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民初时期女权思想的演变

陈晓睿 扬州大学 江苏 扬州 225002

在封建社会中，女性被传统的纲常伦理所束缚，在男尊女卑的社会中，女性的角色则是传宗接代、相夫教子。19世纪末西方列强进入中国，西方思想开始冲击中国，随着变革运动和革命运动的开展，女性解放的呼声开始出现，传统的妇女观念开始变化。清末民初时期的女权思想是中西方结合的产物，它是中国最早适用西方天赋人权理论来分析和批判中国传统性别歧视观念和制度，进而论证男女平等的一种社会思潮。

一．清末民初女权思想的萌芽

鸦片战争以后，外国传教士在通商口岸进行传教，他们宣扬男女平等。传教士们除了宣传基督教教义，灌输男女平等的观念以外还撰写著作、出版报纸。他们还在中国建立教会女校如福州女学院，由此来提高女性受教育的程度，抨击传统的价值观和性别歧视。

1851年爆发的太平天国运动是中国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农民战争，对社会产生深远影响，太平天国对于中国社会的影响还体现在妇女运动上。洪秀全受西方思想的影响，潜意识认为男女是平等的，洪秀全的这种男女平等的思想也贯彻在太平天国运动中，如“凡分田照人口，无论男妇”、建立女官制度、允许女性参军和接受教育，女性的实际地位得到升华。太平天国在一定领域促进了女性的解放，推行男女平等，冲击着传统社会的性别制度。

19世纪70-90年代，随着民族资产阶级的产生，中国思想界形成了早期维新主义，关注妇女问题。他们以“天地生人男女并重之说”为根据，抨击封建礼教、反对传统性别歧视、主张妇女权利。他们还将兴女学与禁缠足与国富民强联系起来，“女学是富国强兵之本计”，妇女缠足则是国家衰弱的根源。早期维新派对于妇女的认识还处于感性阶段，但是早期维新派对于妇女的主张对于封建社会形成一定的冲击，为近代男女平等思想的形成奠定基础。

二．戊戌变法时期女权思想的形成

1894年甲午中日战争爆发，中国面临着亡国灭种的威胁，救亡图存成为中国社会的当务之急。面对战争的失败，广大爱国群众特别是知识分子认识到学习西方政治制度的重要性，而将女性从封建桎梏中解放出来并且动员女性参与到民族解放中来是重要问题。

维新人士们开始用西方“天赋人权”的理论作为指导，批判传统性别歧视观念及制度，维新派们希望女性可以获得少量权利，成为能够为社会、为国家作贡献的“贤妻良母”。“贤妻良母”观是在戊戌变法时期提出的，与之前传统的“三从四德”下的“贤妻”“良母”不同。“贤妻良母”思潮强调女性在家庭中、社会中的地位，强调女性所应承担的义务，女性既要相夫教子、宜家宜居，又要为社会承担一定的义务，女性不能不接受教育但是接受教育之后在家庭中也要保持顺从的态度。

维新派除了著书立宣扬男女平等，推动女权运动的发展。1896年，梁启超作《戒缠足会叙》，推动戒缠足运动的开始，以人权、平等为理想的不缠足运动成为戊戌维新时期范围最广的一次社会改革运动。维新派还开展兴女学运动，促使戊戌时期女权运动的声势进一步扩大。维新派除了开设女学堂，还设立女学会，创办《女学报》，《女学报》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由女子倡办、用白话表达来宣传男女平权的女报。女学会、《女学报》的相继设立，标志着晚清第一次女权运动达到高潮。新兴的维护女性权益的团体遭到顽固派的打压，张之洞作《劝学篇》批驳男女平权之说。戊戌政变后，女学会、女学堂纷纷解散，中国近代第一次女权运动最终失败。虽然女权运动失败了，但其仍然有着深远的影响。

三．辛亥革命时期女权思想的发展

辛亥革命时期，西方的女权主义著作如斯宾塞的《女权篇》、第二国际的《女权宣言书》等被先后译介到国内，以西方“天赋人权”理论作为思想指导，批判封建社会对妇女的压迫，主张男女平等，使辛亥革命时期的女权思想呈现出异彩纷呈的局面。辛亥革命时期女权思想还反对传统的婚姻家庭制度，主张婚姻自由和一夫一妻制度，还针对妇女能否参政问题进行诸多讨论。

戊戌维新时期维新派努力塑造妇女贤妻良母新形象来实现保种保国的目标，辛亥革命时期革命派们也致力于重塑女性新形象来承担国家责任。《女界钟》中，金天翮提出了“国民之母”的女性新形象，男性理想中的的国民之母是自由的，是养育佳儿的母亲，是革命家的女性。女性不反对做贤妻良母，但是女性并不完全赞同“国民之母”这一观念，女性更希望用“女国民”来指代自己的社会角色，“女国民”强调的是女性在国家中的地位以及所享受的权利和义务以及享受相应权利和义务应具备的素质。为了成为“女国民”，辛亥革命时期，这知识妇女们以巨大的爱国热情投身于社会革命中，1907年，设立“女界保路会”、“女子保路同志会”等；在反清革命运动中，女性参与资产阶级革命派的武装斗争，她们还自发成立“女国民军”，“女子尚武会”等。

四．总结

清末民初时期的女权思想是中国最早运用西方天赋人权理论来分析和批判中国传统性别歧视观念和制度 ，是论证男女平等的一种社会思潮。清末民初时期的女权思想呈现出特别明显的民族特点，它拥有较强的国家主义倾向、浓厚的男性化色彩。清末民初女权思想与西方女权思想家相比，其在批判传统性别歧视制度和论证妇女权利的合理性方面明显理论深度不够。但是，清末民初女权思想对中国人民的思想起到了启蒙作用，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人们传统的性别歧视观念和制度，极大地促进了中国妇女解放运动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