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素养在WHO全球健康促进大会上兴起的历史——2019年健康城市国际研讨会暨健康嘉定论坛演讲实录

Andrew Pleasant美国圣路易斯健康素养传媒健康素养干预、研究和评估高级顾问Senior Advisor on Health Literacy Interventions, Research & Evaluation, Health Literacy Media,St. Louis, MO, USA

·健康素养提升·

健康素养在WHO全球健康促进大会上兴起的历史——2019年健康城市国际研讨会暨健康嘉定论坛演讲实录

Andrew Pleasant
美国圣路易斯健康素养传媒健康素养干预、研究和评估高级顾问
Senior Advisor on Health Literacy Interventions, Research & Evaluation, Health Literacy Media,
St. Louis, MO, USA

大家好，我是安德鲁·普莱森，今天我将以全球化的视角，从健康教育与健康促进的角度简短地讲一下健康素养的历史。我从1998年起就开始从事健康素养相关工作，参与了全球除南极以外的各个洲的健康素养项目。

现在，让我对健康素养做一个简要的介绍。虽然关于我们所谈及的、所学习到的、读到的有关健康素养的知识，人们对其的理解或修辞，人们现有掌握的与健康素养有关的技能、能力中并没有什么新奇的东西，但是，如何构建一个新型的框架，将健康素养与现代社会有机结合起来是一个全新的命题。这将会产生很多新的想法和新的模式。健康素养被认为是关乎个体健康的一个关键因素，同时健康素养被认为是延长寿命和提高生活质量的一个强有力的决定因素。

对于健康素养来说，这是一个很有趣的时刻。世界卫生组织（WHO）在今年年初第一次将健康素养纳入到实现全民健康覆盖的四个优先发展领域。这四个优先领域分别是：气候变化、健康与环境，与健康相关的社会决定因素，健康促进，营养和食品卫生。这是WHO对实现全民健康覆盖举措进行的一次全新的划分，我们也期待健康素养在其中更好地发挥作用。

现在，让我们一起回顾健康素养的历史。回顾历史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做出决策。从1980年起，WHO召集举办全球健康促进大会。大会平均每四年召开一次，来自全球的专业人士汇集于此为健康促进献计献策。每一届大会都会产生健康促进领域的纲领性文件，我们将通过回溯历年全球健康促进大会生成的文件对健康素养的历史进行总结回顾。2016年第九届全球健康促进大会在上海召开，这也是我第四次来到上海，能来到这里参加会议实在是荣幸之至。我简要地对几次会议形成的文件是否提及健康素养进行查阅，最早有文件形成的会议是1986年在渥太华召开的全球健康促进大会，会议发布了《渥太华健康促进宪章》，他与其后的3次会议发布的文件中都没有提及健康素养一词。但仔细阅读文件会发现，没有健康素养一词的出现并不代表没有提及健康素养，只是当时并没有健康素养这样一个专有名词。

接下来，让我继续回溯历史，回顾这些年来上海在健康促进领域所采取的行动，从爱国卫生运动到“健康上海行动”计划，将健康上海发展的时间轴与全球健康大会的各项议题和文件结合起来。相信你们会发现，上海在健康促进领域是遥遥领先的。事实上，我认为上海在健康促进方面所取得的成就是无可比拟的。回到全球健康大会的历史，2000年，在墨西哥召开的第五届全球健康促进大会制定了《全国健康促进行动计划框架》，其中在健康促进工作效果评价一节中提到健康素养。该文件指出，健康促进成果的评价指标可包括提高健康素养的手段，其中涵盖了健康相关知识、态度、动机、行为意图、个人技能和自我效能。这是第一次提到健康素养的评价指标。2005年在泰国曼谷召开的第6届全球健康促进大会关于全球化世界中健康促进的曼谷宪章中提到健康素养，强调所有的部门和机构都应该提高与健康促进的实践、知识转化和研究以及健康素养相关的政策发展方面的能力建设。2009年在肯尼亚内罗毕召开的全球健康促进大会发布的“内罗毕2009消除政策执行差距行动宣言”中有8处提及健康素养，这是迄今为止健康素养被提到最多的一次。“内罗毕宣言”中指出，在消除健康不平等和贫困、提升健康和生活质量的五项关键性战略中，其中一项为提高健康素养和健康行为。这是健康素养转型的开始。健康素养不仅仅是评价健康促进行动结果的一项指标，也将成为评价人均寿命和生活质量的一项关键因素。提高健康素养将有利于提高公民健康，改变不良的行为方式，更是一个可用以帮助消除健康不均等以及改善因贫穷引起的健康问题的强有力的工具。对比第一次提到健康素养时仅仅只是作为健康促进结果的一项评价指标，这是一个巨大的转变。

