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的社会福利政策及其启示

郭 锐

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外语学院，北京 100029

一、引言

德国联邦政府网站[1]在其2018年12月14号发表的对于2019年预算的用途分析中称，政府将继续把预算用于失业救济和养老，也将增加用于改善儿童日托和教育问题的基金。众所周知，德国的社会福利制度一直处于世界领先地位。德国采用的经济体制一直被认为是一种兼顾了效率和公平的经济体制，在维持市场自由竞争的条件下，利用法律的限制防止垄断的发生，也利用社会福利实现社会收入再分配，维持一定程度上的公平。然而这种社会福利制度严重的增加了政府的支出，一直以来被部分纳税人诟病。尤其在如今欧债危机余波未了和阿拉伯之春爆发的社会背景下，德国是应该放弃高福利的社会制度，还是在原有的制度基础上加以修订和改善，也成为了国际上众多经济学家和政治家商讨的重磅话题。了解德国的社会福利制度，可以帮助我国改进现有税收和福利政策，更好的提高人们的生活水平、切实保障人民的权益。

二、德国高社会福利政策的起因及发展

“效率”和“公平”一直是社会发展过程中必须面对和兼顾的两个话题。效率指人力、物力和财力等资源的有效配置，目的是实现劳动生产率的最大化和经济效率的最高化；而公平指在人们的生活中，所面对的机会和所享受到的资源适当均等分配，从而缓和社会矛盾，避免社会上两极分化的现象产生。公平和效率如何平衡影响各国福利政策。

相对于我国，或者颇具参考价值的国家——美国而言，德国显然更加重视公平。这在德国并不悠久的历史中也是有迹可循的[2]。15世纪，德国业已形成具有社会互助性质的保障形式。1871年德国统一后，社会保障制度进入更高阶段：铁血宰相俾斯麦为了对付日益高涨的工人运动，依据德国历史学派和社会政策协会的思想，主张在普鲁士矿工基金制度的基础上，于1883年-1990年期间先后颁布了疾病、工伤、老年三项保险法案，使德国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实行社会保险制度的国家。20世纪后，德国仍然沿用并完善这种社会保障制度。这为德国现代高社会福利的制度提供了历史性的条件。德国的福利主要包括几个方面：在抚育下一代方面，有双亲假、育儿补贴、完善的日托机构、免费的教育等[3]；也有完善的医疗保险体系、养老保险、失业救济金等制度。这些制度细致地保障了一个公民各个社会活动时期的各种权益。而其他使得德国形成高社会福利的因素也值得讨论。

首先，这种高社会福利来源于欧洲本身的高社会生产率。德国是一个工业高度发达的国家，在两次工业革命后，其现代化进程不断加深，城市也不断扩张，经济飞速发展。同样，其他欧洲国家也由于第一产业，例如农业或者畜牧业，以及第二产业的高度发达，实现了GDP的高速增长，在当时的世界上确立了遥遥领先的地位。这种高经济增长实现了效率的提高，这时公平的实现也就成为了大多数人的诉求。而观察中国几十年来的经济发展，我们也从“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这种重视效率的经济发展政策中逐渐调整。近几年在福利的提高、公共设施的不断建立和税收制度的调整改善下逐步向公平方向迈进。

其次，公平也是大部分选民的诉求。在德国民主的政治体制下，每个公民都有权力表达自己的诉求，并且用手中的选票进一步公开自己的诉求。这就形成了一种倾向，政府会为了选民的选票不断提高福利，而拒绝提高福利的党派可能会在大选中失败。

第三，人民的习惯和性格也决定了社会福利的多少。联邦政府在2019年的预算用途分析中着重强调了“加强德国的凝聚力”，这就是公平的一种体现。而德国也由于强大的经济实力和便捷的地理位置在欧盟中占有不可或缺的地位，在如今全球经济高速发展的大背景下，欧盟面临着要么团结，要么被远远甩开的抉择。所以不仅对德国，乃至对整个欧洲而言，“互助”成为了其财政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这种思想促进了德国更重视公平。而美国作为全球最大的经济体，崇尚自由和独立，政府也主张不干预或者少加干预，使得经济高速发展，但这种做法在一定程度上忽视了公平。

三、德国高福利政策的影响

从德美两国政府两种政策的对比中，我们也能得出高社会福利对整个社会的影响。

其正面影响显而易见：第一，高福利可以缩小贫富差距，减少因为差距带来的不必要的冲突和动荡。第二，高社会福利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高国民素质。国民素质对于国家未来的发展是一笔必须的长期投资，高国民素质背后蕴含了技术水平和国际竞争力的提升。以中国为例，九年义务教育的普及使得贫穷的农村居民有了更多更好的发展机会，义务教育不仅仅提高了其生活水平，也打开了他们的视野。第三，社会福利可以刺激社会总需求。对于富人而言，消费占收入的比重固定不变，即使更多的收入也难以增加消费；反而穷人会因为收入不足和借贷规模的限制被限制消费。社会福利通过对收入的再分配，刺激了穷人的消费，拉动了社会的总需求，对GDP有很大程度的积极影响。第四，社会福利可以体现团结互助的优良美德，形成良好的社会风气，增加国民对政府的满意程度，有效促进社会的和谐发展。

高福利政策对政府和国民也带来了严重的负面影响。庞大的福利开支经常使政府不堪重负。如果削减福利，会使福利受益人不满；而如果通过加税来缓和政府赤字，纳税人也会不堪重负。法国公共债务的利息支出，1970年仅占一般预算支出的4.4%，而2001年高达14.1%，这一年仅支付的公共债务利息就需要365亿欧元[4]。而对于国民而言，高福利会助长其闲散性。

说到高社会福利，就不得不提到难民。自从2010年阿拉伯之春的爆发，欧洲涌入大量难民。从绝对数字[5]看，德国接受的难民总数位居欧盟各国之首，截至2017年底接近140万。难民带来了众多消极影响，例如财政开支的进一步扩张、人民人身安全问题和与难民之间发生的文化生活矛盾冲突等。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许多政治问题[5]，例如右翼势力抬头和政局动荡不稳定等。

四、带给我国的启示

德国的高社会福利政策，有其特定的历史成因和经济状况，也有其各种正负面的影响。任何一个国家，包括我国，都不可能直接照搬德国的政策，只有立足于本国实际制定的政策，才是适合的政策。我国正处在经济高速发展阶段，适当地增加社会福利有助于提高社会的凝聚力，增加人们的乐观程度和信心，但程度的把握和对经济的影响仍然是未知且困难的一个问题。过多的税收和可能导致的大笔赤字是阻拦我们迈进的绊脚石。只有切实保障人民利益，采取符合本国国情、人民喜闻乐见的福利政策，才是我国建设社会主义强国的必经且唯一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