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 钰
(海南师范大学教育学院,海南海口 571158)
2015年8月18 日,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会议审议通过《统筹推进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总体方案》,将建设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作为新时期高等教育发展战略部署[1],2017年9月21日,教育部、财政部、国家发展改革委联合发布《关于公布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高校及建设学科名单的通知》,正式确认公布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高校及建设学科名单。[2]学科和大学在高等教育发展中是如此重要,而作为学科和大学内部的核心要素,信念,即文化,是其发展的重要推动力。伯顿•克拉克认为所有实体都有其内在的信念,这是一种文化,也是一种社会结构,大学作为世俗的教会,与其他组织相比更加具备强烈的学术信念。 “学科和院校,作为组织的主要形式,是信念最强大的源泉,产生学术界所信奉的比较特定的信念。”[3]本文分析学科文化和院校文化的对立与统一,并对如何在高校建设中整合协调学科文化与院校文化提出一些思考。
学科存在于大学之中,大学也需依靠学科来得到发展,两者不可分离,在一所院校中会同时存在学科文化以及院校文化,那必然会产生相对应的矛盾。学科文化与院校文化是对立并统一的,两者是个性与共性的关系。
克拉克教授认为,“每一学科都有一种知识传统——即思想范畴——和相应的行为准则“[3],学科文化就是一群秉持共同信念和遵循基本规训的共同体去共享东西。在一种学科文化中,这个共同体往往容易产生学科优越感,对于自己所处学科领域中的优秀代表产生崇拜感,比如物理学家崇拜爱因斯坦,而社会学家更加崇拜涂尔干和韦伯。同时,学科文化存在其自身的独特性,因为大部分的学科文化都是存在于某一单独领域的,每一种学科都有着自己的专业词汇,其他学科通常不能理解透彻。此外,在某一学科领域内,学者们会自然而然地形成一种思维方式和行动方式,这种文化难以把握,是学者们在学科发展的过程中潜移默化地获得的。因此,难以把握性、学科优越性以及独特性三个特点使得学科内形成自身的行为准则,学术自由和自治的力量推动着学科内成员的行动和发展,从而产生对自己学科的认同感。值得一提的是,这种自主意识却不会与学术基本原则相抵触,学者秉持着自身的行为准则的同时也承担着同等的学术责任。
院校文化通常是由个别大学和学院产生的并依附于它们的文化[3],是在学科文化的基础上产生的,是对学科文化共性的升华,它往往成为院校生存和发展的动力之源,并带有鲜明的组织个性[4]。院校共同体形成一个组织信念并全体为这个院校的历史荣誉感而奋斗,从而形成一个大学的院校文化,这种文化使得共同体产生归属感,在院校面临困难的时候给予有利的帮助去保障院校生存,同时这种信念作为道德资本成为了院校的声誉,有利于吸引资本来巩固发展。这种信念资本有利有弊,弊端其一在于信念有可能将院校陷入某一种固步自封的文化中,不利于院校面对新时代的改革;其二在于不利于院校培养多样且适应时代的人才,对于人才的培养只能做到调整而不是重新训练。此外,由于院校内部角色的不同,也会各自形成院校亚文化,即教师文化、学生文化和行政管理人员文化。值得一提的是,随着高等教育系统的不断扩张,行政管理人员文化逐渐在侵蚀着学科文化、分化着院校文化。
学科文化和院校文化都有自身的特征和力量来源,双方之间既有共性也有差异。两者之间的主要对立面在于学科内的自治信念以及大学行政人员管理文化。学科文化讲究的是单一学科内部的思维方式和行为准则,所以往往在教学、科研等活动中根据自身规训行动,从而在直接或间接的影响其他利益方,尤其是大学行政方。大学行政人员管理文化讲究命令式的管理意志,这往往会使得学科内部自治受限,学科内部会在内部准则和长官意志两者之间徘徊不定,影响政策的决定和行为的实施。
