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中的女性主义思想分析

侯利军

(福建技术师范学院，福建 福清 350300)

女性主义意识主要是针对传统男性主权社会而言，女性开始重视自己的思想感受，并开始争取属于自己的权利和地位[1]。全世界女性主义理论众多，但都有一个显著共性，就是对男权社会进行批判，要求女性获得平等[2]。《飘》的故事背景设在美国内战时期，作为一部著名的女性成长题材小说，作者向读者深刻揭示了一位女性在思想、行为等全方位的成长轨迹，充分体现了女性意识的觉醒。伴随着两性平等话题的不断讨论，全世界女权运动得到一定发展，而通过对《飘》的解读，则能够从文学角度促进人们意识的觉醒，推动两性平等的不断发展。本文主要通过对《飘》的作者玛格丽特·米切尔的女性主义思想的分析，以及书中两位女性郝思嘉和媚兰女性意识觉醒的探析，从而更好理解女性主义思想，推动两性社会的和谐发展。

一、玛格丽特·米切尔的女性主义思想

《飘》的作者玛格丽特·米切尔是一位传奇的女性，在美国文学上有着重要地位[3]。《飘》于1936年发表，此书一经发表就获得了极高的影响力，也竖起了女性主义文学的大旗。特别是男权社会的稳固发展，使得女性成为男性附属品，且这一观念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绝对正确，毫无错误的。并且在文学上，由男性主义引导的文学创作中，理想女性形象应该是温柔、善良、乖顺的，她们顾家，甘愿为一个家庭付出一生，她们就像天使，纯洁而没有污染，而男人就是她们唯一的依靠，她们需要报之以美好、安分[4]。不过在18世纪末，随着资本主义的不断发展，使得人类思想得到了一次大解放，男性在争取人类自由的时候，女性也惊觉自由于其同样重要。于是在革命因子的注入后，女性意识开始生长，《女权宣言》在1789年发表，首届女权大会在1848年的美国举行，并发表《权利和意见宣言》，美国独立的女性运动也由此开始，并在源源不断的新生力量加入后，坚持不懈地追求着平等的权益[5]。在美国南北战争期间，已经出现较为进步的女性组织，在推动女性运动上也更加深入，开始使思想与行动结合，重视实际的成效，争取女性的平等权利。在20世纪上半叶，美国妇女经过了长期的女性运动终于获得了选举权，取得了政治上的一定自主权，也将世界范围的妇女运动推向高潮[6]。而《飘》的作者玛格丽特·米切尔就生活在这个年代，因此，女性运动的发展也对其思想产生了重要影响。同时，米切尔不仅受时代影响，还深受家庭的影响，其出生在一个中产家庭，其母亲作为女权运动活动家，经常组织妇女活动，从小耳濡目染，使得其在思想和行动上都表现出了坚定的女性主义。因此，玛格丽特·米切尔坚信在权利面前男女平等，女性不是男性附属品，不需要通过男性首肯才能获取应得权利和地位，并且这种平等还应该加注在法律中，解放女性需要从主观意识和客观实际中得到有效保障。也是在这种强烈的女性主义思想下，才让玛格丽特·米切尔饱含真情地创作出《飘》，高高举起了宣扬女性主义的旗帜。

二、郝思嘉女性意识的觉醒

《飘》以美国内战为创作背景，展示了在社会动乱下，以郝思嘉为主线的南方年轻人的命运和情感发展[7]。女主人公郝思嘉作为女性意识的强烈觉醒者，积极追求爱情、事业和人生，不畏男权，勇敢追逐女性权利。在当时的男权社会里，女性被视为男性的附属品，要求女性在成婚前做一个温柔、善良的淑女，在成婚后做一个温顺、贤淑的妻子和母亲。而郝思嘉偏偏做了那个社会的反叛者，虽然有着时代命运捉弄的成分，但郝思嘉充分展现了强烈的女性主义觉醒者的形象。

