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根廷政治理论家阿尔韦迪“进步思想”探析

王 迪

(上海大学 拉丁美洲研究中心，上海 200444)

19世纪拉美出现了为数众多的思想家，他们都意识到与欧美相比，拉美在物质进步、政治稳定和社会平等等方面出现的问题，并做出了艰苦绝卓的探索。其中，阿尔韦迪作为阿根廷著名的政治理论家、外交家，是“1837年一代”知识分子运动的重要参与者(“1837年一代”系因阿根廷的知识分子在1837年发动的一场反对罗萨斯独裁统治的社会运动而得名。他们认为，政府必须推行促进阿根廷文明和现代化的政策。这种文明是欧洲的、城市的文明类型，与罗萨斯时代农村在阿根廷发挥重要作用形成鲜明对照。他们多以欧洲启蒙思想和自由主义思想为武器，以小说、诗歌等浪漫主义的文学形式来表达对罗萨斯独裁政权的不满和对国家未来发展方向的关注)[1]和《1853年宪法》的主要起草者(《1853年宪法》在阿根廷历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在该宪法之前，阿根廷曾颁布《1826年宪法》。颁布该宪法时阿根廷正处于中央主义与联邦主义激烈斗争时期，最后中央主义者占据上风，宪法使国家的重要决策权掌握在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手中，地方各省的自治受到威胁。此外，布宜诺斯艾利斯还垄断了国家的关税，反对有利于经济发展的自由贸易。阿尔韦迪认识到《1826年宪法》的不足，对其进行了尖锐的批判。作为《1853年宪法》的主要起草者，他把联邦主义和自由贸易写进宪法，为未来的国家发展奠定了基础。19世纪60年代，阿根廷以《1853年宪法》为蓝本，对宪法又进行了多次修改。目前阿根廷所使用的宪法修改于1992年并沿用至今)。由于反对罗萨斯的独裁统治、倡导自由民主的政治经济体制，阿尔韦迪被放逐国外。流亡期间，他先后到过乌拉圭、法国和智利。在智利，阿尔韦迪完成了他一生中最为重要的著作《阿根廷共和国政治组织的基础和起点》，从而为《1853年宪法》的编撰奠定了基础。

一般意义上讲，“进步思想”是一种认为社会在过去、现在和将来都不断朝着更为文明的方向发展的动态哲学。它起源于启蒙运动时期，核心是人们对自身发展和所处的社会制度不断完善的乐观主义[2]。本文所要探究的阿尔韦迪“进步思想”是其在吸收了欧洲启蒙运动时期“进步思想”的基础上形成的。为了清晰地阐述本研究范围内的议题，笔者对阿尔韦迪“进步思想”作出如下定义：它是阿尔韦迪将亚当·斯密的经济自由主义理论和斯宾塞的实证主义相结合，根据阿根廷的社会实际提出的以自由贸易、联邦制和移民为核心，旨在引领阿根廷走出贫困的进步理论。

一、经济自由主义

阿尔韦迪曾相对深入地研究过亚当·斯密的经济自由主义理论并受其影响颇深。该思想认为，资本主义经济要想发展，必须鼓励自由竞争，因此其反对国家对经济活动的干预。斯密认为，每个人为自己的利益着想，自然会把资本投到风险最小、获利最大的行当中去。因此，要增加一国财富，增进社会公共利益，最好的经济政策就是给私人的经济活动完全的自由[3]。“看不见的手”支配人类经济秩序，人类的主观安排只会打乱和影响自然形成的秩序[4]。因此，斯密极力反对对经济的干预，强调保护私有财产，倡导自由竞争。为了避免出现混乱，他提出，政府应当听任人们按照自己的原则行事或者使立法机关制定的原则与之适应，而不要横加干涉。然而，我们也必须注意到，斯密的经济自由主义并不是倡导绝对的、无限制的自由，他主张在国内政策中对自由竞争实行一些限制，进而提出了国家职能的问题。在《国富论》中，他指定了政府的三种职能，即保护国家、维护公正与秩序、提供公共工程[5]。斯密的经济自由主义思想是以18世纪后半期英国资本主义的大发展为历史背景的，当时的英国政府始终固守过时的重商主义政策和保护关税政策，严重制约了资本主义经济的自由发展。

