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书院研究概况与展望——基于共词分析的可视化研究

王全亮，孙 璐，陈 雷，张月芬

(1．郑州大学西亚斯国际学院致远住宿书院，河南郑州451150；2．新乡市一中英语教研室，河南新乡453000；3．云南大学网络与信息中心，云南昆明650091)

引言

习近平[1]总书记在2016年12月7日至8日的全国高校思想政治工作会议上发表重要讲话，讲话中强调了“要坚持把立德树人作为中心环节，把思想政治工作贯穿教育教学全过程，实现全程育人、全方位育人”。次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深化教育体制机制改革的意见》指出，要健全立德树人系统化落实机制，健全全员育人、全过程育人、全方位育人的体制机制。[2]由此可体现国家对教育的高度重视，同时也突显出国家对深化教育改革的坚定立场。在深化教育改革浪潮中，为更好地实现通识教育和专业教育相结合以促使教育均衡发展，书院成为了迎变革创新大潮、顺应社会发展的教育教学革命性变革的产物而崭露头角。书院作为中国古代传统教育的育人模式，在我国教育生态系统中扮演着重要角色，我们需要探究其内涵与特征、书院研究现状、以及书院未来面临的发展趋势和挑战等。本研究使用客观数据以及科学分析方法展开，综合采用社会网络分析、聚类分析和多维尺度分析等可视化分析方法，梳理并解析了我国书院研究的热点和主题概况，以进一步把握国内书院研究的发展轨迹及未来走向，力争对我国书院研究客观上有一个较为科学的展望，为后续我国书院的相关研究与实践提供有益参考，同时也为推动我国教育事业不断向前发展贡献力量。

一、数据来源、研究方法与研究工具

1.数据来源

本研究以目前国内最大的中文学术期刊库——中国知网(CNKI)为主要数据信息源，包括期刊、硕博士、会议、报纸四个数据库，分布以“书院制”“住宿学院”为主题词进行检索，统计时间具体截止到2017年12月31日，共检索出751篇相关文献，过滤掉会议通知、征稿简则、重复发表的文章之后，共得到有效文献743篇，下载有效文献的文献题录数据进行统计分析，题录数据包括标题、作者、作者单位、关键词、摘要与来源出版物等信息，主要抽取关键词字段进行统计分析。

2.研究方法

共词分析法是一种重要的情报研究方法，属于内容分析法的一种，已被广泛地用于探索某一研究领域内主题之间的关系，考察研究主题发展的历史脉络和演化态势等，主要是通过对能够表达某一学科领域研究主题或研究方向的专业术语共同出现在一篇文献中的现象的分析，判断学科领域中主题间的关系，进而展现该学科的研究结构，其思想来源于文献计量学的引文耦合与共被引概念，一般认为词汇在同一篇文章中出现的次数越多，则表明这两个词之间的关系越密切、距离越近。[3-5]共词分析是建立在词频分析基础之上，从相关文献数据库中抽取能够代表学科领域研究主题或研究方向的且超过一定阈值频次的高频词，统计这些高频词在相同篇章中同时出现的次数行成共词矩阵，利用现代统计技术中的社会网络分析、关键词聚类分析和多维尺度分析等可视化分析方法，将我国书院研究领域的重要关键词加以提取、分类，进而归纳出该领域的研究概况、热点主题与发展趋势。

3.研究工具

首先，利用中国知网的题录信息导出功能，导出相关文献的题录信息，并保存成可以被Bicomb识别支持的NoteFirst格式文本文件；然后，利用由中国医科大学医学信息学系崔雷教授和沈阳市弘盛计算机技术有限公司开发的Bicomb共词分析软件(本研究采用Bicomb2.0版本)进行关键词以及共词矩阵的提取；[6]其次，将提取出来的共词矩阵导入Ucinet 6.0社会网络分析软件，绘制二维社会网络关系图谱，可以揭示出高频关键词间的相互关系；最后，将由Bicomb提取的共词矩阵通过SPSS 19.0的Pearson相关分析将共词矩阵转化成相关矩阵，然后在Excel中用“1”与相关矩阵全部数值相减，得到表示两个关键词间相异程度的相异矩阵，再由SPSS 19.0的系统聚类功能、多维尺度分析功能对关键词进行聚类和多维尺度分析，进而勾勒我国书院研究高频关键词之间的距离和相似度。[7]

