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革命前后的张钫

张华腾

(陕西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陕西 西安 710119)

张钫是新军中的革命者，西安新军起义的主要组织者、发动者和陕西辛亥革命的元勋，是陕西辛亥革命成果的主要捍卫者和领导者，是近代著名的军政人物。但学术界对张钫的研究却非常薄弱。已有对张钫的研究多集中于其后期的主要活动，特别是文化活动与赈灾赈务活动，对其主要军政活动尤其是在陕西辛亥革命中的贡献，除了文史资料和一些相关研究有所涉及外，几乎没有什么专门的研究。近年来张钫后人致力于张钫资料的收集与整理，先后出版了《纪念张钫先生文集》与《豫陕名人： 张钫》，为研究张钫提供了一定的资料基础。鉴于此，笔者主要就张钫在陕西辛亥革命中的贡献进行探讨，以推动对张钫的全面研究。

一、少年好学，志向远大

张钫(1886—1966), 字伯英，号友石, 出生于河南省洛阳市新安县铁门镇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父张清和，字子温，光绪朝丁酉科拔贡(1)拔贡是科举制度中的一种选拔人才的制度，由地方贡入国子监的生员之一种。清朝制度，初定六年一次，乾隆中改为逢酉一选，也就是十二年考一次，优选者以小京官用，次选以教谕用。每府学二名，州、县学各一名，由各省学政从生员中考选，保送入京，作为拔贡。经过朝考合格，可以充任京官、知县或教职。张钫父亲的拔贡，应该是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拔贡。拔贡即优秀生员，经过国家考试，安排工作，享受举人的待遇。，历任陕西乾州(今乾县)、鄜州(今富县)州判(2)州判为中国古代文官官职名，在清朝之位阶约为从七品。州判通常为地方衙门辅佐主官的基层官员编制，不过也为外派直隶州知州的左右手。直隶州的州判例应由恩贡、拔贡、副贡生除授，任满后若考核优异者可以升任国子监典簿和典籍、翰林院待诏、京府教授、外县知县、外府教授等。。1902年，16岁的张钫随母亲到陕西父亲任所生活学习。张钫自幼受过严格系统的传统教育。张钫幼时的学习生活是在河南老家度过的，先后师从铁门镇杨耀荣、渑池县杨堃、新安县孟浩等。私塾的学习生活充实而又严瑾，老师要求严厉，学生达不到老师的要求要受惩罚。张钫的学习启蒙于父亲。在科举制度一统天下的时代对学习的重视是自然的。张钫自幼学习刻苦，聪明伶俐，勤学好问，善于思考，从不循规蹈矩，常提出独到见解。

一次老师在授课时讲“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黔首百姓最微小”。在那个时代，老师的观点没什么问题，多年的教育都是这样，以此激励学生奋发向上，在科举考试中取得好成绩，由生员、举人到进士，十年寒窗苦，一朝跳龙门，从而成为统治阶级中的一员而高高在上。然而张钫却有与老师不一样的解读。他认为老师的讲课有误，认为群众的力量最大，决不可小觑。为此写诗反驳老师： “帝王终有期，万姓永世存。滴水汇大海，海水吞万轮。”[1]21年幼的张钫写出如此诗句，一方面说明他的知识积累已经达到一定程度，灵活运用了唐太宗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名言； 另一方面，他敢于提出自己的意见，表明他不是一般的学生，有思想、有主见。

随着年龄的增长，张钫开始边读书，边习武，舞枪弄棒，打拳骑马，特别喜读辛弃疾、陆游的豪放之诗。因对四书五经不感兴趣被老师指责为“不轨之徒”。老师让他读四书批注，他却爱读唐诗，“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3)贾岛名诗，现代汉语译为： 十年辛苦劳作，磨出一把利剑，剑刃寒光闪烁，只是未试锋芒。如今取出，给您一看，谁有不平之事，不妨如实告我。老师罚张钫站在孔子像前思过。张钫却哀叹： “冤哉，冤哉！吾乃真正孔门弟子也。吾遵循六艺之道，不习武怎能奋剑弯弓，不驯马怎能御车？弟子狂乎，老师庸乎？”第二天，老师批评张钫朽木不可雕，并以“朽木不可雕也”为题让学生写作文。张钫挥毫写下了： “雕朽木者，庸匠也！夫木各有其材，材各有其用，宁放朽乎？坚材如钢难雕也，朽木何需动刀乎？”[1]21-22几个回合败下阵来的老师对张钫的伯父张清阳说： “你家的学生心高意大，有武将之才，让他习武吧。”总而言之，年少求学时代的张钫，既聪明好学，有着良好的学习基础，又胸有大志，不拘泥于四书五经的道德说教，敢说敢为，向着能文能武、文武双全的目标努力。年幼求学的经历和志向，对张钫以后的发展及成长产生了重要影响。

