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西哥乡村地区旅游发展研究 ——以尤卡坦地区艾克巴兰村为例①

SAMUEL JOUAULT，EUGENIA PULIDO MADARIAGA，钱 爽（译）

（1.尤卡坦自治大学 旅游人类学系，墨西哥 梅里达 97020；2.宁波大学 宁波大学昂热大学联合学院，浙江 宁波 315211）

一、引言

在旅游过程中，游客常常会造访他者生活的地方[1]。本文研究的正是旅游影响下的当地社区。面对造访的游客，尽管每个社区的反应不尽相同，但社区成员在旅游发展中的作用都很重要。研究表明，旅游产生之初，游客与当地居民在旅游地空间中的共现对地方发展是有益的[2]，因为假如没有当地居民的认可，旅游业就无从发展，所以游客与当地居民之间其实存在某种默认的契约[3]。旅游发展会引发一些问题，激起一些矛盾，社区居民与旅游之间的关系复杂多样[4]。在旅游地生活并开展与旅游相关的活动可导致居民与游客的接触，社区居民与游客的接触可分为三种情形：社区居民外出旅游使之得以接触到其他游客；社区居民投身于旅游业中，从事某个行当；游客造访社区居民生活的空间，两者共处。在本文中，笔者将着重探讨当地居民如何参与到游客接待中以及他们如何看待旅游发展。正如Violier 所言[5]，旅游可以在一些偏远地区发展起来，笔者的这项案例研究将为该观点提供佐证。

本文的研究主要依托文献研读与统计数据分析以及在2010-2014年间针对案例地企业——U Kuchil Cuxtal 合作社社员开展的半开放式访谈和参与式观察。

二、尤卡坦地区旅游发展的历史与背景

为使原住民社区达到西方社会奉行的一些社会经济标准，如今的各种公共政策都将大力推动原住民社区发展旅游作为一项战略[6]。正是在这样的战略下，旅游业在尤卡坦半岛，更确切地说在尤卡坦州，至少在以下这些代表性区域正处于蓬勃发展之中：

（1）以世界遗产地奇琴伊察遗址为代表的多个玛雅文明考古区；

（2）被称为落水洞或者自然保护区的地质地貌公园，如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生物保护区和国际重要湿地名录的Celestún 自然保护区及其标志性物种粉红火烈鸟；

（3）日益受青睐的当代玛雅文明及其千年历史与所处的自然环境。

（一）地方旅游发展的历史轴

尤卡坦地区的高度旅游化在很大程度上是在乡村原住民社区中推行以自然旅游为主轴的公共政策的结果。López Pardo 发现[7]，墨西哥联邦政府在一些贫困但又保有丰富的物种和生态资源地区推行各种社会发展计划，以保护、留存并可持续地开发当地的自然环境。这些计划中，尤为重要的是“原住民边区可持续发展计划”及“短期就业计划”，这两项计划旨在原住民农村社区发展生态旅游。

这些公共政策与国际上提倡的环境保护与自然资源合理利用政策不谋而合。从某些地方旅游发展的具体例子来看，也有一些公共政策意图通过开发当代玛雅文化以实现社会发展。López Pardo 提到[7]，全国协作企业基金会、社会发展部以及前国立原住民署（现已改组为全国原住民与村社发展委员会），以在边远地区推行经济效益可观的发展、创造就业、改善民生福祉的名义，将资源分配给一些拥有发展为旅游目的地的环境潜力以及自然和社会文化资源的农民团体和原住民团体。

Alcocer Puerto 梳理出尤卡坦半岛内陆区域旅游发展史上的三大轴心[6]。这三大轴心出场有先有后，但在某些时段有交错同台。

（1）最早出场的是以建筑与陶瓷遗址为代表的西班牙殖民时代之前的玛雅文化。古玛雅文化因19世纪后半叶和20世纪前半叶纷至沓来的国际探险者和旅行者而得到传播并进而成为旅游吸引物。人们争相传颂玛雅，将古玛雅人创造的灿烂文明公告天下，却毫不顾及现代玛雅人，尽管很多现代玛雅人觉得自己可能就是这一伟大文明的后裔。从中可以看出尤卡坦主流社会中一直存在某种歧视，即欣赏西班牙殖民前的玛雅古文明，但试图低估甚至鄙视当代的玛雅文化。

