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跨境电商产业可持续发展的效率评价研究——基于三阶段DEA模型实证分析

李 娜

(湖州职业技术学院商贸与经济管理学院，浙江 湖州 313000)

近年来，伴随互联网技术和经济全球化的深入发展，跨境电商凭借其自身优势，避开了传统国际贸易中进出口环节多、时间长、交易成本高等弊端。跨境电商产业的增长速度远远超过传统国际贸易，成为推动国际贸易转型升级的新型业态。

国内学者对我国跨境电商的发展现状研究主要集中在与跨境电商密切相关的支付、物流和通关等问题上。如杨振华等在分析通关、物流、监管等问题的基础上，提出推动跨境电商健康发展的建议[1]。李柏杏等利用Cournot Duopoly模型分析了跨境电子商务与对外贸易存在长期正向影响的关系以及在总量上的均衡关系[2]。周柱龙从通关、物流、电子支付和人才四个角度，利用实证模型分析对跨境电商发展的关联性，并针对实证结果给出相应的政策建议[3]。直接对影响跨境电商发展因素全面剖析的研究还比较少。

利用三阶段DEA模型进行效率评价研究主要集中在农业、交通物流等领域。如马凤才等通过建立三阶段DEA模型，评价了辽宁省的农业生产效率[4]。王书灵等运用三阶段DEA模型对浙沪地区物流产业效率进行了研究[5]。本文旨在运用三阶段DEA模型实证分析我国跨境电商产业可持续发展效率评价，探究影响其发展的因素，找出发展滞后的原因，实现资源的优化配置，最终实现跨境电商产业的良性发展。

1 建立研究模型

Fried等提出的三阶段DEA模型在评价效率时可以有效剔除环境变量和随机误差对评价结果带来的影响，测算出更加真实有效的数据结果[6]。

1.1 第一阶段：BCC和CCR模型

根据原始的投入和产出数据，对我国跨境电商产业发展进行效率评价，在不考虑外部环境因素和随机因素影响的情况下，通过运行以投入为导向的BCC模型和产出为导向的CCR模型分别得到纯技术效率和综合效率的评价指数。

1.2 第二阶段：随机前沿分析(SFA)模型

本阶段SFA模型，分解第一阶段投入指标的松弛变量，剔除随机因素和环境因素，得出由管理无效率所造成的决策单元的产出不足。具体模型如下：

Sin=fi(zn,βi)+Vin+Uin

其中Sin表示第n个决策单元在第i种投入指标上松弛值变量，Vin表示随机误差项，Uin表示管理无效率，即(Vin+Uin)为联合误差项，Vin服从正态分布，Uin服从截断性正态分布，并且两者独立不相关。

基于最有效的决策单元的投入量为标准，调整公式如下：

1.3 第三阶段：DEA效率值分析

将调整后的投入指标代替原始数据，按照第一阶段BCC/CCR模型运行，得出新的效率评价结果。第三阶段得出实证结果利用松弛变量分离剔除了外部环境因素和随机误差对评价结果的干扰，从而对我国跨境电商产业可持续发展效率进行客观评价。

2 构建指标体系

2.1 构建指标模型

根据产业竞争理论中波特钻石模型[7]和系统控制理论中黑箱理论[8]，并结合企业运行机制构建了产业可持续发展系统模型，见图1。产业可持续发展系统由两个维度7个要素构成：一个产业内部投入维度是由基础设施、生产要素、市场要素、科技要素和相关产业构成；另一个产业外部投入维度是由经济环境和政府构成。两个维度的要素在黑箱里相互作用、协调发展，实现产业稳定的可持续发展。

图1 产业可持续发展系统模型

2.2 选取评价指标

2.2.1 投入指标

根据上文构建的产业可持续发展系统模型，选取代表内部和外部因素的具体指标因子，建立跨境电商产业可持续发展投入指标评价体系，如表1所示。

2.2.2 产出指标

跨境电商的可持续发展效率本质上就是资源有效利用程度，即企业用最少要素资源投入，获取最大经济价值。利用下面5个指标因子全方位衡量跨境电商产业可持续发展的产出指标,如表2所示。

在表1中，X1～X6的指标值越小，表示投入资源越少，可持续发展水平越高。表2中Y1～Y5的指标值越大，表示产出越多，可持续发展水平越好。因此，跨境电商产业可持续发展水平既要满足“高”又要满足“好”，才能得以持续。

