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多党合作理论的创新与发展

2020-01-17 09:58张文举唐星梅
黑龙江省社会主义学院学报 2020年3期
关键词:多党合作政党利益

张文举,唐星梅

(安徽省社会主义学院,安徽合肥230051)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在深刻总结新中国成立以来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多党合作制度发展成果的基础上,立足国情,放眼世界,以政治家的战略眼光,不仅提出了“新型政党制度”这个科学论断,而且基于对多党合作制度产生、发展、完善的历史实践的客观分析,在政党制度模式、政党之间关系、政党制度评价等方面,提出了一系列新思想新论断,形成了系统性的理论体系,彰显了中国共产党人执政的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和文化自信,同时也为解决当今世界其他类型政党制度所面临的难题和困境贡献了中国智慧,提供了中国方案,进一步增强了多党合作制度话语权的国际影响力。

一、在政党制度的分类上,强调“新”和“旧”,超越了以往所有的标准

西方理论界一般是根据一个国家实际执掌政权的政党数量对政党制度进行分类的,通常分为三类,即一党制、两党制、多党制。这种分类方法在划分两党制、多党制方面是可行的,但是对一党制的划分不严谨,有些国家实行的一党制,比如法西斯一党制和非洲一些民族国家的一党制,是一党专制,不存在竞争性政党关系,这些国家的小党在现行政治体制和政党制度下,根本没有执政的机会。而有些国家的一党制存在竞争性的政党关系,其他政党可以通过选举上台执政,比如新加坡、上世纪80年代前的韩国,虽然允许其他政党参与竞争性选举,但执政党通过严格管制甚至压制等方式,限制其他政党的竞选活动和权利,确保个别单一政党(如新加坡人民行动党、韩国民主正义党)能够长期执政。二战后,有些西方学者认为传统的政党制度三分法已经无法全面概括当今世界的政党制度类型,对政党制度进行了更细致的分类。萨托利按照竞争体制与非竞争体制对政党制度进行分类,将极化的多党制、温和的多党制、两党制、主导党体制归为竞争性政党制度,把一党制、霸权党制归为非竞争性政党制度。按照这种分类,萨托利把多党合作制度划为霸权党制。”[1]这种分类的依据既没有考虑到各国历史文化传统和国情是选择政党制度的基础因素,也没有综合当代世界各国政党政治的具体实践,明显带有西方学者固有的意识形态偏向和思维定式,因而是不科学的、不统一的。

众所周知,政党制度起源于西方。在近代西方政治发展进程中,两党制、多党制等多样化的政党制度取代了封建等级和宗教特权制度,在政治权力更迭、国家和社会治理、利益代表和表达、政治社会化、政策制定以及精英遴选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在一定历史时期推动了人类政治文明的发展进步。但是,作为西方政治制度中的核心制度,无论是两党制还是多党制,亦或是其他类型的西方政党制度,都有着内在的、深刻的、难以克服的缺陷。特别是在向发展中国家移植的过程中,这些缺陷表现得尤为明显。泰国、乌克兰、伊拉克等国家推进西方式民主化,不仅没有给本国人民带来向往已久的民主和富裕,反而给他们带来贫穷动乱和连绵战火。道理其实很简单:这些国家的历史和国情与西方国家迥异,这种移植过来的非内生式民主自然也就解决不了自身的问题。所以“在全世界,找不到一个不属于西方殖民体系,光凭‘民主’发达的例子”。[2]