（2）继而登台的是自然资源（需指出坎佩切州和金塔纳罗奥州的自然资源比尤卡坦州更丰富）。20世纪80、90年代，随着环境保护观念广为传播，尤卡坦地区设立了一些自然保护区，也成为了当地重要的旅游景区。在这股旅游发展潮流中，当地的卡斯特地貌与落水洞开始为世人所知，并被视作动人心魄的胜景，足以匹敌加勒比的晶亮海水，为游客平添别样的探险意趣。尤其是落水洞，在旅游营销中常常以一个个巨大澄澈的天然泳池的形象示人。

（3）压轴的是古玛雅人后裔（至少在旅游宣传词中如此宣称）——现代玛雅人。此发展计划试图在旅游经营中而非从当地人的诉求及其习俗中寻觅经济资源。这是导致玛雅新纪元预言产生的根源，而玛雅新纪元正是宣称的玛雅世界之旅的媒体营销的基础，实属对捕风捉影的所谓的玛雅世界末日（2012年12月21日）预言的牵强附会。

从围绕上述三大核心归纳的尤卡坦半岛旅游化发展概要出发，笔者将阐述致力于替代性旅游的社会福利型企业。

（二）更替型旅游在尤卡坦半岛的发展

1.更替型旅游与社会福利型企业

尤卡坦半岛的更替型旅游是在主导当地的传统旅游模式显著且急剧衰落的情况下，于20世纪80年代骤然兴起的。Jafari 将更替型旅游（alternative tourism，也译作“替代性旅游”）归入旅游演变的适应说之中[8]。不同于以正面影响为旅游辩护的卫道派，或者担忧旅游发展引发负面影响的忧惧派，这一派主张应采取破坏性更小的形式来发展旅游，由此产生了乡村旅游、生态旅游、文化旅游等术语。

“更替型”（alternative）一词并非凭空孤立出现。它与发展观念范式转变息息相关。在这场转变中，将资本主义等同于发展的新自由主义思想发展观让位于视资本主义为发展障碍的更替主义思潮。这一更替主义的发展思潮更关注人类本身，主张内生型即自下而上（bottom-up）的经济增长模式，而非自上而下（top-down）的西方经济增长模式。基于此，这一思潮强调集体参与和决策过程[9]。旅游发展自然不会游离于这一思潮之外，“更替型旅游”的提法应运而生。

由于可持续旅游的原则是以最小化的环境和社会负面影响实现最大化的经济效益，更替型旅游时不时被视同可持续旅游。但其实更替型旅游被普遍接受的定义就是在与大众旅游的比较中被赋予更好的形象和更多的责任（尽管实际往往并非如此），并由此被奉为可取代大众旅游的一类新型旅游。不过，无论怎样定义，更替型旅游和可持续旅游之间最根本、最普遍的共同点无疑就是让地方民众在旅游发展中获得最大经济收益，同时将旅游发展对环境的负面影响降至最低。

更替型旅游的表现形式之一是社区参与式旅游，或者说以社区为基础开展的旅游服务。社区参与式旅游有多种含义。本研究所指的社区参与式旅游发生在乡村背景之下，提供旅游服务的企业部分或完全为整个村社的成员所有[10-11]；换一种说法，这类本地企业的成员是其生产资料（如土地、船只、住宿设施、组织、资金等）的所有者。由当地社区来组织发展旅游的目的是以最小的环境代价获取更大的经济和社会效益，从而提高当地居民的生活水平。另外，有别于（由个人单独或合伙投资创办的）私营企业和（由国家投资创办并部分或完全受国家管控的）国有企业，这类社会福利型企业由国家通过公共发展计划向其注入一笔启动资金，但企业为农民或渔民组成的合作组织所有，这些农民或渔民通常面临着利用其身边的自然或文化资源来拓展第一产业外的其他产业的机遇。因此，国家在包括尤卡坦半岛在内的墨西哥乡村地区旅游业的发展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2.公共政策与乡村地区的旅游业

旅游被视为充满活力的产业，并因时而异地被赋予社会想象：社会上总会出现新的需求，对旅游服务也会有新的要求[12]。Arroyo指出，旅游已进入大众化时代，旅游人群日益庞大，它已不再是某些阶层的特权，却也导致了针对高收入人群的旅游供给日益多元化[13]。近几十年来，以旅游者经历相连的情感消费为基础，旅游业不断推陈出新。层出不穷的旅游新产品注重旅游者的自身经历及其与旅游地的关联，强调消费须尊重自然。

