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丹,赖正维
(1.福建师范大学协和学院,福建 福州 350103;2.福建师范大学社会历史学院,福建 福州 350103)
明洪武五年(1372),琉球(今日本冲绳)与中国建立了友好关系,随后,琉球便多次派遣留学生来中国学习。这些留学生可分为两类:一类为官生,即官费留学生,由琉球政府派遣,多为琉球王室、贵族子弟,他们在北京、南京的国子监学习,其费用由中国政府负担;一类为勤学,多来自琉球那霸的久米村,他们有的是自己提出来华申请,有的也受琉球政府的派遣,只不过一般情况下中国政府不负责这部分琉球学生的学习和生活费用。他们的学习地点主要在福州柔远驿,学习内容由他们自由选择,无强制安排,但必须向琉球王府汇报。
近年来,随着相关史料的逐渐丰富,中日两国学者对明清时期琉球留学生的情况有了一定的研究,但由于中、琉两国对勤学学习的内容没有明确的规定,且勤学的人数众多,记载勤学的相关史料又比较零散及相对匮乏,因此,无论是日本学者,还是中国学者,对来闽勤学的研究还不够系统和详实。
比如,日本学者濑户口律子[1]、深泽秋人[2],中国学者徐恭生[3]、林金水[4]、赖正维[5]、谢必震[6]等虽然各自都有在论文或著作中提及勤学,但只是散见于只言片语或若干段落中。日本学者濑户口律子认为勤学为“自费留学生”,但其中有一半经费由首里王府承担,他们在福州学习的专业由首里王府决定[1]。深泽秋人认为勤学除了读书习礼之外,还兼理使节内部事务[2]。中国学者徐斌认为勤学并非当今意义上的自费留学,他们可从福建地方政府获得基本生活补助[7]。文圆则对勤学作为临时通事这一情况进行了研究[8]。
本文立足于文献资料,分析明清时期琉球勤学派遣制度产生的原因,派遣制度的具体内容以及勤学在闽的活动情况,并在此基础上论述勤学对琉球政治、经济、文化、教育等方面的巨大贡献,以及对中琉朝贡关系和友好往来所产生的重要影响。
琉球留学生来华,特别是勤学来闽的背景,可从中国、琉球双方面进行考察。
古代中国凭借先进的文化和辉煌的文明吸引周边国家前来朝贡,琉球也不例外。琉球从洪武五年(1372)起就向中国派遣使者请求朝贡,并接受明朝的册封,承认中国的宗主地位,确立朝贡宗藩体制。在这种背景下,才有琉球留学生来华学习的可能。当时,琉球社会整体的经济、政治仍很落后,欲在经济上学习中国先进的农业、手工业技艺,在政治上学习中央封建王权制度,在文化教育上学习儒家文化,而学习、传播先进文化制度的最直接、最有效的途径就是派遣留学生来华。于是,洪武二十五年(1392),琉球就派出第一批官生来华留学。而中国为了维持封贡宗藩体制,巩固其宗主国地位,也需要迅速地通过留学生向琉球等藩属国传播以儒家思想文化为主的中央封建王权制度。因此,可以说琉球派遣留学生来华,既是琉球出于维护社会稳定、促进经济、文化、教育发展的需要,也是中琉封贡宗藩体制的产物。
但是,由于官生的选派制度比较繁琐,并且到了清朝,赴华的官生人数受到限制,已经无法满足琉球人学习中国文化和先进技术的需要。因此,除了作为官生赴华留学之外,许多琉球人还向琉球王府申请来华留学,机制灵活的勤学派遣制度就应运而生,成为官生选派制度之外的另一种人才培养方式。
勤学多来自琉球久米村,是闽人三十六姓的后代。勤学一般搭乘琉球来华进贡使团的贡船,以使团成员的名义来华学习。其派遣的人数,一般为进贡年派四名,接贡年派八名(若是学习医学等技术的勤学,则减少两名,为六名)[9]。现有的史料没有明确记载琉球首次派遣勤学的时间,但大致可推断为明清交替时期,并且勤学出现的时间晚于官生。在现有的史料中所能查到的第一位勤学是明成化元年(1465)随正议大夫程鹏赴闽学习历法的金锵[10]166。最后一位勤学则是光绪元年(1875)随蔡大鼎来华读书习礼的林奕丛[10]894。
