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来华留学生管理与培养质量提升的若干思考

孟宜婷

在经济全球化的不断推动下，高等教育的国际化、复合型人才培养的国际化，已经成为全球高等教育发展的必然趋势。近年来，随着中国的综合国力不断增强，国际地位不断提高，特别是在新时代“一带一路”倡议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理论和实践取得巨大成效的大背景下，我国教育主管部门和高校更加高度重视来华留学教育等各项工作，使我国来华留学生的数量呈现出不断增长态势。然而随着留学生数量的不断增长，高校在招生、培养与日常管理工作中也不同程度地存在一些问题，对这种缺失的反思和有效的弥合，已经成为当前教育国际化发展背景下各高校亟须思考和解决的问题。

一、当前我国来华留学生教育的发展规模及趋势

随着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来华留学生人数不断增加并屡创新高，高等教育国际化已经成为全球化时代的重要趋势。来华留学生工作已成为“发挥中国影响、传播中国文化、树立中国形象、推动世界认同的奠基工程”［1］。据教育部网站公布，“2017年共有48.92 万名外国留学生在我国高等院校学习，规模增速连续两年保持在10%以上，其中学历生24.15 万人，占总数的49.38%，同比增幅15.04%。记者日前从教育部获悉，2017年来华留学工作扎实稳步有序推进，留学生规模持续扩大，生源结构不断优化，中国政府奖学金吸引力不断提升，来华留学事业发展态势总体良好，向高层次高质量发展。”“据统计，2017年共有来自204个国家和地区的各类外国留学人员在全国31 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935 所高等院校学习，其中硕士和博士研究生共计约7.58 万人，比2016年增加18.62%。来华留学规模持续扩大，我国已是亚洲最大留学目的国”［2］。另据统计，2018年我国一共有来自世界196个国家和地区的492185名来华留学生，在我国1004所高等院校参加学习，这一数字比2017年招生人数增加了3013人，增长的比例为0.62%（上述的统计数据均不包含港、澳、台地区）［3］。

伴随着我国来华留学生数量的不断增加，来华留学生培养的数量和质量已经成为“双一流”建设中有关国际化水平考核的重要指标，积极发展来华留学生教育工作已经成为各高校国际化建设水平的重要组成部分，来华留学生培养工作对于提升我国高校的国际化办学水平，不断推动和促进留学生人才培养的国际化能力都具有重要的现实指导意义。

二、来华留学生日常管理及教学质量中存在的主要问题

目前我国高校对来华留学生的教学和管理工作，基本上仍然沿用传统的比较单一的方式，普遍缺乏十分明确的中长期学校国际教育发展战略。随着教育国际化的推进，来华留学生人数的不断增加，在高校的留学生管理中，相继出现了留学生管理的“特殊化”倾向，这些问题的存在，不仅严重影响了各高校对来华留学生的培养，甚至在社会上也引起了一定程度的不良反响。

（一）来华留学生的生源质量有所降低

目前我国来华留学生接收基本上以各高校为主，学校招生基本上是各自为政。随着留学生数量的不断增加，有的高校仅从自身眼前利益出发，把精力用在来华留学生教育带来的不菲经济效益上，所以片面强调生源，想方设法争夺留学生市场，规模与质量出现了严重的割裂状况，从而导致了一系列的恶性竞争和内耗等连锁反应。一些学者认为，在我国高等教育国际化不断增强的大背景下，可能会造成以牺牲质量为代价的后果。由于各种奖学金总量不断增加，来华留学生招生规模不断扩大，增大了外国学生来华选择的盲目性，也会不可避免地导致来华留学生生源质量的降低。由于经济利益的驱动，目前我国许多高校在来华留学生招生工作中加大宣传力度，有的高校不考虑自身接受能力，呈现“来者不拒”状态。特别是个别高校采取不负责任的态度，将一些不具备学科专业基础，甚至一些不具备中文水平最低要求、英文语言能力不强、缺乏来华留学和国际化交往能力准备的学生，降低标准和入学门槛进行录取［4］。“一带一路”倡议推动了我国高校与沿线国家的互联、互通，为来华留学生教育事业提供了新的发展契机，但对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而言，这一问题更为突出，为了增加该国的生源，有些高校短期内面向沿线国家设立多种类奖学金，这种做法往往会导致降低原有规定的奖学金与留学生招生质量的“均衡点”，甚至还会影响生源质量，造成以次充好等现实问题，影响来华留学生质量培养。