表1 跨境电商产业可持续发展投入指标评价体系

表2 跨境电商产业可持续发展产出指标评价体系

3 基于三阶段DEA模型的我国跨境电商产业可持续发展效率的实证分析

3.1 第一阶段：DEA效率值分析

在第一阶段中，使用MaxDEA ultra7.0软件对选取的研究样本进行CCR/BCC分析，结果见表3。表3显示：2010—2017年我国跨境电商产业的综合效率、纯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平均值分别是0.969、0.991和0.978，相对于最优值1，仍然有差距，表明我国跨境电商产业可持续发展水平总体上没有达到生产前沿面；我国跨境电商产业发展最好的年份是2010年、2016年和2017年(其综合效率值均为1)，均处于跨境电商生产前沿面，既是纯技术有效也是规模有效，所以达到决策单元(DMU)有效，但其余的年份都是DMU无效；纯技术效率在2010年、2014年、2016年和2017年达到有效，其中2014年的规模效率无效，因此导致了2014年综合效率无效，其余的年份DMU无效，既没有达到纯技术效率有效也没有达到规模效率有效，DMU有效年份仅占样本总量的37.5%，表明对我国跨境电商的投入产出结构不合理，仍有较大的提升空间；我国跨境电商可持续发展效率除了2010年、2016年和2017年显示规模报酬不变外，2011—2015年显示规模报酬递增，说明我国跨境电商产业处于规模偏小状态，产出并没有随投入的增加而等比例增加，需要进一步扩大生产规模，促进资源合理利用。此外，规模效率均值为0.978，小于纯技术效率均值0.991，说明规模效率低下是导致综合效率低下的主要原因。

表3 决策单元效率值表

因为在第一阶段使用的是传统DEA评价方法进行评价，并没有考虑到外部环境因素，仅把跨境电商企业的投入和产出要素作为评价指标体系，违背模型构建的科学性和稳定性原则，所以评价结果存在偏差。因此,第二阶段DEA分析中要对分析过程进行调整，剔除外部环境因素变量。

3.2 第二阶段：SFA回归分析

在第二阶段SFA回归分析中，把第一阶段中计算得到的投入变量X1～X6的松弛量通过取对数作为因变量，把上文选取的各外部环境因素对数化后作为自变量进行SFA回归，见表4。

由表4可知,X1～X6的投入松弛变量的gama值都为1，说明存在管理无效率项，适合进行SFA回归。LR值也通过了单边检验，模型都通过了显著性检验，表明外部环境因素的变量对2010—2017年我国跨境电商可持续发展过程中的投入冗余产生了比较大的影响。此外，表4所得回归系数是负数时，表示增加外部环境变量的投入有利于减少投入资源的松弛，即有利于减少各投入变量的浪费从而提高效率。当所得的回归系数为正值时，增加环境变量的值会增加投入的冗余，进而导致投入变量的浪费或产出的减少，降低跨境电商产业发展的综合效率。因此,对回归系数进一步分析可知：

表4 投入差额值SFA参数估计

注：*、**、***分别表示10%、5%、1%水平上的显著性

城市化率对于X1～X6松弛变量影响系数均为负值，说明我国城市化水平的提高有助于产业对人力资源、资本资源以及现代化基础设施的获取更加便捷，使得跨境电商产业所需投入要素资源的配置更加有效，进而提高产出效率。

GDP对于X1～X2、X4～X6松弛变量影响系数均为负值，说明一方面随着我国国民经济水平的提高，国民收入的增长，消费者的消费需求和消费偏好有了很大的改变，为了满足自己个性化的需求，往往会通过跨境电商平台购买海外产品。另一方面随着GDP增长能够促进我国制造业的快速发展，对于生产商来说通过跨境电商方式出口能大幅度减少渠道层级数，降低交易成本，促进利润的提高。上述两方面原因使得从事跨境电商的企业规模不断扩大，直接使跨境电商产业拥有规模效应，从而减少产业投入，进而改善其发展效率。GDP对X3的松弛变量影响系数为正值，表明跨境电商产业发展到一定阶段会存在市场饱和状态，过多跨境电商平台的投入，不但会造成市场竞争加剧而且会对跨境电商产业产生消极影响。

FDI对于X1～X6松弛变量影响系数均为负值，说明随着外商对我国批发零售行业的投资规模的不断扩大，产生了技术、人力、资本等方面投资外溢效应，对我国的跨境电商产业投入要素产生了积极的影响，使其投入量减少。