二、研究结果与分析

1.文献发表年度分布

某领域期刊论文数量在一定意义上说明了该领域学术研究的理论水平和发展速度，对其进行分析不仅可以了解该研究领域过去和现在的发展状况，而且一定程度上可以预测其今后的发展趋势。[8]有关书院研究相关文献按年代分布及趋势变化如图1所示，图中横轴代表年份，纵轴代表每年论文数量，1998～2017年国内共发表书院研究相关文献709篇，且文献数量呈上升趋势。以上数据表明书院研究受到了国内教育界的高度关注，发展速度迅猛，透过指数趋势线及决定系数R2=0.9542可以预测，未来我国书院研究的文献数量将保持持续增长的趋势。

图1 1998-2017年书院研究相关文献年度分布

2.高频关键词分析

高频关键词一定程度上可以很好地反映某一研究领域的研究热点。特定研究领域一段时间内大量研究成果的关键词集合，有助于确定该领域的发展脉络、热点前沿及发展趋势等。[9]高频词选择的标准一般为截取的高频词累计频次达到总频次的40%左右，[10]本研究利用Bicomb书目分析软件统计并提取相关文献关键词，在统计过程中合并了意义相同的关键词并设置频次阈值为10，最终选择词频≧10的42个关键词作为高频关键词，它们基本上代表了目前我国书院研究的热点，如表1所示。

表1 我国书院研究高频关键词表

除去“书院制”主题检索词外，排在前十位的高频关键词包括：国外高校(150次)、育人机制(137次)、班级建设(128次)、素质教育(107次)、理论研究(95次)、教育场域(87次)、高等院校(78次)、队伍建设(77次)、推广应用(75次)、育人模式(73次)，排在前十位的高频关键词反映了我国书院研究所关注的研究热点，目前书院研究重在考察并借鉴国外高校在书院、住宿学院施行方面的成功经验，同时注重探讨书院及住宿学院的育人机制、教育育人模式等基础理论的研究，旨在通过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方式实施我国书院育人机制，进而促进书院制在我国高校的推广和应用。

3.社会网络分析

仅凭词频统计还不足以科学准确地描述我国书院的研究热点及其内部关系，因此，为了进一步分析我国书院研究热点的内部关系特征，在高频词统计分析基础上，通过Bicomb2.0提取高频关键词共现矩阵，如表2所示。通过社会网络分析软件UCINET对数据进行可视化，形成高频关键词社会网络关系图谱，如图2所示。

表2 高频关键词共现矩阵(部分)

图2 我国书院研究高频关键词社会网络关系图谱

在我国书院研究高频关键词社会网络关系图谱中，正方形点代表高频关键词节点，节点越大，则代表该节点在整个关键词网络中的作用越大，并且控制其他节点共现的能力也越强；节点之间的关系用实线连接，实线越粗，则代表节点相互之间的关系越强。[11]37，38本研究接下来将从以下三个方面分析我国书院研究热点的内部关系：首先是高频关键词节点大小，从节点大小来看，除去“书院制”检索关键词外，育人机制、育人模式、方法路径、全人教育、素质教育、国外高校、人才培养、理论研究及对策研究等构成我国书院研究领域的核心关键词，这些关键词与其他关键词之间的共现关系强烈，并且在控制其他关键词之间的共现方面上表现出较强的能力，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了我国书院研究的热点；其次是节点之间的关系，通过观察节点之间连线的粗细程度，初步可以判定以书院制为核心，与素质教育的联系最为紧密，并且两者距离也最近，侧面反映出书院制针对学生的素质教育方面重视程度较为突出，也彰显出素质教育在书院制实施过程中举足轻重的地位。书院制与班级建设、方法路径、全人教育、育人模式、人才培养等关键词之间的联系也相对紧密，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了书院制的实施离不开班级建设的支撑，书院制的初衷也是为了实现全人教育的人才培养模式，因此在探究方法路径过程中，需要重点挖掘班级建设对书院制实施的重要意义；最后是经过K-cores分析，从整个网络分类来看，其中红色矩形节点占据图中的绝大多数位置，说明这些节点代表的关键词是我国书院研究领域的热点，其他节点关键词均是围绕这些热点来开展研究。

4.高频关键词聚类分析

通过社会网络分析初步掌握了我国书院研究的热点以及高频关键词之间的内部联系。为进一步可视化地勾勒我国书院研究的领域结构，利用SPSS19.0将已有的共词矩阵转化成相关矩阵和相异矩阵(转换方法详见研究工具)，表3为相异矩阵部分内容。

表3 高频关键词相异矩阵(部分)

