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业社会化服务多元供给满意度与可行性测评——基于湖南省样本县的农户调查

宋 璇

（中南林业科技大学 商学院，湖南 长沙 410081）

湖南是我国南方重点集体林区省份之一，是全国国有林场改革、政策性森林保险、造林补贴、森林抚育、湿地保护、种苗补贴、国家木材战略储备生产基地等试点省份。林业社会化服务体系能更好地为农户提供高效率、高质量、高便捷的服务，能较好地降低市场交易成本，为农户生产、生活提供各种便捷高效、质优价廉的专业服务，使分散经营向联合经营与规模经营转变，湖南省积极加快构建新型林业社会化服务体系，提高林业生产的经济效益，增加农户收入，为“绿色湖南”建设和林业发展提供稳定的资金来源[1]；同时，发展林业社会化服务体系，能够充分满足农户对产前、产中、产后服务的迫切需求，使其获得生产资料、金融信贷、技术指导、市场信息、林产品加工和销售等方面的服务，从而有效提高农户经营的组织化程度，促进林业专业分工和劳动力转移就业，推动林业与林业经济的发展。

林业社会服务供给体系是指为满足林业生产与发展需要，政府、市场和社会三方为农户从事林业生产与经营提供各种服务所构成的服务网络与组织系统。国内外文献对林业社会化的服务体系的研究大多是从政府的政策建议、宏观调控和产业发展需求的角度进行研究。在政府与私营部门在服务中的权力划分问题上，Aaron 等国外学者对比不同国家的创新政策及其实施效果，指出认为政府社会化服务部门仍然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应该在林业培训等方面加强政府支持与指导[2]；在政府与市场的关系上，一些学者已达成共识，认为政府应对市场进行联合供应，如Salamon 认为林业的运营，政府和社会化部门在很大程度上要参与其中，他们既要为林业目的地的居民提供服务也要为农户提供服务，因此政府和社会化组织实际上可直接参与林业的生产经 营[3]。国外不少学者认为政府社会化服务部门与私营企业相结合，共同提供林业服务是一种较好的解决思路。张道卫发现私人或半公共部门相比政府可以更好地帮助农户，满足农户的需求[4]。目前我国学者对林业社会化的服务体系的研究经历了从“政策”视角向“组织”视角的转换，加强对林业社会化服务绩效评估的研究，这对我国林业社会化服务的发展起到重要的推动作用。例如，郑英宁运用数据包络分析法对全国28 个省林业社会化服务效率进行了实证分析，测算了各地林业社会化服务综合技术效率、纯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5]。王汝发建立了林业社会化服务评价的“决策结构、信息结构、动力结构指标，并应用模糊数学原理建立了林业社会化服务数量和质量绩效评价模型[6]。丁胜等基于主成分分析对各区市林业社会化服务供给绩效进行分析比较[7-8]。

国内外现有文献研究极大丰富了林业社会化服务供给研究领域，但也存在仍需进一步研究之处。第一，宏观的角度研究往往不能准确把握微观效率的程度，造成主观良好期望，客观的低效，不能实现政策的效用的最大化。第二，缺乏农户对林业社会化需求程度与供给满意度的相关研究。以农户为视角研究林业社会化服务需求与供给效果关系的研究很少。第三，林业社会化服务引导和激励农户林业生产行为的实施效果需要进行跟踪和测度。针对目前研究的局限性本研究试从农户需求的微观角度探讨农户对林业服务的组织、服务内容、服务方式和服务效果进行研究，建立基于农户需求的林业社会化服务多元供给满意度与可行性测评的分析框架，有助于对农户急需的“资金”“技术”“信息”等要素的服务供给问题进行细化研究。有利于引导农户改变粗放式生产行为，提高科学水平和生产能力。有利于通过基于农户需求导向的林业服务供求状况和特征的研究，解决目前存在的林业服务体系中多元供给满意度与可行性测评中存在的现实问题。

一、数据来源与模型设置

（一）数据来源

本研究数据均来自原国家林业局林业软科学课题“集体林权制度改革跟踪监测暨林业社会化服务体系建设专题研究（2015-R08-4）”，调查在2017年7—8月完成。采用分层抽样的方法，在湖南省范围内抽取了林业基础较好的慈利、茶陵、平江等3 个县，再在每个县随机选取5 个村，对农户进行问卷调查，共发放问卷150 份，回收103 份，有效率68.7%。在入村、入户调查中，笔者特意与陪同调查的样本县林业局、林业站工作人员及样本农户进行了访谈，深入了解林业社会化服务发展动态，农户林业生产经营情况，对研究样本有较具体、深刻的认识。调查问卷如附录所示，样本分布情况如表1所示。