近几十年来越来越加速多元化的旅游供给导致了一种可称之为“旅游重商主义”的现象[14]，也就是地点、人群以及文化的外在表现均可依据旅游发展需要和市场逻辑，被转换为“旅游商品”，以供游客消遣。旅游重商主义催生了一批专门为游客打造的场所，在考虑填入社会历史和自然内容以塑造场所特点的同时制造出一批本来并无这些内容的地方[14]。将乡村作为一类尚未变质的目的地来营销以吸引那些对目的地文化和自然资源感兴趣的旅游者其实也属于这一现象[15]。

如今，对于那些接待游客的乡村社区（其中很多处于边缘地带且深陷贫困）而言，乡村旅游和文化旅游看起来是其发展经济的机遇。生产活动形式的转变推动了旅游产品的多元化。休闲和游憩类文化产品与服务的生产催生了特殊的劳动关系和劳动结构，造就一批不同性质的旅游服务岗位，形成“旅游业乘数效应”[16]。近几年来，文化与自然探索类旅游项目的落地与推广不仅仅表现为文化产品的研发，也表现为基于政府、私立民事组织、地方社群共同参与的中小旅游企业的创立。与此同时，对乡村空间的一种新视角开始在世界范围内传播开来，即不再将乡村空间局限于第一产业，而鼓励在乡村空间发展第三产业。许多国际组织（如世界银行、世界旅游组织、经济发展与合作组织）都在推广乡村新形象与推动乡村旅游发展中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在这一战略中，旅游业被视为促进乡村地区及其居民经济发展的最佳替代型产业之一。进入新世纪以来，旅游成为可持续发展的代名词。2003年，世界旅游组织提出要遵循“可持续发展”理念，寻求更替大众旅游的旅游模式，以促进更具适应性、更绿色、更节制、更适宜、更生态的新型旅游业态的发展[17]。以墨西哥为例，景观资源、社会资源、遗产资源构成了旅游业多元化发展战略的基础。该战略由墨西哥旅游部、全国原住民与村社发展委员会②以及各州政府共同负责。在此背景下，更替型旅游成为国际战略支持下的原住民及乡村社区的发展主轴，得到国际力量的推动和认可[18]。

尤卡坦半岛更替型旅游地图显示，尤卡坦半岛共有153 家开展更替型旅游业务的社会福利型企业，其中65 家位于乡村地区，但只有19 家开展与乡村旅游有关的业务③。这些企业分布在金塔纳罗奥州、尤卡坦州和坎佩切州这三个州的内陆地区（大多位于坎佩切州的卡拉克穆尔地区以及坎昆—玛雅海岸走廊后方腹地旅游区），提供的旅游产品包括：参加玛雅传统仪式，探索玛雅传统医学和草药，体验传统的手工艺品和美食制作或农业劳作（如刀耕火种），以供游客了解当地的原住民社会的传统和习俗。

3.坎昆—玛雅海岸走廊腹地的诞生

腹地旅游区与内陆、边缘、外围等概念相连，指那些在乡村地带开展有别于大众型的海滨旅游，以接触自然和地方文化等为特征的更替型旅游的内陆地区。在此背景下，有必要参看与“腹地”（法语l’arrière-pays、英语the hinterland）概念相关的一组词汇。这些词汇主要由西班牙和法国旅游地理学者使用和阐释，有助于我们将腹地作为一个区域单位来理解其特性。这些词汇包括：

（1）内陆旅游[19]：包含在非海滨空间里开展的各种形式的乡村旅游。

（2）外围区域旅游[20]：这一提法基于中心—外围理论[21]。该理论揭示了一个或几个中心对其毗连空间施加影响。

（3）乡村空间旅游：Vera Roberto 等人认为在乡村空间开展的旅游有别于在海滨和城市空间开展的旅游[22]。与Fourneau 等学者的主张一样，这一提法阐明了城乡间的不平衡[23]。

坎昆—玛雅海岸走廊后方的内陆有一些村社凭借其区位、地貌、物种、社会文化等方面的优势和特色，选择开展旅游业务。上述优势和特色为这些村社发展更替型和补充型的旅游产品提供了可能性。游客可通过探访深藏在这一腹地的“深厚的玛雅文明”与“繁茂的热带雨林”，丰富其在尤卡坦半岛的旅游活动。

笔者将区域化作为分析工具[24]。借助这一工具，可根据明确的标准对国土进行分区。本文中，坎昆—玛雅海岸走廊的腹地由以下几条标准界定：

（1）本文的分析以府（地级市）划为单位，因而包括后方内陆区一些未开展上文提及的尤卡坦半岛地区更替型旅游地图集中定义的任何旅游业务的府（即Chikindzonot、Tixcacalcupul、Tekom、Chichimila）。