19世纪中后期，阿尔韦迪所处的阿根廷也面临着如何清除封建思想带来的障碍，为资本主义开辟道路的问题。此时的阿根廷虽然实现了统一，但各省之间依旧关税壁垒林立，地方考迪罗盛行，经济的自由发展时常受到政治斗争的破坏。面对这些问题，阿尔韦迪充分吸收了斯密的经济自由主义理论并立足于阿根廷的社会现状，开出了推动本国经济发展的良方。在他看来，政府应该尽最大可能为经济发展创造良好的环境，降低关税，减少对经济的干预。他论述道：“阿根廷独立之后在政治和宪法上的努力并没有考虑到对国家进步至关重要的因素。人们太过于强调民主与独立，很少考虑创造更多的物质财富，而这恰恰是社会进步和道德发展的前提。”[2]在他看来，《1826年宪法》是一个失败的宪法，因为它没有为商业和贸易的发展创造一个有利的环境。由于阿根廷没有足够的资本和充足的人力去发展经济，故所有的努力都应该致力于吸引外资。对于阿尔韦迪来说，政治的目的就是促进财富的积累和商业的繁荣[2]。随着国民财富的增长，穷人将会逐渐消失而富人数量将会逐渐增大，这就是“进步思想”的核心。过去，阿根廷政府是军事政府，未来它应该是商业的，这是实现进步的途径[6]。

阿尔韦迪心中理想的制度是以促进国家财富的增长为目标的，他坚信国家财富的增长是社会进步的前提。他指出：“之前我们强调独立、自由和宗教，如今我们强调移民、商业以及畅通无阻的铁路；这并不是为了取代那些伟大的原则，只是为了停止让它们成为口号，而是成为现实。”[7]409他所参与编撰的宪法，其内容涉及对特权阶层的限制，工业自由、引进移民、建设铁路，以及对国家土地的殖民化和对引进外资的特殊保护等方面。他认为国家有责任提供一个促进经济发展的良好环境，并应该将国家职能限制至一个很小的范围，使其能够维护秩序、与外国交往、保护实现经济发展必不可少的个人自由[2]。“一个商人的手下会在顷刻之间被袭击、投入监狱或流放，他的承诺既没有安全也没有信心……在人们会被从他们的工作中带走去组成军队的地方，不可能设想农村、农业和矿业生产。”[8]此外，阿尔韦迪也分析了阿根廷的社会现状，认为在本国资本严重不足的情况下，阿根廷的基础设施建设和未来的经济进步必须求助于外国资本。在引进外资的过程中，阿根廷不仅能利用外国企业的先进管理经验和技术，还能引进熟练的工人，从而有力地推动本国的经济发展。19世纪后半期，这一设想被统治阶层采纳并成了制定国家经济政策的主导思想，对推动阿根廷的经济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二、联邦主义

联邦主义是一种一组成员联合在一起并享有一个最高治理机构的政治哲学，是国家政府与地区政府分享宪制上的主权以及拥有不同事项的管辖权的政治体系。联邦制的特点是联邦政府和地方政府共同拥有主权，联邦政府与地方政府的权限由宪法明确划定，两级政府在宪法规定的权限内独立行使权力，其中任何一方不能随意干涉另一方的权力[9]。一般而言，联邦设有统一的最高立法机关和行政机关，有统一的宪法和法律，联邦行使国家的立法、外交、国防、财政、宣战、媾和、缔约等主要权力，在国际交往中代表国家；国家权力的一部分归地方，联邦各成员单位设有自己的立法机关和行政机关，有自己的宪法和法律，并在自己管辖的区域内行使职权，管辖本地区的财政、税收、文化、教育等方面的事务；在对外关系上，只有联邦作为主权国家，是国际法的主体，联邦各成员单位不是独立主权国家，没有军队，一般不具有国家主体间的外交资格；联邦制国家内成员单位的联盟关系一旦形成就不允许自由退出[10]。美国是实行联邦制最长久的国家，地缘政治因素以及美国长期以来的政治稳定与经济繁荣使联邦制成为拉美政治活动家经常探讨的议题。