二、军事救国道路与军事训练

深重的民族危机是少时张钫树立远大志向的主要原因。张钫成长过程中，清政府的腐朽、国家的积贫积弱、西方列强的侵掠、日本的侵略、一系列不平等条约的签订、日甚一日的民族危机，激发起强烈的民族情感。一批又一批先进的中国人提出了教育救国、实业救国、维新救国、革命救国、军事救国等种种挽救民族危机的道路与方案。军事救国是清政府对甲午战争失败的深刻反思并付诸实践的一条道路。小站练兵、清末新政中的一系列军事改革、一系列政策和措施向着军事改革的倾斜对于一批有志青年来说有着极大的吸引力，张钫也不例外。

有关张钫此一时期军事救国宏图大志的文献记载我们尚未发现，但我们可从其后抒发志向的相关文字中窥见一二。他矢志不渝，走军事救国道路。陕西武备学堂(4)1906年奉北京陆军部命令，陕西武备学堂改为陕西陆军小学堂。、保定军校的5年军事学生生活、1909年以后的军官生涯，都印证了他的这一信仰始终没有改变。1912年他发起创办陆军学会，研究中国陆军的发展。1914年，他为陆军学会刊物《军事月报》创刊二周年纪念写的祝词中有如下一段经典话语：

本会同仁，联络军心，研究军学，两年于兹，而今而后，知必能精益求精，勉益加勉，各出所见，各抒所蕴，发为文章，刊行月报，借大汉之天声，为民国之警铎，以期军事发达，军学昌明，庶国家独立之资格，国民有尚武之精神，无人不武，无武不学，无学不精，若是者，吾不禁额手相庆，为陆军学会前途贺，为中华民国前途贺。[2]

这段发自肺腑的军事救国论，表明了张钫清末就读军事学堂的初衷。在他看来，积贫积弱的中国要想独立富强，军事救国、练兵强军是最直接的道路。张钫走上军事救国道路，其抱负与国家的命运紧密联系在一起。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当时男儿的信条，因此，近代特殊境遇下无数青年走上了军事救国道路。蔡锷、唐继尧、阎锡山、张凤翙等无不如此，张钫亦然。所不同的是，蔡锷等毕业于日本士官学校，张钫毕业于保定军校。

1902年，16岁的张钫随母亲到陕西父亲任所生活学习。此时，陕西已经创办了武备学堂。陕西巡抚、湘军将领魏光焘于1898年6月(光绪二十四年五月)奏请在西安西关设立陕西武备学堂，招收“武举、武生、武童入堂，改习洋操，练学枪炮，整军精武以图自强”[3]。张钫的父亲张清和后来到陕西武备学堂任监学，1904年张钫报考了武备学堂，成为学习军事学的学子，与张凤翙同学。张凤翙因成绩突出，未毕业就被保送日本留学，进入日本士官学校学习。张钫孜孜以求，训练刻苦，无论文化课学习、军事学学习还是军事术科学习，都取得了优秀成绩。

陕西武备学堂的学习、军事学的教育进一步坚定了张钫军事救国的志向。当时的课程设置相对比较合理。军事学堂在教授学生社会科学、自然科学、军事专门学的同时，还开设有德育课向学生灌输忠君爱国思想，激励学生学好军事技能，培养尚武精神，报效国家。陆军小学堂《训言》要求：“诸生应知，今日世界，竞存之世界也。强者存，弱者亡，其理至明，其势至亟。欲转弱为强，惟有尚武一策。盖非武无以立国，非武无以立家，非武无以立身。但武而不学，无以增智识而变气质。诸生各宜潜心肄习，以为立国、立家、立身之基，扬光荣于世界。”[4]张钫当年报考军事学堂就已经有了这种思想意识。三年学堂的环境熏陶，使张钫的军事救国思想得到进一步明确。

1907年，张钫因学习成绩优秀被陕西省保送至保定军校深造。

保定军校是保定多所军事院校的泛称。张钫就读的保定军校，是位于保定东郊的北洋陆军速成武备学堂，简称陆军速成学堂。陆军速成学堂是袁世凯于1903年创办的，旨在培养新军急需的基层军官。《新建陆军行营兵官学堂试办条规》第一条就明确了该校办学宗旨： “千军易集，一将难求，本军添设学堂，专为造就将才起见。”[5]陆军速成学堂原来限于北洋军内部，后来扩展至全国范围。(5)原为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创办，1906年8月停办，在该校旧址筹备通国陆军速成武备学堂，为陆军部直辖，习惯上仍称陆军速成学堂，办学宗旨相同，督办由冯国璋易为段祺瑞。张钫属于通国陆军速成武备学堂第一期，与蒋中正(蒋志清)同期。1907年就读该校的学生，来源于全国各省，大省保送60名，中省40名，小省30名，共1200名。[6]2陆军速成学堂管理严格。入学要书写保结： “自入堂后，倘以资质鲁钝，或疾病难愈，至干黜退。该生在堂公中用项，听候酌量免赔。若不遵定章，无故自请告退，或私自逃逸及有过犯黜革者，所用公项，应照在堂日月赔缴，如该生无力缴还，惟保是问，所具保结是实。”入学后三个月试读，如不合格，一概斥退。“新生入堂，开学后三个月期满，严加甄别一次，历试堂内所授功课，分别优劣，酌定去留。其有不遵约束及不敦品行者，虽堂课稍优，亦必汰去。资质过钝，口齿不灵，不堪造就者，概不留堂。”[7]752-753

