教学，提前推送这些教学资源，让学生上课前将网络资源全部消化，课堂效率就提高了。第三步，布置个人/小组网络任务。这里语音语调课程的小组网络任务主要是含有连读、节奏、重音等对话练习，这些方面属于超音段方面的负迁移，通过网络小组任务，学生跨越空间，随时可以完成在线对话练习，并形成录音，供教师和其他学生检查完成的情况，尤其是在学习通、云班课这些app中，可以进行生生互评、组员互评、组外互评、教师评价等多种评价体制，实现了信息化环境下多维评价机制的可行性，真实有效评价学生的学习效果。这也是在信息化环境下，将评价体系进行了信息化的革新，将学生课堂表现量化的一种方式。第四步，在线互助、答疑、监督评价。同为皖方言区的学生可以互帮互助，在线上进行语音纠正，分享语音学习app或软件。让学生可以看到互评分，相互监督，杜绝了不公正的评价，做到评价透明，评价公平公正。这四个步骤，可以形成学生在线学习语音语调评价。最终信息化教学评价反馈给教师和学生，促使教师和学生及时调整教学计划和学习计划，形成一个良性的具有反馈机制的循环，整个信息化环境教学成功进行。

信息化环境下教学模式设计思路见图1。

图1 信息化环境语音语调课程教学模式

其次从微观角度，针对第二节总结归纳的语音负迁移问题，提出一些在信息化环境下能够解决并完善皖方言对于英语口语负迁移影响的具体策略。第一，信息化环境下的以人为本。学校领导信息化理念更新，教师针对负迁移做出引导教学，学生认识到负迁移并自主纠正。行之有效的策略必须要有人来执行，学校领导、教师和学生，三者都需要具有坚决的执行能力。开展信息化领导力培训，教师的信息化教学技能培训，普及推广网络学习空间的应用，学生学习终端的应用。教师运用信息化手段提高课堂效率，从发音规则的相似性与差异性入手，运用英语语音的理论知识，梳理学生的语音语调认知水平。运用流利说app平台提供的语音测试和打分发现学生的问题并纠正，学生通过平台的学习和对比，对现有语音知识进行完善，并有意识地规避皖方言的负迁移作用，在app上进行大量练习，最大程度地排除方言语音对英语语音学习的干扰作用。学生需要最大限度地利用起电子词典或有道词典等其他app工具，对于每一个不确定的发音都要主动查阅其正确的发音，并多次跟读和模仿线上词典中的发音。以如今比较热门的“英语趣配音”app为例，在课堂实践中，学生利用该app进行线上学习的兴趣很大，激发了学生学习语音语调的动机。英语趣配音主要是依托一些英语热门电影，截取某部电影中一段有趣、体现英语语音语调特征(连读、节奏、强调、升降调、重音、语速)的对话，让学习者在线配音，随后系统会对配音进行打分。也可以先模仿原版配音，反复练习，以达到原版的语音语调效果。还可以模仿某些英文歌曲的语调，英文歌曲是出现连读现象最多的载体，学生通过演唱英文歌曲提高对连读的意识，并运用正确的连读规则演唱各种带有连读的歌曲，从而熟练掌握语音语调中连读的知识。

再次，线上小组活动。针对安徽地区的方言区划分，采用按照方言生源地组织线上小组活动。运用学习通或者蓝墨云班课中的分小组活动程序，将来自安徽五大方言区的学生按照方言地分成五组，即徽方言、吴方言、赣方言，还有中原官话和江淮官话次方言，如果班级中没有某个区域方言的学生，可以减少小组数量。来自同一区域语音有问题的学生和语音较好的学生结成对子，这样具有相同方言的学生之间会有亲切感，对于互助互学有积极的作用。提高对于本方言区易出错的音标、语调、节奏等的认识(教师可以把皖方言语音归纳的错误推送给学生)，让学生知其所以然，才能知其然。分小组时可以强调本小组方言语音容易出现负迁移的地方(每组学生会收到相应方言区的语音分析报告)，这样学生会有意识地改善自己的方言发音对于英语口语的负迁移。另外，教师可以在各组方言群中发一些具有针对性的语音练习，如在中原官话方言区小组，将以下音标发至群内，/η/和/n/，半元音/w/、长元音/u:/或者唇齿摩擦音/v/，让学生积极练习。积极加强训练，从而将有限的课堂时间拓展到无限的线下学习中去。信息化手段超越了课堂和课本，让学生接触到更多的学习和训练资源，极大增加了学生沉浸在第二语言英语环境中的时间总长，有利于摒除皖方言对于英语口语的负迁移作用。

最后，实时连线。中国学生缺少英语语言环境，沉浸在英语语言中的时间也是有限的。信息化环境创造了学生能随时随地与英语为母语的人士进行口语交际的可能，解决了我国英语学习者缺少语言环境的这一最大障碍，连线微信WeChat或者其他交流聊天软件如ICQ就可以与以英语为母语的外国人士进行实时交流和对话。可以通过参加线下的英语角认识来自说英语国家的人士，或者通过网络平台认识母语为英语的人士，通过介绍中国文化吸引外国人士的注意，进而成为网友，在平台的相互交流中加强语音语调的练习，做到多模仿，多说，注意语速和节奏。还要挖掘更多的新媒体资源，有些外刊的app可以在评论区留言，这里也是能够认识到来自说英语国家的人士，实时互评，学习地道英语的思维方式和表达方式，让学生接触更多的社交网络平台，获得更多的练习机会。

四、结语

英语口语中的语音负迁移影响固然存在，但在信息化新环境下迎来了新的机遇和改革创新。将信息化英语教学的理念进行创新，提高英语教师信息化能力，逐渐改变英语口语和英语语音教学的观念、目标、内容和手段，让大学教师尤其是英语专业教师具备必需的信息素养和利用信息技术的技能，发挥信息技术手段的作用，使负迁移作用缩小，形成合理、开放、共享的数字化教学资源，推广信息化应用教学的使用，持续更新发展，让皖方言语音的英语学习者在口语表达上尽显原汁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