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俄大众传媒语言研究概述

张 嵘

(辽宁大学，沈阳 110136)

在现在这个以资讯产业为主的社会，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为信息的传播提供了便利，无论从信息数量还是对语言的影响来看，传媒产业已成为语言和文化交流的主要工具，在民族语言的自我发展中发挥着独特的作用。可以说传媒语言影响着文学审美，语言习惯或是语言使用偏好，甚至对艺术修养、意识灌输、政策实施都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1]。俄罗斯对传媒语言的系统研究从20世纪下叶开始，俄罗斯学者斯捷潘诺夫、什梅廖夫、科斯托马洛夫、拉普捷娃、索尔坎尼克、罗日杰斯特文斯基、瓦西里耶娃等等对传媒语言中从语言文体和语用到功能符号学进行了不同角度的探索[2—6]。

一、传媒语言的定义

我们从三个基本方向来定义传媒语言这一概念。首先传媒语言如其他符号系统一样是全球的系统的“通用”语言，类似音乐语言，艺术语言，即使处于不同的语言系统，通过感知、认知也可以相互理解。第二，传媒语言是一种特殊的“符号”系统，以语言工具为人类交流的基本手段。第三，传媒语言根据具体的历史社会背景不同分出不同民族的传媒语言，如俄语、英语或汉语等等，其中第二点和第三点是传媒语言的主要发展空间。所以我们定义传媒语言是以社会背景为基础的一种内部语言固定的系统，具有特别的语言文体特征，并混合立体的视听的元素，加入了传媒固有特征组成的一种特殊的符号系统。

二、传媒语体独立与其他功能语体

对传媒语言的研究包括研究传媒语言与其他语言体系的功能语体上的差异，并归纳出其自身的功能语体特点。这个问题并不简单，原因在于，第一，是因为作为研究对象传媒语言系统本身的复杂性和风格的多样性。正如罗日杰斯特文斯基在《演讲技巧之理论》书中指出的：“传媒语言研究的困难并不仅仅在于之前没有对传媒语言进行专门研究，还在于传媒语言系统本身的复杂性。”[7]传媒语言是从大众“千变”中形成的综合口语书面语多种形式的综合性创作手法。第二在于，总体而言对传媒语言功能文体分类缺乏统一的意见，不同的学者有不同的分类方法并以各种术语称呼命名。

基本上，传媒语言语体是根据语体的定义和特征进行分类的。语体就是人们在各种社会活动领域，针对不同对象、不同环境，使用语言进行交际时所形成的常用词、句式结构、修辞手段等一系列运用语言的特点。各种语体的不同特点和不同语体色彩，都是通过语音、词汇、语法、修辞方式、篇章结构等语言因素，以及一些伴随语言的非语言因素具体表现出来的。同时各个语体之间没有严格的界限，语体之间存在着相互渗透。每种功能语体都是一系列特定词汇的反复应用，并具有可预见性。例如：在俄语语言研究中“报刊语体”经常和“公文语体”“文艺语体”相提并论，它们不仅仅是人类交流过程中一类文本的综称，也是代表了这类文本中表现出的特定词汇修辞的应用特点。报纸实际上反映了现代语言的所有语体形式，但最集中地应用了报刊政论语体。而且该语体并非与其他语体没有任何联系，不是隔离分开存在的，而是互相渗透，没有明确的界限。其分析评论文章与科学语体相接近，特写、杂文语体则与文学语体相接近。

传媒语言是在其他语体固有的词汇句法基础上，重新组合而形成的主题统一特定的一种媒体格式。其内容每时每刻都在更新变换，但其形式可以说是几乎不改变的。受众可以从语言的使用中预测到信息的主要内容大概是哪个方面的，因为即使其综合使用多种功能语体，反映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但是词汇间的联系是较为稳定的。所以我们将传媒语体独立于其他功能语体。而且其词汇结构统一，功能语体具有多样性，正是这种看似矛盾的关系是传媒语言的特点之一，使得传媒语体不同于其他语体而独立存在。正如科斯托马罗夫曾将传媒语体和书面语体、口语语体一同列为功能语体的分类组成部分。他指出：“传媒语言应该定义为一种新形的功能语体，可以体现结构整体性原则。传媒语言比其他传统的语体更加积极，更加灵活，混合更多的技术元素。”[8]