（2）本研究不包括从坎昆到图鲁姆的加勒比海沿岸及其后方纵深10 公里的狭长地带内的旅游设施。因而在卡门海滩和图鲁姆这两个以旅游业为支柱产业的府所有开展落水洞旅游业务的企业都被排除在外。

（3）位于尤卡坦半岛西北部、金塔纳罗奥州北部的霍博什（Holbox）岛有属于其自身的腹地及发展动力。这就是笔者为何以梅里达—坎昆联邦高速公路（犹如一条呈正东西走向的隧道）为界将Lazaro Cardenás 市一分为二：公路以北属于霍博什岛的腹地，公路以南则为坎昆—玛雅海岸的腹地。

这些社会福利型企业均由当地社区成员也就是玛雅原住民经营管理，依托当地自然遗产（森林、潟湖、落水洞、溶洞）向游客提供旅游服务。这些企业与墨西哥加勒比海沿岸的旅行社和酒店建立起紧密的商业联系，19 家企业中的12 家由墨西哥加勒比海沿岸的旅行社输送部分客源。这些开展更替型旅游的社会福利企业仅在2012年就从沿加勒比海的坎昆—玛雅海岸（主要是莫雷洛斯港、卡门海滩、阿范特拉斯港和图鲁姆等旅游中心城市）吸引了逾15.5 万人次的游客深入后方腹地继续其行程。

三、艾克巴兰(Ek Balam)：由当地社会主导的旅游业发展案例

特默逊府地处内陆，主要产业有：农业、畜牧业、手工业（主要是吊床编织）以及因艾克巴兰（Ek Balam）考古遗址和落水洞群兴起的旅游业。艾克巴兰考古遗址位于该府心脏地带，是坎昆—玛雅海岸腹地旅游区的一个更替型旅游中心，周边几个村社（Ek Balam、Hunuku、Dzalbay）的原住民经营多家社会福利型旅游企业，一方面依托产权归其所有的自然遗产（落水洞和溶洞），另一方面利用自身的文化特色（如本地美食、村社周围的田园、自制的手工艺品乃至其母语——玛雅语），向游客提供更替型旅游产品。其中与遗址相距里许的艾克巴兰（Ek Balam）村是一个玛雅原住民村社，位于特默逊府巴拉多利德市北部，西距梅里达180 千米，东距坎昆154 千米。该村许多村民仍生活在乡土民居中，从事刀耕火种式原始农业，讲玛雅语尤卡坦方言。2010年，该村有300 人口，其中44.3%就业。

（一）与政府政策密不可分的旅游业发展

1.尤卡坦半岛的前旅游时代以及前西班牙殖民时代古城遗址的发现

笔者在此必须提及几位先驱。首先是John Stephens 和Frederick Catherwood。自1840年起，他们历时数年探测并用文字记录了尤卡坦半岛的玛雅文明区，成果体现为1843年出版的名著《中美洲、恰帕斯、尤卡坦旅行纪事》（Incident of travels in Central America, Chiapas and Yucatan）。继而有Claude Joseph Désiré Charnay。他自1858年起开展了数次不同路线的摄影考察之旅，并举办了多次展览，在1886年发现了艾克巴兰遗址。但直到近一个世纪之后的1984年，才有一支由几名北美考古学家领导的科考队在尤卡坦半岛东北部地区以艾克巴兰遗址为核心展开考古挖掘工作。他们的初期工作包括对一块面积约为12 平方千米的遗址进行的测绘。最初的几次科学挖掘主要是开挖探方坑，部分建筑遗迹由此重见天日。1994年，墨西哥国立人类学和历史学研究院（INAH）正式对遗址着手开展研究和保护[24]。1995年起，艾克巴兰遗址向公众开放。

