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磊 曹玉鹃 孙 韬 艾春健 王 爽 张 楠
(河北省沧州市传染病医院放射介入科,河北 沧州 061001)
原发性肝癌是我国最常见的恶性肿瘤之一,近年来发病率显著升高。随着我国介入治疗学的快速发展,经导管肝动脉化疗栓塞(TACE)已成为不能手术切除或不愿手术治疗的中、晚期原发性肝癌患者的首选治疗方法[1],具有微创、风险低的优点,但术后常出现恶心呕吐、发热、肝区疼痛、肝肾功能损害、骨髓抑制等并发症,一定程度上降低了TACE的治疗效果及患者生活质量,严重者可直接影响患者的预后。有临床研究显示,中医药能防治TACE术后并发症,改善患者肝功能及预后[2]。本研究对51例原发性肝癌TACE患者采用解毒疏肝汤干预,并与常规预防性止呕、保肝等干预51例对照观察,结果如下。
1.1 一般资料 选择2018-03—2019-07河北省沧州市传染病医院肝病内科(69例)、中医肝病科(15例)及中西医肝病科(18例)原发性肝癌TACE患者102例,按照随机数字表法分为2组。治疗组51例,男29例,女22例;年龄36~78岁,平均(57.52±5.88)岁;病程2~8个月,平均(5.06±1.41)个月;病灶位置:左叶25例,右叶26例;中国肝癌分期(CNLC)[3]:Ⅱb期12例,Ⅲa期30例,Ⅲb期9例;肿瘤直径总和2.5~12.2 cm,平均(5.4±1.9)cm;肝功能Child-Pugh分级[3]:A级24例,B级27例;体质量46~81 kg,平均(63.58±5.97)kg。对照组51例,男28例,女23例;年龄38~77岁,平均(57.55±5.81)岁;病程3~7个月,平均(5.08±1.39)个月;病灶位置:左叶23例,右叶28例;CNLC:Ⅱb期19例,Ⅲa期22例,Ⅲb期10例;肿瘤直径总和2.0~14.9 cm,平均(5.9±2.1)cm;肝功能Child-Pugh分级:A级21例,B级30例;体质量48~80 kg,平均(63.63±5.89)kg。2组一般资料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
1.2 病例选择
1.2.1 诊断标准 符合《原发性肝癌规范化病理诊断指南(2015年版)》[3]中原发性肝癌的诊断标准,中医辨证为肝胆湿热型[4]。
1.2.2 纳入标准 年龄≥18周岁;均符合TACE的适应证[5];术前影像学证实无血管或其他远处转移;卡氏评分(KPS)≥60分;具备正常沟通、交流能力;预计生存期≥3个月;患者及家属均对本研究知情同意,并签署知情同意书。
1.2.3 排除标准 合并其他恶性肿瘤者;中途退出本研究者;对本研究涉及药物过敏者;合并免疫系统、血液系统疾病者;近3个月内接受过相关抗肿瘤、保肝治疗者;临床资料不真实、不完整者;处于哺乳期、妊娠期的患者;合并严重呼吸系统、循环系统、内分泌系统疾病者;存在认知障碍、心理障碍、精神障碍者。
1.3 治疗方法 2组均行TACE治疗。患者常规取平卧位,穿刺右侧股动脉,置入5F血管鞘,以5F肝管配合超滑导丝,将导管置于肝动脉,造影显示肿瘤染色后,套入2.7F微导管超选择至肿瘤供血动脉,灌注氟尿嘧啶注射液(哈药集团三精制药有限公司,国药准字H23021689)500~750 mg、注射用盐酸吡柔比星(深圳万乐药业有限公司,国药准字H10930105)10~30 mg,再给予超液态碘化油和(或)颗粒型栓塞剂如明胶海绵等栓塞肿瘤责任血管,术毕,撤管拔鞘,压迫穿刺部位止血。