图3 统聚类分析树状图

本研究利用SPSS的系统聚类法针对高频关键词相异矩阵展开聚类分析，选用离差平方和(ward)作为聚类方法，最终得到我国书院研究领域知识图谱，即如图3所示的高频关键词的系统聚类分析树状图，纵轴代表与之相应的高频关键词，横轴代表高频关键词之间的距离，高频关键词在较短距离内聚合，表明这些高频关键词相关度甚高，例如“国外高校”与“班级建设”相关度高并且关系较为密切。根据聚类分析的树状图，可以发现聚类过程是相对集中的，高频关键词在距离1-10以内，基本完成了绝大多数的聚类，这说明研究热点的类间关系较为密切。[12]根据聚类结果，可将我国书院研究分为四个研究主题：

(1)我国书院的理论基础研究

该主题包括国外高校、班级建设、队伍建设、教育质量、朋辈导师、高等教育、理论研究、职业素养、师生关系等9个高频关键词。根据相关文献分析，书院制目前已经在国内各大高校蓬勃发展，我国书院理论基础研究相对滞后，主要表现在书院制下班级建设、队伍建设、职业素养、师生关系等构成要素、主要特点及理论界定没有明确系统的展开研究，同时书院制在国内各大高校进行实践缺乏相应的理论基础指导，侧面反映出目前我国书院的理论基础研究需要进一步系统地深入展开。

(2)我国书院应用实践研究

该主题包括人才培养、全人教育、校园文化、制度建设、教育场域、高等院校、书院精神等7个高频关键词。由于国家对高等教育的高度重视以及对深化高等教育改革的坚定立场，使得高等院校首先成为了书院应用实践的重要领域。在一定的理论研究和实践经验基础上，教育研究者尤其是高等院校教师对书院制的特征、要素进行了分析；而在高等院校应用领域，相关研究者较为关注书院制下全人教育理念的人才培养模式具体操作层面的问题，如校园文化的建设、制度的建设、书院精神文化的传承、教育场域的设计等，与此同时，我国书院应用实践的相关经验也能够为基础理论研究的空白增添色彩。

(3)我国书院概念内涵研究

该主题包括书院制、心理健康教育、通识教育、创新创业、角色定位、专业导师制、推广应用、对策研究、现代书院、育人机制、思想政治教育、育人模式、社区文化、学生宿舍、培养模式、学生工作、党团建设、学分制、方法路径等19个高频关键词。书院制下的通识教育、角色定位、专业导师制、育人机制、思想政治教育、育人模式、社区文化、培养模式、学生工作、党团建设等的内涵及外延在学术界尚未形成一个相对统一的、权威的共识界定。目前，关于我国书院概念内涵研究仍需要进一步探索，需要建立在一定的实践应用基础上进行归纳并总结经验，从而充实并完善我国书院的概念内涵研究。

(4)我国书院核心理念研究

该主题包括素质教育、专业教育、传统书院、传统文化、教育理念、教学模式等6个高频关键词。我国书院经历了传统书院和现代书院的探索发展后，相关研究者在理论上更加关注书院的核心理念等更深层次的问题。书院的核心理念是实现通识教育(素质教育)和专业教育相结合，力求达到均衡教育目标，这是传统教学模式所不能及的；现代书院秉承传统书院的优良传统文化，力求完善的教学育人体系，更新较为前言的教育理念，注重将我国书院的核心理念加以融会贯通并持续传承，这也是我国书院能够持续发展下去的前提基础。

5.多维尺度分析

虽然聚类分析可以得出我国书院研究的研究主题，但无法明确各个研究主题在书院研究中所处的具体位置，因此需要通过多维尺度分析来进一步明确各研究主题和主题内关键词的位置，从而确定我国书院研究未来的发展趋势。多维尺度分析是通过测定事物或观测量之间的距离来发现数据结构，其原理是通过指定观测量到概念空间的一个特定位置，得到空间中距离的相似性。[13]多维尺度分析结果中，被分析的对象以点状分布，每个点的位置显示了分析对象之间的相似性，有高度相似性的对象聚集在一起，形成一个类别，越在中间的对象越核心。[14]310，311利用SPSS多维尺度分析功能，导入高频关键词相异矩阵，绘制出我国书院研究的知识图谱，如图4所示。

图4 多维尺度分析图谱

结合图谱可知，可以明确地将我国书院研究划分为四大类团，图谱中点的聚集情况与聚类分析树状图中研究主题的分类基本保持一致，呈现出局部高度集中、整体相对分散的特征，具体分析如下：

(1)位于坐标图左上方的是“我国书院的理论基础研究类团”，该类团距离中心位置较近，在四个研究主题中备受关注。与其它类团相比，该类团内部节点的联系相对松散，表明目前对该主题的研究并不成熟，需要进一步加强。由于该类团所处的位置相对靠近中心，故此可以预测未来对书院的本质、关键要素及其核心理念的研究会引来更多的关注，它们不仅是我国书院研究的关键，也是必然趋势。