阿尔韦迪十分向往美国的联邦制，将其视为最完善的制度，因此反对布宜诺斯艾利斯的集权化统治。在阿根廷独立后的几十年中，相互竞争的地区性群体为国家的发展方向而争斗着：一派是“中央集权主义者”(unitarians)，主要来自布宜诺斯艾利斯省。他们想把布宜诺斯艾利斯这个港口城市国有化：剥夺其自治权，然后将其当做基地，减少省际壁垒对贸易的阻碍，从而将整个国家向国际贸易开放。另一派是“联邦主义者”(federalists)，来自内地。他们同意有必要将布宜诺斯艾利斯市国有化，不过希望该市的海关收入能分配到所有省份。同时，他们想维持各省份的自治权，特别是能够保证跨省征收关税，从而保护地方工业。还有一派也被称作“联邦主义者”，但是他们与前者非常不同：他们来自布宜诺斯艾利斯省，反对将布宜诺斯艾利斯这个港口城市国有化，因为那将意味着他们这个省会失去对城市海关关税收入的垄断。与此同时，他们主张自由贸易。实际上，第三派是主张维持现状[11]。在阿尔韦迪看来，阿根廷应该建立基于平等原则的、能够保障各省合法权益的联邦制度。因为每个省份都具有自己的经济特点，都应该根据各省的情况制定发展政策。布宜诺斯艾利斯基于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垄断了对外商业以及随之产生的全部税收，对各省的发展产生了严重的阻碍作用。因此，在关于国家政治体制的斗争中，他选择了支持联邦主义。

然而，他明确反对松散的联盟，认为国家的良性发展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中央政府。在《阿根廷共和国政治组织的基础和起点》中，他论述道，中央政府必须拥有如下权力：掌管国家内外的航海和商业、普通税收的征收和分配、国家债务的偿还、维护和保证独立[7]480-481。在阿尔韦迪看来，国家的政治体制必须能够反映中央集权主义和联邦主义相结合的特点。阿根廷应尽力建立这样一种制度——既能保障每个省的权益，也能考虑国家的整体利益[2]。他还强调，阿根廷需要处理好中央政府与地方政府的关系：中央政府力量过于强大可能会使地方政府失去自主性，无法根据地方情况制定合适的政策，而中央政府过于弱小则无法维持国家稳定、创造和平的经济发展环境。因此，他既反对当时位于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过于强势的中央政府，因为它没有为各省提供发展的空间，也不支持各省与中央政府长期抗衡，因为这会消耗国家内部力量，使最为重要的经济发展受到阻碍。他认为，国家应该在中央集权主义和联邦主义之间寻找到一种平衡，在保证布宜诺斯艾利斯强大权力的同时，使各省的利益也能被考虑到国家层面，从而实现国家内部的均衡发展。

三、实证主义

拉美大部分地区实现独立后，天主教仍在思想界占据统治地位，以上帝的名义维持统治秩序。为了冲破阻力，拉美自由派发起“思想解放”运动，提出“思想自由”的口号。一些知识分子完成了从传统的形而上学到实证主义的思想转变，提出了激进变革的观点。他们以实证主义的社会发展理论，即人类社会三阶段论(神学、形而上学、实证主义)对抗经院哲学中的本体论，以自然科学的发展观取代神学历史观，把历史看成一个不断完善的有机体[12]。根据实证主义，科学的方法是人类唯一的认识手段，其要素是：观察和实验，否认一切先验的知识；探求各种现象的规律或它们之间的关系[13]。实证主义主张通过“科学的”组织和社会及政治的理性化来实现国家的发展目标，它要求政府最大限度地集中社会的力量来实现现代化。实证主义主张，社会应是有秩序和等级差别的，应由受过良好教育的精英来领导[14]。