1.3.1 对照组 予常规预防性止呕、保肝等基础治疗。术前2 d开始予维生素B6注射液(河南润弘制药股份有限公司,国药准字H41020822)100 mg,加入5%葡萄糖注射液200 mL中静脉入壶;异甘草酸镁注射液(江苏正大天晴药业股份有限公司,国药准字H20140092)100 mg,加入5%葡萄糖注射液200 mL中静脉滴注。恶心、呕吐症状严重者,予盐酸甲氧氯普胺注射液(成都倍特药业有限公司,国药准字H32021539)10~20 mg肌肉注射。根据患者肝肾功能、血常规调整药物剂量,连续治疗4周。
1.3.2 治疗组 在对照组治疗基础上于TACE术后当日加解毒疏肝汤。药物组成:延胡索10 g,川楝子10 g,白花蛇舌草20 g,栀子12 g,甘草3 g,滑石18 g,姜竹茹10 g,枳壳12 g,陈皮12 g,茵陈30 g,姜半夏12 g,黄芩12 g,柴胡12 g,赤芍30 g,茜草10 g。日1剂,水煎2次取汁400 mL,分早、晚2次饭后温服,连续用药4周。
1.4 观察指标及方法
1.4.1 中医证候评分 比较2组治疗前后中医证候评分,包括肝区疼痛、纳差、腹胀、乏力症状,0分为无症状,2分为轻度,4分为中度,6分为重度,分值越低,临床症状越轻[4]。
1.4.2 肝功能 分别于治疗前、后抽取2组患者空腹肘静脉血5 mL,3 000 r/min离心5 min,分离血清,采用全自动生化分析仪检测血清总胆红素(TBiL)、天冬氨酸氨基转移酶(AST)、丙氨酸氨基转移酶(ALT)、γ-谷氨酰转移酶(γ-GT),试剂由潍坊三维生物工程集团有限公司提供。
1.4.3 并发症发生率 统计比较2组患者治疗4周内恶心呕吐、发热、肾功能损害、骨髓抑制发生率。
1.5 实体瘤近期疗效标准 完全缓解(CR):病灶彻底消失,且4周内无新病灶;部分缓解(PR):肿瘤体积缩小50%以上,4周内无新病灶出现;稳定(SD):肿瘤体积缩小25%~49%,或无变化;疾病进展(PD):病灶体积增加25%以上[5]。总有效率=(CR例数+PR例数)/总例数×100%。
2.1 2组实体瘤近期疗效比较 见表1。
表1 2组实体瘤近期疗效比较 例(%)
由表1可见,2组总有效率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组实体瘤近期疗效优于对照组。
2.2 2组治疗前后中医证候评分比较 见表2。
表2 2组治疗前后中医证候评分比较 分,
由表2可见,治疗后2组肝区疼痛、纳差、腹胀及乏力评分均较本组治疗前降低(P<0.05),且治疗组低于对照组(P<0.05)。
2.3 2组治疗前后TBiL、AST、ALT、γ-GT比较 见表3。
表3 2组治疗前后TBiL、AST、ALT、γ-GT比较
由表3可见,治疗后2组TBiL、AST、ALT及γ-GT水平均较本组治疗前降低(P<0.05),且治疗组低于对照组(P<0.05)。
2.4 2组并发症发生率比较 治疗组51例,发生恶心呕吐2例,发热3例,并发症发生率9.80%;对照组51例,发生恶心呕吐5例,发热6例,肾功能损害3例,骨髓抑制2例,并发症发生率31.37%。治疗组并发症发生率显著低于对照组(P<0.05)。
TACE为目前治疗中、晚期原发性肝癌的首选方法,可显著提高肿瘤组织的药物浓度,阻断肿瘤的血供,导致肿瘤组织缺血、坏死,提高了肿瘤的临床治愈率,但同时出现的并发症也相应增加。原发性肝癌患者多有乙型或丙型病毒性肝炎病史,病程较长,肝功能受损,TACE治疗后部分肝细胞缺血缺氧坏死,局部组织炎性水肿,加之化疗药物的毒性损伤,进一步加重了肝功能损伤,影响治疗效果[6-7]。TACE治疗后肿瘤局部和(或)肝组织缺血缺氧坏死,释放内源性致热因子从而导致发热。肿瘤组织缺血坏死,导致肝包膜紧张,进而引起疼痛。由于动脉灌注的特点,TACE可使部分化疗药物进入或反流至胃十二指肠供血动脉,刺激消化道肠嗜铬细胞分泌5-羟色胺(5-HT),激活5-HT3受体,从而引起胃肠道反应,以恶心呕吐最为常见。同时化疗药物还可导致不同程度的骨髓抑制。TACE术后肾功能损伤也是临床较常见的TACE术后并发症,可能与碘造影剂的应用和TACE术后肿瘤细胞坏死造成的肿瘤细胞溶解综合征有关[8]。统计显示,原发性肝癌TACE术后并发症发病率从高到低分别是发热、恶心呕吐、腹痛、肝功能损害、骨髓抑制、肾功能损害[9]。常规西医以预防性止呕、保肝等治疗,效果一般。