该校纪律严明，细致明确，方方面面均有明确规定。

礼节方面，要求学生接[谒]见总办、提调及总分各教习，均执弟子礼，除年节揖拜外，平时无论堂内堂外均肃立致敬。如途次相遇，骑者宜下，步者屏立道旁。

课堂课时方面，明确堂内课业时刻，每日以八点钟为度。无论冬夏皆限日出前半点钟，堂内一切人等，闻号即起。各堂教习、生徒，应遵总教习酌定功课，限日出后半点钟到堂授课，至寝兴食息均有定时，应由总教习随时改定，冬季或添夜课，总不得逾八点钟之限。

课堂纪律方面，要求学生上讲堂，须先教习五分钟时刻，依次徐行，不得争先恐后。既入堂，须按号列坐，不得喧哗笑语及高声诵读，俟教习到堂，起立致敬，以昭严肃。学生在讲堂授课，须端坐静听，其不解者，准诣教习前请质。教习所授课程，其文字、图式书于黑板上，若学生坐次居后，远视未审，准其诣前详视，随即就座。

请假从严，学生旷课一日，则教学均有参差。除照章放假及有疾病大故外，凡假满不归者，按日扣饷。非要事概不准假。假满回堂，应补习所欠课程，以便一律教授。学生每遇放假日期，近者准其归省，限满回堂。远者留住堂内。凡外出者，均须禀明挂号。[7]754-758

陆军速成武备学堂课程之系统完整，严整细密，非当时其他军校所能比。

第一年

经史： 纲常名教修身大要及中外历代史略、名将事迹。

文法： 常用书信及军用公牍。

地理： 地形说略及中外地志。

算学： 加减乘除、比例、开方及应用切要诸法。

医学： 急救法大要。

物理学： 讲明原理及应用大概。

测绘： 习练手法及缩放图法。

兵学： 体操教法、步兵操法、打靶教法、剑术教法、行军提要。

操法： 体操、单人操法、击刺、打靶、测量远近、成队操练、原野习战、马术。

第二年

步兵科： 测绘、战法、军制、军器、卫生学、马学、兵棋、步兵操法、体操教法、行军提要、打靶章程、剑术教法、步兵工作教法、体操、单人操练、演习瞄准、试验打靶、测量远近、成排操练、刺枪、习骑、打靶、工作、一队操练、原野习战、各炮用法、手枪用法。

马兵科： 测绘、战法、军制、军器、卫生学、马学、兵棋、体操教法、马兵教法、打靶章程、行军提要、剑术教法、通信学、体操、徒步单人操练、演习瞄准、试验打靶、测量远近、乘马单人操练、徒步成排操练、剑术、打靶、乘马大排操练、一队操法、原野习战、通信法、各炮用法、手枪用法。

炮兵科： 测绘、战法、军制、军器、卫生学、马学、兵棋、体操教法、炮兵操法、打靶章程、行军提要、剑术教法、炮兵工作教法、体操、徒步军人教练、测量远近、剑术、单炮操法、成排操练、一队操练、工作、原野习战、各枪用法。

工兵科： 测绘、战法、军制、军器、卫生学、马学、兵棋、体操教法、工兵教法、打靶章程、行军提要、剑术教法、体操、单人操练、演习瞄准、试验打靶、测量远近、成排操练、击刺、习骑、打靶、各项工作实用、原野习战、一队操练、各炮用法。

辎重兵科： 测绘、战法、军制、军器、卫生学、马学、兵棋、体操教法、辎重兵操法、打靶章程、行军提要、剑术教法、体操、徒步单人操练、演习瞄准、测量远近、成排操练、捆包积载法、乘马操法、各炮用法。[7]763-764

教学内容之丰富，即使到现在，我们也不得不对陆军速成武备学堂刮目相看。学生两年内所学课程，既有写作、历史、数学等一般基础课，又有军事理论课与军事技术课； 既有卫生学等马步炮工辎共同学习的军事及相关课程，又有各兵种的专业课程。陆军速成学堂的课程安排说明，其培养的是一专多能、全面发展的军事教官或准军官。

师资队伍决定着学校声誉及教学质量。陆军速成学堂拥有一大批优秀的师资。该学堂教职人员有200多人。段祺瑞、赵理泰、曲同丰、郑汝成、陆锦、靳云鹏、张鸿绪等军事教官或留学日本，或国内学堂毕业，均是当时国内最优秀的陆军人才。