19世纪中后期，实证主义开始在拉美流行并逐渐占据主导地位。阿尔韦迪吸收了实证主义的基本思想并从斯宾塞的社会达尔文主义中汲取了养料，认为有生命力的个人和种族将在竞争中不断获得优势。基于此，他从三个方面提出了自己的主张，即引进移民、发展职业技术教育和保护宗教信仰自由。移民是阿尔韦迪“进步思想”的核心，他认为移民在三个方面与阿根廷的经济发展相联系。第一，阿根廷具有十分辽阔的土地，但只有八百万人口，许多地方无人居住；阿根廷在自然资源上是富有的，但在开发自然资源的人力上是贫乏的；没有人口，进步就无从说起[7]III，525。第二，移民可以快速改变熟练技术工人严重匮乏的状况。在他看来，阿根廷的土著人远不及英国工人，并认为他们在一百年内都不能达到与英国工人同样的水平(拉美实证主义者普遍抨击西班牙殖民文化和印第安文化，认为拉美人继承了西班牙人的秉性，不喜欢纪律约束，具有一种偏狭的自傲心理，不懂得相互尊重。这些弊病导致了专制和无政府状态的恶性循环。此外，他们还以生物进化论、遗传学和地理环境决定论等19世纪流行于欧洲的自然科学理论否定印第安文化，有些人甚至接受了欧洲帝国主义者的种族主义观点。作为实证主义者，阿尔韦迪并没有掩盖对本土印第安人的鄙视，大力主张引进盎格鲁-萨克逊移民，希望从血缘和文化传统上改变本国人口的构成)。引进具有娴熟技术的工人能够在较短的时间改变阿根廷工业落后的情况，缩小阿根廷与欧洲国家的差距。第三，盎格鲁-萨克逊种族的优越传统。阿尔韦迪认为，盎格鲁-萨克逊代表进步的文明，他们具有工业传统和实践精神，移民的到来可以帮助阿根廷摆脱落后和贫穷。“移民是把这种精神带给我们的最好方式。每一个到我们海岸的移民都将带来他们的文明，他们通过与我们的公民交流的方式使文明传播，这要比哲学书籍有效得多。每一个工作中的移民都是活生生的教材……我们想让秩序、纪律和工业的传统在我们国家盛行吗？那就让我们被具有这些传统的人包围吧。沿着欧洲的工业发展道路，拉丁美洲的工业也能快速发展。”[7]IV，170

在阿尔韦迪的“进步思想”中，发展教育占有重要比重。他认为阿根廷有必要推广普遍的职业技术教育。他说：“我们的年轻人必须在工业生活中接受教育，因此，艺术和科学是辅助性的。我们南美人必须去征服敌人，那就是荒漠、物质落后以及我们大洲的原始野蛮特点。”[7]IV，418-419同时，阿尔韦迪力图改变人们对欧洲的古老态度。他认为，拉美文明以欧洲文明为基础，这应该成为他们考虑未来发展方向的重要基点。南美不应该盲目地复制欧洲模式，但也不应该因为害怕被征服而与欧洲断绝联系。“西班牙国王教会了我们去憎恨那些不是出生在西班牙的外国人，1810年的解放者却教会了我们去憎恨所有不是出生在美洲的欧洲人。西班牙本身就包含在这仇恨之中。战争由此而出现了：欧洲和美洲，新世界与旧世界……报纸、历史和教育必须破除这种反对外国人的偏见，这是我们大洲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7]IV，423-424如前所述，阿尔韦迪不仅希望通过引进盎格鲁-萨克逊移民来解决劳动力不足的问题，还希望这些移民能发挥作用，影响阿根廷本国人并提供一个典范以使他们追赶。他认为通过这样的方式，阿根廷将沿着工业文明的道路逐渐取得进步和保障个人自由[2]。