原发性肝癌属中医学“积气”“痞气”“肥气”“鼓胀”“癥瘕”等范畴,肝失疏泄为其基本病机,与脏腑气血亏虚关系密切,同时受先天不足、饮食不节、情志失调等多种因素的影响,导致肝气郁结,气滞血瘀,痰湿内停,湿热蕴结,加之外邪入侵,虚、瘀、湿、毒相互影响[10-11],结聚于肝,渐成癥瘕积聚,进而发为肝癌[4]。具体发病机制为湿热疫毒侵袭,机体正气虚弱,不能祛邪外出,致脏腑失和,气血运行不畅,痰浊内生,气滞血瘀痰凝;或长期饮食不节、嗜酒过度或饮食不洁等,损伤脾胃,脾胃运化失司,湿浊内停,凝结成痰,痰阻气滞,气滞血瘀,脉络阻滞;或情志不畅,肝郁气滞,疏泄失职,气血失畅等,导致痰凝、湿聚、热蕴、毒结等,结聚于肝,久成癥瘕积聚,渐生癌毒,发为肿瘤。原发性肝癌主要见于乙型病毒性肝炎患者,乙肝病毒为湿热疫毒,侵袭人体,更易导致湿浊化热而形成肝胆湿热证。中医学认为,化疗药物和栓塞剂为有形之邪,通过TACE局部灌注,导致肝脏脉络壅塞更重,痰凝、湿热、血瘀、热毒进一步聚集,郁而化热,或血瘀络阻,气血不通,引起瘀血发热;肝疏泄不利,横逆乘脾,脾失健运,胃失和降,饮食难化,壅塞中焦,进而引发腹痛、恶心呕吐等症状;肝肾乙癸同源,脾为先天之本,肾为后天之本,主骨生髓,肝脾不调,肝阴暗伤,穷必及肾,而见骨髓抑制、肾功能异常。TACE对原发性肝癌中医证候有较大影响,治疗后呈现特定的变化。李永健等[12]通过对400例原发性肝癌患者介入治疗前后中医证候的对比研究发现,介入术后患者阴虚、湿热、湿阻和热毒证型明显增多,其中以湿、热为特点。张院辉[13]研究显示,原发性肝癌患者介入治疗后后气虚证(脾气虚弱证)、实热证(湿热内蕴证)、血虚证(肝血虚证)增多,介入术后辨证论治应同时重视清热利湿与益气补血。程志[14]研究显示,原发性肝癌TACE治疗后中医证型分布发生了显著变化,其中肝郁气滞、湿热证较治疗前显著增多,脾虚证中医积分增加,提示TACE作为一种外来致病因素,导致人体肝郁气滞、湿热蕴结增多,脾虚证较前加重。以上研究表明,原发性肝癌TACE术后湿、热证候明显增多,这与TACE术后患者发热、口苦、苔黄腻、脉弦等湿热临床表现相一致。斯韬等[15]研究也证实,原发性肝癌患者TACE术后患者中医病机更倾向于肝气郁滞证、湿热证,临床应重视疏肝利胆、清热利湿的治疗策略。因此,本研究治疗以疏利肝胆、清热解毒、化湿和胃为主[16-17],兼以活血化瘀。解毒疏肝汤方中茵陈清利肝胆湿热,为君药。栀子、黄芩、滑石清热利湿解毒,增强茵陈清利肝胆湿热的作用;白花蛇舌草清热解毒,为臣药。川楝子疏肝泄热,行气止痛;枳壳、柴胡疏肝理气;延胡索理气活血;赤芍、茜草活血化瘀;姜竹茹、陈皮、姜半夏理气健脾,清热化痰,降逆止呕,共为佐药。甘草调和诸药,为使药。
本研究示结果显示,治疗4周后,治疗组实体瘤近期疗效优于对照组(P<0.05),肝区疼痛、纳差、腹胀、乏力评分低于对照组(P<0.05),TBiL、AST、ALT、γ-GT水平及并发症发生率均低于对照组(P<0.05)。提示解毒疏肝汤防治原发性肝癌TACE术后并发症疗效确切,可有效减轻肝区疼痛等症状,改善肝功能,降低肾功能损害等并发症发生率,临床价值较高,值得进一步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