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吉 尔 图:韦 韵/上海·上汽文化广场
OUTLINE/The “2019 Chinese original musical incubation plan” presented three works through workshop and development at the Huangpu Theatre.
“2019华语原创音乐剧孵化计划”年终汇报现场
1年时间,77部原创音乐剧投稿作品,3部音乐剧作品成果现场呈现;每部展示约40分钟精彩片段,1700多名观众现场报名观摩……12月7日下午,由上海文化广场剧院管理有限公司主办的首届“2019华语原创音乐剧孵化计划”交出“年终汇报”——《对不起,我忘了》《南唐后主》《生死签》三部作品亮相黄浦剧场,以工作坊的方式向观众呈现它们一整年的蜕变与成长。
经历了两周紧凑的排练,12月7日下午2点,“2019华语原创音乐剧孵化计划”工作坊在黄浦剧场小剧场正式亮相。3部作品自公布入围以来一直备受关注,也在随后的主创分享会、剧本朗读会中积累了一定的观众基础,到场嘉宾及观众都对最终呈现充满期待。
“让梦想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率先亮相的是《生死签》。简洁的高台布景,冷感多变的灯光,配合倾倒散落在舞台各处的木质椅子,勾勒出全剧暗黑紧张的气氛和现代化的审美。剧中七名性格鲜明、风格各异的高中生由七位经验丰富的音乐剧演员扮演,以七个角色之间的友情刻画和性格剖析为切入点展开故事。故事讲述的是七位高中生相约外出郊游,当他们来到一座孤岛沉浸在难得自由的快乐时光中,一起嬉戏玩笑、共同憧憬未来生活的时候,意想不到的危险悄然而至,洪水即将淹没孤岛。一艘只够四人乘坐的小船是他们唯一的逃命工具,船主人孟泽手中的那把船钥匙已不是一把普通的钥匙,拥有它就拥有了绝对的控制权。谁走谁留,死亡步步逼近,生死抉择拷问着每一个年轻的灵魂……作品节奏紧凑,亮点频出,牵动着观者的心,不时插入的幽默元素也引得现场观众欢笑连连。而比起剧本朗读会对于“谜底”的和盘托出,此次工作坊呈现则有效地保持了剧目的悬疑感和不确定性,留给观众们更多的想象空间。
带有超现实色彩的作品《对不起,我忘了》,是一个由“渣男下地狱”展开的爱情故事。该剧以其动情、动人的故事,勾勒出人在面对生与死、过去与未来时的不同心境,从而引出要把握当下的生活要义。在舞台呈现上,现实与地狱为通用场景,仅以时间转轮的方式表达生与死的不同;而阴阳相隔的男女主角,却各自前往了自己的“未来”,触及泪点——那个你以为在心中“爱”了十年的人,也许并不是你最爱的人,学会与自己和解,才能开始迎接幸福。本次工作坊中,《对不起,我忘了》,虽然只呈现了全剧的主线,但其饱含的情感真挚而接地气,收获观众共鸣。
上:《生死签》剧照
中:《对不起,我忘了》剧照
下:《南唐后主》剧照
备受关注的《南唐后主》,在现场也是几度引发全场热烈掌声。这部作品以“七月初七”为发散元素,通过李从嘉与哥哥、爱人、好友以及另一个自我人格的纠葛,讲述其逐渐成为李煜、成为君王的故事。剧中,两人共饰一角的设定,让角色人格中的两面有更直接的交集与冲撞,人物的宿命在历史的洪流中显得缥缈伶仃。舞台呈现上,该剧以现代与古典交糅的作品形态,歌、舞、演紧密结合,配搭多变的舞台调度,使得作品的历史厚重感快速突显。音乐语汇上,作品将笛子、琵琶、侗族大歌等传统乐器及民族音乐与极富现代感的电音、说唱相结合,在听觉维度上,再次突破历史作品的表达惯性,给现场带来十足的惊喜。
左:获得“破壳而出奖”的《南唐后主》主创与孵化导师马达(右一)、评审金复载(中)合影
自2018年12月“演艺大世界—2019上海国际音乐剧节”在上汽·上海文化广场揭开序幕,“华语原创音乐剧孵化计划”前后跨度长达一年,是“2019上海国际音乐剧节”项目中耗时最长、跨度最大的板块。《生死签》《对不起,我忘了》《南唐后主》便是从77部原创音乐剧投稿作品中脱颖而出并一路走到最后的三部作品。此次的工作坊,不但集结了20名专业音乐剧演员,更由此前担当孵化导师的高瑞嘉、马达及全新加入的吴泳宏组成导演队伍,各自带领编舞、舞美、灯光、音响、服装等专业设计团队,落地黄浦剧场小剧场,展现2019华语原创音乐剧孵化计划近一年来的孵化成果,期望达成汇聚音乐剧行业资源、衔接音乐剧市场需求、科学音乐剧孵化机制、培育音乐剧新晋人才、保障音乐剧创作权益的愿望。