（二）来华留学生相关管理制度存在诸多缺陷

目前在许多高校“留学生特权”现象比较普遍。我国很多高校沿用传统留学生管理模式，来华留学生的日常管理主要是集中管理，并且多以方便操作为主，常常忽略了学生自身利益。绝大多数高校都是采取分开机制，即将国内大学生与来华留学生分开管理，虽然是同一个专业，但上课不在一起，这种管理机制可以提高学校管理留学生的便捷性，但会引起很多诸如“留学生特权”现象的产生，因为针对来华留学生的管理，部分高校为了配合不同文化、不同特点的留学生制定和国内学生完全不同的管理机制，这样会引起一些国内学生对留学生管理产生质疑，同时这种“特殊化”的管理方式也会让某些来华留学生产生莫名的“优越感”，认为自己和国内学生相比具有某些“特权”，久而久之，这些现象会给高校来华留学生管理带来极大的隐患和风险。与此同时，各高校采取的分散式管理制度，客观上不利于来华留学生与高校同专业学生间的文化互动、语言交往和相互学习，这种管理方式还会影响来华留学生的情感交流及学习深造。

（三）教师队伍的专业化水平有待提升

目前，我国高校特别是普通高等学校给来华留学生上课的教师专业化水平普遍不高，具有国际化思维能力、较强专业知识水平和具有专业英语教学能力的合格教师严重缺乏。高校基本很少开设国际化及相关课程，而且许多教师的教育理念及教育教学手段比较落后。按照国际化标准，教师跨文化理论知识比较匮乏，专业化水平和实际应用能力普遍不足，无法应对来华留学生跨文化适应过程中出现的种种问题。

（四）来华留学生培养质量需要加强

保证和提高高等教育的培养质量是我国《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中明确提出的三大培养目标之一，其中的来华留学生教育质量也必是题中应有之义［5］。教育部关于《来华留学生高等教育质量规范（试行）》（以下简称《规范》），对来华留学生培养质量和目标提出了具体要求，为留学生培养指明了方向。目前高校普遍存在来华留学生汉语基础薄弱问题，许多留学生来中国前没有任何汉语基础，经过一年的汉语预科，然后进入专业学习，绝大多数学生根本听不懂汉语授课，留学生与所在班级的中国学生在专业课学习过程中的差距，直接影响了学生的培养质量，教学效果存在明显差距。有些高校甚至为解决此问题，脱离人才培养标准，采取不当行为，放宽政策为来华留学生开绿灯。个别学校大幅度降低来华留学生考试试题难度和专业课考核标准，甚至申请以开卷或免试的方式帮助留学生完成考核，这样不仅违背了专业考核的初衷和教学规律，造成教育资源的浪费，同时导致留学生人才培养质量的普遍下降，远远达不到预期培养目标。各高校普遍缺乏统一规范的来华留学生教育教学质量标准，许多高校都是参照自己学校国内本科专业人才培养方案进行来华留学生教育教学，教学质量标准各不相同，所以教学效果和培养质量参差不齐，目前除了获得中国政府奖学金，还有获得孔子学院奖学金的来华留学生有统一标准以外，其他来华留学生的入学考核标准都是国内各高校自己决定，各自为政。上述做法必将会严重制约来华留学生教育的健康发展，给高校提升国际化办学水平带来负面影响。

（五）教育教学保障和评价体系不够完善

教学质量评价有时不够科学。许多高校一般只注重老师对来华留学生学习的评价，而往往忽略了来华留学生对学校和专业课教师的评价。目前政府教育主管部门对各高校来华留学生教育质量监控力度不强，基本没有第三方机构和新闻媒体对质量监督管理的介入。质量评估标准还不够完善，没有形成常态化机制，目前对来华留学生教学质量的评估方式及评估结果不客观，不能完全真实地反映各高校来华留学生教学质量的现状。

