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社会主流媒体在民间舆论场的试金

2020-01-02 11:46郭李淳
文化产业 2020年26期
关键词:饭圈亚文化领袖

◎郭李淳

(三峡大学文学与传媒学院 湖北 宜昌 443002)

近年来,主流媒体一直尝试通过改变传播方式,以期在民间舆论场夺得受众、重获失去的市场和影响力。新冠疫情促成的公共事件和互联网创造的符号环境塑造了民间舆论场的新语境以及错综复杂的言论生态。主流媒体在当代社会下收获关注度可以视为其在民间舆论场上的试金。

一、主流媒体对“饭圈亚文化”的收编

赫伯迪格的《次文化:风格的意义》,曾明确指出亚文化被收编的两种基本形式:一是亚文化的符号(服装、音乐等等)被大量生产为物品(即进入市场成为商品);二是支配的团体——媒体,警方,司法系统(即意识形态)——对“偏常”行为“贴标签”和重新定义①。意识形态收编大致包括两个过程,一是利用大众传媒引发“道德评判”的恐惧,二是使得亚文化重回家庭②。伯明翰学派把“媒体和支配文化”的关系看作是一种“共生”关系,重申了媒体在收编过程中的“同谋”地位③。

但是,在伯明翰早期的文化研究存在着简单化、本质化的倾向。亚文化依赖于不同媒介形式的传播,在风格的此起彼伏中,亚文化与媒介覆盖、炒作宣传和曝光程度等复杂的方式有着密切的联系。亚文化总是存在于媒体中间,仰仗于媒介的评价,甚至对媒体的否定态度也很依赖④。

“饭圈亚文化”是粉丝经济的衍生。以往的研究者倾向于认为粉丝群体是不理智的群体,追星行为与“饭圈”文化对社会产生了负面影响。公众对其无理取闹的行为持有否定态度,这也容易形成公众对“饭圈女孩”缺乏独立思考能力和产生非理性行为的偏见,“饭圈女孩”因此在社交媒体上饱受争议⑤。

“云监工”是“慢直播”和“饭圈文化”等亚文化的产物,在主流媒体的报道和引导中起到了“陪伴式”社交的功能,成为一个独特的集体记忆和媒介事件。正如田丰分析的,“云监工”们通过命名投射情感、通过拼贴的再创作进行情感参与、通过应援表达情感支持,起到了表达和传播情感、释放紧张情绪、构建共同“抗疫”的群体感和身份认同等作用⑥。主流媒体对亚文化的态度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公众对“饭圈”等亚文化良性的评价。

当代社会,主流媒体对“饭圈亚文化”的收编是剥离其特殊的历史语境,使其以积极的姿态跻身于公共事件中,自觉与主流媒体融合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主流媒体不仅顺应了时代的潮流,而且在与民间舆论场的良性互动中升级了自身技术,并且打破了公众对“饭圈”等亚文化刻板印象的“桎梏”。

二、主流媒体对意见领袖的借用

意见领袖是传播学中两级传播论的著名理论,20世纪40年代,美国传播学家拉扎斯菲尔德在《人民的选择》一书中提出这一概念。意见领袖是指在人际交往中,掌握、传播信息并影响他人的“活跃分子”。网络社群中的意见领袖,是掌握集体价值的社会群体,同时能够引发社群成员对社群价值的关注。此外,意见领袖还能强化网络公关领域的社会影响力,意见领袖在制造话题、发表言论时往往会添加主观的解释,引导舆论的方向⑦。

社会精英中掌握专业知识和话语权力的人,在主流媒体提供的言论环境中具有校准公众认知的功能⑧。新冠疫情发生后,民间舆论场声音汹涌、无序,通过主流媒体传播钟南山、李兰娟院士、张文宏教授等在抗疫工作中涌现的意见领袖的建议,在普及科学的抗疫知识、安抚民心、构建正确价值观等多个方面,实现了对民间舆论的有效干预和引导。

