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本书阅读与研讨”学习任务群的实践困境与突破路径——基于长乐华侨中学的案例研究

陈碧云

（长乐华侨中学，福建福州 350200）

相对于片段节选阅读，整本书阅读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它要求学生做好阅读规划，养成阅读习惯，设定阅读时间，专注地阅读，并能熟练地运用浅读、深读、泛读、精读等各种阅读方法，把握整本书的思想内涵。这一任务群的学习贯穿了高中必修、选择性必修和选修三个阶段。其目的在于“引导学生通过阅读整本书，拓展阅读视野，建构阅读整本书的经验，形成适合自己的读书方法，提升阅读鉴赏能力，养成良好的阅读习惯，促进学生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革命文化、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深入学习和思考，形成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1］

一、整本书阅读与研讨的校本实施

为了更好地落实整本书阅读，学校营造了浓厚的阅读氛围，鼓励学生与书相亲，引导他们触摸经典。苏霍姆林斯基说：“潺潺小溪，每日不断，注入思想的大河。读书不是为了应付明天的课，而是出自内心的需要和对知识的渴求。”［2］推进整本书阅读，主要有两条途径：一是课堂探索，二是课外阅读。学校立足校情学情，提供课时保障，教师认真上好阅读指导课。但是，课堂的时间终归有限，要完成整本书的阅读任务，关键是挖掘学生的阅读内驱力。课堂上，教师精心讲解，精准指导，点明阅读的方向。有了阅读的渴望和路径，学生自会挤出时间，读那心爱的书本。近年来，长乐华侨中学在阅读教学方面，尝试做好课内外衔接，扎扎实实推动《史记》的阅读。结合《鸿门宴》《项羽之死》等课的学习，教师把阅读延伸到课外，要求学生借助工具书，自主阅读《史记·项羽本纪》《史记·高祖本纪》等，并比较分析他们的性格特点、为人处事以及成败之因；结合《论语》选读的学习，有的学生举一反三，自主阅读《史记·孔子世家》，并思考孔子是如何成为万世师表的。这样，循序渐进，一篇一篇，化整为零，在不知不觉中，学有余力的学生，竟读了《史记》的不少篇章。至此，课内课外，无缝对接，皆大欢喜，善莫大焉。这种阅读，虽是断断续续的，但坚持下来的学生，都喜欢上了《史记》。多年来，学校还通过读书节、科技节等活动，向学生推荐经典名著和学术著作，并请专家讲座、名师指点，并以书评比赛验收。其中，长乐华侨中学的“太阳风”文学社，最值得一提。它已成立20多年，所创办的校刊《太阳风》，已出刊70多期。它常态化开展月读一书活动，曾推荐《红楼梦》《解忧杂货店》《追风筝的人》等阅读书目。通过认真阅读，专项研讨，大家踏踏实实地读，踏踏实实地写，从而开阔了视野，提升了思维能力，形成了语文素养。自开展整本书阅读与研讨以来，学生的阅读热情不断高涨，阅读品位不断提升，取得了明显的阅读成效。

然而，在实践过程中，我们也遇到了一些困境。

二、整本书阅读与研讨的实践困境

阅读，让学生看到一个姹紫嫣红的世界，也遇见一个容光焕发的自己。阅读是美丽的，阅读充满了魅力，尤其是整本书阅读让人心生期待。但是，因学生兴趣不同，爱好迥异，面对所推荐的书目，有的学生站位不高，只是蜻蜓点水，敷衍了事；有的学生功底不够，往往囫囵吞枣、人云亦云；有的学生心存畏惧，大多止步不前、半途而废。长乐华侨中学在实践整本书阅读的过程中，主要存在以下五个方面的问题：

1.必读书目馆藏不足

长乐华侨中学的图书馆是福建省中学示范图书馆，馆藏图书有13.3万多册，但是根据达标图书馆藏书要求，图书的平均复本数不超过3本，这就出现了学生需要完成整本书阅读要求的书目阅读时，学校无法提供足够的书籍。比如，《乡土中国》作为高一上必修书目，学校一时难以做到人手一册。同时，十几年前建的图书馆，其硬件设施、场地设置，阅读氛围等，与目前整本书阅读与研讨的课程要求存在一定差距，还难以满足师生在图书馆上整本书阅读课的需求。