让我们继续回顾相关文件。接下来我着重探讨健康素养的关键领域，包括：

①对增权的支持。在掌握了一定的健康知识之后，人们就有能力掌控和主导自己的健康。这也是健康促进工作中很重要的一点。②健康素养将成为提高信息获取能力和沟通技巧的一项有力措施。这是一个全新的尝试，不仅仅可以应用到人群中，同时也可扩展到科技领域。我们需要思考如何通过提高用科技手段获取信息和实现信息共享的能力从而提升健康素养，比如如何实现病例资料的共享，以及如何更高效地开展线上健康教育活动等方面所扮演的角色。③健康素养迫切需要循证医学基础。我们需要从更加科学的角度去赋予健康素养新的定义，例如在中国，当我们去评价人群健康素养的时候往往会将健康行为与健康知识关联在一起。

接下来让我们回顾一下2013年在芬兰赫尔辛基召开的第八届全球健康促进大会。这是一次重点强调“将健康融入所有政策”的会议，其中提到了健康素养。我们需要思考如何将“健康素养”融入到“将健康融入所有政策”的宣言中。在推进健康城市建设的行动中，我们需要将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都动员起来，一起加入到健康促进的行动中。这不仅仅与教育有关，更重要的是在城市规划设计当中需要做到对健康友好。该宣言同时呼吁所有的国家，包括社区、社会活动和公民社会在对“将健康融入所有政策”的行动的实施和监测中，将健康素养纳入其中。该宣言同时呼吁，要让百姓参与到健康促进行动中来，他们不再只是被动地接受健康信息，而是能够利用自身的健康素养为自己的健康做决策。事实证明，将健康纳入到所有政策中将更好地促进这一过程。

最后但同样重要的一届会议是2016年在上海召开的第九届全球健康促进大会，我很荣幸地参与了此次大会。会议发布了《上海宣言——2030可持续发展中的健康促进》。此次发布的文件独特之处在于篇幅很短，只有一页，是迄今为止健康促进大会文件中篇幅最短的一份。但在这一页文件中，健康素养被提到7次。由此可见，“上海宣言”突出强调了健康素养。

现在我来阐述一下健康素养的作用。我认为健康素养帮助增权和推动公平。具体来说，健康素养帮助公民发挥其自身的能力参与健康促进的集体行动。决策者和投资者的高健康素养将为他们对健康影响因素、利益共同体和对健康决定因素采取有效行动所做出的承诺提供有力保障。健康素养的基础是包容和公平地接受优质教育和终身学习，他必须是终生发展的技能和能力中的一个组成部分。获取健康素养最首要的和最重要的途径是通过学校课程。“上海宣言”的发布得到了社会各界及WHO的支持和认可，同时通过宣言做出以下承诺：

①充分认识到健康素养是健康不可获缺的决定因素，为提高健康素养投资。可以看到健康素养已经从最初的仅仅作为健康促进结果的一个评估因素提高到成为健康的决定因素。②制订、实施和监测国家和地方层面的跨部门策略，以期提高全人群和教育场所的健康素养。③通过发挥数字技术的潜力，增强公民对自身健康及健康决定因素的掌控。设想一下我们在座的同仁们，谁不用手机？正是因为手机变得如此普及，此类数码产品是目前世界上最好的可以接触到每个百姓的工具。④通过价格政策、信息公开透明和清晰的标识，确保消费环境有利于健康选择。这是在健康促进中非常关键的三个因素：我们需要思考谁在制订价格政策，谁能够保证信息的公开透明，谁负责食品标签的准确与可读性？他们是政策核心的制定者。假设在美国，我现在递给民众一份食品，请他判断是否属于健康食品，大部分的民众是无法做出判断的。虽然上面印有营养信息，但对于普通民众来说，他们缺乏通过该食品标签中显示的内容，如该食物含有多少卡路里、多少蛋白质、多少维生素和矿物质来判断该食品是否属于健康食品的技能。一方面我们需要考虑如何对食品标签进行改良；另一方面我们需要思考的是，还有许多有营养的食物，例如肉类、蔬菜、水果等，他们并没有食品标签。