在演出结束后的分享会上,《对不起,我忘了》编剧李宜橙表示,从最初的文字变为现在的舞台呈现,她本人仿佛也经历了魔幻时刻。剧本灵感源于朋友的真实经历,因此她有很多坚持,但音乐剧创作与“面向自我”的话剧编剧工作不同,这一年间,不断与作词作曲、导师团队磨合、调整,一个个灵感迸发、吵架“火并”的时刻,让她领悟到了集体创作的综合魅力,也希望能有更多观众从这部凝结团队心血的作品中,获得治愈与安慰。
三个月的集中打磨和两周的紧张排练,对这群创作者来说也是不小的考验。“去年4月份,我们点亮了火光,再过四个月,愿群星闪耀。”工作坊呈现几天前,《南唐后主》编剧张吟昕在微博中这样写道。“剧本不断调整,没定稿之前,音乐都不敢动笔。”《对不起,我忘了》作曲阎毅说,“一个星期没有好好睡觉了。”白天跟组排练晚上熬夜改曲子已成为他的日常。
“做原创音乐剧最重要的是踏实和坚守,无论政府还是民间创作者,看到国外那么多好戏来演都会感叹,什么时候中国的原创能在音乐剧市场占据一席之地。”上汽·上海文化广场副总经理费元洪表示,作为国内首个集平台与模式之力,从音乐剧创作阶段提供助力的孵育项目,孵化计划自发布以来便受到业内外的广泛关注,足以说明创作和市场两端对原创作品的殷切期待。做原创音乐剧“时候到了”,海外大戏的票房收入,也让剧场有资金实力推进支持原创音乐剧事业。
但是,原创的发展也需要时间。从演出上座率不到20%,到如今一举一动备受关注,未来是否能够以流程化的运作推动原创力量的崛起和华语音乐剧真正的春天到来。费元洪表示,“孵化计划”是一种小成本、可持续的创作方式,“这些投稿作品就像是一颗颗种子,我们经过一轮轮的洒水施肥,来看哪颗种子更合适。经得住检验的种子,往往成活率更高。文化广场经历了8年时间的成长,也希望对这个行业注入一些深层的动力。我们搭建这样一个平台,让艺术创作者能找到彼此,能相互交流、碰撞,从而在这个平台上学习、成长。”
如何推动原创音乐剧发展,也曾有过不同方法路径的尝试。“中国原创音乐剧发展已有二三十年,此前一直没有找到这样一种孵育的模式。”上海音乐学院教授金复载说。“以往经常是机构主导、资金主导、导演主导、制作人主导……真正艺术家个体的排序已经很后面。”费元洪表示,将国外盛行的导演中心制、制作人中心制照搬未必适合中国国情。“百老汇、伦敦西区已经有足够专业的作词作曲、灯光舞美等专业人士,整合者就显得比创作个体重要,而中国的基础创作个体还需要成长,现在要让他们发声发言,让人才源源不断地在行业中涌现。”
“比起作品来说,更为重要的是孵化机制和土壤的建立。”上海音乐学院教授陶辛表示。孵化计划帮助孤独的创作者找寻彼此,在共同的艺术追求下汇聚成专业团队,并为之提供行业经验丰富的专家指导。如果将孵化计划注入的资金,直接投入市场,或许不够完整制作一部音乐剧;但投入到对原创土壤的培育中,在每一个阶段进行筛选和“会诊”,却提高了作品的“成活率”,并为行业未来培养了一批优秀青年人才。
新鲜血液的不断涌入,更多社会力量的关注和参与,无疑也在为最初只有“用爱发电”的孵化机制建立更完善的供血体系。“第一步走稳了,慢慢就可能学会奔跑,未来别人也会跟着我们跑。”《生死签》孵化导师高瑞嘉以国产手机制造业类比原创音乐剧的发展,“刚开始做国产手机,‘山寨机’被嘲笑得很惨,但之后有了小米、华为……”从借鉴外国成熟音乐剧、制作引进音乐剧的中文版,他期待着未来中国原创音乐剧,也有成为海外同行借鉴对象的那一天。
费元洪笑说,汇报演出就像把孩子养大了送去相亲,“如果大家对孩子有意愿,可以抛来橄榄枝,我们也要看你们的‘家境’,看看你们到底爱不爱孩子,如果情投意合门当户对,我们也高兴把孩子送出去,让他们好好成长。这只是一个阶段,接下来我们还会帮助这些项目成长,希望‘孵化计划’成为原创音乐剧的家园。”
在结束2019华语原创音乐剧孵化计划工作坊后,文化广场在“演艺大世界—2020上海国际音乐剧节”发布会上公布,“2020华语原创音乐剧孵化计划”也已正式启动。希望这一年度性的孵化项目,以其流程化的运作,能推动原创力量的崛起和华语音乐剧的长足发展。
右页:《生死签》《对不起,我忘了》《南唐后主》三部作品的主创与孵化评审陶辛(左一)、孵化导师金培达(右一)及上汽·上海文化广场副总经理费元洪(左五)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