从《球阳》的“洪武以来,唐荣之人,或入闽,或赴京读书学礼,不定回限。通于诸书,达于众礼,待精熟日而后归国。今年新定,以七年为回来限。医生以上国学医术者,亦以七年为回来限。独众僧上国参禅学道,又以十五年为归国限矣”[11]653可知,最初琉球王府对于琉球的久米村留学生在华的期限没有特别规定,之后才改成“以七年为回来限”,倘若来华学习佛学,则最长可在华呆到十五年。但实际上,部分勤学来华半年便回国了,一般多为一年半到三年,少数在华滞留的时间会超过五年。比如,金上宝于嘉庆十九年(1814)随大通事魏永昌来闽,直至道光三年(1823)奉令为马舰通事护送漂风难民回国,在闽滞留时间长达八年[10]108。
此外,从《久米村系家谱》中还可以发现琉球勤学来华学习的次数一般为一次,少数会达到两次或三次,甚至更多。例如,魏士哲曾分别于康熙九年(1670)、十九年(1680)、二十四年(1685)及二十七年(1688)先后四次来闽[10]26-30,而程顺则曾分别于康熙二十二年(1683)、二十八年(1689)、三十五年(1696)、四十五年(1706)、五十九年(1720)先后五次来闽[10]546-549。
据潘阳《琉球入学见闻录》记载:“(勤学)朝贡往还,止闽动阅三岁。闽又有存留馆,留馆通事之从人多秀才,假名入闽以寻师者,或寓闽数年而后归,日与闽人为友,故能知儒先之书。”[12]可见勤学除了在福州琉球馆担任存留役员之外,还读书习礼,学习专业技能。此外,他们还会被任命为通事。
虽然一般情况下中国政府不负责琉球勤学的学习和生活费用,但是按照中国朝廷定例,琉球使团在闽期间的一切生活支出均由福建地方政府负责,因此,作为琉球使团的随从或下属赴闽的勤学自然就可以从福建地方政府获得基本生活补助。此外,勤学作为琉球使团的随从或下属,还会获得中国朝廷的赏赐。从《大清会典》中的“赐国王及正副使皆照康熙六十年(1721)加赏之例。其都通事赏綵缎二、里一、绢一、毛青布六,留边通事同。至京从人毛青布六,留边从人同”[13]一文还可以看出,礼部主客清史司曾对琉球贡使及随从进行赏赐,而勤学作为使团随从和“至京从人”“留边从人”,自然也可获得中国朝廷的加赏。但是,勤学在福州读书习礼、学习技艺的学费则需要自理。他们一般通过变卖经由琉球王府认可携带来闽的限额商品,从而筹措银两支付先生的“礼银”[6]172。
嘉庆年间编写的《学官话》中记载了琉球勤学在福州琉球馆的各种场景。从濑户口律子的《学官话全译·琉球官话课本研究》中的“那郑老爷、周秀才差我来说,是择了七月初一好日子,请先生出去设馆,教他们读书”[14]76-77可知,勤学读书习礼的一种方式是延请先生来琉球馆教习。此外,从“学生一心要学官话,如今钉几张纸送到先生这里来,求先生有闲的时候替学生写些官话教我”[14]76-77可知,勤学读书习礼的另一种方式是前往先生家中学习。
被冲绳史学家伊波普猷誉为琉球五伟人之一的程顺则曾先后五次来闽学习儒家文化、教育制度、典章制度、礼仪和汉诗。被伊波普猷誉为伟人的蔡温曾在闽学习阳明学、朱子学等中国文化以及经世济民、勤政爱民的思想,尤其是山林大川的治理方法。汉诗方面,蔡温著有《澹园诗文集》《澹园全集》《蔡温全集》《蔡温选集》[10]366。雍正三年(1725),程顺则在福州编辑刊行《中山诗文集》[10]549。此外,蔡肇功以宦游经历中的山水风物为题材,著有《寒窗纪事》[10]366。郑秉哲也于康熙五十九年(1720)赴闽学习中国文化[10]619。之后,魏善继和郑元觐分别于嘉庆三年(1798)和道光十三年(1833)在闽学习册封礼法[10]38,630。