产业政策对6种投入要素的松弛变量影响系数均为正值，表明政府部门颁布过多的扶持性的产业政策，会导致跨境电商可持续发展水平下降，这与政府制定政策预期目标背道而驰。可能原因：一是由于政策颁布的密集性，导致政策执行起来只是量而没有质的提升，也就是未有效的执行；二是如果从事跨境电商的企业长期享受各种政策上的协助和扶持，会造成企业过度的依赖政府，危机感缺失，竞争力降低，与此同时国内资源也会争相流入政府优待的跨境电商产业，造成资源浪费。

财政支持对6种投入要素的松弛变量影响系数均为负值，表明政府对跨境电商产业进行的财政资金支持，能够有效地促其发展。主要原因是税收减免或者是财政补贴等财政扶持方式是最有效调控手段，能够直接作用于供给端，所以跨境电商企业能够用较少资金投入保证产能提高，有效维持了跨境电商产业的高效率。

3.3 第三阶段：DEA效率值分析

在第三阶段中,利用二阶段分析结果来调整投入项，得出我国2010—2017年跨境电商可持续发展的真实水平，调整后的决策单元效率值，见表5。

表5 决策单元效率值表

第一阶段DEA分析选取的8个样本中有效的DMU个数为3个，第三阶段DEA分析中有效的DMU个数为4个，说明剔除了外部环境影响因素后被低估部分效率值得以恢复，能够准确反映我国跨境电商产业发展实际效率。通过表3和表5数据对比可以看出，经过调整后的我国跨境电商可持续发展效率有所提高，综合效率均值由0.969提高到0.994，纯技术效率均值由0.991提高到0.997，规模效率均值由0.978提高0.997，说明跨境电商产业受外部环境因素和随机误差因素负向影响，即外部环境因素和随机误差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其综合效率值，导致调整前效率值低于调整后效率。综上，我国跨境电商产业实现可持续发展，一方面跨境电商企业需要通过减少成本投入，增加产出，提升经营管理效率；另一方面政府部门需要改善跨境电商发展的外部环境，为其发展提供优质外部环境条件。

4 我国跨境电商产业可持续发展的对策

4.1 跨境电商产业内部投入指标建议

重视技术创新。从2015年开始，我国跨境电商进入了全产业链流程的在线化，加上5G时代即将来临，人工智能、VR等新技术在不断地渗入电商产业。在此背景下，跨境电商企业必须加强技术创新，改变原有的“重利轻技”经营观念，加大投资力度，引进先进软件和硬件设施，利用云计算和大数据技术提高企业数据处理能力，做到精准选品，使在线成交率提升，有效突破企业运营困境。

完善跨境物流体系建设。目前许多企业面临着跨境物流成本高、配送周期长、退换货困难等问题，所以跨境电商企业要不断完善自身物流体系建设。解决上述的短板，一方面跨境电商企业之间可以采用租赁、协议、入股等方式，合作共同建立专属海外仓库，以提高配送效率；另一方面在智慧物流的大背景下，与跨境物流企业合作共建物流信息共享平台，构建跨境电商物流的整体解决方案，提高风险应对能力。

适当的扩大跨境电商企业规模。从事跨境电商企业很多是小微企业，如果不依靠规模进行驱动难以取得成功。因此，企业要对自身的发展做出正确的判断，在能力范围内增加资金投入，增加单品(SKU)的数量，扩大企业的规模，实现规模效应，促进跨境电商产业发展的良性循环。

4.2 跨境电商产业外部环境因素建议

提升城镇化建设水平。在城镇化建设过程中要科学规划、合理布局，完善城镇基础设施建设，加快产业发展，提高人口就业的吸纳能力，从而使居民可支配收入增加。高质量的城镇化发展能够有效促使物流通畅以及居民消费升级，进而有效改善我国跨境电商发展效率，促进我国跨境电商产业可持续发展。

积极有效的引入FDI。跨境电商企业应当积极引入外商直接投资，通过“引进-消化-吸收-再创造”模式，将发达国家的先进技术和管理理念融入自身企业发展过程中，使资源得到最有效配置，继而驱动我国跨境电商的发展。

加强相关法规的政策执行力。跨境电商由于其商业模式上的特殊性，在业务流程中需要经过海关和商检等部门监管，所以政府需要针对跨境电商产业出台相应的配套政策及措施，提高通关速率。跨境电商的快速发展离不开政策到位支持，政府需要完善相关法规和财政金融政策设计，同时，严格督促各地方政府，加强政策的执行力度，避免政策落空，保障我国跨境电商商业活动高效开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