阿尔韦迪视天主教为国教并将其写入宪法，因为本土民众绝大多数信奉天主教；但也尊重宗教信仰自由的原则，因为大多数盎格鲁-萨克逊移民是非天主教徒，他希望以此吸引更多的移民。为了给欧洲移民创造一个宽松的宗教信仰环境，他将宗教信仰自由作为个人自由的重要组成部分也写入宪法。“理想的宪法应该保障个人自由和财产权；保证发展工商业的自由；吸纳和保护外国人而不是防备他们；确保为了繁荣经济所必须的和平和秩序。”[2]此外：选举、投票的自由，思考、演说、写作的自由，具有自己的观点、出版的自由等内容也被他写入宪法[15]。在阿尔韦迪看来，这些自由对一个国家经济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是至关重要的，国家有责任对其提供保护。

阿尔韦迪坚信“进步思想”，他认为当时的阿根廷和美洲其他国家正处在迈入以欧洲文明为基础的新文明的准备阶段。在阿尔韦迪看来，发展这种新文明的要旨是奉行经济自由主义。一个经济上繁荣的阿根廷将会使富人逐渐增多、穷人逐渐减少。财富增加的好处将最终渗透到底层人民，但是他强调政府不应该采取直接措施来加速这一进程。因为它将破坏雇主的私人财产自由，而这恰恰是实现社会进步、促进经济发展的基础。此外，阿尔韦迪也倡导引进高素质的欧洲移民、吸引外国投资、针对工人阶层开展职业技术教育和建立一个由一群有责任心的人组成的能够保障国家秩序和稳定的政府。当然，这些计划本身并不是目的，它们是实现经济繁荣的方法，经济繁荣则是为了促进社会进步。盎格鲁-萨克逊移民能够提供技术熟练的、勤奋的工人，他们将成为落后的底层民众努力追赶的榜样；外国投资将促进基础设施建设，促进国家财富的积累；免费的职业技术教育能培养更为有效率的工人，改变国家落后的工业现状；稳定的政府能够为繁荣的经济发展提供必要的制度保证。

通过探析阿尔韦迪的“进步思想”，笔者也发现了其主张存在的问题。第一，他大力倡导引进欧洲移民、吸引外资，却没有意识到大量移民的涌入对阿根廷社会文化造成的冲击；外资也只是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国家的发展面貌，巨额利润却流回了欧洲，没有实现预期的国家财富积累。第二，他虽然意识到中下层民众在选举罗萨斯为领导人时所犯的无知错误，但是他并没有提出发展提升民众思辨能力的教育，而仅仅是关注于职业技术教育。他宣称，“律师并不会通过修建铁路、开凿沟渠、开采煤矿、殖民荒漠等方式为我们服务，也就是说，他们没有通过提供给我们南美需要的东西的方式为我们服务……坚信小学或大学教育能为我们带来物质进步和自由实践是一个让人难过的错误。”[7]III，529第三，他大力倡导引进盎格鲁-萨克逊移民以及不断宣扬“种族优越论”，在某种程度上起到了为官方阶层不断侵袭原住民的权益辩护的作用，也从根本上与《1853年宪法》所宣扬的尊重和保护个人自由的精神相悖。

总之，阿尔韦迪的“进步思想”是在其与罗萨斯的独裁统治斗争的过程中形成的。他反思了罗萨斯能够掌权并维持统治的原因，吸收了经济自由主义、联邦主义和实证主义思想，提出了推动自由贸易、吸引外资、引进盎格鲁-萨克逊移民、发展职业技术教育等主张并为统治阶层所采用，对19世纪后半期阿根廷的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