“历史证明,深刻的错误比肤浅的正确更有利于推进人类政治文明的发展。”[3]中国共产党在探索适合国情的政党制度过程中,把马克思主义多党合作理论与中国实际相结合,深刻认识到,“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不能不顾国情简单盲目地照抄照搬其他国家的政党制度,必须创建一个适合中国国情的新型政党制度。在探索适合国情的政党制度的过程中,经历了“由西向东,由外而内,反求诸己,走了一个否定之否定的道路,最终在本国土壤中培育生长出来了适合自己的政党制度”[4]——一种本质上既不同于欧美资本主义政党制度,也有别于原苏东社会主义政党制度以及第三世界国家政党制度的多党合作制度。2014年4月1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布鲁日欧洲学院的演讲中指出,“中国人苦苦寻找适合中国国情的道路。君主立宪制、复辟帝制、议会制、多党制、总统制都想过了、试过了,结果都行不通。最后,中国选择了社会主义道路,”[5]突出强调了在政党制度的选择上,文化传统、历史发展、基本国情等因素的决定性条件。在此基础上,2018年3月4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参加全国政协十三届一次会议的民盟、致公党、无党派人士、侨联界委员联组会议时,提出了“新型政党制度”这个科学论断,他指出,“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作为我国一项基本政治制度,是中国共产党、中国人民和各民主党派、无党派人士的伟大政治创造,是从中国土壤中生长出来的新型政党制度”。[6]

这个科学判断正是基于对近年来,以两党制、多党制为代表的西方旧式政党制度结构性缺陷和独具中国特色的多党合作制度的巨大优越性的客观分析,不再简单地按照数量或竞争关系来划分政党制度的类型,而是以“新”和“旧”对政党制度进行分类。这种分类标准科学而统一,内在逻辑严谨,内容广泛而深刻,不仅强调了选择政党制度要适合国情,而且强调了政党制度要与时俱进,立“新”除“弊”,不断发展完善。新旧对比,高下立判,脱离了西方学者以往关于政党制度分类标准的传统窠臼,打破了西方学术话语权对政党制度类型的固有诠释。

二、在政党关系的构建上,立足传统文化,创设了崭新的党际关系

“文化是一个国家和民族精神的延续,而优秀的传统文化更是一个国家和民族文化与精神层面的集中表达。”[7]在影响政党制度的各种因素中,传统文化是深层次的因素。也就是说,无论是什么类型的政党制度,都能从该国的传统文化中找到根源。西方政党制度是西方资产阶级政治文化演进的结果,建立在“以自我为中心”的文化基础之上,以权力制衡为宗旨,属于竞争性的政党制度。两党制或多党制国家的政党,政党与政党之间是平行、并列的关系,要么成为执政党、要么成为在野党,没有第三种选择,各政党为了争夺执政地位不择手段,“为反对而反对”是这些国家竞争性政党关系的常态,不同政党围绕权力、利益展开激烈博弈,甚至导致政党利益凌驾于国家利益之上。一些政党出于赢得竞选、参与组阁等政治需要,有时虽然也存在一定的合作关系,但这种合作是短暂的、不牢靠的,一旦利益筹码不再诱人,曾经的政治伙伴转眼便分道扬镳,竞争和对立仍是其政党关系的本质特征。

多党合作制度是建立在“和合文化”基础之上的。自古以来,中华文化就追求和而不同,提倡兼容并蓄,善于吸纳其他文明的有益成分,并进行融合创新发展。在这种文化中孕育的多党合作制度,自然与中华文化精神深度契合,并在内容和形式上得以充分体现,形成了全新的和谐共生的合作性政党关系。中国共产党坚持与各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人士在共同的思想基础上团结合作,形成了“共产党领导、多党派合作,共产党执政、多党派参政”的格局,以合作、协商代替对立、争斗。在2013年年初中共中央召开的党外人士迎春座谈会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各民主党派是与中国共产党通力合作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参政党”[8],深刻揭示了民主党派与中国共产党在多党合作制度框架下的政党关系,即在政党关系上,民主党派是与中国共产党亲密合作的友党,是“中国共产党的好参谋、好帮手、好同事”[9],而不是在野党、反对党。接受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与中国共产党通力合作,是我国国体、多党合作制度对民主党派的必然要求,也是民主党派在与中国共产党长期合作中形成的优良传统。中国共产党与各民主党派不仅团结合作,而且互相监督。由于中国共产党是执政党,更需要民主党派的民主监督,目的是更好地帮助中国共产党执好政、掌好权,这与西方在野党、反对党对执政党的制衡监督有着本质区别。这种政党关系早已超越了西方政党竞争共存关系,突破了西方政党制度利益代表的局限,避免政党互相倾轧造成的政局不稳和政权频繁更迭,保持政治稳定和社会和谐,在世界上创设了一种崭新的政党关系,为其他国家提供了可资借鉴的政党关系模式。