表1 有效问卷样本分布情况

（二）供给满意度影响因素的理论假设

“满意度”是一种心理状态，是指客户的需求被满足后的愉悦感，是客户对产品或服务的事前期望与实际使用产品或服务后得到实际感受的相对关系。如果用数字来衡量这种心理状态，这个数字就叫做满意度了。对于湖南省林业社会化服务供给，现有文献很少对“供给满意度”这一概念进行具体的界定。因此综合理论上对“满意度”这一概念的界定以及前人对于社会化服务供给相关理论研究，提出如下界定：供给主体对农户提供林业社会化服务的供给满意度是指相应供给主体充分发挥其自身供给优势，为农户提供林业社会化服务所产生的供给效果和成绩。

本研究综合多种角度的相关满意度评价标准，并鉴于湖南省社会化服务供给的具体情况，提出由农民满意度、资源配置效率、社会公平、影响这四个方面来构建湖南省林业社会化服务供给满意度评价体系。

而供给主体对农户提供林业社会化服务，是指在政府发挥主导作用的前提下，政府、市场和社会这三个供给主体共同对农户进行有效供给。所以本研究将从供给目标、运行机制、合作关系和供给环境这四个方面构建供给主体对农户的社会化服务的供给，认为这几个方面是影响有效供给的主要因素。因此，在模型建立之前，首先讨论这四个主要因素对供给满意度改善的影响。

第一，供给目标包括目标明确性和目标一致性。供给目标是多元供给主体在供给时所确立的行动目标和努力方向，使不同供给主体在对农户供给社会化服务过程中能清晰知道自己的职责和角色，避免盲目供给。因为提供主体是由政府、市场和社会共同组成的，每一方都有其不同的提供领域。因此必须保证三方的目标是一致，不至于互相矛盾，对提供服务过程中起消极作用。因此，本研究假设供给目标与林业社会化服务供给满意度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

第二，运行机制包括服务系统响应、服务系统设计、服务系统选择、服务系统组建和服务系统更新。运行机制在合作供给过程中起一个调节作用，对各供给主体的供给行为进行有效的调节，保证了供给的顺利运行，遏制了交易中的机会主义行为。促进供给主体的积极合作和利益整合。因此，本研究假设运行机制与林业社会化服务供给满意度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

第三，合作关系包括信任、沟通与协同。合作关系是供给主体在沟通交流与协调解决问题时产生的信任感，从而加深合作。从而，各主体能掌握农户需求的信息，比如农户所需要的林业社会化服务种类。然后充分发挥不同主体各自的优势对农户进行有效供给，以此改善供给满意度。因此，本研究假设合作关系与林业社会化服务供给满意度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

第四，供给环境包括政策与支持和公共支持。供给环境是林业社会化服务供给所处的宏观环境。林业社会化服务供给主体的有效合作必然会受到国家相关的政策与制度的影响。积极的政策与制度环境一方面可以刺激各主体进行合作，另一方面可以提供相关的制度与法律保障。因此，本研究假设供给环境与林业社会化服务供给满意度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

（三）评价指标体系的确定

前文在理论上论证了不同因素对供给主体的社会化服务的供给满意度的影响，并作出相应假设。在对上述的假设建立模型进行分析验证之前，需要设置能够进行实际测量并具有代表性的测量指标，然后实地调查，为SEM 模型的建立提供数据基础。社会化服务供给满意度评价指标如表2所示，供给主体的社会化服务供给影响因素评价指标体系如表3所示。

（四）结构方程模型的建立

1.结构方程模型的理论基础

结构方程模型（Structure equation modeling，SEM）是建立在回归模型的基础上的一种统计方法，因此SEM 本质上是广义的一般线性模型。但是不同于一般的线性模型回归模型的是，SEM可以同时建立多组回归方程，而且这些回归方程也与一般的回归分析迥然不同。因此，SEM 也比较一般的回归分析模型更为多元化。鉴于本文中的研究目标SEM 原理及其研究方法有相当的契合性，因此，本研究应用SEM 进行实证研究。

