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喜喜
信息时代正在围剿阅讀。
电视、电脑、手机……随着时代发展,我们获取信息的途径越来越多,能够整合信息、建构自我的阅读能力却越来越弱。
世界发展到今天,就像一列火车一样,从普快、特快、直快、动车到今天的高铁,速度越来越快——根据学者研究统计,现在《纽约时报》一周所发布的信息量,比18世纪一个人一生所收到的资讯量更大,现在18个月产生的信息比过去5000年的总和更多。我们的生活,就是这样被暴风骤雨一般的信息冲刷着。
信息时代里,每个人都被电视、电脑、手机包围。这大、中、小的三块电子屏幕,成为我们获取信息的主要来源,也成为越来越重要的阅读方式。这种情况下,我们就像被温水逐渐煮熟的青蛙一样,在温暖的水中逐渐适应了新的生活,彻底抛弃阅读,变得越来越容易成为可能。
我们往往会忽略以下三点——
第一,获得信息不等于阅读。信息是客观的,也是零散的。一条信息真正发挥作用,需要人们结合当时的情境,进行整合与判断。书籍不是简单的信息。任何图书在出版之前的加工环节,都会根据某个整体框架进行编辑,因此,每本图书无论内容好坏、质量高低,都是一部分信息汇总形成的知识。因此,阅读书籍的过程,是一个多方整合判断的过程,而阅读本身则是培养思考习惯、提高思维能力的办法。
第二,电子书与纸质书各自优势不同。电脑、手机以及各种各样的电子书,因其携带方便、结合影音等多种方式呈现,有着特殊的优势。电子书正在逐步挤压纸质书的生存空间。但是,纸质书和电子书的“较量”,就像电台、电影、电视、网络的发展一样,是欣赏形式的演变,导致对欣赏者群体的细分,会共同存在,而不会彻底取代。
第三,电子阅读更容易造成浅阅读。在电子屏幕上,阅读更多是一种浏览,是一种泛读。据研究,屏幕对眼睛形成的刺激远远大于纸质图书,眼睛更容易疲劳。这种疲劳,会导致读者更加频繁地更换网页或翻动电子书页,尤其对于生理、心理都尚未完全定型的孩子而言,阅读难以深入。
因此,在这样不可逆转的时代大潮冲击下,人们历经了漫长而艰苦的探索,重新发现阅读,重新认识到了阅读的重要。
仅仅阅读,还不够。阅读只是输入,写作才是输出。如果说阅读是登山,写作则是积土成山。
写作,是生命的涌现。作品,是一个人精神生命诞生的孩子。
写作教学难中之难的问题,在于解析和创造其实是不同的路径。
庖丁解牛,可以把牛大卸八块,游刃有余。但是,你把这八块交给庖丁,庖丁只能拼出一头死牛,无法拼出一头活生生的牛。
不说教师,哪怕是对于一个成熟的评论家来说,他可以像庖丁解牛一般,把一篇文章大卸八块,剖析得淋漓尽致。但是,就写作而言,不可能用卸成八块的开头、结尾等等,拼凑出一个一篇灵动的文章。
2010年春开始,我尝试从一个作家的角度,为写作教学提供一些新的方法,经年累月,最终和伙伴们研发出了说写课程的新范式。
没想到,冥冥之中,还有一位伙伴,在遥远的保加利亚,也从事着同类的探索。
2019年春,我在鲁迅文学院举办“第四届国际写作计划”的活动之际,与保加利亚国宝级作家兹德拉夫科·伊蒂莫娃相识。她不仅擅长小说、尤其是短篇小说的写作,作品在31个国家发表,而且长期在保加利亚历史最悠久的索菲亚大学教授写作课。
因为有相似的经历,我俩跨越了国界与语言的障碍,迅速成为了忘年交。我特别邀请她为中国教师介绍自己的相关教学经验。
千山万水,时光飞逝,人们通过写作表达,以阅读相遇。或许,这才是阅读与写作的终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