总之，传媒语体应该做为独立的语体加以分析，因其具有两个特性：一是传媒语言在语体使用中具有独特性；二是复杂性，即传媒语言同时拥有在口语和书面传播使用过程中固定下来的不同特性，同时多种语体互相影响、渗透、融合，直至形成独立的传媒语体。

三、传媒语言的研究方法

社会语言学、民族语言学、传媒语言学是致力于传媒语言与语言传媒的跨学科交叉研究，涵盖了传媒学和语言学两种学科的基本理论和研究方法，是对应用于传媒领域语言的功能研究，也是对传媒语言所应用的特定领域的研究。从研究的角度来看，传媒语言学可以分为如下六个基本研究方向：一是从语言学内部角度分析传媒语言，分析对象包括语言—言语，语篇—话语。二是从功能修辞学对话语进行分类，按照语言基本功能(告知、宣传、娱乐等)或传播途径(报刊、广播、电视、网络)对语篇进行分类。三是对传媒文本体裁的分类研究，包括消息报道、新闻评论分析、通讯、广告等。四是根据内容题材的分类研究，包括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等。五是研究话语语言学外部的因素，包括生产方式、传播方式、社会文化以及意识的外部环境，话语中阐述的观点，信息内容隐含因素的使用(动作、语调等)及其体现的文化特征。六是传媒文本对于个体和大众的意识影响：语言学角度的宣传管理技巧、信息传播的角度、信息管理，以及和公众的联系。角度的切入林林总总，但又是十分必要的，因为传媒语言的分类研究有助于从多角度描绘传媒语言的整体面貌，有助于宏观理解传媒语言作为融合了多种元素特点的符号系统这一概念。这里我们在主要的研究方法上展开论述。

1. 第一种角度是从语言学的角度对传媒文本的特性特征进行分析，如从词汇学、语段学、修辞学、社会语言学层面。简单说就是研究传媒文体中语言的词语使用、修辞特点、转义词使用以及对比、比喻和其他修辞手段的应用，以此对文本进行全面的总体分析。例如，在消息报道中着重说明发生什么，所以着重于动词词组的使用，包括动名词词组，而新闻评论、通讯、广告则大多借助于词汇的属性链接，侧重于形容词、副词的使用。再如，对传媒文本的语段学模式进行分析，研究在不同题材中词与词之间的固有搭配。在关于世界政治生活的消息中，中国消息报道常会使用高层会晤、进行访问、进行回访、进行磋商谈判、签署协议、达到共识、管控分歧、表示关切等等。如果从修辞学层面上分析，在传媒文本中修辞应用是广泛而多样的。无论是评论、通讯还是广告我们随处可见对比、比喻以及词语转义的应用和其他的修辞方法，这毫无疑问地增强了传媒的表现力。比如说常见的比喻战争的焦点，热点，政治舞台、经济杠杆、信息爆炸等词在中俄传媒语用中经常可以遇见。

从语言学分析角度来看，也可以用语篇分析法(篇章分析法)来研究传媒语言。并不是有了消息的出现，新闻报道的语篇就相应的形成，在人类生产力落后的情况下街头巷尾的消息传递不具备语篇的基本特征，语言运用、表达方式都没有稳定的模式，因此不能称为新闻语篇，当新闻报道已经形成较为稳定的语篇结构，那么我们对其研究才有意义的。语篇分析指研究对象是超越句子的语言片段，以及在统计学基础上选定文本进行内容分析，选定文本不仅仅局限于文字文本，还包括广播、电视和网络等综合多种视听手段的立体文本，这使得对传媒文本的研究可以大范围概括性地进行。通过语篇分析可以客观地得出数据结论，如通过词汇的出现频率、统计稳定的常用搭配、最常用的参考信息的来源、新闻文本的优先报道等等判断社会人群的关注点以及各方面的政治观点。比如，根据“幸福”一词在消息报道中出现的频率来判断民众幸福感指数。

2. 其中第二种角度是最普遍的研究方向划分，是根据传媒语言内部具体特点和语言风格的不同进行的区分，分为报刊语言、广播语言、电视语言和网络语言。纵观传媒语言学研究成果发现，近年来对于不仅仅按照传播内部媒介划分不同的分类研究有所增加，而且也涌现出不少论文按照传媒体裁差异进行研究，例如针对新闻、评论、简报、专访等体裁等。如拉普捷娃的“俄语电视语言”就是针对电视这一媒介进行专项的分析归纳。