三、在政党制度的评价上,强调民主、效率,拓展了民主的实现方式

习近平总书记在提出“新型政党制度”科学论断的基础上,用三个“新”科学总结了多党合作制度与世界上其他类型政党制度相比所具有的独特优越性——“新就新在它是马克思主义政党理论同中国实际相结合的产物,能够真实、广泛、持久代表和实现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全国各族各界根本利益,有效避免了旧式政党制度代表少数人、少数利益集团的弊端;新在它把各个政党和无党派人士紧密团结起来、为着共同目标而奋斗,有效避免了一党缺乏监督或者多党轮流坐庄、恶性竞争的弊端;新在它通过制度化、程序化、规范化的安排集中各种意见和建议、推动决策科学化民主化,有效避免了旧式政党制度囿于党派利益、阶级利益、区域和集团利益决策施政导致社会撕裂的弊端。”[6]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三个新”对如何评价政党制度提出了两个核心标准。

一个是“民主”。政党制度具有鲜明的阶级性。西方政党制度虽然在反对封建专制的斗争和实现资产阶级政治民主化的历史进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但随着资本主义制度的巩固与发展,资产阶级已不能代表先进生产力的发展方向,与无产阶级在根本利益上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西方政党制度也就蜕变为资产阶级特别是垄断资产阶级维护其根本利益、调和不同阶层和利益集团之间内部矛盾的工具。特别是近年来,随着政治多极化、经济全球化、文化多样化、社会信息化深入发展,民众利益诉求更加多元化,不同利益群体间的妥协性和包容性下降,资产阶级政党代言民意、整合民意的难度进一步加大,西方国家普遍陷入深刻的民主危机。多党合作制度继承并创造性地发展了马克思主义政党理论,突破了西方政党制度利益代表的局限,具有广泛性、包容性等鲜明特征。中国共产党作为执政党,自诞生之日起,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根本立场,始终代表中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除了国家、民族、人民的利益之外,中国共产党没有任何特殊利益。而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人士有着各自联系、相对稳定的群众基础,并随着时代的发展不断吸纳新的社会阶层人士,既能够最大限度地代表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同时又统筹兼顾社会各阶层各方面的具体利益,能够广泛、真实地体现人民利益,契合了人类政治文明的发展方向。同时,多党合作制度始终坚持协商民主原则,既坚持“少数服从多数”的民主集中制原则,杜绝了“议而不决”,又充分听取“少数人的意见”,避免了“多数人的暴政”。作为中国特色的民主形式,协商民主正受到越来越多国家政党的高度认同,为深陷西方政党制度陷阱的广大发展中国家提供了全新选择。

另一个是“有效”。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多党合作制度制度化、规范化、程序化建设不断推进,在政治参与、利益表达、社会整合、民主监督、维护稳定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成为“中国奇迹”背后的制度优势,而多党合作制度正是我国制度优势的重要支撑。多党合作制度构建了团结合作的党际关系,政党之间形成了相互依存、彼此合作的良性关系,能够集中力量办大事。长期以来,各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人士结合自身特点和优势,紧扣党和国家中心工作,积极建言献策,认真履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参政党职能,为中国共产党科学决策、民主决策提供了重要参考,发挥了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这种团结合作的党际关系有效避免了西方国家政党之间为了各自利益相互拆台,导致国家机器低效运转,甚至出现“政府关门”“治理瘫痪”等现象。

总之,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政党制度类型、政党之间关系和政党制度评价标准等方面的战略思考,不仅创新和发展了我国多党合作理论,而且构建了我国多党合作制度话语权,为解决当今世界政党制度所面临的难题、创新民主实现形式、推动世界政治文明发展提供了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正如英国知名社会学家马丁·阿尔布劳所指出的,“中国应该更加理直气壮地向世界介绍新型政党制度和协商民主”[12],抢占世界学术制高点,掌握话语主动权,打破国际上的话语霸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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