三、来华留学生管理与培养质量提升的有效途径

为认真贯彻落实党的十九大精神，推动高等教育内涵式发展，全面提高来华留学生教育教学质量，教育部制定了《来华留学生高等教育质量规范（试行）》（以下简称《规范》），意在强调和规范高校来华留学生的培养和教育质量，要求高等学校应以《规范》为准绳，改进来华留学教育工作，提高教育质量和管理服务水平，把“质量第一”放在各项来华留学教育与管理工作的首要位置。

（一）加强和完善专业课程体系建设

开设国际化课程，在来华留学生课程设置上，各高校应建立与国际接轨的课程专业体系，在保证本校专业特色的基础上，对照世界名牌大学的课程标准逐步开设国际化课程，使来华留学生的专业课学习能够与国际接轨并相互衔接，这样可以大大提升我国学校的学术水平和国际影响力。具体措施：一是加强双语教学课程建设。要通过合作办学，逐步增加双语课程，提高教师双语教学的能力和水平，教师要在课程内容、教材编写、教学方法等方面加强研究和创新。二是加强全英语教学课程建设。全英文上课是高校实现教育国际化的必然选择，也是提升办学层次和办学水平的必然要求，所以高校要在完善来华留学生培养方案的基础上，为来华留学生全英文授课提供优先选择的机会，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推进和完善国际化课程体系建设。

（二）加强学校高水平师资队伍建设

教师水平的高低直接关系到来华留学生教学质量。各高校要加大教师英语授课的力度，开设以英语授课为主的专业及通识课程，这就要求教师具有高水平的专业英语水平和能力，只有这样才能大大增强来华留学生的理解和接受能力。要构建以创新和质量提升为导向的教学评价体系，鼓励授课教师在教育教学中潜心研究教学方法，只有提高教师水平，才能不断提高授课质量，增强我国高校在国际化教育市场上的竞争力。

创造条件选派教师出国培训学习，积极参加国际性学术会议，在不断提高英语水平和学术水平的基础上，提高我国高校的话语权和国际影响力。

根据不同国家来华留学生需求，合理配置教育资源，充分重视学生对专业课程设置、对教师教学的评价及建议。要特别注重对留学生学习效果的考核，各高校要建立来华留学生教育教学质量考核标准，避免培养出不合格的学生，确保学校来华留学生的整体教育质量。

（三）健全完善来华留学生各项管理制度

1.建立严格的来华留学生管理制度

目前各高校在来华留学生教育与管理过程中结合自身特点，已经形成了各自的管理规范与培养模式，特别是在加强留学生教学质量方面各高校严格规范管理制度，采取了许多行之有效的方法和措施，取得了较好的成效。2019年11月，武汉大学发布《关于给予92 名国际学生的退学处理的决定》，这是为严肃校规校纪、强化培养质量、维护学校正常教学秩序的重要举措，并对92名国际学生予以退学处理。［6］武汉大学严肃了学校纪律，对来华留学生的教学管理起到了警示作用，为未来提高教学质量奠定了基础，也为各高校提供了有益借鉴。

但就目前暴露出来的种种问题看，对问题的审视与自我完善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应依照《规范》重新审视在整个来华留学生教育与管理过程中存在的问题，发现问题及时采取相应措施加以解决问题。同时，高校要在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过程中及时有效地修订、完善留学生管理中相对应的各项规章制度，解决根本问题，形成良性机制。

2.要逐步实现中外学生趋同化管理

教育部制定的《规范》明确提出要积极推进中外学生教学、管理和服务的趋同化，要求各高校要把来华留学生教育纳入各个学校的教育质量保障体系中，要实现各高校统一标准的教育教学管理与考试考核相关制度，要保证提供平等一致的教学资源与各项管理服务，各高校要保障中外学生的各种文化交流与合法权益。