陆军速成学堂聚集了一批当时中国最优秀的军事教育家、军事专家，还聘请了近藤义策(辎重大尉)、黑川教藏(骑兵大尉)、木堂直枝(炮兵大尉)、多贺宗之(步兵少佐)、井上一雄(工兵大尉)、岩田义辉(炮兵大尉)等众多日本的军事教官。强大的师资队伍、充足的经费与严格的管理制度保证了陆军速成学堂的人才培养质量。

张钫通过在该校近两年的学习，比较系统地学习了军事学知识和军事理论，掌握了比较过硬的军事技术。毕业前还要插入北洋各镇入伍实习，实习期满，才能毕业回省任职。[6]3张钫虽然是河南人，但因他是陕西省保送的，所以1909年毕业后回到了陕西，被分派至陕西新军第39混成协，初任炮队排长，不久升任炮队队官(即连长)。由于炮科技术含量较高，炮兵在新军中的地位高于步科、马科等。

坚定的报国志向、5年军事学校的培养，为文武双全的张钫后来成为优秀的军事将领奠定了扎实的基础。

三、陕西革命酝酿与张钫的革命活动

在保定军校学习期间，张钫秘密加入了同盟会。由于袁世凯对保定军校控制过严，所以参加同盟会的人极少，当时仅有72人，张钫就是其中之一。72人中，除了北方的陕西省外，大部分是江浙闽粤赣桂滇人。[6]2加入同盟会后，张钫秘密阅读了《警世钟》《猛回头》《二十世纪之支那》等一系列革命著作和《浙江潮》《新湖南》等革命报刊，逐渐形成了革命思想，从而转化为新军中的革命党。

张钫等当年被保送到保定军校学习的一批人回到陕西时，陕西的革命活动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井勿幕为同盟会陕西支部长，1905年回国发动革命，吸收了一批人加入同盟会，并设立了数个秘密活动据点。张钫回陕后，很快与陕西革命党建立联系并融为一体，积极参加陕西革命党人的活动。其中，最重要的一次活动就是参加了大雁塔会议。1910年7月9日，农历六月初三，36名陕西革命党人在大雁塔“歃血为盟”，共图大举。大雁塔会议是一次同盟会、新军、会党联合会盟共图大举的会议。他们仿照哥老会的传统仪式，凝聚人心。这次会议非同一般，同盟会、新军、会党三位一体，为次年的西安新军起义奠定了一定的组织基础。无论是相关回忆资料还是早期论著，在此次会议参加者中，张钫的名字均比较靠前，说明此时他已经是同盟会革命党新军中的主要人物了。1949年陕西革命先烈褒恤委员会编著的《西北革命史征稿》曾这样记述： “是年六月初三，同盟会党人与哥老会首领复开联席秘密会议于大雁塔，到场者为井勿幕、张伯英、钱定三、胡笠僧、邹子良、李仲三……”[8]冯逸农在《陕西辛亥前革命思想传播和同盟会的初期活动》一文中亦提及： “1910年农历六月初三日同盟会在大雁塔召开一次会议，到会者有井勿幕、钱鼎、张伯英、邹子良、李仲三、张聚庭……”[9]张钫在36人中位居前三，由此可见，在辛亥革命前，张钫已经被公认为革命的主要负责人了。

问题是张钫不仅仅参加陕西同盟会组织的重要活动，还与钱鼎等专门在新军中成立组织，发展革命力量。张钫、钱鼎以保定军校同学为核心成立军人秘密组织“军事研究社”，以研究军事学为掩护，在陕西混成协士兵中和陕西陆军中小学堂中积极活动，发展革命力量。后来的西安新军响应武昌起义并取得成功，与这一时期张钫的扎实工作密不可分。当时“军队中的官、目、兵各级均有人负责”[6]4。混成协各兵种、各营标中均有革命党的组织体系。骑兵营的组织者为曹伟康，工兵连的组织者为张希瑞，炮兵营的组织者有张钫、党中昭、张仲仁等，一标的组织者为钱鼎，二标的组织者为刘自新等。组织严密的新军成为发动革命的最主要力量。陕西混成协5000余人的队伍中到底发动了多少人参加革命，尚待进一步研究。从西安新军起义后几乎没有遇到反对革命的新军抵抗来看，应该是众多的。张钫等人还成立“武学社”，并将“武学社”活动公开发展到满城满洲八旗军队中，吸收旗人参加“军事研究社”，但目的不是发动八旗武装革命，而是通过“武学社”团体形式，以研究军事学为名，收集各种军事情报，掩护革命活动。

四、响应武昌起义，成功发动西安新军起义

1911年10月10日武昌新军起义成功，建立湖北革命军政府。武昌起义成功的革命狂飙震撼中华大地，各省各地的革命党人无不抓住时机，摩拳擦掌，准备响应起义。陕西革命党人尤其积极，井勿幕等早在参加黄花岗起义失败后就密谋在西北行动，南北呼应以造成全国效应，为此加紧了各方面的准备活动。