除了在福州读书习礼之外,勤学还学习番薯栽培、制糖、制茶等农业技术,造船、烟花制作、纺织、制瓷、漆器制作、冶金、制印泥、制墨等手工技术,以及建筑、石雕、音乐、绘画等工艺。此外,还学习了天文地理、医学等先进的科学知识。
1.农业技术方面
农业方面,早在万历三十三年(1605),琉球野国总官就在福州学习番薯栽培技术[10]187。康熙三十四年(1695),琉球又派翁自道赴闽学习不同品种的番薯栽培方法[10]83。康熙二年(1663),陆得先奉命随庆贺使赴闽,在福州南鼓山学习制造白糖和冰糖[11]222。雍正十二年(1734),向秀实随贡使入闽学习制茶技术[11]307。嘉庆十九年(1814),陈有宪以在船通事的身份来闽,奉命学习贮藏大米之法[11]503。
2.手工技术方面
手工技术方面,勤学在闽学习的内容十分广泛,几乎涉及各个行业。弘治三年(1490),松氏比屋势头跟随贡使来闽学习制作烟花[15]257。顺治十六年(1659),国吉尝来闽学习织缎技术[15]171。陆得先于康熙六年(1667)在闽学习漆器制作[11]222。康熙十一年(1672),蓄懿德来闽学习铸钱之法[11]25。雍正八年(1730),洎邑屋比久来闽学习冶铁技术[11]297。
3.艺术方面
绘画方面,康熙二十二年(1683),琉球王府派遣璩自谦和查康信赴闽拜师学画[11]593;康熙四十三年(1704),吴师虔受琉球王府之命赴闽学画[11]280。音乐方面,康熙三十一年(1692),陈其湘来闽学习中华歌曲及琵琶、三弦等技艺,历时六年[10]470;乾隆三十三年(1768),梁渊来闽习礼读书及习中华歌乐杂戏,两年后回国,乾隆五十一年(1786),他再次来闽学习,三年后回国[10]816-817。
4.科学知识方面
天文地理方面,先有金锵于明成化元年(1465)来闽学造历法[10]55;其后,又有金升、金应斗来闽学造历法[10]57,76;康熙十七年(1678),蔡肇功来闽跟从薛一白学习历法[10]932。此外,琉球杰出的政治家和科学家蔡温也于康熙四十七年(1708)来闽学习天文地理[10]363。
医学方面,魏士哲于康熙二十七年(1688)来闽学习兔唇缝合术[11]25-26。此后,又有许多琉球人来闽学习医学。如晏孟德于乾隆八年(1743年)来闽学习口腔科[11]605,衡达勇和从安次岭分别于乾隆十四年(1749)和乾隆二十八年(1763)来闽学习内科、外科[16]233。
有的勤学本身就作为存留通事赴闽,有的勤学会在特殊情况下被临时任命为朝京、接贡或存留通事。所谓“通事”,《辞海》解释为“通译言语之人”,就是现在所说的“翻译”。但这些琉球的勤学通事所处理之事不仅仅限于翻译。
朝京通事的主要任务为陪同使团上京进贡,处理一切相关事宜。如阮昌祖于雍正二年(1724)为“读书习礼事”到闽,雍正七年(1729)随贡使上京,因都通事程允升病故,“擢行都通事”,“职奉贡方物”[10]179。郑嘉谟于乾隆五十二年(1787)为“读书习礼事”来华,乾隆五十八年(1793)因朝京通事郑文英亲大岭亲云上半途病故,奉命补其缺[10]626。由于勤学在闽时间较长,比进贡使更加熟悉官话,因此,勤学也常作为官话翻译随使团上京进贡。例如嘉庆十七年(1812),在闽勤学郑国宝因“事妥音清”,随贡使上京协助处理公务[10]649。
接贡通事主要负责迎接琉球进贡使团并处理事务。据《久米村家谱》可知,乾隆十九年(1754),由于接贡船总管梁廷辅回国报信,勤学郑展猷奉令署理总管事务[10]684。嘉庆六年(1801),勤学陈善继奉贡使宪令转充为接贡船署总管[10]504。道光十八年(1838),勤学郑秉衡奉贡使宪令,接替病故谢恩国使大通事王得才的职务[10]700。