2.本土社群在旅游发展中的作用

当1994年考古工作展开的时候，协助考古学家工作的一些当地农民就曾希望通过向游客提供服务获取一些额外收入，但他们的尝试未能成功。2000年，全国原住民与村社发展委员会支持艾克巴兰考古遗址周边发展旅游业。该机构第一期投入30.2 万墨西哥比索的资助，通过分配基础设施建设资金和村民培训资金，帮助成立了一个工作组，支持实施生态小屋（Cabañas）④建造计划，推动当地手工艺品如吊床和陶瓷制品等的销售。2004年，工作组成立了一个名为U NajilEk’ Balam 的民事团体，由26 个成员中的23 人组成，另3 位农民认为经济效益过低选择继续专心从事农业生产。2007年，13 位平均年龄54岁的村民合伙成立了名为U Kuchil Cuxtal 的合作社。如今，该社有13 位合伙人、12 名长期雇员和3 名临时雇员，共计28 名人员，都不是全职者（即并非将全部时间投入到这家合作社中）。这家社会福利型企业在2001年至2013年间通过各种项目共计获得462 万墨西哥比索的资助，来自国家原住民与村社发展委员会、国家森林委员会等墨西哥联邦政府多个机构。这些资金均投入到建造旅游设施建设中，包括玛雅乡土风格的棕榈顶生态小屋12间，餐馆、多功能厅、接待处、洗衣机房、停车场、游泳池各1 个以及配套建筑若干，还被用于购买自行车等设备、开展员工培训以及雇佣季节性的临时工以建立诸如服务于合作社的家庭菜园等。

（二）用于更替和补充第一产业的旅游业

1.乡村社区日常生产生活的旅游开发

U Kuchil Cuxtal 合作社的合伙人都是耕作Milpa——源自中美洲的一种自给自足的套种玉米、豆类、番薯、瓜果等多种作物的农业生态系统——的农民。另外，他们还从事小规模的畜牧业、养蜂业及某些服务业（如出租车运输）等。毗邻艾克巴兰考古遗址而居是他们发展旅游业的主要优势。合作社的主营业务为住宿业，其经营的生态小屋距遗址主入口仅两公里。该社还提供餐饮、露营、自行车租赁、当地短途游等服务。艾克巴兰村对旅游者的吸引力还不止于此。该村是一个讲玛雅语的原住民社区。部分村民仍生活在有石头炉灶的传统民居中。因而该村可为游客烤制墨西哥传统手工玉米饼，带领游客参观Milpa，体验吊床编织和刺绣等。这里接待的游客六成是外国人，三成是来自尤卡坦州以外的墨西哥人，仅有一成是来自本州的墨西哥人。

2.社区参与：合伙人和雇员的角色

U Kuchil Cuxtal 合作社的管理层由1 个社长、1 个司库、1 个秘书及1 名当地代表组成。该社的各项决定由全体合伙人通过全体会议讨论通过。然而，司库在该社的实际地位超然，不仅合作社工作的划分和雇员的组织取决于他，各项集体决议也由他监督。因此，要胜任这个职位，不仅得拥有高于他人的学历，还要精通西班牙语并有社区外的职场经历。需要说明的是，司库的领导和管理是被其他合伙人接受的。

13 位合伙人每月通过分红各得629.17 比索（表1），12 位雇员（3 名保洁员、3 名洗衣工、3 名厨师和3 名服务员）人均月薪为722.77 比索[25]。这样的平均月薪明显低于墨西哥最低薪酬标准，可见旅游业在这里只是以种植业为主的第一产业的补充。

表1 合伙人与雇员的数量与月薪[25]

除了合伙人分红和员工薪水之外，合作社的部分利润还被用于农民组织的再分配，因为每个合伙人都是农民。

四、结论

生活在墨西哥坎昆—玛雅海岸后方腹地旅游区核心艾克巴兰村的玛雅原住民社区中一些成员将旅游业作为其从事的主要产业——农业的补充。研究揭示了本地居民在地方旅游化发展中发挥的作用，而外部力量以及政府的各项政策与计划发挥的作用也丝毫不可低估。对于这一地区的很多人而言，旅游业是未来发展的希望，因而U Kuchil Cuxtal合作社的13 位合伙人让他们的孩子加入到他们的创业壮举中来，其中一些人还将孩子送去学习某个相关的专业，以便其日后接父辈的班。

注释：

① 原文《Enjeux de la mise en tourisme d’une communaute rurale au Mexique: Le cas de EK Balam, Yucatán AU Mexique》写作于2013年，为2014年宁波大学和昂热大学联合举办的第三届中欧国际旅游论坛的优秀论文，刊载于《第三届中欧国际旅游论坛论文集》。

② 该机构是墨西哥联邦政府为实现去中央集权化而成立的，主要负责在原住民聚居区实施更替型旅游发展项目，资助当地原住民开展旅游发展计划。

③ 根据《尤卡坦半岛更替型旅游地图册》，笔者将更替型旅游活动进一步细分为生态旅游、探险旅游和乡村旅游。

④ 这是墨西哥政府为发展乡村旅游，在乡间资助建造的供游客住宿的简易小屋，主要位于中部和北部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