3. 第五点则是侧重从批评语言学角度观察传媒文本后隐藏的政治意识形态元素。批判语言学的目的是发现并研究文本中作用于意识形态的因素，在传媒文本中体现为深层的意识分析。例如，试比较报刊中针对同一新闻事件的两则消息不同的标题角度。“IBM工厂停工，雇员抗议收购”与“IBM员工对公司停工表示不满”，我们可以看出，同样的事件他们是有着不同的意识侧重点的，第一个标题把 IBM 公司的停工归咎于公司本身，而第二个标题将动词“停工”用动名词代替，“员工”做主语让读者的注意力放到工人对IBM 公司停工的反应上。再如，《联合国秘书长任命俄罗斯外交官为联合国反恐办公室副秘书长》(安德烈·列兹奇科夫，《商业报观点》,2017年6月21日新闻，第三版)，此标题是从联合国秘书长角度说起，是联合国秘书的决定。而“俄罗斯报纸”报道同一事件的标题为《俄罗斯人将领导反恐办公室》(亚历山大·布拉坚斯基，俄罗斯报纸网，2017年6月22日新闻，第三版)，将读者的注意力引到俄罗斯人的贡献中。

间或应用语言文化分析法，分析传媒文本中的文化因素：通过专有名词、外来词的引入，反映特有文化没有对等的词汇，从而了解传媒文本的文化因素和民族文化特点。传媒文本涵盖了大量的文化元素，反映了民族语言、民族文化的特征。从专有名词(俄罗斯的克里姆林宫、美国白宫、英国大本钟、中国的故宫和长城)到反应特有文化的没有对等的词汇(俄式乡间别墅、俄罗斯大妈、构建小康社会)，同时还包括外来词外来现象的直接借用(pro et contra(优缺点)，P.S ，等)，这都让我们不得不注意到语言文化分析在传媒语言学中的作用，不仅仅帮助我们了解文化的个性，并上升到文化学做出共性的总结。

4. 第六点认知分析法，通过传媒文本对概念的阐述来分析现实事件与传媒文本的相互关系，目的是理解传媒文本阐述各种现实问题的意义和作用。多元文化、宗教冲突、环境保护等等目前传媒中流行的概念让受众可以在头脑中形成对现实世界较全面的描绘，借助信息的传播了解不同国家的不同文化特点。大众如何理解我们所处的世界多半取决于传媒是如何通过事件的发生描绘世界这一存在，而且更重要的是传媒是如何对事件进行评价及阐述的。

如使用话语分析法，则研究语言和语言学外部因素的联系，如此这种分析方法很大程度上扩大和加深了对传媒文本的理解。因为不仅仅局限于文本内部的研究，而扩大到“交流”高度的探知，如：谁和谁之间的交流，目的是什么，处于什么样的社会地位，社会和历史的背景，如何相互影响的，以及传播的媒介等等。简单地说，如目标受众为青年，则消息媒介的选择会偏向于网络或是智能手机，而且词汇和语体等选择也是流行语言。女性杂志中插入的广告页也是迎合女性日常生活，相对的足球赛事的转播间隙则插播男性用品。

无论从哪一种研究角度来看，媒体语言的存在都有别于科技语体等其他语体，而是以自身独特的应用规律和完整的体系发展着。我们可以说到20世纪末，媒体语言定义已经基本成型，同时媒体语言这一定义也被语言学科所接受。如今传媒语言不仅仅被理解为发布于传媒的某篇新闻用语，而是固定的语言内部系统，具有特定的语言文体特征。迥异的消息内容，不同的目标受众，不同风格的编辑，给大众呈现出五彩的风格特色。至于媒体语言则集文学语体与科技语体二者之长，既客观地写出客观存在的事实，同时内容深刻专业又形象生动。

ASummaryofMediaLanguageinChinaandRussian

ZHANG Rong

(Liaoning University, Shenyang 110136, China)

Abstract:As an independent functional language, the media language, or political language, has its own functional style, which is different from other language systems. It is committed to the interdisciplinary research of media language and language media, covering the basic theory and research methods of communication studies and linguistics. It is the research corresponding to the language function in the field of media, as well as the research of specific fields in which media language is applied. Based on this, this paper attempts to define the media languag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functional style, puts forward the basic directions of disciplinary research, and lists commonly used analysis methods of media language.

Keywords:media language; functional style; research direction; analysis metho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