2.阅读课时不够充裕

在实践中，教师发现，课内教学时数与必读书目体量，有较大的落差，这就决定了整本书阅读无法在课堂上有效完成。另外，因学业任务重，考试压力大，一些学生静不下心来看书，不舍得把时间投在整本书阅读上。在他们看来，读完厚厚的一本书，要花相当多的时间，见效却很慢，存在投入与产出不匹配的问题。因此，他们大多不看原著，只看名著导读，只读故事梗概，只重视能提分的。更为尴尬的是，个别教师也缺乏阅读素养，他们对阅读的认识较为狭隘，总认为阅读会与高考相冲突，也不舍得在课堂上花足够的时间去推动整本书阅读。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整本书阅读与研讨的推进工作显得道阻且长。

3.学生阅读品位不高

在书目的选择上，大多数学生喜欢涉猎文学经典，而较少问津学术著作。有时，他们的选择是任性的，不过是一时兴起。因受社会时尚、大众娱乐等流行文化的影响，以及从众心理的干扰，有些学生热衷于阅读漫画书、玄幻小说、悬疑小说等休闲消遣书籍，呈现的是快餐式、消遣式的阅读方式。目前，整本书阅读已进入教材，像《乡土中国》这样一本学术著作，每位学生都非读不可。但是，总有部分学生缺乏兴趣和耐心，无法按时完成阅读任务。还有一部分学生急功近利，认为高考不会直接考书中的相关内容，因此，不会积极主动地落实相关的阅读任务。

4.教学组织经验欠缺

本学期，高一已启用了新教材，在上册指定阅读《乡土中国》，在下册指定阅读《红楼梦》，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全新的挑战。多年来，我们上名著阅读课时，习惯于分析小说三要素，进而把握小说的主题思想，目的是为了考试。然而，现在推进整本书阅读，是为了培养学生系统性阅读的习惯，使之成为积极思考者、深度对话者与终身学习者。由此可见，整本书阅读不同于以往的篇章阅读，更不是简单的随意的课外阅读，而是一种深度阅读，它关乎语文素养的培育。因此，教师要统筹考虑如何安排阅读进度，如何设计教学内容，如何保证学生阅读兴趣，以及如何完成阅读任务等。

5.学习效果难以评估

如何有效评估整本书阅读的效果，也是一道难题。凭以往教学经验，一般是以学生掌握相关概念，分析相关人物，记住相关情节等为考查内容，大多数以选择题、填空题、简答题等形式体现。这种评估主要是考查对知识的掌握程度，却难以评估阅读习惯的培养、阅读方法的掌握。针对这个问题，长乐华侨中学也在积极探索中，并已做出了一些尝试。

三、整本书阅读与研讨的突破路径

整本书阅读与研讨困境，是一个挑战，也是一个机遇。学校认真梳理所发现的问题，积极探索有效的突破路径。

（一）丰富书源，改善阅读环境

学校根据新课标、新教材、新高考的相关要求，已启动了图书馆改造提升工程。将增添相关的设施设备，增加一些功能区域，让教师可以在图书馆上阅读课。同时，图书馆也将采购足量的必读书籍，以保证阅读教学的顺利开展，并满足学生个性化阅读的需求。多年来，学校一直推动馆藏图书的流转，充分发挥它的效益。

学校结合读书节相关活动，推荐校本阅读书目，营造浓厚的读书氛围。通过多年推动，长乐华侨中学整本书阅读已有一定的基础。在阅读实践中，也看到了整本书阅读的力量，学生从中领会到人世间的真善美，获得了源源不断的成长动力。比如：看完《解忧杂货店》后，有的学生被深深打动。在阅读心得中，她深情地写道：“当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时，我们该如何选择？其实，我们也需要这样一家杂货店，关键的时候，可以给我们中肯的建议和温暖的鼓励。这本书，最让我感动的是，书中的人物素昧平生，却能与陌生人如此贴心的交流，把对方当成知心的朋友。书中的人物，都怀着最美好的祝福，去帮助他人。”在读完《追风筝的人》之后，有位学生谈到了自己的感悟：“本书的书名寓意深刻。这个风筝是亲情，是友情，是正直，是善良，只有追到它，才会拥有一个完美的人生。我们每个人都需要这样一只风筝。”

（二）保障课时，形成阅读习惯

根据课程方案的要求，学校每周安排一节阅读课，确保一个学期至少有18个课时，用于落实整本书阅读与研讨。同时，要求学生每天至少阅读半小时，教师以检查阅读批注、读书笔记、阅读心得等方式，督促学生实实在在地阅读，不要弄虚作假。