革命党人紧锣密鼓，各地反动政府、反动军队采取措施加紧防范。陕西西安将军文瑞要求陕西护理巡抚钱能训迅速做好防范。

第一，发给驻防旗兵新式步枪一千支和一定数量的子弹。

第二，在满城重要地方修筑防御工事。

第三，调驻防西安城外的巡防队进驻西安，接替西安新军，将西安新军调出西安。

第四，派密探调查新军中的革命党并予以逮捕。革命党名单已经拟就。[10]

西安形势非常严峻，一方面革命在加紧准备，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方面反动政府准备将革命扼杀在摇篮之中，黑云压城城欲摧。革命问题的关键是发动的时机和革命领导人的推荐，张钫在这两个问题上均发挥了关键性的作用，这个作用是其他人无法替代的。

首先就是革命领导人问题。井勿幕是陕西革命党的负责人，最早在陕西发动革命，应该说是起义的当然领导人，但他正在渭北而不在西安。况且新军起义，他非新军出身，军事谋略以及指挥作战等应该说非其所长。钱鼎是革命党人中比较合适的人选，新军军官、革命党骨干、会党头领三位一体，威信较高，大家愿意服从领导。但钱鼎自己顾全大局，有胸怀，有视野，他认为自己在新军中的地位不高，影响不大，推举胜于自己的张凤翙为起义领导人。张凤翙留学日本，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军事才能无论在课堂上还是操场上都很杰出，士兵佩服。张凤翙在新军中地位较高，司令部参军官兼二标一营管带，具有实权，便于指挥。且张凤翙有胆略，善于应变。但张凤翙不参加革命活动，是否能领导大家起义，大家还心存顾虑。说服张凤翙参加并领导起义一时成为关键。10月21日(八月三十日)晚，张钫消除了大家在这个问题上的担忧。张钫、钱鼎与张凤翙直接联系，将钱鼎的意见付诸实际，推举张凤翙为起义领导人。张凤翙与张钫关系非同一般，张钫与张凤翙原籍均为河南，又是陕西武备学堂的同学、志同道合的密友，在酝酿革命过程中，张钫从未向张凤翙隐瞒革命活动情况，且一一如实相告，因此，张凤翙虽未参加革命活动，但对革命活动情况了如指掌。张钫、钱鼎请他为起义领导人不仅没有任何障碍，他还态度非常坚决，勇于拼搏，敢于担当。张凤翙明确表示：

这是革命大事，既承大家不弃，要我出来干，这是义不容辞的，成功了是国家民族之福，万一失败，你们都说由我一人主使好了，千刀万剐我愿一人承受。既然决定明天起义，那就事不宜迟，明早发饷后各方面的主要人在林家坟开会，决定起义部署。[6]121

张凤翙不仅答应领导新军起义，还负责任地承诺其日本留学同学——第三营管带张益谦也参加革命[6]7，从而壮大了新军起义的领导力量。

解决了起义领导人问题，起义时间问题提上了日程。起义迫在眉睫，如果像其他人所坚持的先做准备，10月26日或10月28日再行动，后果将不堪设想。在10月22日(九月初一日)上午西安西关外的林家坟起义骨干会议上，张凤翙认为时不我待，主张立即起义。因为这一天是星期日，同时又是军队发饷的日子，发完饷士兵就可以休息了，如果这天起义，不会引起反动政府的注意。何况这天反动政府官僚正在咨议局开会，研究具体对付新军起义的大事呢。张凤翙的意见得到了张钫、钱鼎的积极响应和拥护。张钫曾就起义时间的确定过程专门做了记述：

会议开始后，钱鼎和张凤翙先讲了话，说明响应武昌起义的重要性。大家对此都无异议，唯对起义日期及领导人各有见解，莫衷一是。陈素子(浙江人)自称是黄克强派来，是万大哥炳南麾下，在一标当兵，奉万大哥之命，说起义日期，二十八日最好。巡防营的代表主张二十六日，但是他们忽略了在几天内新军就要被调离省垣，新调之二十营巡防营到陕，那时便无办法。钱鼎、张凤翙和我三人及时商议，大家认为筑室道谋，必致偾事，乃决定用命令方式进行先喊站队。我站在坟顶上作紧急宣布，说明情势紧急，条件有利，非立即动手不可，改期发动，深恐事泄，功败垂成。大家赞同这一决定，主张延期的也放弃原来的意见。[6]7

可见，西安新军起义得以顺利发动，张钫功不可没。张钫不仅组织发动了起义，而且带头冲进西安城，打响了新军起义的第一枪，占领关乎新军武器弹药供应的军装局。(6)为防止新军起义，平时新军训练使用的枪炮只有训练枪弹而没有实弹，西安新军的武器装备——子弹枪炮都存放在军装局，严密看守。