存留通事主要负责贸易事务、处理漂风难民的相关事务。琉球贡使来华朝贡时,除了正、副使等十八至二十人上京朝贡之外,其余人则留在福州柔远驿,他们中的一些人就会开始进行贸易。此时作为存留通事的勤学就负责处理开馆贸易事宜。另外,因气象灾害而漂到中国山东、江苏和浙江等地的琉球漂风难民通常会被送往福州,安置在柔远驿中。勤学作为福州柔远驿的存留通事,负责他们的日常生活,确认漂风难民的身份以及护送他们回国。还有很多勤学会被临时任命为通事。如雍正元年(1723),金鼐奉命为代管留存通事,依例行使职权到雍正二年(1724)[10]105。另外,据《中山世谱》记载,乾隆五十五年(1790),护送至闽的漂风难民搭乘大岭船只,“以勤学魏崇仁为其通事回国”[17]。
明清时期来闽的琉球勤学回国后对琉球的政治、经济、文化、教育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不仅促进了琉球政治、经济、文化的进步,还促进了中琉两国间的朝贡关系和友好关系的发展。
勤学在闽期间常常会被任命为朝京通事陪同贡使进京朝贡,或作为接贡通事迎接朝贡使团,为中琉间的朝贡往来作出了贡献。回国后,许多勤学会被琉球国王重用,他们参照中国的典章制度和礼仪习俗制定、修改琉球的制度。勤学在闽期间除了学习中国的先进制度之外,还学习儒家经典,广泛接触中国社会,大量购买中国典籍,或出资刊印各类文集,回国后在琉球传播先进的儒家思想文化,对琉球文化教育事业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其中,不得不提程顺则和蔡温二人。《东汀随笔》中曰:“前辈宿儒,名彰俊世,为人传诵不置者,惟唐荣程公、蔡公二人而已。二人各有所长,程公以德性,蔡公以才略。”[18]对此二人进行了高度的评价。
程顺则在闽学成回国后参照中国的官制,对《中山王府官制》进行了修订,巩固了琉球王国的封建君主专制统治。他不仅自费购买《十七史》带回琉球捐献孔庙,还被任命为讲解师为世子尚纯、世孙尚益讲解“四书”、唐诗、《春秋》和《贞观政要》。他在久米村孔庙旁建立明伦堂作为儒学学堂,聘请儒学专家及国子监留学归来的官生担任讲解师及训诂师,为琉球儒学教育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此外,他自费刻印的《六谕衍义》成为琉球国民修身养性的标准和学习汉语的课本。
蔡温曾先后两次来闽学习中国文化、经世济民思想和山林大川的治理方法,回国后被任命为三司官,主持羽地大川的河道改筑工程,确保了琉球王国的粮食生产安全。他还特别重视琉球的森林培育与开发,实地考察了全国林地,编纂的《林政大法》成为琉球治理山川和林业的首部实用政书。他还对全国的农用耕地进行整顿,不仅增加了粮食产量,还改善了国家的财政收入,史称“元文检地”。他曾编撰《要务汇编》《实学真秘》介绍中国传统圣贤的言行思想和治国之道,撰写《家内物语》《御教条》宣扬中国传统的三纲五常等儒家思想,影响深远。此外,他不仅通过制定五十一条官吏管理规章,完善琉球王国的“位阶定”制度,还鼓励平民和下级武士从事家庭手工业,实施免税政策和标会制度,顿时使商人和手工业者大幅度增加,大大促进了琉球漆器、雕刻、陶器等手工艺行业的发展。在蔡温的治理下,18世纪上半叶的琉球国进入了一个相对鼎盛的时期。
勤学作为存留通事还对漂风难民进行抚恤,并护送他们回国。特别是在抚恤方面,康熙时期,难民每人每天可得到米粮以及盐菜银的抚恤,回国时还会另给一个月的行粮。据《历代宝案》记载,康熙十二年(1673)难民纳波等、康熙二十四年(1685)难民林春等在柔远驿照例可获得口粮银两[19]。这表现了中国对琉球难民的厚待体恤之情,对中琉两国友好关系的发展亦有所助益。