同时，我也对健康素养在全球健康促进大会中出现的频次进行过定量的分析总结，我现在将分享我一部分的研究结果。从可读性的角度考虑，一般来说，字数越少，可读性越强，因此对比在墨西哥会议上的3,163个字数，上海宣言仅用了1,041个字，可读性更优。另一方面，当我们从语言的复杂性角度去考虑的时候，相对于内罗毕会议，墨西哥会议的语言则更为通俗易懂。当然我们研究的时候也发现，在知和行之间还有一段距离。WHO称之为知行差距。而当我们在回顾上海宣言时，发现虽然它的篇幅最短，健康素养一词却多次被提及。

以上是我对健康素养发展历史所做的一个简要回顾。接下来让我们一起展望一下接下去可以采取哪些行动。我们对历届会议发布的文件进行逐一对比，会发现健康素养的意义和作用也在被持续改进。在早期，健康素养仅在病人当中被提及，被医生用来解释为什么病人的依从性很差。而新兴的健康素养概念的出现，是以循证为基础，是一项旨在改善公共卫生、预防疾病的手段。在国际舞台上正在取代早已过时的、以往在美国采用的重点关注人们生病后再引入健康和疾病知识的方法。联想到今天上午的会议中有关健康城市规划，其中提到的一个关键因素即医生不仅要对疾病做出一个快速诊断，还要让病人学会对自己的健康负责，这是一个贯穿生命全过程的举措。我们也在期待历年会议所产生的文件在这方面带来的影响。

在此，我们建议，日益凸显的全球化背景需要一个有力的伦理依据和方法。同时提出了健康素养的“5E”方法，即5个E开头的单词组成的公式：Ethical health literacy=Effectiveness+Efficiency+ Equity+ Evaluation。即合乎伦理的健康素养与是否采取了有效、高效及公平的干预手段，以及是否对结果进行评价密切相关。有效是其中的一个关键因素，指的是各项关键指标要被证明是有效的。我强烈建议大家关注我们常用的健康测量指标，例如血压、心率、体重等。我们可以看到，各项指标与健康的关系都是在不断变化的，而我们需要跳出自我报告式的测量标准，建立客观统一的健康指标的评价体系。高效指的是如何转变进而实现低成本高收益。我们需要通过对比采取健康促进干预手段而提高民众的健康素养来改善健康的所花费的成本和通过医疗、药物手段所花费的成本。如果民众可以通过提高健康素养，通过改善生活方式，健康饮食来降低血压和2型糖尿病的发病率，而不需要药物干预，那成本-效果会比通过药物干预更优，这样就赢了。因为政策制定者们会发现达到同一效果，通过提高健康素养的健康促进干预方式花费较小，那么他们将在政策制定中将该干预方案纳入其中。公平是指人民对医疗服务的最基本的需求得到保障。为实现健康所提供的医疗保障的可及性是关键要点，而更重要的一点是我们需要把重点放在那些没有能力获取基本医疗救助、无力负担医疗保险的人群。在世界上有很多人没有能力去购买新鲜的食物，也许他们已认识到他们需要新鲜的蔬果来保证他们的健康，但却缺乏付诸于行动的能力。这是在健康公平中需要被强调的一点。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评价。我们需要对健康干预行动进行严格的评价并及时有效地对评价进行信息共享，以此来推动该领域的发展，同时确保所提出方程中的其他要点都已被准确传达。

于此同时，我们还意识到健康环境的重要性，我们需要将环境与健康之间的边界淡化，因为不健康的行为方式会催生不健康的生活环境，反之一个人不可能在不健康的生活环境中保持健康，健康与环境之间是紧密联系且相辅相成的。最后，有一个提高健康素养的黄金准则——尽可能早地开展群众和社区动员。民众自身是自己的健康专家，虽然你可能是卫生经济、健康促进或是医学领域的专家，但你还是没有办法比民众自身更了解他（她）自己的健康状态。因此，请把民众当作专家，及早地将他们纳入到健康干预行动中，邀请他们参与到有关如何实施和评价健康干预行动的讨论中来。这样，我们将逐步改变原本只关注于疾病治疗的医疗体系，将关注点转向以预防为主，形成生命全程的健康管理模式，而不仅仅是等待生病然后对疾病进行治疗。这意味着健康整合模式的形成，越早对不健康的生活方式进行干预，民众就会越健康。疾病预防比疾病治疗更节约，对疾病采取预防远比生病后再进行治疗和干预更为简单和经济。我可以承诺，在这方面，健康素养将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以上就是我今天的想要分享的内容，谢谢大家！

10.16117/j.cnki.31-1974/r.202001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