1.爱情的主宰者

在郝思嘉的爱情道路上，其一直都是自己的主宰者。郝思嘉不是典型的温婉、内敛的女性，因此，她在追求爱情上十分大胆，自认为没有一个男人是她的对手。郝思嘉在16岁时将心给了阿希礼，在爱情里，她富有激情又充满自私[8]。主动表白被阿希礼拒绝后，郝思嘉表现得十分愤怒，为了报复阿希礼，转身就与查尔斯成婚，从郝思嘉第一段感情可以看出，她是一个敢爱敢恨、行动果决的女性，十分典型。而在生活的逼迫下，郝思嘉不顾社会舆论，嫁给了妹妹的未婚夫，以此保住塔拉庄园。最后，又在为钱窘迫时嫁给了瑞特。从郝思嘉的几段婚姻来看，其并没有足够珍视，从而使得其对待婚姻也越发儿戏，只为了追逐一个不切实际的梦，郝思嘉甘愿在婚姻里打转。不过，不得不说在郝思嘉的爱情里，她虽然做着主宰者，但她的每一段婚姻都充满悲剧性。在几段婚姻中，郝思嘉都占据着积极主动的位置，这表明在追求幸福上，她十分忠于自己的情感，也从侧面揭示婚姻不单单有爱情，还有其他东西。可以说郝思嘉曲折的爱情之路来自阿希礼的打击，也使得阿希礼成为郝思嘉心中难以抹去的伤痛、留念和不甘，而这让她看不清爱情，只以为对阿希礼的爱浓厚且没断绝，从而导致婚姻中的蹉跎，但也正是这种蹉跎让她在最后深刻感悟到瑞特才是其真正的爱[9]。在爱情上，郝思嘉展示了女性追求爱情的大胆和勇敢，展示女性意识觉醒中重要的情感觉醒。

2.事业的追逐者

郝思嘉在时代和命运的推动下，积极追求金钱和事业。在战争中，面对荒废的塔拉和羸弱无助的亲人朋友，郝思嘉别无选择，只能靠自己扛起这个家[10]。郝思嘉为了生活可以在田间操劳；为了保住食物而枪杀士兵，反过来抢夺战马和金钱，并悄悄清理战场；为了税款抢妹妹的未婚夫；坚持自己经营锯木厂；为了利润雇犯人；为了生意公开出现在社会，从而使生意做得风生水起。郝思嘉在追逐事业的道路上逐渐摆脱了对男性的依附，并渐渐彰显了自己独立的人格，实现了自我价值。但由于郝思嘉在追逐金钱、事业道路上的大胆，使得她抛弃了任何妄图压制她的伦理道德，对于各种批评声音置若罔闻，目标坚定，敢打敢闯，在追逐中郝思嘉逐渐成长，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唯利是图的当家人，思想和行为上的表现也与当时社会对女性的认定形成了极大的反差。新势力的出现是时代变化必然发生的，郝思嘉只是为了生活而战斗，使得她可以养活家人，并在不断的追逐中实现自我价值。这种突破是对传统思想的抗争，是女性获取经济独立、话语权的大胆举动，即使在现代社会也极具意义。

三、媚兰女性意识的觉醒

《飘》中的媚兰是一个温和的女性形象，在对男权社会的反抗上一直处于妥协和接受中，与郝思嘉明白的反抗相比，媚兰更像是一个传统女性价值的维护者。媚兰成长在一个农产主家，这使得其接受了较为完整的传统思想教育，从而长成一位受到男权社会欢迎的女性形象。不过处在时代变迁下，媚兰不可避免也会经历女性意识的觉醒[11]。

1.媚兰很有主见

媚兰女性意识的觉醒更多体现在思想上，她很有主见。在媚兰身处的南方社会里，女性需要顺从，甚至崇拜男性。在礼教的约束下，媚兰需要对丈夫阿希礼言听计从，但媚兰并不是一个没有自我思想的女性，在对萨克雷作品的见解上，媚兰显然有自己的看法，并不认同阿希礼的看法。同时，郝思嘉在舞会上与瑞特跳舞受到责难时，媚兰没有跟随大众的看法，她认为郝思嘉的做法无可厚非，并表示了赞同，而这种对男权社会的申讨，也很好地彰显了媚兰内心女性主义思想的发展。

2.规矩的觉醒者

不同于郝思嘉的张扬，在女性意识觉醒上，媚兰表现得十分规矩，以至于大多数旧思想的人并没有意识到其变化。媚兰拥有健全的人格，举止端庄大方，是旧时代所认可的女性。不过即使媚兰温顺、贤惠，依旧无法忽视其觉醒的女性意识。在对 “北方佬” 的看法上，媚兰坚持自己的看法，即使面对反对，也坚持不变。同时媚兰会给死者献花，并清理坟地上的杂草。这些都表明媚兰女性意识的觉醒从思想渐渐蔓延到行为上，在柔弱的外表下，她也有一颗坚定、强大的心。在良好教养下，媚兰尊重他人，却不盲目，表达自己，却不激愤，这使得媚兰并没有完成与旧时代划清界限，反而还能获得旧思想的支持，这是一种智慧。媚兰作为规矩的觉醒者，不仅在社会上发挥着重要作用，在家庭里，也发挥着重要作用。特别是在媚兰去世后，阿希礼对人生充满了绝望，消极面对生活，使得阿希礼根本无法解决家庭生活问题。而这也表明，在传统男性主导的家庭生活中，媚兰扮演着怎样一个重要角色，使得阿希礼的生活无法继续下去。媚兰没有郝思嘉在男性社会中的强烈斗争精神，但其以温和的方式成为女性规矩的觉醒者。