西安新军决定在10月22日举行起义，但没有确定具体时间，大致时间为上午10—12时之间，如果城内没有枪炮声，过午大家就可以自由行动了。10—12时之间的行动，就看事态的发展了。按照起义计划和分工，张钫负责骑兵营和炮兵营，骑马和徒步零星入城。炮兵营是新军中科技含量最高、威慑力最大的兵种，西安炮兵营革命程度也最高，一个营三个队的队官即左队队官朱叙五、中队队官党仲昭、右队队官张钫均为革命党，所以行动更快，便于指挥。张钫在林家坟会议发布命令以后，全营立即行动。

我带两骑先进西门，朱叙五带二十余骑由西门续进，并派骑马的向各联络点送信。徒手兵则三三两两，形同闲游，由西门进城，顺着偏僻巷街向军装局进发，到高等学堂门前空场等候。党仲昭则带三十骑到骑兵营监视出入，由南门进城，西、南两城门各留十多人，闻枪声后夺取城门。我约十点半到高等学堂西边，下马时遇省议员严庄，就嘱他速到咨议局通知副议长郭希仁，说马上枪响，就是起义了。[6]8

尽管起义新军作了伪装，分散进城，但还是被宪兵和警察发现了异常，受到盘问和查询，带来了不少麻烦。张钫当机立断马上行动。

当即喊士兵站队点名，只到乘马者二十八名，步行者尚未来到。因情势已迫，再迟恐生变化，此时以抢到武器弹药鸣枪为第一任务，乃下令进局抢枪，令守门的把守局门，枪上刺刀，子弹上膛，非新军官兵不准进入。官兵将军帽抛向天空，大声喊杀，蜂拥而入。门首卫兵是一标三营派来的，我们早已对他们做好工作，所以毫无阻碍。入门后先奔西院，撞开库房的外门，至南院库房。库楼很高，檐槛密排，铁栅门上铁锁长达尺余，门环坚固，无钥匙斧凿，无法进入，枪弹近在咫尺，不能到手，心急如焚。正在紧张的时候，瞥见院内池台围墙边有三尺来长的青石条，就用它来把锁撞坏，栏杆破裂，到达库房。又如法炮制撞开了铁皮包裹的二门，方得登楼。见枪弹箱堆积高与梁齐，乃从上层推箱坠地，使木箱破裂。枪支到手，各执一支，实弹发射，枪声震天。二十八个士兵，各携枪弹出库院。

这时党队官带领骑兵三十人到达军装局门首，便委他负责守库。步行者也纷纷到达，我带领二十八人放排枪高呼“兴汉灭旗”口号，向西迎去。[6]9

非亲身经历，绝不会如此精辟细致地描述西安新军起义的第一幕。张钫充当的实际上就是起义先锋官的角色。正由于第一幕的顺利开展，强占军装局获得弹药并鸣枪发号，才有了张凤翙指挥新军顺利进城，强占各战略要地和反动政府各个衙门。10月22日一天，新军、哥老会及其他军事武装，占领了满城之外的西安，取得西安新军起义的初步胜利，顺利揭开了西安新军起义的第二幕。西安举义的第三幕，即经过10月23日一天一夜的战斗，起义军攻克满城，彻底打败守城旗兵，旗兵死伤数千，所剩残余缴械投降。西安将军文瑞自知大势已去，投井自尽。西安新军响应武昌起义，最终取得胜利。

西安新军起义是起义各省中战斗最激烈、死伤人数最多的，因为起义军遇到了旗兵的顽强抵抗。当时，西安驻防旗兵人数多至一万余，且驻防集中，战斗力颇强。无论是西安新军，或是新军兼哥老会双重身份，还是哥老会武装，在作战过程中均非常勇敢，战斗力也很强，再加上起义谋略、战术正确，张凤翙、张钫、钱鼎、张云山等指挥得当，上下同仇敌忾，终于取得了胜利。张钫作为西安新军起义的主要组织者、指挥者，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五、保卫陕西辛亥革命成果，东征潼关，潼关保卫战残酷激烈

西安新军起义胜利后，建立了以张凤翙为都督的陕西军政府，清政府在陕西的统治宣告结束。但与任何反动统治一样，清政府不甘心在陕西的失败，任命从西安逃出的前陕甘总督升允为陕西巡抚，纠集甘肃武装力量从西方分数路猛扑西安，同时集中河南、山西清军从东面进攻，妄图攻克西安，扼杀陕西辛亥革命成果，陕西革命岌岌可危。陕西革命力量在陕西军政府的领导下，英勇顽强，东攻西征，经过数月的征战，成功保卫了陕西辛亥革命成果。

当时，陕西军政府的策略是西面防御，阻击甘肃军队的进犯； 东面积极进攻，以攻为守，遏制河南清军的西进，东西配合，捍卫革命成果。张钫的主要贡献在东征方面。

陕西军政府非常重视东征，因为陕西东界潼关，战略地位重要，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军政府副都督钱鼎富有战略眼光，自请领兵东征，去潼关督师防御。但是，当11月1日钱鼎到达渭南时，猝不及防被刀客杀害。钱鼎被害是西安新军、陕西辛亥革命的重大损失。张钫临危受命，被张凤翙任命为军政府东路征讨大都督。11月4日，张钫统率步兵两标、炮兵一队、马队50名，携带金陵机关炮4门，向潼关进发。当张钫率军到达潼关时，潼关已经被河南清军占据。

