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志刚 云南民族大学 2016 级宗教学
佛教与中国古代戏曲关系实际上十分密切。中国戏曲由萌生到完善,经历了漫长的历史时期,其源头可以追溯到远古祭祀,其中《尚书·腕典》曰:“予击石拊石,百兽率舞”。《吕氏春秋·古乐》曰:“划天氏之乐,三人操牛尾,投足以歌八阙”。汉代百戏杂耍,盛唐梨园歌舞,宋代院本,元代杂剧,明清传奇,晚晴民国京剧直到当今各剧种,戏曲不仅成为一门融合文学,音乐,舞蹈,歌唱等艺术的综合艺术,而且它为中华文化的一支宝贵血脉。公元67年前后,佛学传入中国,渐渐注入中国文化的血脉中。魏晋时期的玄学使佛教逐步中国化,佛学重义理、重哲学思辨的特征,乃至后世深深影响了中国艺术审美心理。戏曲是一门艺术,在整个中国历史文化发展当中独树一帜,然而佛教也对中国这门传统艺术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佛经中的许多故事,常常被引入戏曲,丰富了戏曲的题材。例如,佛经中《目连救母》的故事,自唐之后,由变文形式转到戏曲形式上演,在民间广泛流传;“唐玄奘西天取经”的佛教历史,也常常被编成戏曲,金院本有《唐三藏》,元杂剧有《唐三藏西天取经》、《西游记杂剧》;明代的杂剧、传奇也多有取自佛教的,如《双林坐化》、《哪叱三变》,《观世音修行香山记》、《观世音鱼篮记》等等。戏曲中的有些情节,也取自佛经,如元杂剧的《沙门岛张生煮海》,情节类似于晋译《佛说堕海者著海中经》中所述佛与五百力士入海求珠的故事;李行道的《包侍制智勘灰阑记》所说之二妇人夺子的情节,更与《贤愚经·檀腻鞘品》中的国王断案的故事相仿。另外,古代戏曲中常有关于人鬼、阴阳二界的描写,这也是受到佛教思想影响的结果。例如,南戏的《包侍制判断盆儿鬼》、关汉卿的《包侍制三勘蝴蝶梦》等包公戏,把包公写成通行阴阳二界,为民除害的“包青天”;又如关汉卿的《窦娥冤》,也利用鬼魂做为结构上的一个关键。所以佛经故事想象力丰富,使得戏曲故事更加丰富多彩。
佛随着佛教在中国的发展,“万物皆空”、“法轮常转”、“因果报应”等等思想,慢慢地为广众所接受。作为寓思想性、教育性、娱乐性于一体的戏曲,必然受到佛教的影响,例如《摩登伽女》、《目连救母劝善记》、《香山记》、《海潮音》等剧目就是劝人行善,知恩图报的。又如《明月和尚度柳翠》、《玉禅师翠乡一梦》、《惠禅师三度小桃红》、《昙花记》、《桃花扇》等剧劝人悟道归佛。因果轮回报应,这是佛教一大思想,戏曲中如《玉箫女再世姻缘》、《东窗事犯》、《三世记》、《《再来人》、《醒世魔》、《玉环记》、《红莲债》、《盂兰梦》、《七昙果》等等众多剧目正是体现这一思想的。佛教思想包容,尤其“劝善惩罚”,“因果报应”的思想对成为戏曲所弘扬的,也成为观众们接受戏曲教育的思想,所以广为流传。
佛教音乐也对戏曲音乐的影响。佛曲是佛教徒在举行宗教仪式时所歌咏的曲调,这种曲凋自曹魏时期的陈思王曹植在东阿县制成鱼山呗后,历代均有所发展,到唐代已有几十种之多。据陈《乐书》记载,当时的“胡曲调”有“普光佛曲”、“弥勒佛曲”、“阿弥陀佛曲”、“观音佛曲”、“烧香佛曲”、“观法会佛曲”等26种曲调。中国的僧徒制造佛曲。自然免不了受中国传统的音乐曲调的影响,但佛曲的广泛流行,又反过来影响了传统的戏曲音乐,我国的许多地方戏曲,至今还带有相当程度的梵呗的痕迹。另外戏曲的声腔艺术也大大受到佛教唱诵的影响,例如戏曲腔有许多是拖腔,这真是收到佛教唱诵的影响。