四、对女性主义的思考

1.郝思嘉带来的预示

在《飘》中，不仅存在一个对男权社会强烈反抗的女性郝思嘉，还存在一个对传统价值观念完美继承的女性媚兰[12]。两种女性形成了反抗和维护两股力量，双方互相拉扯。而书中媚兰最后的死也预示着传统价值观念已经不适合社会发展，终将消亡，但同时书中也写出了郝思嘉对媚兰的认同，这表现了郝思嘉对传统观念的矛盾心理，而这也从侧面反映，面对根深蒂固的传统价值观念，不管是书中还是现实中的女性，在争取平等自由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需要一代代女性不断继承发展，从而才能保证女性主义的不断成熟，并最终获取平等。《飘》是在第一次女权运动高潮后发表的，在这次女权运动中，女性要求选举权、教育权和就业权。选举权能够从制度上保证女性的地位和权利；教育权能够使女性获得进修的权利，从而获取技能增长的机会，为就业提高技能支撑；就业权能够让女性获取经济来源，而只有经济独立，女性才能彻底摆脱成为男性附属品的命运，获取自主权。不过在现代社会中，虽然女性逐渐获取了相应的平等，但依旧没有消除社会对女性的歧视，同时女性群体内部出现发展困境，在女性意识逐渐觉醒下，大多数女性还不能实现思想的完全进化，导致思想和行为的不对等，从而陷入生活的困境之中。《飘》中的郝思嘉，从其前期生活来看，在内战前，十分善于利用自己的女性魅力，也很享受被人保护和喜爱。并且郝思嘉有一个模范妈妈，使得在成长过程中，其不可避免地受到母亲的影响，下意识认为将来自己也会如此。女性在长期受压抑的男权社会中，思想不可避免受到荼毒，即使出现觉醒，也不可避免遭受自相矛盾的煎熬。郝思嘉是勇敢、内心强大的女性，她追求经济独立，敢于和男性争夺，但对于她的大胆，并没有在最后得到想要的一切，她失去了孩子、爱人，无论她多强大，依旧难以守护小小的幸福，这样悲剧性的结局让读者看到女性意识的觉醒在与传统观念斗争中，无论如何都有牺牲，且在大多数情况下，这种牺牲不可避免。但这并不意味着女性意识觉醒就是错误，反而说明觉醒的必要性，随着新社会的到来，经济文化的发展必然推动人们思想觉悟，因此，女性意识觉醒是符合时代发展要求的，是所有女性都将经历或正在经历的。

2.媚兰带来的反思

媚兰在书中作为传统女性观念的代表者，她保有理想女性的特点，但在时代命运下，媚兰最终难产而死，而她的死也预示着传统观念必将消亡。同时作者也写到郝思嘉面对不尽人意的生活，最后选择回归传统，这表明新事物的兴起必将伴随着旧事物的衰落，不过兴起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旧事物也不会甘愿衰落。作者深知这种矛盾，因此，借郝思嘉的回归予以说明。

虽然传统落后的价值体系终究会被取缔，随着越来越多女性意识的觉醒，在诸多事实中两性平等被重视，但在对女性主义思考上出现迷茫，例如，如何界定新时代女性？女性解放的临界点在哪里？女性自我价值如何衡量？而这也导致在女性觉醒较为普遍的当代社会，女权运动的出发点出现很大分歧，女性并没有从家庭中得到有效脱离，反而还需要分出精力来平衡家庭与事业之间的关系，而这也打击了女权运动，使得平权向特权倾斜，从而导致一些人并不看好女权运动。女性运动的开展并不是为了夺取男性社会的主权，因此，如何界定女性主义，如何开展好女权运动，新时代还需要进一步探究，从更具有内涵的角度理解，使得女性在解放中获取真正、有效的权益，形成更合乎两性平等的社会。不管怎样，《飘》表达了女性意识的觉醒，改变了女性长期处在弱势地位的情况，作者通过笔下的郝思嘉和媚兰等女性形象，让人们清楚认识到女性力量的强大，认识到女性的伟大。

五、结语

《飘》作为一部女性主义的代表作品，通过描写美国内战时期的女性如何追求幸福和人生，让读者充分感受到女性意识觉醒的过程，从而认识女性主义。《飘》虽然成书于20世纪30年代，但直到现在，书中所传递的女性意识仍具有很高的价值，会助力于现代女性追求幸福人生，使得众多女性与郝思嘉一样，勇敢走向生活、走向工作，并敢于追求自我价值，努力实现自我价值。不过细究《飘》可以发现，书中女性意识十分复杂，不仅有生活和事业，还夹杂着对人性、时代、命运等的思考，而这也使得女性主义思想更加饱满、更加富有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