(2)位于坐标图左下方的是“我国书院应用实践研究类团”，与左上方类团相比，距离坐标中心略远，其研究热度略低。位于该类团核心位置的主要有制度建设、校园文化、书院精神、现代书院等关键词，它们代表该类团研究的热点。未来研究将更加注重书院领域实践应用的效果研究，因此基于数据的实证研究将是未来我国书院在高等院校领域研究的重点。

(3)位于坐标图右下方的是“我国书院概念内涵研究类团”，与其它类团相比，该类团内部节点的联系相对松散，表明目前对该主题的研究并不成熟，需要进一步加强。我国书院相关概念内涵研究尚未达成统一共识，需要进一步以书院的核心理念为中心进而展开更全面的书院概念内涵界定研究，可以依托书院的核心理念，更加科学地明确我国书院的内涵进而达到统一共识，这正好在知识图谱中得以充分体现出来，“书院概念内涵研究类团”与“书院核心理念研究类团”相隔距离最近，两类团之间的关系较为密切。

(4)位于坐标图右上方的是“我国书院核心理念研究类团”，位于该类团核心位置的主要有专业教育、通识教育、传统文化等关键词，它们代表该类团的研究热点。在未来书院相关领域的研究中，预测书院概念内涵研究类团与书院核心理念研究类团可能会融会贯通并最终合并，从坐标图中可以明显看出两类团相隔距离较近，它们之间的关系较为密切，这种过渡的可能性较大。

三、研究结论与反思

我国书院研究主要集中在四个方面：我国书院理论基础研究，接下来几年该主题依然是备受关注的研究热点；我国书院应用实践研究，高等院校中书院制的应用实践研究将成为研究重点，其中在高等院校中书院制应用实践效果的研究将成为热点，会被相关研究学者持续关注；我国书院概念内涵研究，短期内我国书院概念内涵研究将会持续是研究热点，需要梳理明确书院相关概念内涵，以便为书院的推广应用提供支撑条件；我国书院核心理念研究，未来随着书院研究领域的融合，我国书院核心理念研究将于概念内涵研究融会贯通。针对以上结论分析，本研究对我国书院研究的未来发展提出建议，为后续我国书院研究提供参考依据。

1.加强书院理论基础研究

书院在国内各大高校蓬勃发展，而我国书院理论基础研究却相对滞后，书院制在国内各大高校进行实践缺乏相应的理论基础指导，接下来研究需要梳理书院制下班级建设、队伍建设、职业素养、师生关系、评价体系、通识教育课程体系、育人体系等构成要素、主要特点及理论界定，需要进一步夯实我国书院研究的理论基础，加快促进书院制相关理论研究成果对国内各大高校书院制应用实践的科学指导，以期为书院制在国内高校进行实践应用提供相应的保障条件，进而为书院制的全面推广应用奠定基础。

2.加强基于数据的书院实践效果的实证研究

书院作为顺应社会发展的教育教学革命性变革的产物，其实践应用的效果自然是备受相关研究者的关注，由于国家对高等教育的高度重视以及对深化高等教育改革的坚定立场，使得高等院校首先成为了书院应用实践的重要领域，因此高等院校领域的书院应用效果研究就成为了关注的焦点。而在相关研究中表明高等院校领域的书院应用效果研究中存在系统规范的实证研究欠缺的问题，因此建议后续研究重心应该放在加强基于数据的实践效果实证研究方面上，通过长期系统的观察、调查等研究方法为我国书院实践效果研究获取准确有效的研究数据，然后通过科学的数据处理、数据分析等方法展开相关研究，以期能够逐步完善书院应用效果研究中存在的系统规范类的实证研究欠缺的问题，加强书院制的实践应用效果实证研究的科学合理化以及系统规范化，以为我国书院制的良性发展提供科学依据。

3.重视书院概念内涵及核心理念的研究

书院的发展要取得理想的实践效果，一定程度上离不开书院基本概念内涵及核心理念的指导，书院制相关基本概念内涵需要梳理，而书院的核心理念更需要完善梳理，进一步加强书院的相关理论研究，并充分认识到书院制重心是要实现通识教育和专业教育相融合，力求达到均衡教育的目的，书院不仅仅秉承传统书院的优良传统文化，同时也力求完善全方位的教学育人体系，并始终不断地更新较为前言的教育文化理念，注重将我国书院的核心理念加以融会贯通并持续传承，这也是书院制能够持续发展下去的前提基础，后续研究中需要进一步加强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充分利用理论指导实践并回馈更新相关理论知识，尤其在书院概念和核心理念问题上，需要引起足够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