(一)首次攻克潼关

张钫对敌情进行多方面了解分析后，11月9日分三路进攻潼关。南路由一标各营从华阴山根经南北营向金盆进攻潼关，中路由二标各营从大路取吊桥进攻潼关，北路则征调沿河商民船只会集三河口相机运兵侧击。炮队分为两营，配合一、二标作战，马队则负责侦察。次日上午，一标、二标各营先后出发，马队东出侦察。8时左右开始攻城，攻城部署主要分两路： 一路由郭锦镛指挥一营担任主攻，由潼关南原进攻南门； 另一路由三河口攻潼关西门。战至下午，两路兵已逼近城根，正待爬城佯攻，忽然大雨倾盆，道路泥泞，运动极为困难，且时已傍晚，不得已暂时退驻吊桥和山坳附近。

11日拂晓，西安新军继续攻城，城内敌军用大炮轰击，火力很猛。战斗进行中，西安新军杨彦彪部、渭南民团团长严纪鹏部先后赶到。西安新军闻援兵来，信心大增，进攻更猛。到12时，西安新军奋勇向前，清军被迫在城上竖起白旗，西安新军终于占领潼关。

张钫认为，要确保潼关安全，不能单纯地在潼关附近设防，必须扩大防区，采取以攻为守、积极防御的战略战术。11月25日以后，即收复潼关后不久，先后攻克了阌乡县、函谷关。

(二)潼关二次复得

收复潼关后，由于张钫积极东进的战略没有得到更多人的理解，反而产生诸多负面影响。有人认为他是河南人，意在东归，不听调遣。再加上他指挥的西安新军多为临时组织起来的，成分比较复杂，缺乏纪律观念，无力抵抗清军毅军的反扑。12月1日西安新军一败退入潼关，12月11日二败潼关失守。

潼关失守，张凤翙亲率军支援。张凤翙、张钫聚集力量，制定五路会攻潼关的计划。16日当各路军队出发时，清军毅军统领赵倜派人送信说，奉袁世凯内阁命令，南北和谈，建议两军暂行停战。12月1日袁世凯提出议和条款。在英国领事的见证下，双方签订了停战协定。

(一)双方各自驻守现已占领的土地。不得秘密地进行侦察活动。

(二)停战期限定为三天。

(三)在上述期间内，军舰不得利用停战的机会在武昌或汉口南北两岸停泊，从而获得一个更有利的地位。在停战期满以前，军舰必须退往武昌下游若干距离的地方。

(四)在停战期间内，任何一方不得增调援军，修建炮台，或在其它方面增加军事力量。

(五)为了防止对这些条件的违犯行为，英国总领事应作为证人在停战协定上签字。[11]103

12月4日，停战三天的时间已经到期，袁世凯又提出了延长停战时间半个月的协定草案。

一、目前的停战期限届满后，延长十五天。

二、北军不得派兵南下； 南军亦不得派兵北上(本条款打算同样适用于南京和武昌)。

三、由总理大臣指派目前在华北的各省人士，以便南军指派的各省代表可以向他们商讨大局。

四、总理大臣将指定唐绍仪作为他的代表，同黎元洪都督或他的代表讨论局势。[11]133

张凤翙、张钫因未接到南方任何电令，又担心中了清军的缓兵之计并没有接受该建议，并加大了进攻力度。潼关一战，战斗异常激烈，双方反复争夺，伤亡惨重，最终于12月21日，西安新军攻入潼关，潼关二次复得。

(三)潼关三失三得

潼关二次收复后，张钫继续其东征计划。12月29日向外界发出东征通告：

敝军起义，为复汉为宗旨，以联合各省组织中华民国新政府为目的。民人、商人和外国人均极力保护。各地豪侠一律招收，为复汉军臂助。敝军再克潼关，除原有实力外，复召集陕豫各地大侠，如白翎子(即严纪鹏)、阎飞龙、丁同升、王天纵、张治公、柴云升、憨玉昆、赵长荣、王修己、张屏、武世清等，均率领数千人与敝军会合，编成东征大军，开始东征，首在河南独立。并与各省革命军联合，推翻清政府，建立民国新政府。我东征军纪律严明，绝不扰害商民及外国人。与清河南新军、毅军、北洋陆军之到处掳掠民财、残杀无辜、奸淫妇女、行同盗匪者，绝不相同。盼望各地同胞力加协助，以图早日完成革命大业。[6]28

观此通告，不难发现，张钫的视野已经不再仅仅局限于陕西革命了，而是要以陕西革命推动河南革命乃至全国的革命。张钫东征军士气十足，连战连捷，数日内连克灵宝、陕州、渑池等地，给清政府以沉重打击。