麦克卢汉认为“媒介即信息”,媒介决定着人们的认识和理解世界的方式。随着互联网技术的进步,不断新的网络技术流行。一言蔽之,媒介多元化影响社会舆论的时期,对不同平台的“易感程度”会形成的功能各异的意见领袖⑨。

4月15日,民主与法治网发表的一篇评论《央视+快手直播带货6100万,给媒体融合哪些启示?》中指出:

在高顺青看来,央视主播+快手平台,这两个看起来没有直接关联的概念,实现这种联合,让网民感到十分新鲜,也是一种创新。主流媒体联合社交媒体有影响力的平台带货,可以实现共赢。前者,发挥权威媒体的公信力和感召力,以及央视主播自带意见领袖的感召力;后者发挥互联网平台用户规模优势和无处不在、无时不有的传播优势。这种优势不仅能在特殊节点,以公益活动的形式表现出来,或许可以有更多场景。

在徐立军看来,主流媒体拥有强大的影响力、公信力、传播力,这决定了他们有直播带货的基础和能力。如果从常态化运作看,除了新闻主播之外,其他日常生活、科普类等各个专业领域的主持人可以依托其积累的专业性来带货。这样,既增添了带货的水准,增添了节目的专业实用价值,又给受众提供了更好的服务。目前,广电系的MCN机构也在不断探索直播带货等新的经营模式。

目前,意见领袖已经从表达观点的知识领袖转变为具有互联网创新精神的社交媒体,而主流媒体借用新的意见领袖也就是在各种现状的过程中凭倚多元的互联网平台实现了媒体的融合,在民间舆论场上试金成功。

正如王少磊理解的,我国官方舆论场所属的“矩阵”,一部分是主流传统媒体,还有一部分是后来为了同一目的建设的新媒体,他们皆以“正面宣传”为己任,其实质仍是以“喉舌”身份在当代的批判继承。与日新月异的民间商业性互联网平台比较,前者在具体的传播方式更需要跟上时代的步伐⑩。后者虽然具备新的发展背景,仍然需要不断与民间商业媒体的互相磨合、良性互动、取其所长中不断革新自我。当代社会下主流媒体在民间舆论场的试金说明,中国的媒体(多半指主流媒体)既要在复杂的语境中及时转换身份,转变交流态度、更新传播技术、变化运营模式,又要坚持群众立场,汲取新媒体理解受众、语境开阔等优点,只有这样才不用担心自身会在公共事件中失去影响力⑪。

【注释】

①迪克·何伯第:《次文化:风格的意义》,蔡宜刚译,台北:巨流图书公司,2005年,第114页。

②胡疆锋:《伯明翰学派青年亚文化理论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2 年,第 225 页。

③ Stuart Hall,Tony Jefferson,eds.Resistance Through Rituals:Youth Subcultures in Post-war Britain,pp.75-76。

④胡疆锋:《伯明翰学派青年亚文化理论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2年,第234页。

⑤吕鹏,张原.《青少年“饭圈文化”的社会学视角解读》,中国青年研究,2019年第5期,第64-72页。

⑥田丰:《网络时代社会治理的反思与对策——以抗击疫情的“饭圈女孩”为例》,《青年探索》,2020年第2期,第16-24页。

⑦宋成《“慢直播”与“饭圈文化”:“云监工”的传播学解读》,《新闻与写作》,2020年第3期,第56-61页。

⑧郭涛:《探析网络知识社群中意见领袖的转型—— 以“罗辑思维”为例》,《传媒论坛》,2020年第3卷第6期,第164-165页。

⑨王少磊:《“互联网尺度”下的公共事件》,河海大学出版社,2019年,第127~128页。

⑩王少磊:《“互联网尺度”下的公共事件》,河海大学出版社,2019年,第73页。

⑪王少磊:《“互联网尺度”下的公共事件》,河海大学出版社,2019年,第1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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