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检察建议”系列报道的先天优势与后天努力

■徐盈雁

当接到报送2019 年度全国政法优秀新闻作品评选活动通知时，我对落实“一号检察建议”系列报道有着不低的获奖期望值，理由主要有两点，一是报道主题具有极强社会意义，具备冲击奖项的先天优势，二是采写工作扎实有效，相信后天努力能赢得评委青睐。

这组报道一共三篇，分别是《“一号检察建议”在河北 防性侵更需要“大手拉小手”》《“一号检察建议”在江西 清单立起来，责任沉下去》《落实“一号检察建议”建立长效机制 在这里，最高检和教育部督导组看到了什么？》，主要就“一号检察建议”在各地落实情况进行实地采访，如实记录做得好的与做得不够的方面，以及客观存在的困难，以推动“一号检察建议”在全国范围更进一步落地。

为什么会启动这组报道？这还要从“一号检察建议”的诞生说起。2018 年10月，最高人民检察院向教育部发送高检建〔2018〕1 号检察建议书，这是最高检认真分析办理的性侵幼儿园儿童、中小学生犯罪案件，针对校园安全管理规定执行不严格、教职员工队伍管理不到位，以及儿童和学生法治教育、预防性侵害教育缺位等问题，历史上首次以最高检名义发出的检察建议，简称为“一号检察建议”。

不言而喻，社会各界对“一号检察建议”的评价很高，对其的期望更高。因此，最高检不折不扣狠抓“一号检察建议”的落实工作。最高检领导曾说过，督促落实“一号检察建议”的本质要求，是把未成年人保护有关法律规定不折不扣地落到实处，真正形成政治、法治和检察监督“三个自觉”，以性侵案件为切入点、突破口，更重要的是以“一号检察建议”为牵引，助推各职能部门依法履职，更好地促进未成年人保护社会治理。

在“一号检察建议”推出半年后，最高检根据掌握的各地落实情况，决定组织一次督导检查，我全程跟踪采访，于是就有了这组报道。

这次督导检查的对象，最高检事先定了三个省份，分别是河北、江西和四川，时间安排上为一周督导检查一省。督导检查也引起了教育部的高度重视，在四川站，教育部专门派员参与，进一步壮大了督导检查力度。我的采访工作与督导检查同步进行，从2019年3月下旬开始，到4月上旬结束，仅前期采访时间就花了三周。

深入现场面对面采访是成就这组报道的关键。“一号检察建议”落实成效如何，去学校看看实际情况，听听学生们怎么说，就能找到最直接的答案。

整个采访过程中，我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幼儿园、小学和中学：采访过中心城区的学校，去过位于田间的乡村学校，当然也没有落下城乡结合部的学校；采访现场出现在教学楼、办公楼、操场、学生宿舍等；和三岁的幼儿园小朋友一起坐着木马聊天，和课间休息的小学生在教室进行未成年人保护知识问答小测试，和正在运动会中的中学生在尘土飞扬的操场上探讨如何自我保护，向家长面对面了解他们怎么看待预防性侵害，在老师和校长的带领下查看相关监控设施，在宿管员的带领下走访女生宿舍了解安全措施等。除了学生、老师和家长，我还与教育局局长等对话，掌握当地政府部门为落实“一号检察建议”做了哪些工作；与检察官等对话，向他们了解当地推进“一号检察建议”过程中存在的问题。

采访地域覆盖面广也为这组报道积累了大量鲜活的一手素材。我每到一个省，至少采访三个地级市，每个省除河北因时间紧张只采访了四所学校，在江西和四川分别采访了六所以上学校。值得一提的是，为了更加真实地了解基层落实情况，督导组在四川采取了随机抽查的方式进行突击督导检查：继实地走访古蔺县古蔺镇交通小学、泸州市纳溪区丰乐镇中心小学、纳溪区棉花坡中学后，不按套路出牌，于2019年4月10 日和11 日连续两天临时改变行程，随机抽查了纳溪区新乐镇中心小学和成都市新都区第一幼儿园。

随机抽查和面对面采访，让我更加真实地看到了“一号检察建议”在基层的落实情况。毋庸置疑，得益于最高检和教育部的联合发力和各级党委政府的高度重视，“一号检察建议”在各地有力推动了以预防性侵为主的校园安全管理。对校方而言，一方面强化了安全管理教育，另一方面补齐补强了安全管理措施。以河北省行唐县秦台明德小学为例，这是一所招生范围为周边11 个行政村的学校，一二年级走读，高年级住校。学校教室、走廊、教职工办公室等场所都安装了监控设备，学校每周安排一节安全课，涉及交通、消防、饮食、性侵等多方面，其中就包括播放行唐县检察院送来的预防性侵小短片。从对学生们的随机采访中也能感受到变化的存在。当我问如果遇到“大灰狼”怎么办时，秦台明德小学六年级学生蔓蔓和敏敏的回答差不多：要大声呼喊，向周围人发出求救信号；在没人的情况下，如果头上戴有发卡，可以拿发卡当工具，也可以用两指戳对方的眼睛。

但也不可否认，完美落实“一号检察建议”，还有一个从粗到细的过程，还有一段路要走。整个采访中，大家提得最多的建议就是保护未成年人不能靠某一个或者某几个部门单打独斗，需要社会支撑体系的建设。还是以河北为例，分管学校安全工作的邢台市教育局副局长王大为坦言肩上的责任、自身压力都非常大，“除了防性侵，学校安全问题还包括防虐待、防欺凌、防溺水、交通安全、消防安全等诸多方面。光靠学校教育管理手段，不能包治百病”。邢台市教育局法制安全科科长段丽芳则谈到了在招录环节严把关口存在的实际问题：查看新招录人员是否存有不良行为，目前只能通过其个人档案，档案以外的信息无法掌握；临时聘用人员更是难以掌握其实际不良行为记录，“这是个顶层设计问题。”

整整三周的采访，收获满满。在这组报道中，既有可借鉴的经验做法，也有需要改进的共性话题。对于需要改进的工作，不仅体现在这组公开报道中，也被督导检查组吸收进调研报告向上级反馈。

这组报道最后一篇见报时间为2019 年4 月25 日，然而这次跟随督导检查组进行的采访报道，对推动未成年人保护工作的见证和参与，并没有在4月25日这天画上句号。一是最高检结合“一号检察建议”落实情况，于2019 年4 月30 日发布了《关于加强新时代未成年人检察工作的意见》，并积极提出对未成年人保护法的修改意见。二是2019 年5 月，最高检、国监委、教育部、公安部、民政部、司法部、国家卫健委、团中央、全国妇联共同下发《关于建立侵害未成年人案件强制报告制度的意见（试行）》。三是2020年9月，最高检、教育部、公安部联合印发《关于建立教职员工准入查询性侵违法犯罪信息制度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