表2 林业社会化服务多元供给满意度评价指标及统计描述

表3 林业社会化服务多元供给满意度影响因素评价 指标及统计描述

SEM 有许多应用软件，如Lisrel（Linear Structure relations）、AMOS（Analysis of Moment structure）等等，本研究选择应用AMOS及SPSS 对样本调查数据建立模型进行分析。

与一般的模型建立方法进行比较，SEM 主要有以下优点：

第一，SEM 的自变量中是可以存在测量误差的。SEM 可以同时处理多个变量，对于那些不能被直接测量、需要借助观测变量进行测量的变量被称为潜在变量。在本研究模型中，有12 个自变量，并且这些自变量都是潜变量，是不可观测的。SEM 会在模型拟合过程中将误差考虑进模型中，SEM 会在模型拟合过程中考虑所有变量的信息，使得模型具有较好的拟合优度，以此很大程度上提升了模型的有效性。

第二，SEM 允许更具弹性的模型设定。SEM是基于变量的协方差矩阵来分析变量之间的关系。在传统的模型建立时，有许多对于模型的限制，而SEM 的限制相对较少，SEM 不但能够分析从属于多个因子的单一指标，还能够建立多阶的因子分析模型。在本研究模型中，有4 个一级自变量，分别是供给目标、运行机制、合作关系和供给环境，这些变量又包括其他二级自变量，通过建SEM 模型来分析这些一级自变量与农户满意等因变量之间的路径关系，从而达到较好的拟合优度。

2.数据的信度和效度检验

在对调查问卷数据进行统计分析前，首先需要对问卷总体进行信度与效度检验。一般来讲，在探索性研究中，Cron-bachα系数在0.6 以上，被认为可行度较高。本研究利用spss23.0 分别对问卷中的观察变量进行信度进行分析。主要采用Cron-bachα系数和CITC 指数来衡量各观测变量的信度。量表总体的Cron-bachα系数为0.793，因此该量表具有较高的信度。变量删除项后的标度方差非常大，而且删除项后的Cron-bachα系数明显小于总体的Cron-bachα系数，说明如果剔除变量会使得该量表的总体信度降低。因此本研究模型所提出的变量都是不可或缺的。由CITC 指数可知，该量表具有较高的信度。

做完信度分析后应该再进行一次效度分析。本次问卷数据的KMO 值为0.839，并且通过了显著性水平为0.05 的巴特利球型检验，因此本次调查所采用的量表是具有效度的。

二、实证结果及分析

（一）实证结果

本研究应用AMOS 软件对构建的模型进行分析，以检验前部分提出的假设，并探索通过供给主体社会化服务供给改善供给满意度的具体路径。由AMOS 软件得到的SEM 拟合指数如表4所示。

表4 结构模型拟合指数

由表4可知，6 个常数的计算结果都符合判断标准，因此得到如下判断：SEM 的各个拟合指数能通过检验，即本研究所构建的SEM 与样本数据拟合良好，因此可进行下一步假设验证。

经过验证，得到模型假设检验结果如表5所示，并将潜在变量的关系描述为图1所示的影响模型，即最终的结构模型路径图。

表5 模型假设检验结果

图1 结构模型路径

由图1和表5可知，四个路径系数都通过了P为0.05 水平上的显著性检验，即本研究提出的四个因素都对供给满意度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且其影响程度都不同。因此，前部分中提出的四个假设均成立。

（二）结论分析

1.多元合作供给对农户满意度的提高有显著正向影响

四个因素都和林业社会化服务供给满意度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第一，运行机制与供给满意度之间的路径系数为0.721，说明运行机制对供给满意度的影响很大。有效的运行机制可以对政府、企业和社会这三个供给主体的供给行为进行有效的调节，使得各主体发挥各自的优势，为农户供给有效的林业社会化服务，从而对供给满意度的改善有显著影响。第二，合作关系与供给满意度之间的路径系数为0.682，说明合作关系对供给满意度的影响很大。政府、企业和社会这三个供给主体之间的合作是一种社会化行为，是不能够通过一些合同条款来进行具体约束的。所以其共同解决问题的态度、互利的想法以及进行信息交流的行为需要靠供给过程中良好的合作关系来促进。所以，良好合作关系对供给满意度的改善有显著影响。第三，供给目标与供给满意度之间的路径系数为0.426，说明供给目标对供给满意度的影响较大。明确供给目标为政府、企业和社会这三个供给主体，树立了共同的目标，有了一致的努力方向，使得在对农户供给林业社会化服务过程中避免了盲目供给。所以，一个共同认可的目标对供给满意度的改善也有显著影响。第四，供给环境与供给满意度之间的路径系数为0.402，说明供给环境对供给满意度的影响较大。供给环境是指供给过程中所处的宏观外部环境。包括政策环境、制度环境、监督环境以及农户支持环境等。良好的林业社会化服务供给环境为政府、企业和社会这三个供给主体提供了政策支持与制度保障，对供给满意度的改善有显著影响。