经济方面,勤学把粮食、蔬菜品种,以及在闽学到的制茶、制糖、农作物栽培等农业技术,纺织、制瓷、烟花制作、漆器制作、冶金、制墨、制印泥等手工技术带回琉球,在琉球开创了一些生产工艺的先河,大大提高了琉球的工艺技术水平。以番薯栽培为例,琉球的野国总官将中国的番薯带回琉球播种,番薯的栽培逐渐风行琉球,番薯成为琉球国的重要粮食之一。此外,陈有宪不仅将在闽学到的贮藏大米之法带回琉球,还将白糖、冰糖、漆器、金银箔制法在琉球推广开来。松氏比屋势头在闽学习制作烟花后回国,琉球从此有了烟花戏。国吉在闽学习织缎匹之法后回国,琉球从此有了浮织法。宿蓝田在闽学习制瓷法后回国,琉球就掌握了瓷器制作法。此外,勤学还将冶金、制墨、制印泥等手工技术带回琉球,对琉球的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有着不可磨灭的贡献。
由于琉球勤学来华是在中琉朝贡体制下进行的,因此,勤学在来华朝贡期间,多有机会作为通事进行朝贡贸易,保障朝贡贸易顺利进行。贸易的种类繁多,涉及纺织品、手工业品、食品、原料产品、药材、文化用品、生活用品等。一方面,这些商品被带回琉球,促进了琉球经济的发展及社会的进步。另一方面,朝贡贸易也促进了福建手工业的发展和商品经济的繁荣,促进了福州港的兴盛。此外,勤学回国所搭乘的船只也要在福州购买、修缮。如勤学陈相国在闽期间被任命为通事,负责修理船只以及购买桅材[10]462。这也在某种意义上推进了福建造船业和商品经济的发展。
天文地理方面,金锵回国后开中山造历之始;蔡肇功回国后造大清时宪历,并在全国颁行;程顺则刻印的《指南广义》记录了福州至琉球的往返航线,还记载了有关航海的知识以及天妃信仰、祭祀等内容,成为中琉两国间航海的必备指南;蔡温回国后组织重新观测天文,记录日冕轨迹,修正了琉球的时刻。医学方面,不得不提魏士哲的功绩。他在闽学成回国后,治好了许多缺唇儿童,还为国王世孙尚益疗治缺唇,补唇之法从此在琉球广为流传。
艺术方面,勤学在闽期间学习了大量音乐、绘画技巧,回国后受到王府的重用。例如,在闽学习乐器的陈其湘回国后于康熙三十八年(1699)“奉命为教授御书院乐生以中华歌并琵琶三弦等事”[10]470。在闽学习绘画的吴师虔回国后成为琉球王府的画师,雍正四年(1726),他“自制朱印色,以备圣览,由是国中印色皆用其印色,竟不以寄买于闽而用焉”[11]280。正是由于这些勤学的努力,中国的优秀文化才得以源源不断地传入琉球,促进了琉球文化的进步。
此外,勤学在闽期间,还创作了大量的汉诗,称为琉球文学史上的瑰宝。如程顺则汇编和创作的汉诗集《中山诗文集》、蔡温的《澹园诗文集》和蔡肇功的《寒窗纪事》等。《中山诗文集》是琉球唯一一部汉诗文总集,是收录诗人作品最多的琉球汉诗总集,也是琉球诗集中影响最大、流传最广的诗集[16]239。这些琉球汉诗详细记述了福建的名胜古迹、风物民俗、往来宾朋、活动事件,成为研究中国明清历史、文学以及中琉友好往来的重要史料,同时也印证了福建与琉球的密切关系。
此外,福建的方言、饮食习惯、衣着服饰、节日节庆、宗教信仰、婚丧礼俗、建筑风格等许多文化也在这一时期传入了琉球,促进了琉球的文明与开化。由于勤学的活动地点大部分在福州,因此,这些文化的传播也许与勤学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这一点将作为今后研究的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