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团养老并不完美

王珉

“壯岁尘埃禄事牵，老归重到旧林泉。”或许，有些退休的人曾思考过：如果年老时，不住养老院，不靠子女，应该怎么养老？如今，兴起于西方国家的抱团养老模式引入中国，“抱团养老村”“闺密抱团养老”时常被媒体热议，美好的老年生活令人憧憬。

但近两年来，国内陆续有老年人分享自己抱团养老的失败经历，问题多出在钱上，大家的经济能力与金钱观的不同最终导致抱团养老的朋友们分道扬镳。

抱团养老在国外流行多年

美国得克萨斯州的4对夫妻是认识20多年的好朋友，退休后决定抱团养老。他们委托建筑师在郊区建了4栋白色的小仓房，离得不远不近。他们不带孩子，这里有农田花圃，每天能睡到自然醒，和好友在湖边垂钓、山里采果。如今，他们8人住在精心打造的房子里，如同在上演老年版的《老友记》。

德国老年人的“搭伴养老”模式同样让人羡慕，德国人在60岁后就可以进疗养院养老，但很多老年人不喜欢那里的单调生活。于是，一些志趣相投的老年人组合在一起过“同居”生活。除了老年人“同居”外，一些心态年轻的老年人，还喜欢和年轻人“同居”。他们将自己的房子低价或免费提供给年轻人，前提是年轻人必须承担部分照顾老年人的义务，比如陪聊天、陪采购等。老年人之间或老年人与年轻人之间相互帮助关心，能让老年人在身体不适时，得到及时发现和救护。

破解老龄化的新探索

杭州一直积极推动养老服务的高质量发展，被评为“国家智慧健康养老示范基地”。“抱团养老”的模式，最早正是源自杭州。城西张阿姨独居，家里房子很大，因害怕老无所依而彻夜难眠。2017年，她通过某报发布公告，想结识居家养老的朋友，同吃同住一起旅游。这种全新的养老模式，一经报道引来热烈反响。张阿姨最终选择了66岁的赵女士和71岁的孙女士，开始结伴养老的生活……但不到三个月即以失败告终，因为选伴过程和磨合过程过于漫长。

虽有意外，但老年人“抱团养老”的模式没有变，快乐健康的心态也一直都在。同样在2017年，杭州市余杭区瓶窑镇的王阿姨也通过某报，找到3对夫妇在自家200多平方米的三层农家小别墅一起养老。2019年，抱团养老的老人们还集体到湖北省恩施市旅游，养老团共有12人，来自8个家庭，这可能是中国首个抱团养老的成功案例。

这种抱团养老并不对所有人都适用，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天时指的是独居老年人相伴;地利指的是家中有房;人和最为要紧，脾气习性都要相投。当然，抱团养老也会出现需要医疗救助的紧急情况，之前在王阿姨家参加抱团养老的金阿姨，因晾衣服不慎摔倒而骨折。为了让金阿姨更好地休养，女儿将其接走。此外，消防设施、财务安全、老年人纠纷等，都是亟须关注的问题。

抱团养老却被钱拆散

互惠互利的抱团式养老，一般选择同个社区的老邻居，或者住得不远的老同学、老同事，可以彼此互助。但用什么方式“搭伙”，需要“三观”相同的伙伴，别让钱物或攀比心影响团体的凝聚力，特别是沾钱的事要有界限，彼此适应包容最重要。天津67岁的薛阿姨分享她的“抱团养老”的失败经历，最大问题出在钱上。不是有钱没钱，而是团体中每个人对钱的看法和基本的经济实力要相当，否则团体最终会被钱拆散。

薛阿姨的小团体有8年历史，从三四个人发起，到后来最多时发展到20多人，但又慢慢减少，症结出在钱上。“抱团”的老年人平时总是一个人在家，饭不好做，做多就浪费。于是，大家决定干脆一起买、一起做、一起吃。开始大家都争着掏钱，今天你花，明天我请。但久而久之，多花钱的人心里就不舒服，所以改成每个月每人交400元伙食费。但团体里依旧有人退出有人加入。退出就是因为钱，有些人认为伙食费太贵。也有人计较，付出多，饭量小，或者没在这里吃，但伙食费没法退。

另外，老年人之间的攀比心也是障碍。团体里每个人生活条件不一样，有些退休金高的老年人花钱大方，有些人爱美，经济实力好，总去美容院和健身房。群体里还有喜欢炫耀的老年人，有些老年人怕被笑话就选择悄悄退团。总之，团队最大的问题还是经济利益和攀比心，内心不平衡造成养老团不好“抱”。

抱团养老应予以支持和规范

“抱团养老”不是一起吃住那么简单，个人素质、生活习惯等都要很相近，在实际集体生活中也需要不断磨合。这种生活方式和集体宿舍里大学生活不一样，每个老年人都有固定的生活方式、定型的性格，这些都是矛盾的来源。中国人的生活单位是家庭，抱团养老临时几天可能还行，但时间会磨灭新鲜感，带来烦恼。按照法学专家的建议，最好“丑话说在前头”，抱团养老前制订协议，对可能产生的矛盾纠纷约定处理办法，划分责任的边界，大家签字共同遵守，以免日后积累矛盾闹得不欢而散。同时应附上健康证明，避免日后因身体情况带来纠纷。

厦门市公安局指挥情报中心民警李健表示，银发市场需求巨大，抱团养老等养老模式层出不穷，政府和相关部门如何鼓励、支持、规范，是摆在全社会面前的考题。他提醒老年朋友，如果是以“抱团养老”为名义，参与集资购买老年公寓等投资项目，还是面临一定的风险，需要谨慎做出决定。老年朋友一生拼搏不易，切不可落入陷阱，在投资前需认真评估，多与子女探讨。此外，如果老年朋友抱团养老，最好别太计较，应互谦互让、能者多劳，这样才能相处更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