主持清政府军政的袁世凯认为，南方各省虽然独立，但距离北京较远，且停战议和已经月余，真正对其构成威胁的是陕西、山西、河南的革命势力。因此，消灭北方革命势力，成为袁世凯在南北议和同时的另一战略，他不承认陕西、山西革命势力，视之为土匪，不受南北和谈之约束。于是他调兵遣将，调其主力北洋陆军第二镇统制王占元进驻洛阳，抽调第六镇第十二协周符麟部30余营会同毅军赵倜部28营共2万余兵力合力进攻潼关。清军势力猛增并向张钫部发起攻击，双方先后在渑池、英豪、观音堂、张茅、函谷关、茅津、平陆、牛头塬、七里店、李家庄等地发生激战，张钫军损失严重，不得不节节后退。1912年1月20日，终因兵力悬殊，不得不撤出潼关。潼关危急之时，张钫一再电请张凤翙派兵增援，但这时的西线战事正紧，早已无兵可派了。

求之西安无应，张钫便派人赴鄂求援。张钫照会湖北军政府：

敝军东征，占领渑池，以期克日会师。旋借贵军府续订停战期限电，按兵不动，牒知敌军。冀彼如约，暂行停战，以待后命。不意清廷诈为议和，以缓南军进攻，而调陆军二镇一部、六镇一协和增派毅军巡防营共约两万余人，专力犯我。敝军人少不敌，节节退守，潼关又复失陷。残敌之余，枪械不敷，势难复战。现敝军暂住雒南县，与西安为犄角，牵制敌军，使不敢长驱直入。特派敝军外交部部员王子辅、王华南，军官梅占魁，前往告急请援。[6]37

湖北军政府顾虑南北议和，也未派兵援助。时在南京临时参议院的陕西代表赵世钰提出南京临时政府应该援助陕西。他认为： “清人以和误我，乃欲停战期内，经营北方，欲除肘腋之患。悉兵南下，实行其远交近攻政策。于前停战期中，违约攻娘子关，取太原。兹又续约，复于停战期内，合全力以攻陕西。” “若由鄂湘等处，出师襄阳，以赴援秦晋，则势力倍增，合力由洛阳以攻开封，遮断京汉线路，郑州以下之清军，已成囊中之鼠，而大河以南，悉为我有，大局定矣。即刻下不能出师赴援，愿分军械若干，以与秦晋，亦大足有济。非不主持和议，特能战然后能和。”[12]

南京临时政府一方面受南北议和制约，另一方面其军令政令几乎不出南京城，所以也无法援陕。张钫率领的东征军因孤立无援，最终失败。东征虽然失败了，但张钫没有气馁，积极筹划，准备再次收复潼关。

时南北议和接近尾声，2月12日清帝宣布退位，统治中国268年的清王朝寿终正寝，退出历史舞台。陕西军政府都督张凤翙主张停战，赶赴东征前线，2月12日与张钫商议停战议和办法。2月16日，双方达成协议，实行停战。2月18日，原清军代表赵倜率军退出潼关，张钫率西安新军开赴潼关驻防。陕西东线战事结束。

从1911年11月4日至1912年2月18日，张钫东征与保卫潼关长达100多天，贯穿了从西安起义到清帝退位，直至陕西光复的全过程。其坚持时间之长、所遇困难之大、战斗之激烈、战役之反复(指潼关三得三失)，是整个辛亥革命过程中所少见的，最终保卫了陕西革命成果。张钫及其东征军为巩固陕西革命政权作出了重要贡献。张钫自己对此也发表过感慨：

按此次战争，西军以新集之卒，当纪律之师，前后二十余战，屡经挫折，再接再厉，曾不少懈，大有气吞云梦、波憾(撼)岳阳之概，可谓民气之可用，而为炎黄子孙之一大特色。[13]

当东线战场刚刚稳定下来，西线战场又频频告急，张钫不得不移师西线。陕西辛亥革命持续时间最长。东线结束战事在2月18日清帝退位之后，西线的陕西巡抚特别顽固，封锁南北议和消息，指挥清军继续进攻陕西，直到3月8日袁世凯在北京就任临时大总统前夕，才被迫撤兵。

西安新军在武昌起义11天后在全国第一个响应武昌(7)同日起义的还有湖南新军。, 发动西安新军起义并取得成功，但陕西辛亥革命却是最后一个降下帷幕的。从10月22日西安新军起义到3月8日西线撤兵议和，前后持续时间长达4个半月，这在其他省份是绝对没有的。

张钫是辛亥革命时期陕西的主要领导人，参加了辛亥革命的全过程，从革命前在新军内外的组织活动，到响应武昌起义、西安新军起义的谋划和策动，充当西安新军起义的先锋，西安新军起义成功以后为保卫陕西辛亥革命成果出兵东征，指挥潼关三次保卫战，立下了赫赫战功。张钫是陕西辛亥革命的功臣和杰出的革命家，在辛亥革命史、陕西革命史乃至陕西近现代史上均具有特殊地位和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