习惯成自然，阅读贵在持之以恒。如果缺乏阅读习惯，当学生突然面对一本厚厚的书时，他将一时不知从何入手，也不知何时会读完，难免会望而却步。因此，为了让阅读兴趣更持久，让阅读行为更高效，进而形成溶入血肉的习惯，教师就必须加强阅读指导。吕叔湘强调：“教学，教学，就是教学生学，不是把现成的知识教给学生，而是把学习的方法教给学生，学生就可以受用一辈子。”［3］因此，指导的关键在于教给学生必要的阅读技巧和思维方式，帮助他们抓住书本的脉络和精髓，以保质保量地完成阅读任务。

一部经典，就是一个独特的世界，会给学生深刻的启迪。面对浩如云烟的书海，如何取舍，至关重要。在教学实践中，学校要求教师立足语文课标理念，以教材推荐的必读书目为重点，进行整本书的阅读教学。教师还可以根据单元核心主题，由节选篇章扩展到整本书，再由一本书扩展到多本书，以及系列书目的推荐。有了一定数量的阅读，有了从不间断的阅读，学生的语文核心素养才能真正落地。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一位喜欢阅读的教师，必定会带出一批喜欢阅读的学生。要教会学生怎么读，教师要先养成良好的阅读习惯。学校要求语文教师坚持阅读，对所推荐的篇目要了然于胸，自己先读懂了，有深刻感悟了，才能更好地去指导学生阅读。师生共读，教学相长，回味无穷。就这样，集腋成裘、聚沙成塔，在光阴的流转中，师生共享文字之美，共赴精神盛宴。另一方面，教师有的放矢、精准指导，采用阅读任务清单的方式，教学生制定出阅读计划，选择探究专题，以任务驱动阅读，从而保证每天都有阅读的时间，每天都有阅读的收获。而且，阅读不能只局限于读过，最重要的应该是读懂读透，能透过一段一段的文字，读出作者的匠心之所在，深刻把握其思想内涵。推进整本书阅读，这不仅是言语的实践，也是思维的提升，更是人格的养成。因此，教师倡导每位学生要做批注，要有自己的读书笔记，要及时记下自己的感悟和思考，记下自己的阅读体验。通过边读边思，提高语言运用的能力、谋篇布局的能力以及审美鉴赏的能力。

阅读教学，贵在交流，贵在共鸣，贵在内化。学校定期安排交流质疑、专题研讨与成果展示活动，以此来呈现阅读的成效，分享阅读的快乐。采用的方式，主要有读书心得、专题辩论、片段诵读等。通过精彩纷呈的活动，让阅读研讨走向深入，走进心间。正如“统编”语文教材总主编温儒敏教授所说：“阅读教学除了学习知识，提高能力，还有更重要的，是培养高尚的读书习惯，把阅读作为一种基本的生活方式。”［4］因此，整本书阅读的指导必须抓细抓实，逐步让学生学会阅读，进而爱上阅读。当阅读成为习惯，成为基本生活方式，提高学生语文素养就指日可待了。

（三）因势利导，提升阅读品位

面对阅读品位不高的情况，教师要善于引导，根据学生的阅读习惯，结合读书节、科技节的相关活动，引领他们关注经典名著、学术著作，从而尊崇经典，敬畏科学。兴趣是最好的老师，一旦有了阅读兴趣，学生就会对书本念念不忘，一往而情深。美国心理学家、教育家杰罗姆·布鲁纳在《教育过程》一书中提到：“最好的学习刺激，是对所学材料的兴趣，而不是诸如等级或往后的竞争便利等外来目标。”［5］兴趣是激发学生学习动力最直接、最见效的因素。因此，学校积极引导教师和学生摒弃功利的思想，从兴趣出发，从素养出发，积极创造条件，激发学生阅读的内驱力。

首先，学校因地制宜，营造浓厚的阅读氛围。通过创设情境，春风化雨，潜移默化，让每一位学生都油然而生阅读的欲望。学校建有冰心园，园中镌刻着冰心的深情寄语，以及《繁星》《春水》中的经典名言，它深深吸引着过往的每一个人。学校还在廊道里悬挂名言警句，书香弥漫，慰藉人心，滋润性情。