两者虽然有对立面,但却有很多共性。首先,两者有共同的内在价值规范,即学术自由和学术自治。大学是研究高深学问的地方,学科也是以知识为核心,真理在不断被学者发现,所以追求知识这件事情本身就是自由的,自然而然在学术管理权上学者应该永远享有一定的决定权。哈佛大学某位前校长曾说:“大学的存在时间超过了任何形式的政府,任何传统、法律的变革和科学思想,因为它们满足了人们的永恒需要,在人类的种种创造中,没有任何东西比大学更经受得住漫长的吞没一切的时间历程的考验。”[5]其次,两者都会忠诚于自己的归属,为组织自身发展做出贡献这件事被赋予强烈的情感色彩。学科文化是共同体产生对自己学科领域的尊敬和崇拜,院校文化则是使得共同体产生荣誉感并为其而终身奋斗。最后,两者的功能类似,学科和大学都有着育人功能,大学的主要任务是人才培养,学科文化可以通过特有的知识、价值诉求、行为准测、思维方式等对学科新人起着规范作用[6],使得学科文化在传播中延续并推动大学育人职责的实现。同时,学科文化与大学文化也相互影响、融合共同发展,一门学科应该适应大学和其他学科发展的需求,与其他利益方建立良好的互动合作关系,建立共赢局面。[6]
高等教育系统的学术活动是围绕着学科划分和组合及根据院校的划分和组合来进行的,[4]学科文化和院校文化作为学术组织文化的重要源泉,在当前的“双一流”建设中至关重要。学科文化与院校文化之间是个性与共性的关系,在协调与整合过程中需要寻找到两者之间共同努力的方向,以此为契机点将“双一流”建设推向更长远的发展之路。
自大学产生以来,学科与院校就是不可分开而谈的关系,学者不仅仅是作为某一学科领域内的研究者也同样作为某一学院内的一份子而存在着,其身份本身就具有双重性。当一名学者在捍卫自己所在学科领域内的荣誉时,或多或少与所在院校的声誉存在着联系,所以在学科文化与院校文化的整合中,学者可以将两种荣誉并列为一种,既为学科荣誉而奋斗同时也保证大学的声誉。虽然“一流学科”不一定存在于“一流大学”中,但“一流大学”一定会有“一流学科”,因此学科与大学荣誉不可分割,学者在两种文化间产生共同的认同感才能更好的将两种文化进行协调整合。
学科与院校两者之间有着共同的职能,即教学、科研及社会服务。因此,如若需要将两种文化得到整合,那就必须确认两者之间的共同功能并努力保证这些职能得到有效实施。大学既是培养高水平创新人才的主要阵地,同时也是我国科学研究的主力军之一,科学研究与人才培养互动构成现代教育和科技的一个重要特征。我国在建设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时必须重视两者共同的育人职责,大学依托学科发挥其人才培养的作用,此外,学科也应该背靠大学完成更多科学研究。通过对人才的培养以及对科学的钻研来完成为社会经济服务的职能,来使得学科文化与院校文化达成一致,共同为社会做出贡献。
无论学科文化与院校文化之间存在着何种差异,其最基本的内在价值规范是统一的,即遵循学术规律,保证学术自由和学术自治,以追寻永恒真理为最终目标。学科文化与院校文化的力量都来自于其学科及组织的结构严密性,比如物理、数学这种严谨的学科结构更加容易形成自身的思想范畴和行为准测,所以更容易产生学术自治的学术氛围;而类似教育学、社会学这种结构性差的学科文化则更容易受社会其他因素的影响,不易形成自治的氛围。同样的,如若院校组织规模越小、结构越严密,那么该院校的文化则更加强烈,因为规模大的院校会存在多样的学科文化,它们都有自己传统的文化,因此就更加难以统一管理。如需将学科文化与院校文化较好的整合在一起,就必须在遵循共同的内在价值规范的基础上,做到自治与命令式管理的有效结合。院校方在面对学科结构较强的自然学科时给予自治权,同时也要辅助其实现为社会服务的目标;在面对学科结构较弱的社会学科时,在保证其文化与社会思想统一的前提下,适当给予相应的自治权力,以求使科学更好的指导人类发展。
“双一流”建设是基于“211”和“985”工程之上,在面对新时代中国高等教育现代化发展道路上的又一重大举措,为各所大学和各个学科提供了动态调整的机会,刺激了大学的发展活力。学科文化的建设有利于加强知识领域与科学研究的规范,而院校文化的研究则有利于巩固院校凝聚力,以大师级学者引领院校发展。在“双一流”建设中, 需以两种文化的共同之处为基点并处理好“行政”管理和教授、学者“治校”之间的关系[4],大学方可根据时代发展要求发挥其特色和实力,力争在动态调整中占得一席之地。
文化创新比较研究2020年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