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小娟
文学作品中优美的语言不等于词藻的堆砌,叠加的形容,无意的修饰,它应该是朴实简洁,生动形象,自然流畅,富有韵律。鲁迅先生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是一篇充满童趣的回忆性散文,文章语言自然流畅、简约贴切,生动形象地表达了对童年私塾生活的回忆和对百草园的眷恋。文中描写最精彩的莫过于捕鸟一段,读来让人身临其境。“扫开一块雪,露出地面,用一枝短棒支起一面大的竹筛来,下面撒些秕谷,棒上系一条长绳,人远远地牵着,看鸟雀下来啄食,走到竹筛底下的时候,将绳子一拉,便罩住了。”“扫、支、撒、系、牵、看、拉”一连串7个动词,清晰、准确、生动、传神地刻画了捕鸟的整个过程,表现了儿童好动的天性,对捕鸟的喜好,也自然而然地揭示出了文章的主旨——百草园是我的乐园。
文学作品中形象的塑造是对当时现实真实的反映,也是它保持永久生命力的根源所在。文学作品中塑造一个个个性鲜明,风格迥异,活灵活现的形象代表,方使文章栩栩如生、有血有肉、情真意切。特别是散文写作,要想充分体现“形散神聚”这一特点,就对写作者提出了极大挑战。中学语文教材中,节选了好多篇朱自清先生的抒情散文,他用质实之物比“空灵”之物,从而托出“空灵”之物的形象。《春》之结尾:春天像刚落地的娃娃,从头到脚都是新的,它生长着。春天像小姑娘,花枝招展的,笑着,走着。春天像健壮的青年,有铁一般的胳膊和腰脚,领着我们上前去。作者用敏锐的眼光、细腻的笔触将春天比作“刚落地的娃娃”“小姑娘”“健壮的青年”,突出了春天的新、美、壮的特点,既形象地表达了文章的主旨,又增强了文章的气势,使文章结尾灵动而充满活力。《背影》一文将叙事与作者的情感有机融合在一起,道出了一片父子情深。尤其是买橘子时在月台爬上攀下时的四次背影刻画,将父亲对儿子的关心呵护用朴实逼真的语言体现得淋漓尽致,感情真挚细腻。
文学作品中音乐美是一种外在表现形式,通过音律、节奏来抒发作者的内心感受和情感态度。或清新脱俗,或舒展流畅,或浪漫唯美,或铿锵雄壮……总给人以余韵袅袅、绕梁三日的美感。古今中外好的文学作品概莫如此。范仲淹在《岳阳楼记》中写岳阳楼之大观的一段描写,语言简洁精练而意味隽永,强烈的节奏感和和谐的音乐美相得益彰,读来琅琅上口。作者先以比拟手法,用“衔”“吞”二字,极写洞庭湖的雄伟壮丽:赋予洞庭湖以生命,变静态为動态,洞庭湖之大,气势之壮,除把远山衔在湖中之外,还把滔滔的长江之水吞进肚里。“衔”“吞”二字一字传神,气势恢宏。“朝晖夕阴,气象万千”既荟萃了洞庭湖之大观,也为后面描写异物之情埋下伏笔。整篇文章作者用特有的画笔,简单的线条,惜墨如金地勾勒出一幅气势磅礴、景色壮美的画面。白居易的《琵琶行》更是将语言的音乐美体现到了极致。诗人运用高超的艺术技巧,将百姓疾苦谱写成一曲苍凉哀怨的琵琶行;跌宕起伏的琵琶曲也正是那个时代的真实写照。之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一句先以“嘈嘈”“切切”摹声,再续以“大珠小珠落玉盘”,使人从视觉和听觉上同时感受到音乐的流动和节奏的变化。
意蕴是作者对艺术形象或意境的感悟,是文学作品中蕴含的生活哲理,也可说是作者想表露的情感美。文学语言的意蕴是一种内在的情感和精神,通过体会意蕴,我们能感受到超越作品所描述的特定内容和感受,能够从内心感受到文学作品特有而复杂的韵味。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写道:“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更是“以情写景意境生,无情写景意境亡。”莫怀戚的《散步》就是一篇文质兼美、意蕴丰厚的散文,文章记叙了祖孙三代春日散步的事。事情很简单,内容也很浅显。散步中,面对岔路,儿子要走小路,因为小路有意思,母亲则因身体条件限制要走大路,面对意见分歧,我两难抉择,但最终在一片和谐氛围中结束。作者用美的语言和美的形式把它表现了出来,像一首动人心弦的诗,又像一支沁人心脾的歌,平凡中显真情,平实中见伟大。
“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作为文学作品第一要素的文学语言,是一种特殊的文化印记,饱含丰富的思想情感和深厚的文化底蕴,不但有外在的表现,也有实质的内涵。作为教者,我们要以开阔的视野、开放的心态、创新的思维,去了解领会语言文字之美,在有限的课堂空间中,从不同细节,不同角度去分析、鉴赏、品评、感悟文学作品,用心品味文学语言之美,才能有效地培养学生的审美能力,从而提升他们发现美、欣赏美、塑造美的能力。