中国舞蹈自佛教传来之后,从中吸收了许多精华。我们从敦煌、云岗、龙门等石窟中历代的壁画、雕刻,目睹飞天千姿百态、飘逸优雅的身形,就可见其端倪。史书中,对于佛教舞蹈的描述更是令人目不暇给,例如《洛阳伽蓝记》里,记载南北朝时佛教在节庆时举行乐舞的盛况:“”景明寺在八日节中,梵乐法音,聒动天地,百戏腾骧。”。隋唐时代,佛寺除了继承南北朝时代民俗歌舞的活动之外,还举办庙会、戏场,其中往往要跳舞酬神,戏曲舞蹈得到快速发展。佛教传入后,佛教舞蹈后来成为中国的民族舞蹈。唐明皇与杨贵妃创作的“”霓裳羽衣舞”,将婆罗门舞曲、西域舞曲及汉族舞蹈结合在一起,创造了经典。此外,”五方狮子舞”源于《佛说太子瑞应经》中的典故,直到现代仍经常在庆典中表演,视为辟邪呈祥的象征。“钵头舞”又称是从南天竺拔豆国传来的面具舞。这些舞蹈都为戏曲舞蹈所借鉴和继承发展。
近代,京剧大师梅兰芳根据佛经故事编演《天女散花》,这出戏以绸舞蹈见长,赢得好评。梅兰芳根据佛教敦煌壁画仙女姿态创造了绸舞。另外梅兰芳塑造了“洛神”的形象也是根据佛像造型艺术进行艺术创作的。
中国的戏曲源远流长,尤其它依靠舞台实践演出得以传承发展,佛教传入中国后,佛教要发展壮大就要不断进行弘法传教,佛教的传教方式多种多样,在古代社会,戏曲是一种娱乐大众的艺术形式,佛教自然借助戏曲来传教,这也对戏曲实践产生了重要影响,尤其形成了“演戏酬神”的传统以后,戏曲演出更加频繁。
随着佛教的发展,后来允许在某些特定的场合如供养佛、塔时可以使用歌舞伎乐。到了大乘佛教,佛法进一步圆通,歌舞伎乐已不在禁止之列,许多高僧、居士都能出污泥而不染、“行于非道而通达佛道”、“入淫女舍而心不染”,因此,歌舞伎乐常常成为弘扬佛法之助资缘藉。佛教中著名的维摩诘居士就深通伎乐;《华严经》中所写的“善知识”就有伎女。杨衔之的《洛阳伽蓝记》也记载:“至于大斋,常设女乐,歌声绕梁,舞袖徐转,丝管寥亮,谐妙入神。”唐代之寺院,更常成为“戏场”,如宋钱易《南部新书》戊卷上说:“长安戏场,多集于慈恩,小者在青龙,其次荐福、永寿。”密教于此尤甚,以致史料上有“一一歌咏,皆是真言;一一舞戏,无非密印”的记载。佛教的歌舞伎乐,对于中国古代戏曲的产生与发展,曾经起过重要的推动作用。
在佛教戏剧中,佛陀、菩萨、大士、护法诸神等佛经典籍中的人物,大都在舞台上亮过相,但作为主角的并不常见。常见的佛教戏剧中主角人物如观世音、目连、达摩、济公等;是故,又形成了佛教戏剧中特有的观音、目连、济公、达摩戏。观音戏在传统的佛教戏剧中剧目较多;目连戏又称目犍连戏,戏中情节主要源于《佛说盂兰盆经》,以此遂改编了较多的剧目;济公戏,剧目繁多,已为百姓熟知;达摩戏,主要有明末阮大铖的传奇《牟尼合》、清代张风翼的传奇《祝发记》、张中和的传奇《西来记》、杨潮观的杂剧《大葱岭只履西归》(简名《大葱岭》)等。这些戏都是关乎于佛教人物故事,利于借助戏曲演出传教。
所以佛教弘法借助戏曲的演出,更容易吸引更多的信众,同时戏曲演出也得以在庙会演出,使得戏曲演出实践有了更多的机会。所以“演戏酬神”促进了佛教和戏曲的双向发展,每次庙会都给戏曲演出实践带来了许多机遇。
综上所说,佛教对中国戏曲艺术的影响是广泛的。中国戏曲里许多的故事取材于佛经故事,极大丰富了戏曲所表现的内容。佛教音乐及唱诵使得佛教音乐声腔多了佛教音乐元素。佛教里佛像的造型,佛教绘画等给戏曲艺术的舞蹈表演,乃至服装设计带来了借鉴作用。佛教音乐及唱诵使得佛教音乐声腔多了佛教音乐元素。佛教的传播发展借助戏曲演出而实现,同时戏曲舞台舞台实践也借助了佛教活动而繁荣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