2.基于农户需求的林业社会化服务多元供给具有可行性

首先，农户需求程度的加强催生林业社会化服务多元供给体系的发展。农户对林业社会化服务日益增长的需求源于林业发展和农户增收的需要。林业社会化服务能够在很大的程度上降低经营成本，提高农户的收益水平，这就决定了农户的生产经营对林业社会化服务有着较强的依赖性。完善林业科技推广服务，不仅可以通过林业科技手段解决劳动力不足的问题，还能通过优质服务将生产、加工、销售各个环节连接起来，为农户搭建互助合作平台，增加农户收入。建立林业社会化服务多元供给应以满足农户需求为根本出发点，服务的内容要与农户需求相吻合，在深入了解农户需求的基础上开展服务。同时，要不断完善农户的需求表达机制，使社会各界能够了解农户林业生产中的实际需求，从而使林业社会化服务能真正落实到农户的生产生活中去，确保农户能够从林业社会化服务中获益。其次，农户需求与供给满意度的对接强化了林业社会服务多元供给。供给主体的多元性和多样性得到深度发展，促使林业社会化服务实现有效合作，进一步满足农户多样化的需求。多元供给主体对农户的差异性诉求予以满足，多元协同互动的供给主体要通过对农户需求的服务设计机制、服务选择机制、服务实现机制、服务更新机制，“因地制宜”地识别林业地区对林业社会化服务的差异性需求。选择最优供给主体，对不同程度上的农户林业要求采取不同的应对措施；针对农户的差异性需求，科学地确定好供给主体、数量以及方式等。

三、政策建议

本研究通过对农户的问卷调查，运用SEM方法对湖南省林业社会化服务供给满意度进行实证分析，得到了不同影响因素对社会化服务供给满意度的影响作用与具体的作用机理，验证基于农户需求的林业社会化服务多元合作供给对服务满意度有提升和改善作用，且各影响因素对供给满意度的影响程度不同。通过研究得到以下建议：

第一，供给目标和林业社会化服务供给满意度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在改善供给满意度的过程中，根据农户的不同需求情况，树立明确供给目标，这是提高供给满意度行之有效的方法。

第二，在保证基于农户需求的前提下，协调服务供给主体与农户实际需求间的矛盾，重视运行机制的建立。运行机制包括服务响应机制、服务设计机制、服务选择机制、服务组建和服务更新机制等，这是改善湖南省林业社会化服务供给满意度的较好的运行机制。

第三，应当重视建立公共服务机构、合作经济组织与龙头企业、社会组织主体之间的和谐的合作关系，消除供给主体各成员的矛盾，相互信任依赖，发挥各自的供给优势，来满足农户多方面多层次的社会化服务需求。充分运用市场化手段，扩大社会分工，吸收社会与市场化资本广泛参与，促进服务水平和服务效率的提高。明确各服务主体的角色功能定位，合理分工协作，达到资源要素优化配置目的充分发挥合作经济组织和龙头企业的服务功能，不断增强科研教育单位在技术创新与推广等方面的服务功能，便分散化、部门化的服务为利益联动的综合性、一体化服务。

第四，为公共服务机构、合作经济组织与龙头企业、社会组织这三个主体创造良好的供给环境，剔除不合理的阻碍因素，对供给主体进行政策支持与制度保障，这也是改善供给满意度的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第五，基于农户需求的林业社会化服务多元供给具有可行性，农户需求与供给满意度的对接强化了林业社会服务多元供给。供给主体的多元性和多样性得到深度发展，促使林业社会化服务实现有效合作，进一步满足农户多样化的需求。也可以为供给满意度的改善提供有效可行的具体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