各高校应当严格按照《规范》要求，逐步形成趋同化管理，在入学教育和日常教育管理中对来华留学生要有计划地进行中国法律法规教育，加强校规校纪和各种安全教育，要对严重违规违纪的来华留学生一视同仁、严肃处理，对于个别涉嫌违法犯罪的学生，应积极配合司法部门依法依规严肃处理，绝不能纵容姑息，做到中外学生在校规校际、法规法纪面前一律平等。

在留学生管理方面，趋同化并不意味着等同化。日常管理中，也要在不违反原则的基础上适当采用带有关怀和包容性的“柔性政策”，既要对中外学生一视同仁，也要正视多元文化之间，不同国家之间所存在的差异性，作为管理者必须以合理、公平、审慎为原则，深入细致工作，耐心帮助来华留学生通过各种渠道了解中国国情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使他们尽快融入学校和中国社会。

（四）加强改革不断提升来华留学生培养质量

高校要在不断完善来华留学生培养方案的基础上，全面深化教育教学改革，要特别注重来华留学生个人素质和能力的培养，特别是汉语应用能力和水平的提高，加强汉语言课程学习力度。同时，在保证教学质量前提下加强课程内容和方法改革，例如：结合课程实践环节，组织学生参观学习、外出考察，积极增进来华留学生对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了解和认知，增进国内外学生间的相互交流与学习，提升来华留学生的汉语水平和语言交流能力。

高校还应加强国内外学生之间的交流与合作，这是提高教学质量的重要途径。要加强校际间学术文化交流，积极开拓“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其他地区的中、短期等不同层次留学项目，不断扩大多层次交流学习的机会，促进来华留学生的培养质量提升。

（五）建章建制严格把好生源质量关

要把好生源入口关，这是提高教学质量的关键。高校应从大局观、整体观、长远观出发，结合自身特点，建立起外国公民来华留学的入学资格严格审核机制。根据三部委联合签发的第42号令《学校招收和培养国际学生的管理办法》（以下简称《办法》）中第十二条规定：“高等学校应当对报名申请的外国公民的入学资格和经济保证证明进行审查，对其进行考试或者考核。国际学生的录取由学校决定，对不符合招生条件的学校不得招收”［7］。高校应该成立专门的招生审核领导小组，根据《办法》明确各项工作任务，细化各项工作责任，确保各项审查质量到位。各校要结合自身实际，制定相应的来华留学生入学资格审查相关办法，并成立专门的审核小组，不断改进和完善此项工作，力争把好生源入学质量关。同时，要加大宣传力度，不断吸引高层次留学生来华就读。

（六）加强中国优秀传统文化与世界多元文化的融合

在中国高校学习的来华留学生已经形成一个庞大的多元文化群体，他们分属不同的民族，具有不同的文化背景、宗教信仰和成长环境，体现出极强的多元文化性，这也势必导致不同文化间的交融和碰撞。高校留学生管理干部及教师必须加强自身学习，不断提高外事工作者的业务能力和水平，否则很难应对和解决来华留学生跨文化适应过程中出现的各种问题。高校留学生管理干部及教师应在对多元文化理解的基础上，提高自身的政治敏感度、社会敏感度，协调多元文化之间的交流与融合，引导和帮助留学生之间以及中国学生和各国留学生之间消除文化隔阂，在弘扬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同时，促进跨文化交流，形成基于多元文化基础的留学生管理机制，实现文化共生的校园多元文化环境，依据高等教育国际化目标为留学生教学与管理提供保障。

四、结语

高等教育的国际化加快了来华留学生教育的发展趋势。但随着来华留学生规模的不断扩大，留学生教育质量和管理存在的问题不断显现，这就要求我们要正视问题、解决问题，严格按照教育部《办法》和《规范》具体要求积极开展工作。高校要把好来华留学生生源入口关，不断完善来华留学生培养方案，加强和完善专业课程体系建设；加强学校高水平师资队伍建设；在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过程中，坚持质量为先、坚持规范管理，加强国内外学生之间的交流与合作，不断促进来华留学事业的内涵式发展，力争为中国教育稳稳立足于世界教育的中心，为传播中国优秀传统文化，讲好中国故事，积极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和高等教育国际化作出积极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