其次，教师因势利导，培养学生的阅读兴趣。不同的学生，阅读需求不同，阅读兴趣点也不同。教师要善于观察，及时了解学生的阅读动态，及时发现他们的阅读兴趣之所在，并加以适当的引导。因此，在推动整本书阅读的过程中，教师要海纳百川，不设门槛，想方设法鼓励学生去阅读。慢慢地，学生沉浸其中了，萌生兴趣了，他们会自己往前走，而且会走得很远。比如：有些学生，沉迷于玄幻小说，阅读心态浮躁。面对这种情况，教师帮助学生透过书中的神话故事，看清玄幻小说的本质，从而领略古人的浪漫情怀，也感受今人的创新意识。同时，根据学生的阅读兴趣点，结合科技节的相关活动，引领他们关注学术著作，从而敬畏科学，尊崇经典。

再次，教师因书施教，提升学生的阅读品位。面对学生阅读面窄的现状，教师要善于引导，拓宽其阅读面，逐步提升其阅读品位。当学生的每一个兴趣点被挖掘，他的阅读面就会被拓宽，自信心就会被点燃。有时，一本书就像一朵娇艳的花，循着它的花香，就会遇到更多的花朵，进而踏进梦幻的花园，发现万紫千红的美丽。一次美好的阅读经历，就是一次阅读品位的提升，也是一次阅读自信心的塑造。

（四）改变模式，坚持以学为主

《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2017年版）》明确规定：“教师的主要任务是组织学习、提出专题目标，引导深入思考、讨论与交流。教师以自己的阅读经验，平等地参与交流讨论，解答学生的疑惑。”因此，教师就要改变模式，优化结构，引导学生悉心研读，撰写笔记，交流分享，发表独到见解。

教师在进行阅读指导时，应主要关注三个问题：读什么？怎么读？读出了什么？在课堂上，教师要引导学生重视阅读感受，思考是什么吸引了你？

以《乡土中国》的整本书阅读指导为例。在指导学生阅读《乡土中国》时，关键在于理清以下几个方面的问题：如何理解书中概念，如何理解作者观念，如何理解全书的结构，如何理解该书写法，如何理解该书的学术价值、以及如何理解该书的现实意义等。教师可以先指导学生梳理整本书的框架和写作思路，拟定学习目标，然后在此基础上安排章节学习任务清单。

以《红楼梦》的整本书阅读指导为例。可以设定学习任务清单为：把握人物命运，理清人物关系，体会人物多重性格，品味生活细节内涵，欣赏文中诗词，体会作品主题。

（五）多元评价，培育核心素养

在推进整本书阅读过程中，要评价学生的阅读效果，就需要科学有效、灵活多元的评价标准，以培育学生语文素养，促进学生全面发展。学校既要重视结果，也要关注过程。评价时，着重关注四个方面：丰富评价的维度，关注学生的阅读量、阅读面、阅读习惯、阅读方法等；增加评价的方式，可以关注学生的阅读表现，也可以进行规范的检测；设置评价的层次，关注个体差异，激发学生潜能，用发展的眼光来看待他们的阅读成效；拓展评价的主体，对阅读效果的评价，其主体是多元的，可以是教师，也可以是学生和家长。基于此，长乐华侨中学搭建了读书节、科技节、艺术节、文学社团等多个平台，开展经典诵读、小报编撰、读书擂台、征文比赛等活动。同时，组织了外出考察活动，带领学生参观博物馆、文学馆等。相关活动结束之后，学校编辑专刊，总结反思，举办颁奖晚会，以供学生展示自己的阅读成果，交流自己的阅读心得。读有所得，收获真知，乘风破浪，扶摇直上。近年来，陆续有几位校友，已成长为网络作家、新锐作家等，他们的作品备受文学界的关注。

实践证明，一所书声朗朗的学校，必是人人向往的美好殿堂；一位手不释卷的学子，阅读之光必定照亮他的锦绣前程。钱理群说：“我们有一个丰富的文学宝库，那就是多少代作家留下的杰作，它们教育我们，鼓励我们，要我们变得更好，更纯洁，更善良，对别人更有用。文学的目的就是要人变得更好。”［6］的确，阅读是学好语文的根本，也是丰盈学生思想的重要途径。通过阅读，日积月累，耳濡目染，可以培育学生锲而不舍的坚韧品质，亦可培养他们好学善思的探究能力，从而提升其语文核心素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